她最后看了孩子一眼,蓝灰色的身体被一条黑色的缝合线分隔成两半,右胸口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有些黑色的弧线痕迹,像月亮,又像太阳。

  他青白色的小脸微侧着,那双紧闭的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看过这个广阔的世界。

  拉链拉过他头顶的破口,彻底封存了他。

  乔司按捺下心底的情绪,“收队!”

  乐清扯了扯可乐的雨衣,“快还给我,我要走了。”

  可乐脱下衣服,“借我穿一下怎么了?这么小气?”

  乌云渐渐拉开,天色明亮了不少。

  乐清抬头望天,“哟,出太阳了!”

  乔司拧了一把体能服上衣,稀稀拉拉的江水滴在地面,她没有再穿回去,只挂在脖颈上,“跑回去,最后一个打扫卫生!”

  枯燥的训练生活总是不缺这些小赌注,众人的胜负欲一下子被激起,齐齐脱了上衣,拧干挂在脖子上。

  特警队的人,不论男女,都对自己的身材迷之自信,喜欢在围观群众投来的眼神中,享受心里涌起的那点隐秘欣喜。

  这算是职业癖好吧。

  一辆宝蓝色的帕美从不远处驶了过来,似乎是怕撞到人,在经过乔司一行人旁边时,刻意放缓了车速。

  乐清眼睛放光,双腿不自觉就往车子靠近,“帕美哎~”

  梦中情车!

  乔司没在意,一把揪住她的后颈,“快跑,你要是再最后一个,我可不帮你打扫卫生。”

  帕美在驶过特警队一行人后停下,剥开阴云的太阳大咧咧照射而下,在车身上盈出一抹流光,依稀能看清方向盘上搭着的一双白皙秀窄的手,精美的指甲正轻敲方向盘……

  训练、  日头猛烈的狼山景区,游客很少。    几辆黑色特种……

  日头猛烈的狼山景区,游客很少。

  几辆黑色特种车列队开进去,深绿的画卷上了染了一抹黑,很是打眼。

  打头的运兵车拐了个大弯,朝大斜坡磨蹭了上去,排气管呼噜噜吐着水,像只驮满货的驴。

  特警队的生活刺激又枯燥,枯燥占大多数时间,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就是无止境的训练。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几乎每次训练前,大队长都会喊这一句口号。

  大队长名叫陈安。

  师承少林寺,没读过高中,年少时上少林寺习武,不知怎么的就保送进了曙大体育学院,毕业后进了特警队,据说是当年全市最年轻的公务员。

  据他自己说的。

  不过在乔司和大多数队员心中,没去过少林寺,但过着少林寺习武的苦。

  或许所有非科班出身的特警,都会走野路子。

  有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如果教导员在训练场,大队长和教导员在训练上就会产生分歧。

  比如现在:民警加上辅警浩浩荡荡大几十号人,占满了山底下唯一的空地,乌泱泱拉出好几排十几米的队伍。

  教导员立在最左边的一侧,嘴里吐出来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传到站在队伍正中间的大队长耳中,

  “从大队直接跑到狼坑不就直接热身了,还偏要坐车过来。”

  在教导员面前拉伸的大熊尴尬地笑了笑,赶忙低着头转移视线。

  大队长听不得阴阳怪气的腔调,挑了挑眉,在圆润的脸上有几分滑稽,浑厚的声音跟炸了膛似的,

  “热身哪用得着跑那么远,基本功给我做好,就是热身了。”

  只要不在他俩面前热身的人,都会低着头扯着嘴角,从鼻腔里发出变形的笑声。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乐趣。

  当然,他们俩个要是不同时在场,尴尬又枯燥的训练就只剩下枯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