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遇秋端着一次性酒杯耳垂红红的,她坐在灯光下笑得温柔缱倦,冀秋雪侧着头和她相视一笑。

  节目组的聚会已经散了,她提着剩下的米酒回家了,明天用来炒菜吃。

  而今天的录制结束了,容遇秋和一起坐在院子里乘凉,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退出去了,只有她们一家三口在家。

  小雪宝更是累了,还没到家就趴在容遇秋的肩头上睡着了,现在院子就只剩下她们两人了。

  “你在国外过得好吗?”冀秋雪眸光一闪温柔得快出水了,听着冀秋雪的声音,容遇秋指尖一动,她突然很想伸手盖住冀秋雪的眸子,只是听听她的声音。

  昏昏暗暗的灯光下,容遇秋看着冀秋雪有点模糊的面容,她的面容和脑子里模糊的面容重合在一起了。

  容遇秋瞬间就清醒过来了,她用力地甩甩头,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喝多了。

  “怎么了?”冀秋雪看着突然开始甩头的容遇秋以为她又头疼了。

  “没事儿,就是刚才好像眼花了。”容遇秋声音低低的说着,她有点愧疚,已经好几次在恍惚中把冀秋雪带入到那个人身上了。

  她好像既对不起冀秋雪又对不起那个被自己忘记的女omega。

  “我多数是在国外养病。”容遇秋换了个话题,她在国外除了上学之外就是在养身体,偶尔去农场帮忙做事,分散一下注意力。

  “病得很严重吗?”冀秋雪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容遇秋抬头看着她,轻声道:“我忘了一些事。”

  “哦。”冀秋雪在心里想我已经知道了,你把我忘了。

  容遇秋喝完了最后一口米酒,她看着天上的皎皎明月,突然很想出去走走。

  “要出去走走吗?”容遇秋站起身邀请着冀秋雪。

  冀秋雪看着她嘴角轻勾,她知道这是容遇秋想和人聊聊心里话但是又不想被别人听见。

  “好啊。”冀秋雪欣然答应了,她和容遇秋去找人拿了一支手电,在工作人员的嘱咐下借着月光慢慢行走着。

  在酒劲儿和月光的作用下,人的心弦很容易放松,容遇秋双手抱着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我以前在国外,最喜欢夜晚牵着狗出去散步了,不论是下雨也好,天晴也罢,这会儿走出去感觉心都是静的。”

  “虫鸣蛙叫,万耐俱寂。”

  “冀女士,拍戏很辛苦吧。”容遇秋侧头目光明媚放松的看着她。

  “都相处这么多天了,还这么客气吗?”冀秋雪反问着容遇秋。

  “那…我叫你秋雪?”容遇秋试探着叫着冀秋雪的名字。

  “嗯。”冀秋雪浅浅的应了一声,她才回答:“拍戏还好,投入在戏里时,不觉得辛苦。”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确实很容易让人着迷。”容遇秋侧头看着冀秋雪说道。

  “那遇秋喜欢当总裁吗?”冀秋雪望着容遇秋的眼睛问道。

  容遇秋在她的眼中看见了关心,容遇秋下意识的就移开了眼睛,“我喜欢画画,笔尖下永远画我着我爱的人。”她轻声说着。

  冀秋雪听着容遇秋提到这两个字,她心尖一酸,声音放得很慢很平,最后带着颤抖,“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容遇秋听着几乎有点颤抖的声音,她的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哽咽着:“我忘记她了,记不起她的容颜如何了。”

  “也许有一天你能想起来呢?”冀秋雪看着低头踢石头的人。

  容遇秋双手插兜侧头仰脸一笑,她笑得很自信,“肯定会的。”

  冀秋雪看着她自信的侧脸,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她故意对着容遇秋说道,“等到你想起来的那一日,你可不可以带着我一起去见证一下奇迹呢?”

  “好啊。”容遇秋超级爽快的答应了,两人迎着夜风慢慢的在山路上走着。

  走了好一会儿,两人都准备往回走了,容遇秋突然开口问出了她一直想知道的问题,“小雪宝的另一个妈妈是谁呢?”

  冀秋雪看着她,眸光中水光闪动,似乎饱含了很多话,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最后冀秋雪转过头,“很晚了,我先去睡了。”

  容遇秋看着冀秋雪的身影,有点懊恼的拍拍额头,她怎么就把这个心里话就问出来了呢?

  “是不能说吗?对不起啊。”容遇秋在后面扯着嗓子向冀秋雪道歉,冀秋雪身子顿了一下,就背对着她挥挥手朝前走了。

  容遇秋看着人走远了,她才特别愧疚的摸摸脖子,她自言自语的说道:“果然还是伤到对方了吗?”

  容遇秋有点抱歉,她只是觉得刚才的气氛很好,嘴巴一秃噜就问出来了。

  恰好这时容遇秋的后颈处开始发热了,她顺手摸上去,才发现自己的信息素阻隔贴好像不能用了。

  “这么快就要换了吗?”容遇秋摸着脖子加快步伐。

  她一回到屋里就撕开了今天下午才换的阻隔贴,一股澎湃属于alpha的信息素瞬间就散开了,偏偏她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

  卧室里的冀秋雪脱下衣服换上自己的睡裙,她刚刚准备掀开被子睡觉,就闻见了一股熟悉的信息素。

  躁动不安的信息素从屋外飘了进来,一感知到曾经标记过omega,信息素就铺天盖地的卷了过去,一点也没有往外溢。

  冀秋雪捂住脖子闷哼一声,她面色娇红,贝齿轻轻咬住下唇,“这傻子……”

  这股突然出现依旧霸道的信息素,冲散了冀秋雪心中的难受。

  信息素是爱人之间最好的沟通桥梁,曾经互相标记过的信息素依旧会盘桓在熟悉的人哪里。

  容遇秋回到房间里摸摸索索的摸出自己的信息素阻隔贴,啪地贴在发热的脖子上,她喝的米酒有点多,吹了风之后,头也晕乎乎的。

  容遇秋费力地拉开被子,一头栽在单人床,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卧室里的冀秋雪打开房门,透过昏暗的灯光看着趴在床上的睡觉的人,无声的叹息一声。

  冀秋雪打开门她穿着长款的粉色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她看着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某人,再看看那贴在衣领上的信息素阻隔贴也是一阵头疼。

  她走到桌边用一张纸挡住了摄像头,然后才走到容遇秋的单人床边,她弯腰坐在单人床的床沿处,伸手撕开了容遇秋贴在脖子上的信息素阻隔贴。

  浓烈的杉木气息扑面而来,淡淡苦涩中夹杂着夏日的暖阳,冀秋雪很喜欢这个味道。

  她抬手撩开容遇秋脖颈上的头发,望着发红的腺体,陷入了沉思。

  “这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结合热是多久到啊?”

  冀秋雪拧着眉,她先给容遇秋贴上了信息素阻隔贴,刚刚还贴在她身上的信息素终于消失了,冀秋雪松了口气。

  冀秋雪的信息素也被容遇秋的信息素勾得躁动了,开始在信息素阻隔贴下蠢蠢欲动的想要回应对方。

  如雪一般的信息素快要从信息素阻隔贴下冒出来了,冀秋雪咬着牙用力地捏了一下容遇秋的耳垂,“一天到晚就没有安分的时候。”

  一只手突然捏住了她的手臂,眼神迷蒙的容遇秋支起身体看着冀秋雪,“你在干嘛?”

  冀秋雪提起的心还没放下,容遇秋又趴下去了,眼睛半睁开倔强的看着冀秋雪,等她回答。

  这时,大门又被敲响了,冀秋雪稍微一用力就从容遇秋的手掌里挣脱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一走出去就看见了昨晚的那两个人。

  对方笑着递上了一份抑制剂,是可以直接注射的alpha抑制剂。

  “小容总的发热期不太准时,一年里难得会出现一次结合热,所以就拜托冀老师帮忙给小容总打一针了。”对方解释完就走了。

  冀秋雪拿着抑制剂看着熟睡的人,她在容遇秋的手臂用力一扎,令她面红耳赤的信息素就这么消失了。

  “你啊……”冀秋雪摸摸容遇秋的头她拉开被子盖在容遇秋身上,自己起身回房间了。

  容遇秋的眼皮动了动,很快又睡着了。

  冀秋雪回到床上看着熟睡的女儿,轻轻环抱着她的小身体,闻着她身上的奶香,才慢慢将萦绕在心头的信息素驱赶走。

  她现在对容遇秋的情况大概有点数了,冀秋雪打算等节目结束之后就找人咨询一下,该如何帮助自己的爱人恢复记忆。

  尤其是容遇秋现在的情况究竟算好还是不好呢?

  根据她拍戏的多年经验,失去记忆的要么一次性恢复,要么终生都遗忘,向容遇秋这样卡在半截记不起人的好像还没听说过。

  冀秋雪抱紧孩子,在心里祈祷,容遇秋那天一觉醒来就能记起她了,她这么努力的想记起自己,自己就勉强原谅她了吧。

  容遇秋可不知道自己被人宽宏大量的原谅了,她在梦中又一次看见了对方。

  这一次她依旧再和对方说话,说着说着突然半跪在地上,她好像在求婚一样。

  容遇秋眼睛看过去时,被求婚的那人突然看着她笑了。

  容遇秋望着周围逐渐清晰的视角,好像一下从高清变成了超高清的视角,她抓住时间努力想要看清对方的脸。

  在她想看清对方的脸时,突然记忆就像断网了,刚好卡在她能看清对方的脸哪里,一切都飞速的倒退。

  容遇秋站在一条街上,一辆失控的大货车开着远光灯,突然朝她杀来。

  容遇秋用手遮住这该死的灯光,她刚想退开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让她从惊险的梦中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