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 原深钿突然惊醒, 却发现身下有点颠。原深钿吓得手脚并用,努力爬起来, 却一把抓住了个硬邦邦的东西,再一捏, 好像还是有点软的。

  许灼睦低头看他。

  原深钿这才发现, 自己两只手, 一左一右死命抓住许灼睦的胳膊,许灼睦肌肉线条优美, 胳膊上自然有结实的肌肉, 所以乍一模,有点硬, 但那毕竟是人的胳膊,不是什么石头, 原深钿忍不住又捏了捏,好的,凸出的肌肉上,还是能摸得到一点点软。

  许灼睦任由身上的人捏来你而去,原深钿倒也不害羞,捏完后甚至想掀开许灼睦的衣服, 看一看他练得有多好。

  原深钿是个男人,长大成人后,他心里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希望, 自己也能成为一个勇猛霸气的男子汉。

  一身健硕的肌肉,高大的身材,低沉的嗓音……

  但事实上,这一切都只是梦里的云烟,原深钿叹了口气,他喜欢吃,吃完又不爱锻炼,身子上哪有精瘦的肉,全是软乎乎的肥肉。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他是吃不胖体质,吃再多,也只会长一丁点肉,至多有些婴儿肥,倒不会变成好几百斤的胖子。

  原深钿思来想去,突然自个儿笑了。

  他要是几百斤了,许灼睦还能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放在腿上,动不动就抱起来吗?

  许灼睦看着原深钿笑,原深钿嘴角上扬,扬到快碰到耳垂的时候,才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他俩现在在轿子上,骄子慢悠悠走着,外头一轮圆月,不见星光。

  路上的晚归的人,也熄了灯,回了屋。

  原深钿深吸一口气,抬眼,借着外头的月色,他瞧见许灼睦那略带笑意的脸上,似乎还未褪去炽热的火。

  原深钿动了动身子,许灼睦道:“别动。”

  原深钿立刻学乖了,他就怕自己动来动去,反而让这一簇火,燃得更加猛烈了。

  原深钿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有些湿润,不知是方才亲吻留下的痕迹,还是自己半睡半醒间流了口水。

  许灼睦看向轿子外。

  夏日晚上,虫鸣阵阵。原深钿屏住呼吸,听着外头的声音,心里却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本就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晚上,更是个适合思绪跳跃的时间。

  原深钿忘却了小树林,却开始拿身下的骄子做起了文章。

  他满脑子奇奇怪怪的念头,夜晚的街道,家家户户都闭了门,只留下外头稀稀拉拉的灯笼,点着星光,马儿窜过,骄帘子被风吹起,里头……

  原深钿捶了下自己的额头,堂堂太子妃,看着人模人样,满脑子却都是不好的念头,他自觉羞愧,埋下头去,只剩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许灼睦道:“在想什么?”

  原深钿不好意思开口。

  许灼睦道:“要我猜吗?”

  原深钿想许灼睦风光霁月,长相俊美,若是嘴里吐出不着调的话来,自己就成坏了风景的大恶人了,他忙抬头道:“不要!”

  许灼睦笑了,“那你要告诉我?”

  原深钿道:“我在想,等会儿回去吃点什么。”

  许灼睦似笑非笑。

  原深钿耳朵尖红了。

  许灼睦摸上对方的耳朵,“你这里有点烫。”

  原深钿,“今天太热了。”

  话音刚落,外头吹来一阵凉风,原深钿皱眉,“刚才还很热呢,怎么突然吹冷风,这天气太奇怪了!”

  说罢,他伸手拉下帘子。

  许灼睦摸上原深钿的脸,“你的脸也有点烫。”

  原深钿恼了,“都说了,是天气问题。”

  他万万不会承认,自己饱暖思淫、欲,脑子里出现奇怪画面,一来,这让他失去了太子妃该有的端庄,二来,许灼睦若是知道了,嘲笑自己事小,带着奇怪的笑容扑过来,那事情可就坏了。

  原深钿想,要是那样,自己都不能责怪许灼睦了,毕竟一边想着奇怪的事,一边又要故作矜持,不太好。

  原深钿转了个话题,“我刚才是睡着了?”

  许灼睦,“嗯。”

  原深钿想起黑夜里的小树林,干巴巴咂了咂嘴,他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想法,一方面觉得不可,一方面却又有点好奇。

  原深钿揉揉额头,自己果然是变了,从前,对许灼睦避之不及,如今,居然开始主动索求了。

  原深钿疑惑道:“之前大夫说,孕男在怀孕期,可能会有奇怪的反应,比如,有些人脾气暴躁,有些人,想要夫君的爱抚。”

  原深钿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尴尬,他故作镇定,道:“生完孩子后,还会有这些反应吗?”

  许灼睦眯眼道:“你指哪个?”

  原深钿不敢实话实说,他发现自己最近,好像又开始有孕期的奇怪感觉了,一开始,只是心情变得奇怪,见不得许灼睦和齐恣柔亲密,倒现在,又开始有了生理需求。

  原深钿道:“都……”

  许灼睦直接道:“这只是孕期反应,孩子出生后,自然是不会再有。”

  原深钿不死心,“没有特别之人吗?”

  许灼睦眉眼带笑,“应当是没有的。”

  原深钿一时无言。

  许灼睦突然开口,“你突然问这个,莫不是?”

  原深钿当即高呼“不是”,喊完后才发现自己这举动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他讪讪闭嘴。

  许灼睦贴近他耳朵,“你想不想。”

  许灼睦话说得没头没尾,可原深钿却莫名激动,他心跳得厉害。若是从前,原深钿肯定是真心实意不想的,但现在,他太久没体会过那种感觉了,一时间心里很痒痒。

  原深钿恨恨想着,许灼睦让自己做个合格的太子妃,可现在,却在把自己往歪路上带,太子妃,应当端庄无比,哪能天天和太子打情骂俏啊,传出去,可不叫人笑掉大牙?

  许灼睦倒是很自在,“若是不想的话……”

  原深钿心知肚明对方的意思,他抓了抓许灼睦的衣袖,“时间还早呢。”

  急着回府,时间便晚了,不急着入睡,时间却又早了。

  原深钿痒乎乎的心,终于得到了解放,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天气本来就热,和许灼睦闹腾许久后,身子上的汗更多了。

  原深钿闭眼,想起皇室为了孩子不得不娶命定之人的窜说,眉头皱起来。

  他瞧见许灼睦在床边整理衣服,不由伸出手来。

  许灼睦看过去。

  原深钿抬起下巴,一副“你快来抱老子”的姿态。

  许灼睦弯眼,将人打横抱起,原深钿顺势揽上许灼睦的胳膊,他一动不动,就等着许灼睦给自己擦拭身子。

  水温恰好,原深钿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被许灼睦伺候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儿。

  “我不会又怀了吧。”

  方才原深钿只顾着接触心痒,倒是忘了还有这一茬,他抬眼,许灼睦身形修长,长相俊美,原深钿吸吸鼻子,快要晕过去了。

  他还是觉得,许灼睦有一发成功的能力。

  许灼睦倒是给他打了个定心丸,“孕男生产完后,半年内不会再度受孕。”

  原深钿呆呆眨了眨眼,心头再度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半年不会受孕,那岂不是可以肆无忌惮……咳咳。

  他往脸上洒水,下定决心,要做个端庄太子妃,每日熟读正经书籍。

  翌日,原深钿把通俗话本和各式各样的画册全都收了起来,他让婢女给自己找些高雅的文学。婢女一头雾水,却还是给他寻来了。

  原深钿装模作样捧着书,喝了好几杯茶后,才强颜欢笑,“不愧是名士传下来的书籍,果然深奥,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品懂的,我今日暂且歇息,明日定要好好品读。”

  说罢,赶紧将书放了回去。

  原深钿想起那些话本画册,心道还是简简单单的爱情故事,以及各种灵异神怪,通俗好懂些。

  原深钿的姑母病好了,准备回老家。将军夫人差人过来告知,原深钿准备回府探望,临走前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箱子,他停顿片刻,还是让人将箱子一起带上。

  姑母见到原深钿后,将人拉过去,语重心长说了一通。

  原深钿不住点头。

  姑母道:“你母亲只是怕你陷得太深了,男人的心,喜欢的时候是真喜欢的,可是不喜欢了,那也是真的想不起从前的好。”

  原深钿眨眨眼,暗道我也是男人,我不怕。

  姑母道:“有些人,没有心,便不会伤心。”

  原深钿似懂非懂。

  姑母笑了笑,“我看你这孩子,不是那种能逼着自己没有心的,往后,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无愧于自己就是了。”

  原深钿默默点头。

  他难得见姑母如此认真,心里不免有些感触,姑母顿了顿,又道:“必要的情趣还是少不得的,边上这箱子里的东西,你真不要了?听你母亲说,那可都是好东西啊。”

  原深钿急于摆脱女装窘境,不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道:“我和太子之间,不需要这些东西。”

  姑母一时没听懂。

  原深钿道:“我不用这些,太子都对我喜欢得紧了。”

  姑母这才恍然大悟,一旁的将军夫人听到了,嘴巴惊得老大,更是忍不住伸出大拇指,道“我儿实在是厉害”。

  原深钿除了害羞,心里居然隐约有点自豪之感。

  ……

  这几日,原深钿吃吃睡睡,仗着孕男体质短时间内不会怀孕,有事没事就去撩拨下许灼睦,日子过得美滋滋。

  孩子已经睁开眼了,原深钿拿着小玩意儿去逗孩子玩,许灼睦忙完后也会跟着过来,奶娘瞧见这一幕,乖乖退下。

  一切似乎都好起来了。

  原深钿坐在椅子上,看着院子里的花,闭上眼。

  他不想再去纠结,许灼睦娶自己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其他,他只觉得,现在这样子,也挺好。

  外头的肆意的江湖,他没见过,很是向往,但现在安稳的生活,孩子夫君,简简单单,也不是不好。

  原深钿接过婢女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扇着,许灼睦现在对自己是好的,孩子有了,他也没有另择新欢。

  原深钿想,这样就好了,许灼睦现在看着是喜欢我的,这就行了,往后的事,太多太杂,懒得去想。

  原深钿很满意现在这种“心照不宣”的生活模式。

  原深钿原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一年两年,五年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但皇帝突然下旨,说要带领群臣,南下出游。

  原深钿莫名其妙,堂堂一国之君,自己出去不说,还要带着一群人出去?

  许灼睦道:“父皇最近心情大好。”

  “心情大好?”

  “父皇下令整治作乱的江湖人士,颇见成效,江湖上那些和朝廷作对之人,已经被除得七七八八了。”

  原深钿想起剧情,里,许灼睦率领上治门众人,才将江湖贼子捉拿归案,现在剧情崩坏,不用许灼睦出手,江湖上作乱贼人,就都没了?

  许灼睦道:“父皇大喜,所以要带群臣出游。”

  原深钿实在理不清这里头的逻辑,只能道,当今皇帝,太随心所欲了。

  许灼睦缓缓道:“父皇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到处走动,也习得一身功夫,虽然……实力不怎么样。”

  “如今江湖之人被父皇处理掉了,父皇怕是想到年轻之时的时光,心中不免有些感概,一时按捺不住。”

  原深钿算是听明白了,皇帝他膨胀了。

  原深钿道:“皇上南下,准备去哪?”

  许灼睦目光暗了暗,才道:“飞花城。”

  飞花城?原深钿总觉得这三个字有点耳熟,他想了半晌,一拍手,这不是里,属清派所在的县城吗?

  属清派是主角受沈合音的出生门派,皇帝南下怎么偏偏选了这么个地方?

  飞花城,原著里四季如春的城池。

  那里有缱绻春光,盛产美人,飞花城里,出来的都是眉眼温柔的女子。

  更主要的是,飞花城吸引天下侠客,据传城中有藏有顶级武学秘籍,更有神秘高人栖于飞花城。

  原深钿记得里还提到,飞花城内,有天下第一医,可逆转生死,使活人死,死人生。

  当时,原深钿还以为会以飞花城为背景,写一段剧情,结果,他想多了。原著只是个披着武侠皮的爱情,写着写着,就将飞花城的设定忘记了。

  沈合音和萧照宁光顾着谈恋爱,飞花城被草草带过。

  原深钿原本是不大想跟随皇帝南下的,但听闻去的地方是飞花城的时候,原深钿却有些好奇了。

  他倒是很想看看,里只露出冰山一角的地方,是否真的那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