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古代言情>[重生]太子殿下的掌中娇【完结】>第165章 算我求你了好吗?

  容熙跟着宴清回了房。

  宴清本是想扶着他的,但容熙却有些扭捏地说了一句:“我可以自己走,你开门去吧。”

  宴清遂先行一步走在前头去开门,容熙则紧随其后跨入房门。

  然后容熙脚步一拐挪到屋脊那人瞧不见的角度,二话不说就将那房门给关上了。

  宴清:“???”

  这大半夜的,孤男寡男两个人共处一室,又将房门紧闭……

  干柴烈火,未免生烟。

  宴清瞧着闷声关门的容熙顿时有些发懵,不明就里地眨了眨眼,还有一点点的紧张与尴尬。

  容熙眼一瞥,就知道这笨蛋脑子里又在想入非非了。

  顿时容熙那张因为方才摔得有些疼,而且来郡王府的路上被冷得有些发白的俊脸,不由得染上了两抹绯红。

  “我…我冷,不行吗?”容熙故意冷着脸色反问了一句。

  宴清的反应笨拙如稚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哦哦,那…我给你暖暖?”

  容熙的脸霎时变得更红了,说话也开始不怎么利落了起来,“这,不太好吧?”

  谁知下一秒宴清就已经大咧咧地转过身去了,再回来时他手上竟多了个六瓣梅花型的黑漆描金勾莲手炉。

  炉内置有红罗炭,炉身雕镂錾刻着山水人物的图画,镶嵌银丝,立体而精致。

  炉盖是散热的部位,因而只能镂空。

  此手炉的炉盖上镂空雕刻着喜鹊绕梅的吉祥纹形,加之手炉中还有清淡袅袅的梅香传来。

  可见宴清当真是极爱梅花了,容熙甚至还隐约记得他衣上熏的也是浓梅香。

  手炉形小,精巧玲珑,可以捧在手上,也可以笼进袖中。

  宴清一把将其塞到容熙的手中,趁机冷不丁地摸了下他的手,随即一本正经地说道:“果然手有些凉,暖一暖吧。”

  容熙缓缓垂下眸子,望着自己手中盈盈可握的暖手炉怔了怔。

  原来,他是跑去给自己找手炉去了。

  他还以为…他说的我给你暖一暖是抱一抱什么的呢。

  容熙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将手炉捧在手中,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都不好意思再与宴清对视。

  幸好宴清那根木头比旁人缺根筋,也察觉不到,否则说不定还以为他在期待发生些什么呢。

  此时入秋也没多久,倒也不算是特别冷。

  只是容熙披星戴月而来,身上沾染了些夜晚的湿意与雾气,加上他确实也有体寒之症,所以才会觉得偏冷了些。

  宴清觉得容熙的表情似乎有点古怪,疑惑地蹙了蹙眉头。

  心里纳闷,嘴上便也就这么问了出来:“你怎么好像有些失落?莫不是不喜欢这手炉,又或是想让本王亲自帮你暖?”

  宴清的语气里带了那么点的揶揄倨傲,要不然,他是不会在容熙面前自称“本王”。

  说罢,宴清还不待容熙出声回答,就自顾自地走到容熙跟前,然后屈膝蹲了下来,伸出手握住容熙的双手。

  宴清的手掌要较容熙的宽大一些,刚好可以包住他的手。

  然后宴清又握住容熙的手,笼靠在了手炉的两侧。

  手炉内里燃烧的是炭,炭埋在灰中,灰也起到保温作用,但没有明火,因而手炉表面不是很烫却有暖意。

  容熙坐在木凳上望着他,而宴清则伏身蹲在他的腿边。

  宴清微微仰起头,望向容熙的时候仿佛就像在望着他的全世界一般,眼中满溢着柔亮的星光。

  “这样,可暖和些了?”

  宴清有些不安分,在容熙的手背与指间摩挲轻抚着,看似是在帮容熙取暖,实则却是在暗行揩油之事。

  容熙:“……”

  他就是一块冰,被宴清这么捂着暖着也该融化滴水了吧。

  被狗狗星星眼一眨不眨盯着看的容熙有些把持不住,只好将目光挪向了别处,可不敢继续再与他对视下去。

  宴清也不是一直都很木讷呆愣的,比如此刻,他就能够感觉到将脸别过去的容熙其实是在害羞。

  宴清不由得弯起了眼眸,嘴角与脸颊上也都不自觉的浮现出的笑容,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忽然宴清心中微动,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再然后便是温热的唇瓣轻轻触上了容熙白皙柔软的手背。

  宴清微敛双眸,神情诚挚,于他手背上落下虔诚一吻。

  仿佛,他不是在亲吻着容熙的手背,而是在心悦诚服地匍匐于他心间的圣地。

  那圣地皑如白雪,皎若清月,只他一人得以见,唯他一人能所有。

  纵使只是蜻蜓点水,却已交付他的全部真心。

  温软的触感从手间传来,容熙身子蓦地一僵,愣愣地看了过去。

  “容熙,我很想你。”

  宴清自他手间徐徐抬起头望向容熙,眼中带着破碎的笑意,心口微涩地扯了扯嘴角。

  “虽不知你今夜因何而来,可你来了我就很高兴。”

  短暂的欣喜过后,宴清便清醒了过来。

  容熙定然是有事才会来他府上的,不管他是为什么来的,总归不会是因为想他就对了。

  容熙:“……”

  不知为何,看着宴清这副模样,容熙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对他有些残忍。

  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他只是喜欢他而已。

  容熙用自己的内力静心感知了一下周围,宴清房中屋顶上应当是没有人的,想来那人估计是担心跟得太紧会被宴清发现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俯下身子离宴清近了一些,然后压低嗓音:

  “我姑母不希望太子的人娶覃鸢,所以便让我来找你,希望能让你改变主意。

  我如今已处在她的监视之下,此刻郡王府也有她的耳目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所以我不得不来…做做样子。”

  说到最后,连容熙自己都因心有不忍而垂下了脑袋,声音也跟着低沉了下去,细若蚊吟。

  他都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对宴清说“不过是在戏耍你”、“做做样子”这类伤人的话了。

  宴清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点点头表示理解。

  守在外头的黑衣人不敢擅自飞到宴清的房顶上将瓦片掀开来去偷听,毕竟方才他也见识到了,那个废柴宴清还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

  若他贸贸然的行动,打草惊蛇被宴清察觉,影响了容熙公子与他和好,只怕是会坏了贵妃娘娘的计划。

  所以他没敢冒进,只是继续潜伏着,鹰隼般的眼睛一刻也不敢松懈地盯着宴清门窗处的动静。

  若是他们出来,他便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黑衣人只听“哐当”一声,木门从里边被猛得打开。

  “容熙!太子殿下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满腹诡计、居心叵测的阴险之人!”

  紧接着,容熙公子便被满脸愠色的宴清用力地推了出来,一把将容熙公子推倒在地。

  “从前对我冷眼相向,不屑一顾。如今我决心要娶别人了,你又假意回来哄骗本王和好,想破坏本王与公主的婚事?!”

  宴清看着吃痛皱眉的容熙,藏在袖下的手指不禁心疼得紧握了起来。

  但脸上的神情仍然凶狠,用带着深深地懊悔与厌恶的口吻,厉声斥道:

  “你为何总是满口谎言,毫无半点真心?你心里在意的根本不是本王,你只是喜欢以戏耍别人为乐,喜欢那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仅此而已。

  别再惺惺作态了,就当本王从前是瞎了眼,事到如今才看清你的真面目是如此不堪!

  滚吧,日后莫要再出现在本王面前,否则下次就不只是赶你这么简单,而是刀剑相向。”

  宴清痛心疾首,怒不可遏地回了房间。

  没过多久,一个紫檀木的锦盒被“咚”得一声也扔出了门外。

  这一次,宴清没有再跨出门槛,他只是站在门内,神情冷漠而厌恶地瞥着倒在地上还未起身的容熙。

  “还有你的东西,也带走!莫留在本王府中,省得本王见了就会想起你那张虚伪做作的脸,恶心至极!”

  说完,宴清蓦地把房门关了起来,将容熙隔绝于门外。

  紫檀锦盒已经被摔开,里头的书信与玉玦也掉了出来。

  宴清使了不小的劲,玉玦直接应声碎成了两半。

  匐在地上的容熙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那块被摔裂的玉玦,发了好久的呆。

  整个人一动不动,宛如一尊没有生气亦没有灵魂的雕像。

  良久,他才缓缓伸出手,将那两半玉玦拾了回来。

  他低头,指腹轻轻自玉玦裂开的纹路上抚摸而过。

  神情哀默,心口闷闷的,鼻尖也酸涩得很。

  就这样,两颗豆大的泪珠也不知自何时从眼眶溢出,然后砸在了玉玦之上,溅碎成几滴更小的泪花。

  明明,只是在演戏啊。

  可是宴清说的那些话,还是不可避免地让他难受了起来。

  没来由的,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虽不致命却好生痛苦。

  这些话还是方才他教宴清说的,要不然,宴清那个傻子连怨恨他、指责他都不会。

  不久前。

  宴清在问到容熙的来意之时,容熙便走到窗台旁边,将他先前偷偷塞进窗户里边的那个紫檀木锦盒拿了过来,递与了宴清。

  宴清接过后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问他:“那你,需要我怎么做?”

  他根本不好奇锦盒里面装的是什么,他只想知道容熙希望他怎样,他如何才能帮到容熙。

  宴清越是这样,容熙就越是觉得愧疚不安。

  他再一次将脸侧了过去,不再看着宴清,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

  “本来我是想着偷偷送过来,若找不到你的人,便也只能灰溜溜地回去,这也勉强算是能向我姑母交差了。

  可我没想到,你还是出现在我的面前。现如今,我们只能演一场戏,骗过外头我姑母派来的耳目……”

  宴清听完容熙的具体安排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音调也在不自觉间陡然放大了几分。

  “什么?不,我怎么可能那么对你!”

  吓得容熙恨不得伸手去捂他的嘴,“嘘,小点些。你不是想帮我吗?

  宴清,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我姑母那里顺利蒙混过关,而你和覃国公主的婚事也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

  宴清孩子气地皱了皱眉头,负气嘟囔了一句。

  “你不用明白,你只要按我说的来就是了:配合我演完这出戏,然而如约娶覃鸢,好好活着。”

  容熙顿时也有些心烦意乱,不想再与宴清解释太多。

  他与宴清不一样,他就算是跟宴清解释再多,他都未必能够理解自己的选择,索性还不如不说。

  宴清迟迟没有吭声,抿着蠢一言不发,眉眼间透着股木讷的倔强。

  容熙轻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语气与姿态都放低了许多。

  “算我求你了好吗?宴清,我求求你……”

  容熙想着若是宴清执意不肯,那他就跪下来求他。

  可是还不待容熙将话说完,宴清就已经舍不得再让他继续哀求下去了。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成嘛?你不用求我,我也愿意为你去做任何事情的。”

  宴清望着容熙,努力朝他扯出一抹笑容,可那笑容一半哭一半笑,让人看了只觉得说不出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