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喜欢吗?”他问。

  栗川惟看见那个金笼子的时候竟然丝毫没有震惊,甚至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笼子里甚至还贴心地铺了地毯,看起来极为柔软好踩,很舒服的样子……如果忽略掉那个笼子。

  栗川惟手指轻微地蜷缩了一下,神色镇定地转过头去看琴酒。

  “你告诉我,格兰菲迪就是你的名字。”琴酒的手从身后绕过来,捏住了栗川惟的下巴,他强迫栗川惟看着那个笼子,“你说你是为了我而来的。”

  栗川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个名字会隐瞒多久,同时他也感到很惊讶,琴酒居然真的相信他叫格兰菲迪,从来没有去求证过。

  当然,那个时候他也抹去了属于自己的消息,就算查不到也是正常的,但是琴酒似乎并没有去查过。

  那个时候栗川惟与他可以说二十四个小时里二十个小时都是在一起的。

  “你说的,在这个组织你没有朋友,你只有我,你想和我一直在一起。”琴酒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都觉得可笑,他那个时候是怎么会相信的?相信这样幼稚的话。

  “你说我没有家,这个房子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家。”

  琴酒这个人居无定所,是栗川惟在这里租了房之后,他才在栗川惟的邀请下总是来到这个地方。

  在那之前,栗川惟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每天住哪里,说不定就是住在他那驾保时捷里也说不定。

  “你还说,你喜欢我。”琴酒叹息,“可怜的格兰菲迪,你看看这个我为你打造的笼子,你还喜欢我吗?”

  栗川惟睫毛颤抖了一下,但是琴酒似乎并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

  他或许对纸片人们都倾注了一些感情,但是那些感情绝对不是多深的爱意,否则他怎么能轻易地离开呢?

  从一开始他的本质就是寻找别人爱他而已,让他付出爱意……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连自己都不怎么爱的人来说绝不可能。

  琴酒喃喃,“我也不爱你,但是你那样骗我,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我很生气。”

  “你和波本是旧识,曾经的恋人,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在想以前与他一起度过的时光还是在想,我怎么这么好骗?”

  琴酒似乎是在为自己轻易被骗到了生气。

  但是栗川惟一直没有说话,琴酒又要强迫栗川惟说话,“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栗川惟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好有钱啊,这不是真的金子吧?”

  琴酒:“……”

  “别的想法呢?”琴酒问。

  栗川惟看着琴酒,他的表情很可怜,“你既然这么讨厌我,现在是想把我关起来吗?”

  “不好吗?你不是需要保护吗?没有人会知道你在哪里,也没人会想来杀你。”琴酒冷淡道。

  “你把我关在这里,只留我一个人吗?”栗川惟问。

  “你可以乖乖地待在笼子里,等我想起来了就来看你一眼,你放心,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说完这句话的琴酒低下头,他咬上栗川惟的脖子,用的力颇大,似乎想要吸栗川惟的血一般。

  栗川惟抬了抬手放在琴酒的脑袋上,他想把这个人的脑袋推开,他心平气和道,“我可以和你道歉。”

  “道歉?”琴酒似乎是觉得好笑,“什么道歉?为你骗了我道歉?”

  栗川惟问,“那你想怎么做呢?”

  琴酒松开栗川惟,往前走了一步,他的手摸上那冰冷的金锁,取了钥匙。

  栗川惟看着琴酒的背影,微微抬起手摸了摸被琴酒咬出牙印的脖子,他没有过多的思考,手掌干脆利落地劈下去。

  琴酒头也没回,却好似能看见栗川惟的动作一般,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栗川惟的动作,反手将栗川惟制住。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乖的。”琴酒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酷,他很想用力狠狠地教训栗川惟一顿,却又像在顾忌着什么。

  虽然不知道三年前到底怎么回事,当然,琴酒也不想知道三年前是怎么回事,他只看到了结果,栗川惟活着站在他的面前,那么过程就不重要。

  但是……如果一不小心把人再次弄死了怎么办?这样一想,还没有把栗川惟变成自己的金丝雀的琴酒动作都轻缓了不少。

  栗川惟敏锐地觉察到琴酒的不同,“我只是,许久没有见到你了,想摸一下你。”

  琴酒嘴角一勾,那冷漠的笑容又浮现,“是吗?”

  栗川惟真诚极了,“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我真的只是因为好久没见你了,其实我也挺想你的。”

  “你想我,怎么想的?”琴酒问。

  栗川惟心想,当然想避开你,免得你杀我。

  迎着琴酒的目光,栗川惟轻声说,“我一直很后悔,那个时候不该那样过分……”

  琴酒绿眸晦暗,沉沉地看着栗川惟没有说话。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总是苍白到需要别人用力点缀才能红润的唇,还有行动上的迟缓,这些都昭示着栗川惟的不同寻常。

  “我很愧疚。”栗川惟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他说,“gin,其实我……”

  手机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栗川惟的话,琴酒眼尖地看见来电是伏特加。

  “你最好是有要紧的事。”琴酒接起电话,看了一眼栗川惟,对着电话那头说,“你知道的,我现在很忙。”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琴酒冷笑一声说,“我知道了,让他找。”

  他挂了电话,那道目光落在栗川惟身上。

  找这个人吗?果然,波本就不应该存在。

  这个地方应该很好找吧?如果……

  栗川惟不自觉绷了绷身体,“你看我做什么?你是不是要走了?”

  “这么盼望着我走吗?”琴酒握着栗川惟的手,倏地用力将栗川惟拉进笼子之中。

  栗川惟靠在冰凉的笼杆上,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看着面前的琴酒。

  “格兰菲迪。”就算是知道栗川惟真正的名字,琴酒还是称呼着格兰菲迪,他问,“你现在心里在想谁?”

  “是波本吗?”

  栗川惟微微叹了口气,“不是,没有。”

  “不过都没关系。”琴酒似乎是自言自语,“你想谁都没关系,你只需要乖乖地待在这里面,待在这里面等着我就好了,这样也算是你实现了自己的承诺。”

  琴酒似乎心情不错,他给笼子落了锁,然后和栗川惟一起待在笼子里。

  栗川惟心头叹了口气,他靠着扶杆滑坐到地毯上,看着对面的琴酒,“你喜欢这个笼子?”

  “不是我喜欢,应该是你喜欢。”琴酒勾了勾手指,“格兰菲迪,过来。”

  栗川惟格外识时务。

  他挪动了一下靠近琴酒。

  琴酒大手一捞,把青年捞进怀里,他说,“你曾经夸过我厉害。”

  栗川惟:“……”谢谢,你还记得这些。

  琴酒说,“我一直很讨厌波本,你乖一点,要不然我会把他的尸体送到你的面前来。”

  栗川惟哦了声,他深知琴酒本性,此刻也没想去触霉头→毕竟这个人看起来像是因爱生恨的样子。

  嗯……栗川惟姑且把这当作因爱生恨。

  “那个时候没有杀他,是因为你在临走前还在维护他,这让我很不爽。”琴酒的手指在怀里青年的身体上轻触,“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脾气很差,没有一枪崩了他是因为我不想随他心意让他和你团聚。”

  栗川惟确实很清楚,那大概是琴酒第一次没有杀想杀的人。

  因为那个时候……

  被枪弹击中的栗川惟心脏处源源不断流出的全是血,栗川惟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身体里面有那么多血。

  也许是因为游戏模拟夸张了点,但是……怎么能这么疼啊,关闭痛感甚至都来不及了。

  他无力地垂着眼,被降谷零抱在怀里,他好像看见降谷零哭了。

  真是奇怪,栗川惟那个时候想着,明明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伤害了zero,为什么zero还要为他哭呢?

  琴酒漠然地看着这一幕,他那伸出来没有触到栗川惟的手又收了回去,他只是蹲下看着栗川惟说,“你要死了。”

  栗川惟嘴角努力上扬,“你会记得我吗?gin。”

  “你背叛了我,违背了你的诺言。”琴酒的手摸向栗川惟的心脏,温热的血浸染了他的手掌,他却觉得自己的心头冰冷一片,“我为什么要记得你。”

  “不记得最好了。”栗川惟声音很轻,“波本也是,不要记得我最好了……应该说,你们不会记得我的。”

  “是谁走漏了风声。”降谷零声音沙哑,“惟,你要逃走的事情,是谁说出去的。”

  栗川惟伸出手去替降谷零擦了泪,他微笑着,“不重要。”

  “没关系。”琴酒的枪抵在了降谷零的太阳穴上,他冷冷道,“既然你们这样情深义重,那我正好送他一程,让你们两个人下地狱也在一起。”

  降谷零没有反应,栗川惟唇颤动了一下,他把那枪压下来对准自己,笑了一声,“gin,你可真是贴心啊……”

  琴酒冷漠地看着栗川惟的动作,他一动不动,既没有下一步动作,那双眸子也空洞洞的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我死了,gin很高兴吧?还要给我送给男朋友什么的,怕我在下面孤单。”

  琴酒开始烦躁起来,他把栗川惟从降谷零怀里揪起来,“你闭嘴,平时撩拨我的时候不是挺精神的吗?现在装什么虚弱?这种人真是恶心死了!”

  栗川惟趔趄着跌入琴酒的怀抱,他靠近琴酒的耳畔,眸光盈盈,“gin,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

  “好了,我不想和你回忆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琴酒说,“现在,你需要做的事情是取悦我。”

  栗川惟温声问,“你想我怎么取悦你呢?”

  “以前做的不是挺好吗?”琴酒淡淡道 “三年不见 你不会了?难道这三年都没有男人让你撩拨一下?”

  意识到这一点 琴酒的心情忽然就有些好了起来。

  他的手已经滑到了栗川惟的脸颊 “还是你需要我主动?”

  冰冷的栏笼让栗川惟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他接受着琴酒古怪的亲吻。

  说是古怪是因为 琴酒的主动带着怨气 但是似乎不仅仅是怨气 还有别的东西 栗川惟一时间分辨不出来。

  001的声音忽然响起 【检测到可攻略npc黑泽阵好感度为-100 黑化值为……0。】

  说零的时候001卡顿了一下 像是在不解 为什么会是零呢?现在这个表现怎么都不像是零的样子。

  而且好感度怎么可能是-100 -100现在怎么可能亲玩家 -100应该是恨不得当场把玩家枪杀了才对。

  难道是系统故障还没修好?好感度系统现在还用不了?

  001思考不出来 但是系统保护玩家的机制强迫它再次关闭 无法窥探玩家和npc之间的亲密接触。

  “你知道刚才伏特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吗?”

  栗川惟不知道。

  琴酒对他很熟悉 一如他对琴酒熟悉那般。

  他在琴酒的掌中

  如同被随意揉捏的橡皮泥。

  每一处。

  “gin。”

  琴酒似乎变了不少 这是很正常的 毕竟再遇见骗自己的人 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

  栗川惟结合系统的说法想着 黑化度为0大概只是因为……琴酒本来就是黑的。

  可是 琴酒的动作忽然轻了下来。

  他看着脸色泛红的青年问 “现在想好了吗?”

  “什么?”栗川惟的声音也轻。

  “要不要主动来取悦我?”琴酒这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