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凝直起腰拍拍手,挨着姜初坐下来去翻她的礼物,兴致勃勃地问道,

  “你给我买了什么啊?”

  “你猜。”

  姜初面也没继续吃,紧张地等待着恋人看见礼物的反应。谢晚凝好奇地挨个拿出来,第一个是很规规矩矩的手链,看得出来不太像官方定制的。

  “你自己做的啊?”

  “对。”

  第二个是香薰,姜初向低下翻找出一包被密封地严严实实的塑料包裹,解释说,

  “你不是晚上睡不好吗?这个我听中医说有安神的作用,就让他先配一副试试效果。”

  谢晚凝小心地将瓷器摆在茶几上。

  “你真是有心了。”

  第三件是个可爱的娃娃。姜初将因为低头而垂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看你挺喜欢娃娃的……”

  谢晚凝看着眼前这个缩小版长条鸭笑出声,

  “正巧,我最近还在烦恼那个大号的带来带去太麻烦呢。”

  最底下的是比较厚重的……谢晚凝好奇地将它拽出来,是件红色的围脖,针织款的,她愕然地摸着面料。

  “这不会是你自己亲手织的吧?”

  “是……手感不是很好。因为不太熟练。”

  “没有没有!”

  谢晚凝眨眨眼,刹那就泪光潋滟的,天知道她有多感动!其实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收到过这么饱含心意的礼物,哪怕是谢鸢,送的也不过是花费金钱就可以达到的东西,虽然他们挑选礼物的过程其实也是为自己花费时间的过程,所以谢晚凝一直也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这就是爱的程度,记得她的生日,愿意为她腾出时间来庆祝的人们固然是喜欢她的,但是却分深浅,而如果我们真正爱一个人,我们就会爱所有人,爱这个世界,爱生活,如果我们能够对另一个人说“我爱你”,我们就一定能够说:“我因为你爱每个人,我通过你而爱这个世界,我由于你而爱我自己。”

  谢晚凝时常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想着去死。那段经历挥之不去的荒谬慢慢侵蚀她的脑神经,她知道自己死了可能就那么死了。但是这何尝不是件轻松的事情,至少不用饱受过去的折磨。可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美好的东西让她舍不得。她死了,谢鸢会有多难过……或者说姜初会有多难过。每每思及至此,她还是会挣扎起来吃安眠药,摒弃自杀的念头。

  “怎么哭了?”

  姜初歪过头,替谢晚凝擦拭眼泪。可那泪水就像关不上的阀门,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手臂慢慢滑到胳膊肘,蜿蜒地像条毛毛虫弄得姜初心痒痒。

  “姜、初”

  恋人抱住她,呢喃着她的名字,她心疼之余又觉得心意从未被辜负的释然。

  “好了好了不哭了。”

  谢晚凝也搞不懂自己,或许的确是娇生惯养,动不动就哭得难以自禁。

  都快要意识到把姜初的高领内搭哭湿了,谢晚凝才尴尬地抬起埋在对方脖颈处的脑袋,抽噎道,

  “你要是哪天背叛我了,我就用这条围脖吊.死在你面前。”

  你还会像过去一样,面对我的死亡而无动于衷吗?姜初哭笑不得。

  “说些什么话?”

  面前人眼眶红红的,姜初总觉得似曾相识,但现下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气氛太好了,好到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它。谢晚凝探过身来吻她,她像蜡烛上的火苗,一阵风吹着往后一飘,倒折在沙发上。这个姿势充斥满满的压迫和占有。姜初圈住身上人的脖子,心甘情愿地承接来自低就的一切。她有时候都能感觉到谢晚凝的睫毛刷在脸上,然后幻想对方那两只浓密的蝴蝶颤颤巍巍。这让她想笑。所以重心又会移到甜腻的吻上。换气那会儿,谢晚凝会轻轻地吐着舌尖,两人的目光会对视。接着再不约而同地缠绕上。莫名其妙的。

  但这次,对方似乎不甘心止步于此,分离的片刻,微微低下头拿鼻尖暧.昧地蹭蹭姜初的脸颊,暗昧地像只讨好的猫,就在她被这亲昵的触碰吸引过去的时候,声东击西的手便狡黠地滑进衣服。

  “等一下……”

  姜初小声地呵斥住,谢晚凝委屈地也一动不动。

  “干什么。”

  “我想先去洗漱。”

  “好吧。”

  她起身,热量的骤然消缺让姜初有点怅然若失。

  “我去给你拿衣服。”

  姜初跟着她进房间,意外的不是想象中的空旷,里面堆叠了很多东西。

  “偶尔我也会来这里住,这里比较安静。”

  谢晚凝解释着,她注意到姜初东张西望的神态,调侃道,

  “找什么呢?在找我有没有其他的小情人吗?”

  果然正经不了一会儿。

  姜初嗔她眼,旋即又佯装黯然神伤道,

  “就算有小情人我又能怎么样呢?后来者居上也无非是前人没本事罢了。”

  谢晚凝将衣服递给她,

  “你要是都能被后来者居上,那除非对方是个瞎子或者傻子。”

  两个人差不多一前一后洗完的,旖旎的氛围消却不少,但谢晚凝可不是什么含蓄的人,更何况那被她带来的DV机里的视频都快成睡前读物了。虽然她很好奇姜初是怀揣什么心态拍下来的,可那肯定会触及不好的记忆,就干脆等日后。

  月色皎皎,姜初有点疲乏,她撑着床的胳膊泛酸,喘着气艰难地稳住身体,转过头,轻轻地对身后人说,

  “凝凝,我...嗯...有点啊哈...累...”

  谢晚凝怜爱地吻下她的耳廓,看得出来,姜初有点儿力不从心,腰部整个陷下去,不太能支撑起来她自己,几乎要塌在床上,头发散在白皙的背部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着,虽然让人眼红心热但还是体贴地及时地放过对方。

  舒服是很舒服的。姜初其实不太喜欢这个没办法看见恋人表情的姿势,她主动提出来也不过是为了图个新鲜感。谢晚凝也不喜欢。但是她感觉得出来,这样姜初会更肆无忌惮地呻.吟,缠缠绕绕,让她激动地浑身发麻,也就半推半就地做下去。

  谢晚凝把她抱到怀里,困意让姜初迷迷糊糊的。她还想和恋人说会儿话,结果才进温柔的怀抱里一会儿,睡眠就像一记闷棍似的打得她瞬间跌入昏天黑地。两个人都是。直到第二天,谢晚凝因为生物钟习惯性地起来后,动动胳膊才发现它被压得发麻,恍惚地大悟原来昨天的一切都不是做梦。

  姜初吸吸鼻子,再次往温热的地方拱拱身体,整个人埋在被褥里。谢晚凝微微起身,把被子拉到她那边去,让姜初的背部不会着凉,随后就端详着她恬静的睡颜。她以前一直挺好奇小说里说的万人迷白月光到底长什么样子,即使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也不会认为自己承担的起这样的描述。

  姜初长得漂亮,标准的桃花眼,似醉非醉,朦胧而奇妙,回眸一笑或暗送秋波都让人心荡意摇,五官柔和,举止谈吐都慢悠悠的,从容不迫。她好像连眨眼都慢。睫毛缓缓地垂下去,就在人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又会睁开,露出水波盈盈的双眸,这才叫倦怠感,谢晚凝以为自己比起姜初只能叫萎靡不振。

  她撇撇嘴,把怀里人的刘海拨开。发型对人的气质影响真的挺大。这样来看,就觉得姜初像姐姐了,再把刘海放下来,又像个乖巧的妹妹,谢晚凝乐此不疲地玩弄无辜的发丝,直到发觉手机嗡嗡作响,姜初确实累了,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心情不错地解锁屏幕,跳出来同学接二连三的求助信息。

  你有没有写那个Paper???

  今天截止了

  我看看你写的

  Paper?什么东西?谢晚凝心骤然凉,翻开自己的记事录,没有今天截止的Paper啊?

  什么?

  对方发现她也不知道。

  就是那个小老头的啊!

  谢晚凝想起来了,她上次删除已经完成任务的时候不小心把它给删掉了!

  今天什么时候截止?

  晚上六点

  心放回去,可一看时间谢晚凝差点又没昏过去,十二点了?!她又急迫又小心地翻身下床。

  你把要求再发一遍给我

  我删掉了

  对方跳出来邮件截图。

  谢晚凝头疼地一边刷牙一边看着密密麻麻的英文,眼睛都胀痛起来,本来今天会是个非常完美的一天。那个所谓的小老头人事情还特别多,其实就是认真负责,但颇有点让人苦不堪言,Paper但凡有凑字数的、逻辑不通的、口语化严重的……通通打低分。

  她简单地收拾好后,看眼依旧没动静的姜初,就粗略地给自己热三明治充饥,然后打开电脑开始抓耳挠腮,这个term paper是需要学生撰写的研究论文,占一部分成绩。但此时此刻谢晚凝简直看不进去一点点JF的文章。她冲杯咖啡,心不在焉的小口啜着,甚至生出了把姜初喊起来让她帮忙写的念头。

  这边还沉浸在香甜美梦中的姜初难耐地四下寻找枕边人,意识到空荡荡后地让她猛然睁眼,周围寂静黝黑,她捡过浴袍裹住自己后,就要去找谢晚凝,才推开门,就冷得让她打个哆嗦。打眼就看见趴在茶几上刷手机开小差的恋人。面前摆着电脑,估计是在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