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名危被游泾这样摁着蹭来蹭去,数日的劳顿与紧绷终于在到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后如数袭来,脑子里一片混沌,一时也懒得再想别的。

  不知是谁的伤口溢出了淡淡的血腥味,又或许是两人的气息混在了一起,衬得这“劫后余生”与“小别重逢”后的纠缠愈发不可收拾。

  江名危伸手按住游泾的后脑勺,翻身上去,在这场亲吻中反客为主,咬得游泾的尾巴时不时地失控戳她一下。

  两人在贝壳上滚着亲了一通,直到医生叩门,才堪堪分开。

  游泾不肯罢休地凑上来,唔唔哼哼着要继续亲,被江名危拍开了。

  江名危一边单手扣着身上那件被扯开的王服,一边坐起身,瞥向游泾的尾巴,不禁皱起了眉:“先叫医生看了再说。”

  “嗯嗯。”游泾意犹未尽地翻了个身继续躺,“你那只手碰不得,做那事的时候叫我提心吊胆,怪不方便的,先看看也好。”

  随着她的动作,尾巴受伤的那面被转了过去,可江名危依旧能看到那一小片凹下去的伤痕。

  那上面黏着破碎的鳞片与模糊血肉,进了抽水后的王宫后,血迹已然有了干掉的迹象。暗红的痕迹爬满鳞片之间,凝固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渍。

  江名危转身,扣好了最后一刻扣子,将医生请了进来。

  仍旧是江名危熟悉的那个老太太,她一进屋就拉着江名危的左手:“哎哟哟妹啊,你这两只手怎么都搞成这样了?还好伤的是手,这个老太婆我会医!”

  “您快先给她看看吧,”江名危指了下贝壳,“陛下的尾巴……”

  “不要,”游泾脑袋栽在被子里说,“老医生你先给她看手。”

  医生一把年纪阅历丰富,眼珠子转一圈就明白听谁的好。她立马就开始给江名危看右手情况:“先看谁都一样!妹你安心让姨看啊,陛下那是外伤而已,不急这一会儿!”

  江名危:“……”

  这真游泾的亲御医吗?

  最后两人身上都缠了纱布,游泾的一截尾巴都被裹了起来。

  医生离开后,游泾一个熊抱就扑上来,把江名危轻手轻脚地按回了床上:“这下可以了吧?快让我……我好久没……唔唔唔!”

  江名危捂着她的嘴,去看她那乱蹭的尾巴:“你的伤不能乱动吧!”

  游泾尾巴骤然被套上了一截纱布,颇不习惯,一直忍不住乱摆,大有要把那布给蹭掉的意思。

  “没事没事——”游泾忙说,“我一会不用尾巴乱动,我用手用嘴乱动就好了。”

  江名危:“……”

  江名危:“其实我不是说的那个‘乱动’。”

  游泾将她的半边衣物褪到手肘,抱着四下亲了一阵。

  江名危被亲得意识有些涣散,迷糊中感觉游泾又顺着脖颈亲了上来,含住了她的唇。

  江名危轻哼了一声,睁开眼。

  察觉到江名危的目光,游泾缩回了脖子,将脸埋在了她的颈间,挪动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她抱住了。

  “怎么了?”江名危膝盖支起来,挪到她腰侧让开,避免蹭到她尾巴的伤口。

  “没什么。”游泾的肢体记忆告诉她,她现在突然处于了一个极方便做某事的姿势,对方无意识的打开简直像在邀请,以至于她的爪子已经先于脑子一步,朝那个位置抓了上去。

  江名危被猝不及防的“攻击”吓得抖了一下:“……”

  “……我不是傻鱼。”游泾还埋在她脖颈间,毫无厘头地说道。

  “你不是。”江名危摸着她的后脑勺,说,“你不是傻鱼。”

  游泾点了点头,下巴就在江名危的肩上戳了戳,说:“我很聪明。”

  “太聪明了。”江名危气若游丝,“……见缝就会插……针……没有比你更聪明的鱼了。”

  “真的吗。”游泾动了动手腕,期期艾艾地说,“那你下次不许再说要抛下我的话,我可以保护你的,在我面前,你要做什么事都可以安安全全地做,不需要你去涉险的。你看,这次小姨的事不就是这样吗?你跟小姨去做人质,和现在把小姨关起来操控她,要做的事都是一样的吧?你说跟她走就跟她走,都没想过找我求助帮忙的。”

  “……”江名危抓紧了身下的被子,喘了口气:“你一定要在现在……用……这种委屈巴巴的语气……给我说这种话?”

  游泾凉凉的唇在她的脖颈上胡乱啄着,尾巴尖一边环了过来,有一些没一下地挠她的小腿:“小危……尾巴的伤好像有点痛……”

  “……”江名危仰着脖子侧开脸,脖子上拔凉拔凉,咬着牙不想说话。

  方才医生又是消毒又是清理创口的也不见这鱼喊一声痛,现在倒是想起来找她说了!

  好不容易完了之后,江名危已经记不得有了多少次。她眼皮沉得根本撑不起来,浑身酸软地趴在游泾身上,连气都不想喘了。

  游泾抱着她的脸,亲她眼下的脸颊:“好烫。”

  说罢,她又摸了摸其他皮肤,下结论道:“只有脸蛋是烫的,其他地方没这么烫。”

  “……”江名危一开口,嗓子哑得差点失声:“当然不是,我又没生病。”

  “你的脸好烫,就是眼睛下面这一片,热乎乎的……”游泾亲着,声音也含含糊糊,“我喜欢热乎乎的……烫烫的好好摸,还好亲……小危,其实你身上现在不止脸烫,还有一个地方!还有一个地方也是烫烫的,还有点肿……唔,嗯嗯嗯。”

  游泾又一次被捂住了嘴巴。

  江名危费力地睁开眼,在一片朦胧中看见自己手下游泾正眨巴眨巴地看她,一副可以通宵不睡的样子。

  江名危:“……”

  游泾:“唔唔唔。”

  “不知道我做完都要睡觉么。”江名危从她身上滚开,自己团好被子准备睡觉,“再闹下去我明天不跟你一起睡。”

  游泾果然安静了,巴巴地蹭上去轻轻抱住她。

  江名危沾上贝壳意识就开始模糊。她松松地搭住游泾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这事了了,你就去陆地找我一起住好不好。”

  游泾轻摆的尾巴尖顿时不动了,微微屏住呼吸。

  “好……好呀。”

  “你想回海里就回……”江名危有一句没一句地说,“……我有空也来找你。”

  “我想要住你那里。”游泾也压低声音。

  江名危“嗯”了一声,声音模糊地说了一句“都行”。

  游泾听着怀里人的呼吸逐渐放缓,只觉此刻自己胸前的心跳声未免太大了,“咚咚”得又响又急促,都怕吵醒了怀里安静入睡的人。

  “我不是傻鱼。”游泾无声地说。

  她轻轻地贴在江名危的身后。

  她原本有许多话想说。

  游鹭的话在她心里埋下了不安,她惶惶地想要找小危确定什么,可到头来说到嘴边的,却只有翻来覆去的一句——“我不是傻鱼”。

  她想说的是,她不是傻鱼,所以不会被她拐走欺骗。

  而她要小危同意她不是傻鱼,其实是想听小危给她一句保证——保证不会将她视作可骗可欺、随取随用的“傻鱼”或者物件,不会像那些伤害人鱼的渣滓人类一样,糊弄欺骗她付出的情。

  虽然没能说得出来……游泾想,也不知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反正现在看来,目的倒是是达到了。

  小危说到了未来,小危的未来有她一个位置,小危甚至愿意为了她海陆两头跑……

  她小心翼翼地捻着软被——这现在已经是她寝宫的常备物件了,将江名危露在外头的肩盖好。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这间寝宫就日常处于抽水充气的状态,大贝壳上也不再冷硬硬光秃秃,被铺上了两脚兽习惯的软垫与薄被,还常常散落着一些衣物与人类玩的小毛绒团子。

  等她住进小危的家——游泾心满意足地想,她也要在小危的房子里到处放她掉的鳞片,把边边角角都沾上她自己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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