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初到昊天境时并不被其他神官们接受。

  她不过是月华宫千万石头中的一颗,因偶然机会化形后被天道点化,凭什么可以和他们这些刻苦修炼之人平起平坐?

  她有什么资格?她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沈长安因此在昊天境受到许多排挤,做最难的活却也得不到神官们一句体谅的话。

  当时的昊天境神官们只把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狠不得这人在出任务时死在外边儿才好。

  但沈长安却一次又一次打破众人的期待,她的成长很快,几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已经可以与当时昊天境资历最老的神官灵力相当。

  她这一堪称得上神速的进步立马引起了各路神官的注意,于是各种打压接踵而至。

  有好几次沈长安都差点儿死在了出任务的路上。

  在一次受伤最严重的任务回来后,沈长安遭到了昊天境神官们的讨伐,纷纷责问她为何回来的这般晚?是不是与魔物勾结在了一起?

  当时天道还并未长时间沉睡,只是对于昊天境众神官们之间的纷争他从来不多过问,他一向遵循强者为尊。

  如果沈长安能够靠任何人都无法左右的强悍实力自个儿走到他面前,他倒是可以考虑拉她一把。

  不过现在的她,还不够资格让他伸手。

  天道犹如一个乐于看戏的旁观者,饶有兴趣地看着昊天境众神官之间的纠缠。

  就在他以为沈长安或许也会如同其他天赋强悍的之人一般,在还未崛起之前就会被彻底打压。

  谁知道这人居然顶着狼狈的身体,浑身浴血,犹如一个煞神,将昊天境现存的上千武神彻底打扒在地。

  无一人是她的对手,沈长安确实凭借她绝无仅有,强悍到无人可挡的实力走到了他面前。

  “你可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天道懒懒散散的蹲下身,饶有兴趣的问沈长安。

  沈长安一个深信自己只是一颗石头变的女子,又怎么会懂这个道理。

  天道很是耐心的跟她解释了一番,谁知这人居然突然笑了起来,并十分嚣张的问道:“所以他们是嫉妒我?害怕我?才因此拒绝我?”

  “那我就让他们更害怕我,将他们踩在脚下,让他们垫脚,伸手都不能够到我,只要我足够强悍他们便只能仰视我,嫉妒我,拒绝我,排挤我根本不能伤害到我,只有流血才能伤害到我。”沈长安一脸的倔强。

  “你和他们不一样,强者本就是要让人仰望,让人害怕的。”天道不以为意道。

  “只有站到足够的高度,他们所有人都不能企及的高度,他们的嫉妒,拒绝才不会伤害到你。”天道用手圈起了沈长安凌乱的头发。

  “你让我很满意。”这是天道离开前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日天道便宣布沈长安即日起位列昊天境武神之首,入驻月华宫,封号月华宫主。

  可即使这样,沈长安也没能让这一群手下败将服气。

  他们从谈论关于她的身份来历,改为谈论她的女子身份。

  他们不敢谈论天道,所以便将所有的恶意尽数倒在了沈长安身上。

  那段时间她听得最多的便是那些。

  “她不过一个女子,凭什么能率领昊天境众武神?”

  “就因为她是女子才可以,谁知到她私底下是做了些什么?”

  “白天里她是天道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到了晚上谁知道她又会变成什么身份?”

  “听说她最近收服了几位神官,那几位神官如今也是为她马首是瞻。”

  “恐怕不出意外也是用的那种方式收复的吧?”

  “咱们这位月华宫主长得确实招人,怪不得这么短时间之内便能爬到如此高度,只可惜我们生错了男儿身。”

  “你恶不恶心,难不成你还想效仿她?”

  沈长安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会对她有这么大敌意,而且是没由来的,难不成就因为她是女子?

  是女子便不能做大神官吗?是女子便不能站在他们之上?

  沈长安觉得可能是因为她有一颗石头脑袋的缘故,所以并不能很准确的体会到那群人的心理,再加上她那会儿刚化形不久,神官们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她更是不懂。

  不过天道跟她说过,想要让这些人闭嘴,最快速且有效的办法是扭断其脖颈,要让其永远闭嘴才行。

  沈长安虽是个石头脑袋,但也觉得这样做似乎不太对,她若是这样做了,那和那些没开智的魔兽们有什么区别?

  沈长安没有扭断那些人的脖颈,她以昊天境武神之首的身份,在月华宫举办了一场车轮赛。

  谁都可以来挑战她,赢了她便将武神之首的位置让出来,若是输了对方就要留下自己身上的一样东西来。

  事实证明昊天境那些自以为是的神官们,没一个是沈长安的对手。

  “舌头留下来就可以。”沈长安擦拭着长枪上的鲜血,睥睨众生般的目光自瘫倒一地的神官们身上扫过。

  “什么?”

  “你疯了?”

  “我就说这石头变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有这般恶毒的念头。”

  “这样的人也配做昊天境武神之首?”

  众神官群起激昂,口诛笔伐,似要将沈长安贬低成泥一般。

  “愿赌服输。”沈长安冷冷的扫了一眼众神官:“我昊天境不要言而无信之辈,若做不到现在便可脱离神籍,自贬下境。”

  “凭什么?我们靠自己努力,修炼千年才得以飞升,你一句话就想将我们赶走?”

  “不想走也可以,留下舌头。”沈长安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丝毫不将这群人放在眼里。

  这群神官显然是没想到沈长安居然是来真的,但让他们割下舌头这个事他们肯定也是不会做的。

  于是好好的一场武力赛就这么变成了说骂,议论讨伐。

  参加比赛与没参加比赛的神官纷纷指责沈长安不近人情,居然有这般恶毒的想法,妄想割去同袍们的舌头。

  他们嘴里喊着同袍,但却完全没将沈长安当成是自己人,反而一个劲儿的排挤对方,打压对方,恨不能她立刻贬下境才好。

  这些神官的恶意没由来,却又极度强烈。

  就在这群人想要一窝蜂朝沈长安涌去,群起而攻之时,一道刺眼的光亮闪过,一瞬间,周遭几乎被都被凄厉的惨叫声覆盖。

  天道懒洋洋的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一身白色长衫,模样俊朗,他手上把玩着一把小巧轻便的匕首,匕首上镶嵌着的红色宝石在这道光亮下折射出绚丽的色彩来。

  这人本就生的俊美,一身白衣无尘的模样分明是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但配上这人一脸的坏笑,这感觉简直比大荒魔物还要邪上几分。

  天道无甚在意的把玩着匕首,匕刃上还沾染着丝丝血迹,再看一眼瘫倒在地的一众神官,围观人群终于反应过来了。

  原来天道早早的也隐藏在一旁看着了,因为天道毫不留情的出手,这也让一众人清楚了沈长安在天道心目中的地位是他们所不能撼动的。

  一群人被吓的瑟缩着脑袋,不敢再与其对视,更别说还敢再说些流言蜚语的。

  这群人分明没受伤,但总感觉自己的舌头也似乎有点疼痛感。

  “吾只看中一个人的价值高低,月华在我这里的价值胜过你们任何一个人。”天道笑的肆意妄为道:“所以你们以后还是别去招惹她,毕竟吾可不保证吾能公平公正的对待你们与月华。”

  “不过你们若是也能有月华这般强悍,那吾必然也会对你们刮目相看。”

  天道这话说的漫不经心,却又是满含警告的意味。

  在他眼里昊天境所有神官们的价值都比不上沈长安一人,这个概念一出,自此昊天境再也找不出一个人议论沈长安种种不是了。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一万年之后的破军诞生,那时天道已然沉睡了许久,昊天境万年来又冒出一个强悍到极致的神官,月华宫一家独大的局面自此被打破。

  以至于再过了一万年后的南阳突然飞升上境,就不显得有多么让人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