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得雅间,段泽便靠着窗户坐了下来,推窗一看,便见京都南面三百二十四坊,皆被白雪笼罩。

  及目而去,天地苍穹,白茫茫一片。从京都横贯而过的仓江,此时也是一片白色,像是一条白色蜿蜒的绸带,生生将京都劈成两半。

  这片白色并没有因为夜幕的降临而衰减,反而更加夺目。几千盏灯火照应之下,更生一片静谧,宛若浩瀚星河,只是在这片星河,那些万家灯火,便是一颗颗明亮的星子。

  “段谨,最近太子离京,叶家一案也尘埃落定,便有人在奏请议立新的太子。我父王最近被缠得头疼,你说陛下做什么不好,非得废太子。”段泽叹了一口气,最近烦心的事情太多,就是想出来透透气。

  “储君是国家根本,自然不能空悬,以免动摇国本。”段谨随口就接到,然后上前,将目光落到窗外。

  “今年的上元节灯会,一定很好看。”段谨看着这万家灯火,有些高兴的说道。

  他可不想在这里和段泽,谈论什么国家大事。这也不是他该讨论的,段泽说这些无非就是想看看他的态度。

  因为他的态度,就意味着汝南的态度。

  “是的,今年上元节,陛下要在宫里设宴,宴请百官。我们看不了上元灯会的热闹了,只能看看宫里的烟火。”段泽点头,随后又有些惋惜的说到。

  “看不了就不看了,反正宫里也挺好玩的。”段谨满不在乎。

  他确实不在乎,这锦都城的热闹,从来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说了一会儿话,段泽就叫来教坊司的嬷嬷,然后喊了几个姑娘小倌,一起喝酒行酒令唱花词。

  教坊司最近有新人,也排了一些新的曲目。

  “啧啧!那个孩子不错呢?”段谨听了一会儿,最近的新曲目,有些高兴的指了指一旁弹琴的少年。

  段泽会意一笑,然后让人找来门外伺候的小厮。

  没有一会儿,教坊司的嬷嬷便过来了。

  “两位世子,今儿个看上了谁?”嬷嬷满脸堆笑,攥着帕子问道。

  “那个?”段泽指着刚刚段谨看上的那个小倌说。

  嬷嬷一见,就明白了,立刻点头。

  “世子爷们,稍等奴这就过去问一下。”嬷嬷随后说道。

  教坊司属于礼部,虽然也是花楼之地,但是讲究一个你情我愿。这些官妓不是普通花楼的姑娘,能够随意胁迫。

  嬷嬷过去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不多时,那个小倌便过来。他率先行礼,然后就立在一边,等待两人发话。

  “不必拘谨,过来伺候,看上你的,是这位,你可是有后福了。”段泽指着段谨就说。

  那小倌经过调教,很有眼色,立刻来到段谨身边,又说有笑,又是行酒令,又是唱小曲。哄得两人都是开怀大笑,很高兴的样子。

  到了夜幕深沉,段泽便在三楼为段谨准备了一间房,然后催着小馆引段谨去休息。

  今日段谨想了很多,确实也想得有些欲壑难平,想着可以在花楼玩玩。已经在那个暗卫身上开了先河,何必再拘着自己。

  今天他看上的这个小倌,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左看右看都是顾盼生姿,明媚如春。

  “世子!”来了房间,小倌便有这些拘谨起来,畏畏缩缩的,像是有些害怕段谨一般。

  那双眼睛也如受惊的兔子一样,到处惊慌乱撇。

  “你叫什么名字?”段谨有些烦躁,怕什么,他会吃人么?

  “奴叫亚春。”亚春听着段谨的声音,更是有些萎缩。

  有人在场的时候还好,他还能有说有笑,现在只有他和段谨的时候,他不免就想起坊间那些传言,有些惊慌和害怕。

  “不愿意?”段谨往卓子边一坐,抬手撑额。

  眼前这个人一点乐趣都无,这会儿别说兴致,心里顿生一股子不高兴。

  “不是,不是的,世子!”亚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是越是强迫越是想起段谨那些打杀他人的传言,还有那些什么一晚上玩死几个人的传言。

  “那就好,不会伺候人吗?过来伺候呀!”段谨依旧是那幅平淡的样子,只是渐渐的不耐烦起来。

  小暗卫之前也害怕,但是不畏缩,只是强装的镇定,最后一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是……是!”亚春慢步上前,然后跪在段谨面前,颤抖的伸出手,颤颤巍巍的伸手去解段谨的腰封。

  小暗卫的这双手从来不会抖,只会从容冷静,明明害怕的很,明明一双眸子都被逼的通红,也没有抖过。

  “好了!下去吧!”段谨一脚踏在亚春的肩头,将人用力拨开,然后没好气的开口。

  怎么回事?不就是一场床笫之欢吗?怎么会什么时候,都能想起来。

  “怯怯缩缩的,一点兴致都没有了,下去吧!”段谨再一次说了“下去吧”三个字。

  亚春松了一口气,有些开心又有一些沮丧,然后恭敬行礼退了下去。

  “小六,我们回去。”亚春推门出去,段谨也起身说道。

  段泽约他,他本来也是抱着寻欢一场的想法来的,只可惜没有什么兴致。或许是这里小倌太过于柔弱,整个娇滴滴的姑娘,让他没什么兴致。

  “是!”小六在门外应到,然后看着段谨推门出来,默默跟在段谨身后。

  上了马车,车夫挂上灯笼,一路赶马向齐王府而去。

  段谨还在想刚刚的那个小倌,之前明明有兴致,为什么到了楼上就下不了口呢?

  那个小倌的腰,不如小暗卫来的刚劲,确实!小暗卫的那个腰,只有常年习武才能有那个韧性,折成什么形状都是可以的。

  果然太柔弱的,不对他的胃口,虽然那双眼睛很好看,有几分神似小暗卫。终究还是不像,小暗卫的眸子也艳丽的很,却有无数的冷静刚毅在里面,坚固不可催。

  那眼神是常年,杀伐果断的习武之人,才会有的。一个花楼小倌,只会怯弱的睁着一双眼睛,他稍微凶一点,就要哭一般,实在让人厌烦。

  段谨叹了一口气,起身上前,伸手探出车帘外,扯住小六的衣领将人扯了进来。

  “世子!”小六一惊,待回过神时,已经被段谨桎梏在身下,不得动弹。

  小六心底一惊,然后抬眸看着段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