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绵速度也不慢,蹭一下跃起,揪起滔把他按回了座椅上。
同时,堆出满脸乖巧的笑意,“你跑什么?”
滔也看出绵笑得很乖,但他感受到的全是惊悚。
他紧张向四下看看,见无人往这边瞧,皱起眉困惑得要爆炸了,“你装失忆?为什么啊?”
祝子绵漫不经心地舀起一勺冰淇淋放嘴里,“这不关你的事。”
滔看上去想死,“那你干嘛告诉我啊?”谁不晓得,知道的秘密越多越危险。
祝子绵抬起眸,笑嘻嘻地看着滔,“为了让你听我的话啊。”
滔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情绪回转,往椅子上一靠,牛气上了,“让我听你的?凭什么啊?现在你的把柄在我手里,难道不该你听我的吗?”
祝子绵单手托腮,很无辜的模样,“所以彼此好好谈嘛,急什么。”
滔呷了一口咖啡,彻底从刚才的惊吓中稳定下来,“好啊,说吧,怎么谈。”
祝子绵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滔的手机,“就先谈你这张照片吧。凭我对苍的了解,他不会买的。你没听大家都在传,苍是想寻死吗?一个想死的人在乎这个?”
滔不以为意,“谣传这种事情,谁知道呢?再说,也许他想死前留个好名声呢?”
祝子绵认真地摇摇头,“苍死前要不要留个好名声,我不知道,但他死前要是有机会拉个垫被的,肯定不会手软。”
说到这里,祝子绵神秘兮兮地靠近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苍也是有金卡的,你威胁一个金卡人,他能让你人间蒸发,你信不信?”
金卡计划,虽然已经结束了,但这件事情并没有对外公开,吓唬人还是有效的。
滔果然被吓到瞪大瞳孔,“不是吧。他也有金卡?这世上到底几张金卡啊?不会全围着我转吧。”
祝子绵回想了一下,嘿,你还真说对了。当初仅存的三张金卡,都被你撞上了。
想到这儿,祝子绵没忍住,轻笑出声,“反正苍真有金卡,你想死就往枪口上撞,我不拦你。”
说完,他津津有味地继续吃他的冰淇淋。
滔拿起咖啡勺,在杯子里不耐烦地搅了几下,见绵半天没说话只顾着吃,五官有点扭曲,“完了?这就——谈完了?”
祝子绵讳莫如深地勾了勾唇角,“哪儿能啊。”
说着,他拿起桌中央的一小袋黄糖,好心地给滔加在了咖啡里。
滔越来越不安地看着,预感先糖后苦,绵不会爆什么好消息出来。
绵:“你不过就是想求财嘛。苍不给你,我可以给你啊。”
“你?你现在就一个穷学生,能有多少钱给我啊?”
祝子绵嫌弃地扫滔一眼,“别的不说,追爱的分成,公司可一分没差我的。说说,这款游戏你拿多少分成?”
滔伸出手掌,张开五根手指。
祝子绵得意一笑,“我能让你翻一倍。”
滔愣了愣,“那岂不是比你拿的都多?你能同意?”
祝子绵不屑的耸耸肩,“你们斩神的董事长都是我的,我在乎这点分成?”
滔琢磨一下,有道理,须臾后,他窃喜又不放心地再确认一次,“那董事长能同意?”
祝子绵更得意了,“你说呢?”
滔翻起眼想一想,应该没问题,董事长是妻管严嘛。
转念,他想到绵先把好处说了出来,肯定不会让他干什么好事。
不过没关系,富贵险中求,一直是他的生财之道。
于是,他很合作地凑近过来,“说吧,你要让我干嘛。”
祝子绵又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滔的手机,笑得很狡黠,“我让你把这张照片——公开出去。”
“啊???”滔惊得往后一靠,“这狠了点吧。”
祝子绵撇撇嘴,“狠吗?不是你说的嘛,不能白被欺负,总得报复一下吧。”
滔:“?”刚才说无所谓,不报复的,也是你啊。感情要钱不过瘾,得要人家的命是吧。
滔服气地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狠。不过——”
话到一半,滔拉了个长音。他收回手,放到头上挠了起来,很是纠结,“这跟我直接往枪口上撞有什么区别呢?”
祝子绵不以为然,“以你的技术,他怎么会查出来是你的IP发的。”
滔哭笑不得地颤了两下肩膀,“这冰淇淋砸你头上都能被稀释了,你知道不?放放你脑子里的水。”
说完,滔用手指蘸了点咖啡,在桌子上写了个ABC,同时说:“那天就咱们几个人,能拍到这张照片的,只有董事长,你,我,三个人。”
接着,他迅速划掉A和B,“董事长不可能,你不可能,那只有我了。他还需要查什么IP吗?”
祝子绵神情一顿,露出恍然状,“也对哦。”
滔:“……”这小脑袋瓜儿,一会聪明一会糊涂的。
祝子绵捏着下巴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似是拿定了主意,慢悠悠地说:“为什么,我不可能呢?”
两个人目光对视在一起,不需言语,仅靠眼神交流了一通。
最终,滔一拍桌子,“成!我会尽可能隐藏住IP地址,但如果真有高级黑客查出线索,是你的账号最初发布的。”
祝子绵点头,“没问题。我把账号密码给你。”
两个人协议达成,滔收到绵发来的账号密码,就站起了身。
“滔哥,这就走啦?”祝子绵又呈出学生气的礼貌,语气乖乖的。
滔翻了个死鱼眼,要被气死,“不走干吗?你还有什么事?”
祝子绵嘿嘿笑两声,“你就这么回去,楠问你和我聊了啥游戏策划,你怎么说啊?”
滔动作一顿,还真是的。
“坐下嘛,正事还没聊呢。”祝子绵继续笑得乖乖巧巧的,“我是真有游戏想法,不是说着玩的。”
滔被拿捏住的即视感,无力点点头,又坐了下来。
“再来个冰淇淋呗。”滔笑眯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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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不玩笑了,认真地聊了一会儿工作。一晃就聊到下午四点多。
这时,祝子绵收到一条消息,是他的寝室群里,同寝的朋友在召唤他。
他请的是病假,几个朋友好心地来问候,而且好心地要来看他康复得怎么样,直接问地址。
消息发来的时候,几个人已经买好水果鲜花在校门口了,诚意满得不容拒绝。
祝子绵不得不感慨:多重身份加持还真是不容易啊。
不过没关系,难不倒我这个影帝。
稍稍迟疑了片刻,他笑眯眯地把峦家里的地址发了过去。并附言:“我在男朋友家呢,过来吧。”
群里激动了,“啥?你男朋友?万圣夜刚把你踹了的那个?”
祝子绵想了想,让他们以为自己这么快换了男朋友,也挺没品的,好在谁也没见过他男朋友,所以谎话可以尽情地编。
“谁说他把我踹了?我们那天就是闹了点小矛盾。他逗我玩呢。”
“真的假的?”朋友们不敢相信,那天看上去可不像什么小矛盾。但绵很笃定。
“当然是真的啊。回头他就跟我道歉了,还向我求婚了呢!”
发完这一条,祝子绵得意地拍了一张手指上的戒指发了过去,引得群里用文字尖叫。
“啊啊啊啊啊!真的呀绵。你怎么把他哄回来的?该不会——hiahiahia”
祝子绵隔着屏幕都看到几个人笑得多猥琐,“别胡说,我病着呢。”
“啊?!把你都折腾病了?烧退了吗?你们不会奋战了一夜吧。”
祝子绵:“……”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几个损友在群里又炸了一堆幸灾乐祸的表情,祝子绵始终无语。
终于,他们意犹未尽地留言:“见面聊啊,我们先出发了。”
祝子绵立刻关了群,也对,见面再骂吧。
他放下手机,抱歉地看向滔,“我有急事,得先走了。”
滔点了个头,两个人起身离开咖啡厅。
在咖啡厅门口,滔刚一转身,祝子绵又把他叫住,“对了,关于咱俩说的事,不要让峦知道。我会有其它方法,让峦提高你的分成。”
滔上下打量了一下绵,感觉绵没憋什么好事儿,不过,他不想问。知道得太多,他怕被灭口。
于是简单嗯了一声,就走了。
滔离开后,祝子绵又给峦发了一条消息:同学们要来看我,我先回家装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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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绵消息的时候,峦正在滔和楠的办公室。
今天一下午,他忙得太投入,忘记了时间。松口气的时候,才发现绵不在八层,正到处找。
找到滔和楠的办公室,听楠说,滔领着绵下楼喝咖啡了,他的脸色瞬间一沉,直觉:滔这个铁公鸡突然拔毛,肯定有鬼。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绵的消息。正在犹豫要不要和绵一起回去的时候,滔回到了办公室。
一见滔,峦不犹豫了,只回了一个“好”字,就收起手机。
继而他冷冰冰地对滔说:“跟我去办公室。”话落,人已经走出屋外。
楠见状,慌张地凑到滔身边,“我说什么来着,绵失忆了也是董事长的人,你招惹他干嘛啊。你看董事长那脸色,多吓人。”
滔的脸色也不好看,像社畜无奈帮老板背锅,“也不知道是谁在招惹谁。”
“啊?”楠惊得眼镜差点掉下来,“你是说,绵失忆了,不喜欢董事长了?”
滔哪里明白?他推了楠一把,“干你的活去。”
没一会儿,滔上了八层,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峦一见到滔,没有丝毫客气,开门见山地就问:“你找绵干什么?不会又在想什么威逼利诱的事吧。”
滔感觉心里有个小人,都给董事长跪了,并嚎啕大哭,“董事长啊,你快管管你老婆吧。是他在威逼利诱我啊。你老婆表面人畜无害,背地里的心思诡得一批,连你都骗呀。”
滔由着心里的小人发泄了一通,面部表情倒是纹丝不动,等发泄完了,他平静又专业地说:“我听绵经理说,他策划天起游戏之前,就玩过追爱,而且一玩就感觉熟悉。所以我想他对追爱的后续期待,肯定能给我们提供策划方向。就想跟他深入聊一下。”
峦半信半疑,“所以,你们只聊了游戏?”
滔极镇定,“是。”
峦垂下眉,手指点了两下,顿住时,他漫不经心地说:“好啊,那你说说,他觉得追爱后续,要更新些什么内容。”
滔松出一口气,好在,他和绵是真聊过的。于是他从从容容地把绵的想法说了一遍,细致入微。把两个人只谈了游戏这件事,强调得清清楚楚。
峦听得也很认真,听滔说完时,还意犹未尽似的,“没有了?”
滔翻起眼想了想,确认,“没有了。”
峦眉心蹙起,有些困惑,手指又点了几下,像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绵的意思是,追爱下一步还是以单机游戏为主,并不加入服务器,也不加社交功能是吗?”
滔:“嗯。”
峦更想不通了,难道绵还要留一手?“那天起那款小妖精,他们加了一些什么社交功能呢?”
听了峦的话,滔一头雾水,“那款小妖精也是单机游戏啊。”
怎么可能呢?绵测试游戏的时候,明明收到了玩家消息的。
“那他们什么时候加入社交功能,有透露吗?”峦又问。
滔愕然摇摇头,“没有啊。我以玩家的身份和他们运营聊过,他们明说游戏目前没有加入服务器的计划,只做单机。”
这倒奇怪了,峦若有所思地勾了下唇,沉默了几秒后,他眸光沉淀下来,吩咐滔:“你这两天找个缘由去一趟天起,想办法拿到他们的游戏内测版。”
滔眼波转了转,“天起不是已经收购了吗?董事长可以直接向他们要内测版啊。”
峦耐人寻味地摇摇头,一字一顿,“不是他们提供的内测版。”
滔了解了,这又是要让他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他思忖了一会儿,苦笑着问:“如果我没猜错,这件事,不能让绵经理知道吧。”
峦笑着点头,不语,但“聪明”两个字,夸得很明显。
滔心里的小人又开始哭了:这两个人在干嘛呀,问题是,不管你们俩要干嘛,别玩我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