峦从浴室出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单薄浴衣。他拿着毛巾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往出走。
看到池的时候,身子一僵,“你怎么在这儿?”
峦的语气责备中带出强烈的压迫感。池屏住一口气,吓得口齿不清,“是,浩,他说,我和绵,换换。”
声刚落,峦扔掉毛巾,猛地打开了门。
“峦先生!”池喊了一声,峦下意识顿住,听池要说什么。
却听池说:“绵,他是自愿的。”
“你闭嘴!”峦大吼一声,冲向了浩的房间。
会所的客房,也不为防盗,门锁没有那么结实,峦一脚就踹了进去。
触目,就是浩把绵逼到墙角,绵刚刚无奈地被浩灌了一口酒。
峦几个大步上去,在浩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揪着浩的衣领,把浩扔到一边。顺手夺过浩手里的酒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玻璃碴子乱散一地,浩蜷缩原地完全不敢挪动。只委屈地大喊:“峦!你发神经啊!我不是把你喜欢的送过去了嘛!”
峦向浩挥起拳,浩吓得用手臂抱住头,看都不敢看峦。
拳头顿在半空,没有打下去。但只是峦理智地不想弄出人命,却不是熄了火,他暴躁地扯住窗帘,把窗帘一把扯了下来,丢在地上。
同时怒吼:“你的人,想送,我管不着你。我的人,想抢,你问过我吗?!”
浩更委屈了,悄悄露出眼睛,心虚地解释:“可是,是他,他自己主动来的啊。我以为你同意了,他才来的。”
峦怒浪滔天的目光射向祝子绵。祝子绵自保地瑟缩了一下,峦的眼神真的好吓人,一张口仿佛要把他吃掉。
但峦没张口,一个字都没说。他上前揪住绵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绵拎出了屋。
刚出屋门,就见池慌慌张张地走上来,拿着峦的手机哆嗦着说:“峦先生,您的手机,一直在响。”
峦接过手机,一句客套都没有,直接喊了起来:“跟朋友打架没听见,现在没事了。”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恶狠狠地向池吼了一句:“去你该去的地方!”
接着便三步并做两步,拎着绵冲回了自己的屋子。
峦把绵直接丢到床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祝子绵委屈巴巴地眨眨眼,“你怎么来这么快?你——”
和池的事办完了吗?
他本想这么问,可刚起头又收起,他还不敢确定他的猜测是对的。而且峦现在看上去,真的好凶好可怕,吓得他不敢说话。
峦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峦气急败坏地再度接起,还是没什么客套,直接就吼:“我刚打完架,没那么容易平复,让我冷静一会儿,行吗!”
吼完,他不等对方反应,挂断电话把电话扔到了一旁。继而烦躁地四下乱看。
乱看了好一会儿,胸口起伏依然汹涌,似乎完全找不到方法平静下来。无意中,他扫到了自己的包。
浩的会所服务很周到,客人的随身物品有寄存,入住以后会直接送入客房。
峦在自己的包里翻找起来,翻找出了一份药剂式样的东西,还配了一次性注射器。
祝子绵坐在床上,被这一波操作惊得瞠目,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的妈啊!峦不会真是被刺激到堕落,堕落成瘾君子了吧?
眼见峦将把药注射进自己的腰间某处,祝子绵才猛回过神,从床上跳起来,冲了上去。
他一把解开峦的浴衣,看见峦侧腰位置贴着一片创可贴,伸手便要去揭,却被峦扣住了手腕。
“你要干吗?”峦沉声问。
祝子绵担心得都快哭了,“峦,有些东西真不能碰的。”
峦看了一眼丢进垃圾筒的针管,神情稍顿,明白过来绵在想什么了。
再看看绵那紧张的样子,奇了。怎么有种暴风骤停的感觉,刚刚明明还翻江蹈海的巨浪,在静谧中平复了。
“你以为那是什么?”峦含着笑问,笑容里有些逗弄的意味。
祝子绵还担心着,见峦笑有点来气,凶巴巴地反问:“你说那是什么?”
“镇定剂而已。”峦稀松平常地答。
祝子绵翻着眼想了想,峦以前有心理疾病,真发起疯可能是挺凶险的,随身带着镇定剂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这个人谎话连篇,谁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
祝子绵并没有接触过瘾君子,但是书上看到过,都是在手臂或腿上注射。
想到这里,他眼睛一亮,突然想到怎么查验似的,急忙把峦拉进浴室,打开了顶灯,然后便毫不犹豫地扒下了峦的浴衣,开始细细地在峦的手臂上检查起来。
左手臂查完,右手臂查,肌肤都光洁又细腻,根本没有针孔。
他不放心,又半跪下来,检查峦的腿,同样的健康肌肤,查不出异样。
难道真是我多心了?祝子绵心里嘀咕,不由地松出一口气。
这时,他的视野里出现了异样,极其私密的,不该暴露人前的物事,进到了他的余光里。
祝子绵触电一样,蹭地站起身,因为太快太猛,大脑瞬间供血不足。他眼前一黑,身子跟着晃了两下。
峦将他扶住,关切地问:“怎么了?”
祝子绵视野又变清晰,触目仍是不可观瞻的画面。他又羞又气地背过身,“什么怎么了!你穿衣服啊你!”
峦:“……”我的衣服不是你给我扒下去的吗?
看着绵手足无措地搓着手指,头左摇右晃,找地洞的样子,峦忍俊不禁笑了一声。
他拿起搭在一旁的浴衣又穿回身上,轻描淡写地揶揄:“你又不是没看过,紧张什么?”
祝子绵只觉得脸上开始燥热,这燥热蔓延很快,不多时,浑身都开始燥热,好像心灵某处泄了洪,排山倒海之势把他包裹了起来。
“你,出去。”祝子绵吐字变得吃力,“我要,洗澡。”
峦见绵当真羞窘得厉害,也不再逗他,安静地走出浴室,还帮他带好了门。
站在浴室的门边,峦控制不住,在不出声的前提下,脸上几乎笑出花。
想想看,方才绵究竟得有多担心,多害怕,才会忘记羞耻,忙不迭地给他检查身体。
这个人嘴上硬得不肯说一句原谅的话,但那份感情其实一直都没有放下。
想到这里,峦好像刚学会飞的鸟,恨不得在屋子里飞上两圈。
当然他不能飞,但他觉得,他需要在屋子里走个几圈,让他的兴奋收敛一些。不然绵出来看到他那太不值钱的样子,也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峦深吸一口气,尽可能收住笑,准备在屋子里转转。
这时,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脑子兴奋过头,逻辑能力欠佳,反应不过来,是哪里不对。
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猛地意识到:是不对啊。绵说要洗澡,怎么一点水声都没有?
“绵?”峦唤了一声,浴室里没有回应。
峦没心思兴奋了,紧张地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想也不想就推门走了进去,就看到绵穿着衣服躺在浴缸里,浴缸里并没有放水。
至于穿着的衣服,也已经十分不整,衬衫的扣子扯开大半,看得到他胸前的沟壑处,汗水如注。
峦反应过来,刚才浩在酒里下了药。
他走到浴缸边,心疼地喊了一声,“绵——”
祝子绵的眼迷离地张开一半,一层水雾像半隐半透的纱,遮着让人垂涎欲滴的珍宝。
他恍恍惚惚看出是峦,不好意思地把头歪向一边,手委屈地放到身侧。
“你,不要,看我。”祝子绵带着哭腔恳求,眼角挂着的一抹绯红越发明显。眼底那层纱到底融成了水,从眼角滚落,混入汗滴里,消失不见。
“没事的,绵。”峦屈膝半跪在浴缸边,抬手轻柔地拂过绵的脸。
祝子绵哭得更凶,他有一种想咬住这只手的冲动,靠仅存的理智没有这么做。
但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头微微转动着,在峦的掌心里摩挲。峦的手微微下滑,从绵的脸颊处拂向脖颈。
“峦,别!走啊!”
峦的手快速向下,尽解开绵的衬衫。“好,我不走。”
祝子绵:“……”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罢了,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