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古代言情>我的万人迷奴隶欺负我【完结】>第71章 恐惧,无法逃避

  峦看到冲下楼的绵,吓了一跳。

  祝子绵从峦骤然变化的眼神里,也意识到自己脸色不太好,估计泪痕都还没干。

  他快速拿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勉强挤出个笑容,“峦,你来了。”

  峦没有说话,质问的目光向他身后探去,还有些隐而不发的愤怒。

  祝子绵顺着峦的目光,回过头,就看到苍和哲一起走了过来。

  “他怎么了?”峦问。

  苍面色不改,平淡地笑笑,“没什么,他不是脑子失过忆吗?正好哲来了,帮他做了做催眠治疗,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峦脸上没什么怒气了,只剩不安。他捧住绵的肩,小心地问:“你想起什么了?”

  祝子绵看了看苍和哲,不得不佩服他们这么快就编出了个峦毫不怀疑的谎。

  不过,他也不想戳穿这个谎,而且确实是些不太好的事,只不过不是他的,是峦的。

  那件事在他脑子里又复演起来,他刚止住的眼泪又快要喷涌。

  他不想峦看到他这个样子,于是抱住峦,把脸藏到了峦的肩上,“峦,想起什么都不重要,都会忘了的。我们回家吧。”

  峦拥着绵,费解地看了看苍与哲的方向,两人均微笑着向他点了下头,示意他没大事,好好安抚就好。

  峦只好不再多问,带着绵离开了诊所。

  -

  回家的路上,峦看了绵数次,感觉绵一直失魂落魄的。因为不知道绵想起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能怎么安慰。

  眼看家越来越近,峦想着会不会吃点好的,能让绵心情好一些。于是尝试着问:“晚上想吃什么?要不要去吃大餐?”

  祝子绵听出峦安慰的语气,不希望峦担心,努力整理了一下情绪,笑了出来。

  “其实,我想给你做顿饭的。”他说。

  做不做饭的无所谓,峦见绵笑了,神情也放松了不少,开起了玩笑,“你要做饭啊?那是要赏我,还是要罚我啊?”

  祝子绵冲峦噘起了嘴,知道峦在笑话他,每次斗志昂扬地做饭,做出来的都是死亡料理。

  但他不服啊。而且那是以前。以前他给峦做饭,做的那叫饭,现在再做,做的叫饭吗?那叫爱情。味道在其次,过程很重要。

  想到这里,他认认真真地说:“其实那天,我之所以去小便利店,就是想买些食材做饭给你吃的。”

  车子摇晃了一下,峦看上去如坐针毡。

  他不能提那天的事,提起来就心悸,还有强烈的负罪感。

  此刻,听绵说,那天之所以去小便利店,是为了买食材做饭给他吃,那份负罪感更强了。强得他一时没办法安心开车,只得停靠在了路边。

  “怎么了?我做的饭有那么难吃吗?瞧把你吓的。”祝子绵看出了峦的不安,开了个玩笑调节气氛。

  峦倦倦地牵起唇,“为什么突然想做饭给我吃啊?”

  祝子绵有些羞赧地把头转到一边,看向车窗外,支支吾吾地说:“就是觉得应该做饭给你吃啊。那——当人妻的那个,都会做饭吧。”

  祝子绵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过峦还是听见了。

  “谁说的?”他笑着问。

  祝子绵声音更加含含糊糊,“网上都这么说。”

  峦伸手捏着绵的下巴,让绵把头正过来。他看着绵的眼睛故作委屈地问:“你和我在一起,是听网上说,还是听我说啊?”

  绵垂下眉,不好意思看峦,问:“那你怎么说呢?”

  峦一边用鼻尖碰了碰绵,一边爽声说:“我说啊,你只要养好了胃口,我做什么都能好好吃,就行了。”

  祝子绵抬起头,假装生气地扁起嘴,“那得我让你做什么吃,你就做什么吃。”

  峦捏着绵的下巴,稍稍用了点力,捏得绵嘶了一声。

  伴着这声嘶,峦笑着揶揄:“给个竿子就往上爬,你是猴子啊?”

  祝子绵赌气地仰起头,“不敢答应啊?”

  “我有什么不敢答应的?说吧,今晚要吃什么?”峦说着,松开了绵,只定睛看着绵那双转来转去,不知打什么鬼主意的眼睛。

  祝子绵的眼睛,此刻看上去确实不怀好意。他舔了下唇,像看到美食的饕餮。

  “我想吃——”长长尾音绵延不绝,与此同时,他的手悄悄地滑向安全带的锁扣。

  啪的一声,随着安全带弹开,祝子绵像只小豹子扑了上去。

  “你!”

  话音未落,祝子绵已将峦扑到避无可避,呼吸也在瞬间升温,灼热地涌上了峦的脸颊。眼看一个比呼吸还要灼热的吻即刻就要将二人黏在一起。

  但好像滚烫的开水泼在零下四十度的天气里,瞬间成冰。在一个微乎其微的距离,祝子绵顿住了。

  恐惧,一种他从来没有在峦眼里看到过的恐惧,刺痛了他。

  这恐惧像是一种本能,一种条件反射,让峦变得完全不像自己,那么渺小,那么无助。

  即使现在的峦像一匹战狼,已经有了一打十的强悍,即使面对的仅仅是一只战斗力悬殊的小白兔,这份恐惧还是会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冒出来,无法掩盖。

  当然,事隔多年,峦已经学会把自己伪装得很好。他只让这恐惧快速地闪了一下而已。

  很快,他便调整好自己,呼出一口气,看着不再向前靠近的绵打趣:“怎么了?等我扑回去啊?”

  祝子绵眼神飘忽了一阵,此时的他已是兴趣索然,但害怕峦发现什么端倪,忙展颜笑了。

  他调皮地伸出两根手指按在峦的唇上,又凑上去在自己的手指上亲了一下。

  接着,他笑嘻嘻地说:“没什么啦。只是突然想起来,你身上大伤小伤还一堆呢,现在不是时候,等你的伤全好了的。”

  峦原本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不太好,好像还下意识地推了绵一下,明显对绵有所排斥。不过见绵这么说,还说得这么嬉笑,他心宽了下来,眼神还因某种渴望闪出了星辰。

  “绵,等我的伤好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祝子绵与峦的视线交汇,眼睛里同样被映射出了期待的星星点点,“结了婚,是不是你就可以天天搂着我睡了。”

  峦眼底的星辰像突起阵风的海面,凌乱了一下。但依旧是一闪而过,他抿起唇,嗯了一声。声音有些虚浮。

  峦,你在说谎。

  祝子绵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他猜峦也不是有意说谎,峦或许也想尝试,想突破,想抵抗住自己的过激反应,但峦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祝子绵不说破,把头藏进峦的怀里,软语中携着十分的笃定:“峦,我们会结婚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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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祝子绵醒来的时候,峦已经去上班了。

  他摘下护腕,看着新勒出来的淤痕,脑子里浮现出峦无助地被人束缚在床头的一幕,心被砸得钝疼。

  那一夜,峦手腕上留下的痕迹一定也还在,只是峦小心地把它们藏起来了。

  祝子绵把护腕重新戴好,草草吃了些东西,又去了苍的诊所。

  苍依然在三层咖啡室里,哲也在。两人就坐在那里,衣服都没有换。这让祝子绵有种错觉,仿佛他没离开过,只是做了一个梦,又醒来。

  但他很快就清醒了,猜出来:苍和哲肯定是料定了他一定会回来。

  祝子绵坐到了昨天同样的位置,就在苍的旁边。哲见他落座,起身去操作咖啡机。

  “这个计划,你们计划了很久吧?”祝子绵平静地问。

  苍不否认,倦倦地点了下头,“是很久了。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个人必须能让峦完全放心地自然入睡,进入到深度睡眠,才有可能复刻出那一晚。”

  “你都不行吗?你们那么熟?”祝子绵还有些困惑。

  苍沮丧地摇起头,“不行。虽然铐着我的时候,他也能睡着。但睡得很浅,提防心很重。我稍稍的一点声音,都会把他惊醒。”

  祝子绵两手握在一起,用力捏了捏,小声嗫嚅:“如果,我是说如果,峦一直带着这种心理疾病,会怎样?”

  苍顿了顿,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步,最终看向窗外,好似茫然失神,嘴上喃喃:“如果不医好他,峦的家人不会允许他结婚的。因为峦就像一座活火山,不知道哪一次,情欲的呼吸声就会让火山喷发。谁也不知道,那时候会怎么样。”

  祝子绵想到昨天他突然扑到峦身前时,峦眼底不正常的底色,那是火山喷发的预兆吗?

  他手心被汗水浸透,纠结的思绪在脑中翻滚。

  “可是,峦明明说,他要和我结婚的。他没有说他的家人会不同意。”祝子绵的声音有些酸楚。

  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峦错误地以为一个完整的婚姻,一个他真心喜欢的伴侣,就可以帮他战胜这份恐惧。但不可能的。尤其是夜半三更,意识恍惚的时候,他根本分不清躺在他身边的人是谁。就算你们真的结了婚,那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祝子绵的双手已经用力到麻,他听得懂苍的意思,即使他与峦结了婚,他与峦都不能像正常的夫夫那样生活。

  峦不会搂着他入睡,甚至两人情动时,还要提防峦会不会突然发疯。

  煮好的咖啡一缕缕落入杯中,发出舒缓的水流声,祝子绵无意识地听着,感觉有什么东西也在他身体里慢慢流失。

  祝子绵越来越看清自己,他不怕危险,但他不想看到峦害怕他的样子。

  最终,他站起身来,走到苍的身后。压抑着紧张的心跳,郑重地一字一顿,“好,我答应。”

  苍缓缓转过身,手里多出了一把小小的钥匙,举在绵的眼前,“这是峦家里那副手铐的钥匙,小心藏好。”

  祝子绵盯着那把钥匙,像盯着即将打开的潘多拉盒子,不放心的他再度询问:“你真的确定,这样对峦有帮助?”

  苍自信地勾起唇角,“怎么也不会比现在更糟。”

  是啊,总不会更糟的情况下,为什么不赌一把。

  祝子绵深深呼吸了一次,毅然决然地拿过了钥匙,转身向屋外走去。

  这时,苍的声音又从身后飘过来,“出事那晚,是个晴朗的月圆之夜,在此之前,不要让峦发现异样。”

  祝子绵没回身,认真点了个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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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祝子绵的背影消失,哲才从咖啡机前移开。

  今天,他好像一直在事不关己地准备着咖啡,并做得很是陶醉。做好的两杯咖啡上,还精心制作了草叶图案的拉花。

  哲将两杯咖啡放到桌子上,端起一杯小啜了一口,不浓不淡地说:“话没说透啊。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当年的峦只有十二岁,而且身体不太好,像个病美人。从那以后,峦疯了一样健身,还学了拳击,搏斗。早不是当年的他了。”

  苍懒散地坐下来,轻飘飘地回应,“有什么奇怪吗?我们要的,不就是今天的峦,去面对昨天的事。”

  哲把咖啡放回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同时他眼神变犀利,盯着苍质问:“那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峦真的回到那一夜,他会怎么做?”

  苍迎着哲的眼,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唇,“那只能拭目以待啊。但绵不能有一丝恐惧,我干嘛要提前吓唬他?”

  哲逼近了苍一些,眼里有些不忍,“可如果峦清醒前,疯狂地下了死手,一个不慎把绵打死了,他会不会患上更严重的心理疾病?”

  苍面无表情,如果有,也只是一层冷漠,半晌后,他毫无生气地说:“有病就继续治啊,我们是医生,怎么能害怕患者生病呢?”

  说罢,他从桌中央放咖啡勺的陶瓷筒里,抽出一把小勺子,把咖啡上的拉花,搅到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