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不等颜开有表示,便将琴弓搭在弦上拉动起来,却是一曲梁祝。

  梁祝既有西洋乐的欢快,又有着东方乐曲的含蓄婉约,果然颜开很快就被乐曲声吸引住了,神情平和,眼眸微眯,像在用心聆听乐曲的奥妙。

  看他的表情,聂睿庭就知道奏效了,于是拉得更用心,颜开在对面看着他投入的演奏,有些出神,只觉得这样的相处挺好的,没有诡谲阴谋,没有算计跟仇恨,只是平淡的存在,这才是他喜欢的人生。

  一曲奏完,聂睿庭特意挑起一个长音,正要再继续,颜开忽然说:“最近这里多了很多修道之人,您知道吗?”

  聂睿庭停下琴弓,“不知道,我只跟一个修道人很熟。”

  他说的修道者就是家里那位三字不离钱的天师亲戚,除此之外,他还真不了解修道这行的情况。

  “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得到修道的气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奇怪?”

  “道气刚正中又带有邪气,气场有强有弱有高有低,以数量来计算,足有百人之多,可是不管我怎么查访,都找不到修道者的踪迹……”

  说到这里,颜开突然看向远处,厉声喝道:“出来!”

  聂睿庭讶然看去,就见白衣飘飘,青青从一棵古松后面飞了出来,她惧怕颜开的气场,不敢靠近,扭动衣角,对聂睿庭小声说:“我是被小提琴声引过来的,你的小提琴拉得确实好。”

  聂睿庭没被她的赞美迷惑,皱眉问:“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在警察局怎么召唤你,都不见你出来。”

  “我进不去呀,警局里供着关二爷,我才进门就被打出来了。”

  “这么神奇,你当是在演包公案啊。”

  “差不多就是那样子了,”青青说完,向聂睿庭微微低头,“对不起啦,你在里面有没有遇到麻烦?”

  “还好,就是被当精神病看。”

  聂睿庭现在的心思都在颜开身上,招手让她过来,又请颜开继续。

  青青瞅瞅颜开,没敢靠太近,只在周围飘荡。

  颜开当她不存在,又继续往下说:“我觉得奇怪,就四处寻找,后来终于找到了罡气的源头,居然是个年轻女子,就是温晓兰,可是当我靠近她后,却发现那道气不见了,温晓兰身上只剩下死气,她看到我的反应也很激烈,我只好离开,之后不久就传来了她死亡的消息。”

  “难道温晓兰是修道之人?”

  “不像,但她的气场的确很怪,她死之后,我立刻赶去了现场,可是只见尸首不见魂魄,我怀疑是有人掳走了她的生魂。”

  “什么是生魂?”青青插嘴问道。

  “就是活人的魂魄,简而概之,温晓兰是在死之前被人抽走了魂魄,而非死后被阴差锁魂,这样的生魂如果利用得当的话,将是非常强大的力量。”

  “如果生魂被抽走,人是不是就变成了行尸走肉?”

  “对,没法再投胎做人。”

  “好残忍啊。”听到这里,青青皱起眉,面露不忍。

  难怪这两天颜开会心神不定了,原来如此,聂睿庭问:“那之后呢?”

  “之后我又循着气息去了那间公寓,但等我到达时,罡气已经在天台上了,我又追去天台,就看到那个人自动脱下鞋子,让鬼魅将自己的魂魄抢走,接着他就被鬼魅丢了下去。”

  “原来不是你杀的他啊,”青青说:“我还以为是你出手帮我报仇了。”

  她的话被无视了,聂睿庭问:“你没来得及抓住那些小鬼?”

  颜开没说话,想起当时的情况,聂睿庭立刻明白了,颜开是为了救自己,才会错失抓鬼的时机。

  心情顿时变得很好,聂睿庭问:“那你在天台上有什么发现?”

  “没有,小鬼们逃得太快,等我去追时,已经追不到了。”

  “还有你追不到的鬼?”

  青青瞪大眼睛,聂睿庭也觉得很神奇,在他看来,没有任何恶鬼是颜开的对手,所以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那鬼真的很厉害,要么就是颜开撒谎。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聂睿庭的疑惑,颜开不悦地眯起眼睛,反问:“您这是在怀疑我?”

  聂睿庭跟青青同时摇头。

  颜开看了青青一眼,忽然手一转,青色刀锋现出,指向青青,他冷声喝问:“你跟那些鬼是不是一伙的?所以你才编造谎言,故意引我家少爷过去,找机会害他?”

  青青的脸气得涨红了,反驳道:“才不是,我跟聂睿庭都没见过你说的那些鬼,说不定这些话都是你信口胡说的。”

  颜开将刀挥了过去,青青吓得尖叫一声,躲去了聂睿庭身后,要不是聂睿庭阻拦,她已被刀锋伤到了,气道:“我有说错吗?现场除了你,没人看到有鬼呀,再说我要害聂睿庭,亲自动手就好了,何必带他去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