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研究心理学的?”看到桌上满满摆放的有关心理学的书籍,聂睿庭问道。

  女人先拿来毛巾让聂睿庭擦脸,又从冰箱里取出冰块,包在手帕里递给他,笑道:“是的,我一直在美国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工作,最近才回来,打算自己开业,现在店面还在装修,就临时把工作场地放在这里了,家里人太多,无法静心工作,对了,想喝点什么?”

  “你已经请我喝了一杯白开水了。”

  女人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在发现聂睿庭只是开玩笑后,她耸耸肩,倒了杯红茶,放到他旁边的茶几上。

  “抱歉,只有这个,我个人比较喜欢喝白开水,假如开业后你来光顾的话,相信饮料种类会比较齐全。”

  “假如费用不是太贵的话,我会捧场的。”

  “应该不会贵到聂先生你付不起的程度。”

  “你认识我?”

  “久闻大名,”女人向他伸过手来,“还没自我介绍,我就是陆雅雯,本想过会儿去酒会认识你,没想到提前了。”

  聂睿庭不知道陆雅雯是谁,不过看她将高级酒店套房当工作室,又知道酒会的事,多半是商界名媛,他伸手回握。

  “幸会,我叫聂睿庭。”

  握手时,聂睿庭感觉到了来自对方手上的力度,这样的握手礼在商界名媛身上是不常见的,看来陆雅雯是个更倾向于热心工作的女性。

  “你跟坊间传言的不太一样。”

  握手后,陆雅雯也给自己倒了杯红茶,在对面桌前随意一靠,这个动作化解了双方初识后的拘谨,更像是老朋友在聊天。

  聂睿庭用冰敷着被热水烫过的地方,开玩笑说:“我觉得我至少要比传言的长得帅。”

  “而且脾气也好,刚才我还以为你会发火,”看着他,陆雅雯意味深长地说:“因为你看上去心情相当糟糕。”

  “不愧是心理医生,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就算看不出,也猜得到,”陆雅雯说:“因为这种相亲酒会更像是商品推销大会。”

  “同感,不过我个人没什么资格说话,”聂睿庭指指自己的腿,“我腿脚不便,方小姐年轻又漂亮,她值得更好的。”

  陆雅雯呛了一下,“方……小姐?”

  “就是今晚我的相亲对象,还好她对我没兴趣,否则我开口拒绝的话,会让她很下不来台。”

  “既然不是因为相亲,那你不高兴是……”

  “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在跟我的执事怄气。”

  换来平时,聂睿庭不会跟外人提自己的家事,但颜开的做法让他太郁闷,眼下又刚好有聆听者,便忍不住都说了出来。

  “你根本没法想象身为一名执事,他的派头有多大,”他扳着指头数落,“脾气大又小气,还说一不二自以为是自作主张,除了控制我的饮食、睡眠、起居跟复健外,连我的日程安排也都需要他点头,这还不算,他连我喝酒跟养宠物都要限制,只有一点他不管我,那就是我的衣着,因为他是个品位很差的人,我很庆幸在这方面他有自知之明。”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还以为聂睿庭抱怨的是他的老婆。

  听着聂睿庭的唠叨,陆雅雯发现要忍笑是件挺困难的事,他真的跟传闻中的不一样,除了性格温和,对女性体贴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孩子气,跟他聊天很愉快,难怪会有那么多人追求他了。

  “听起来的确是个很糟糕的人。”出于医生的习惯,她微笑附和道:“你这番话让我想起了一句名言。”

  怨气发泄完毕,聂睿庭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得好像有点过分了,其实颜开也没有那么差,他只是无法原谅他对自己的欺骗而已。

  “是什么名言?”他问。

  陆雅雯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既然你对他诸多不满,那为什么一直没有辞退他呢?”

  聂睿庭愣了一下,他好像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虽然解雇的话他经常说,但没有一次付诸实践。

  “因为……”他斟酌道:“他是我家老爷子指定的,做事也还算得力,如果没有确凿的口实,很难开除他。”

  原来你也知道那些怨言算不上确凿的口实啊。

  陆雅雯忍住了想吐槽的冲动,点头微笑说:“那的确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啊。”

  “既然你是心理医生,那我想跟你请教一下,如果你信任一个人,他却辜负了你的信任,该怎么办?”

  这时候不需要心理医生出场,女性的直觉就告诉她聂睿庭说的那个人是谁了,她问:“你有问他为什么吗?”

  “没有,欺骗就是欺骗,没有为什么。”

  “也许只是误解,也许事情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也许还有许多你没想到的可能性,”陆雅雯说:“作为医生,我会建议你先冷静一下,然后再去判断对错,比如说睡一觉。”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