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行,只要不是奶油……”

  “什么?”

  “没……”

  聂睿庭瞟瞟还在跟王子玩的两个孩子,他灵机一动,招手把他们叫过来,将两块蛋糕给了他们,等颜开回来时,蛋糕已被小鬼吃完了,第三块也被他们分着吃了,看到他们还想吃聂睿庭的那块,颜开的脸色沉了下来。

  在他的阴冷气场下,两个小鬼吓得身体顿时变成了半透明,不敢再呆下去,拖着聂睿庭买给他们的那一大堆东西飘走了,就听叮叮当当的响声传来,房间里已经没了他们的踪影。

  没有人帮忙,聂睿庭只好低头继续磨磨蹭蹭地咬他的蛋糕,颜开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不要对那些鬼投入太多的感情。”

  出乎意料的话语,聂睿庭讶然抬头,“你是说他们是坏的吗?”

  “那倒不是,而是他们早晚要往生的,无法陪您太久。”

  “这就是你一贯处事待人的态度吗?”

  “有问题吗?”

  聂睿庭没有马上回答,含着小叉子想了一会儿,才说:“对身为人类的我来说,小A小B还有王子的存在也许真的很短,就像在你眼中,我的生命同样很短促一样——既然早晚都要分离,的确没必要去过多重视,但我觉得颜开你的想法不对,我们重视一个生物,不是根据他存在的长短来判断的,而是他可以留下多少的回忆,这就是所谓的感情,如果因为无法陪太久就漠然待之,那一个人还能对除了自己以外的生物投入感情吗?”

  颜开挑挑眉,发现他又听不懂聂睿庭的话了,但尽管听不懂,却依然觉得可以打动人心,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他一直瞧不起像聂睿庭这种四体不勤混吃等死的公子哥,现在却发现对方身上有着他不曾有的并且心生向往的气息。

  这真是他认识的那位富家公子吗?颜开不无怀疑地想,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或是因为被吸血而导致血液出现问题,从而引发大脑思维混乱。

  为了解惑,颜开做了跟之前同样的事——向前俯身,双手按住聂睿庭的肩膀,侧头细看他的脖颈是否有被吸血的痕迹,但看了半天,什么斑痕都没看到。

  “虽然我的话很有水准,但还是不希望把一只男鬼感动得想要吻我。”头发被拽住轻轻扯了扯,聂睿庭跟他嘟囔道。

  很好,这些小动作让颜开彻底放下了心——二少爷没事,是他草木皆兵了。

  颜开推开聂睿庭,没再理会他的嘀嘀咕咕,去厨房准备晚饭,这段时间为了照顾这位少爷,颜开学会了不少料理,可能还称不上专业水准,但至少可以伺候得聂睿庭满意。

  借做饭的空暇,颜开瞟瞟聂睿庭,聂睿庭还低着头跟那块蛋糕奋斗着,可是戳了半个小时,蛋糕大小却没有多大变化,他终于忍不住了,问:“您不喜欢?”

  “没啊,难得你用蛋糕来道歉,我怎么能不捧场呢哈哈。”

  为了证明自己喜欢,聂睿庭咬了一大口进嘴里,用力嚼起来,可是那使力的架势让颜开觉得他嚼的不是鲜奶油,而是牛筋。

  有那么难吃吗?

  看到聂睿庭的唇角上沾了奶油,颜开走上前伸手抹掉,送进自己嘴里尝了尝,觉得味道挺不错的,他正要发表见解,就见聂睿庭僵在那里,小叉子举在半空中,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么了?”

  “没……”聂睿庭的舌头有点打结,喃喃地说:“你居然剽窃我以前常做的动作。”

  “常做的?”

  颜开没听懂,继续啜着自己的手指,这种卖萌的小动作聂睿庭一直认为是女生的专利,现在他却发现由酷型帅哥来做,居然别有番诱人的风味,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却忘了含在口中的奶油,咕嘟一声,呛得大声咳起来。

  “您还好吧?”

  在颜开没做那些引诱他的动作之前,聂睿庭觉得自己一切都好,慌慌张张地将轮椅转去了餐厅,咳嗽着说:“我饿了,先吃饭,吃饭。”

  囧囧见鬼事件簿四 B丘比特 14

  难得的颜开先向他低头,为了表达自己的满意度,聂睿庭将他做的晚餐都捧场吃掉了,至于那块奶油蛋糕,也硬是被他塞了进去。

  饭后他去洗澡,等出来时,餐具已经都洗完了,厨房打扫得一尘不染,而做这些事的人此刻正反手背在身后,站在窗前向外眺望,不知在看什么,几乎出了神,对他的出现毫无觉察。

  夜已经深了,远处的海景也只是一片墨色,这让聂睿庭觉得这时候看夜景的行为太做作了,假如换个人做出相同的姿势,聂睿庭说不定还会认为对方是有心事,但换了颜开,杀了他他都不信这只恶鬼在伤感什么事情,他甚至认为颜开是没有感情的,就像颜开说的,他们所有人都是很快就会消失的生物,不值得眷恋。

  不过即使认为他做作,眼前这静雅的一幕还是让聂睿庭看得出了神,整个空间都很静,静得让人忘了时间的流动,颜开的侧脸线条刚硬,恰好跟夜色融在了一起,一袭银发垂下,在窗上投出寂静的剪影,给人一种落寞感,聂睿庭不知道颜开是否真的那么落寞,还是那只是他自己的猜度。

  不知他在这个人世间度过了多久,今后还要再停留多久,或许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寂寞吧,聂睿庭想着,下意识地放轻了声响,以免打扰到对方的沉思。

  墙角传来呼噜声,王子吃饱喝足,趴在自己的小窝里睡得正香,寂静被打破了,颜开回过神,看到聂睿庭,他微微颌首后,又将眼神转去了窗外。

  聂睿庭转着轮椅去卧室,但走到半路又停了下来,想起刚才在泡浴时考虑的那些事情,他改了主意,掉转轮椅面朝颜开,说:“我觉得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是坦诚。”

  他没叫名字,但整间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发现他是在对自己说话,颜开疑惑地看过来,觉得今天的二少爷真的是与众不同。

  聂睿庭将轮椅转回去,一直转到颜开身边,跟他并排看向外面的夜景,双手交握搭在腹前,继续说:“也许我们无法在一起很久,但我还是希望你有什么事,可以坦诚地告诉我,被隐瞒的感觉很不好,如果彼此有隔阂,也会住得不愉快,你说对不对?”

  “我并没有想骗您什么。”

  “我知道,你只是没说而已,就像你不告诉我为什么我必须要去体检;在我被关警局的时间里你在做什么;你在查什么事,需要把王子托给别人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