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想想,聂睿庭坚信自己是被鬼迷了心窍,但当时他的感觉是那样做可以让自己安心,等他亲完后回过神,把身子撤开,发现颜开还保持相同的姿势定在那里,看着他,一贯面瘫的表情稍微裂了缝。

  在颜开的注视下,聂睿庭原本停止跳动的心房复苏了,从静止状态改为非常激烈跳跃的那种,他手抚着心口躺回去,心想这样持续下去的话,他迟早会得心脏病的。

  为了缓和气氛,他呵呵笑了两声,“跟以前一样,你的唇好冰,证明我还活着。”

  “您是活着,活着晕倒在走廊上。”

  颜开从愣神中反应过来,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唇,其用力之大让聂睿庭觉得他是在力图抹掉自己留下的气息。

  心里涌起不爽,聂睿庭躺在床铺上左右看看,这是客房,雨已经停了,窗帘拉开,可以看到外面雾蒙蒙的天空,看天色时间好像还早,但眼神掠过对面的壁钟,他惊讶地发现快十点了。

  脸颊上传来温温的湿糯感,却是王子在歪头看他,鼻子几乎顶在了他的脸上,聂睿庭伸手摸摸宠物的头,狗狗顺着他的抚摸趴下来,发出呜呜的叫声,聂睿庭越看越觉得它可爱,继续摸着它,问:“宝贝,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在它饿肚子的时候。”

  “你不会是说我在外面的地板上睡了一整夜吧?”对于这个事实,聂睿庭震惊了,瞪大眼睛看颜开,“颜先生你是怎么做保镖的?难道还不如一只宠物吗?在地板上睡一夜,我会得风湿的!”

  避开他的怒视,颜开站了起来,其实早在聂睿庭晕倒的时候他就觉察到了,说不上什么原因,就是感应到他出了事,结果出门一看,就见他直挺挺地躺在门外,考虑到放任不理会加重他的病情,颜开就把他带回来了,但聂睿庭会睡这么久在他的意料之外。

  “那除了王子之外还有没有人看到我晕倒?”

  稍微活动之后聂睿庭恢复了精神,爬起来转转身体,还好没有腰酸背痛的感觉,他揉着脖颈问颜开。

  “没有,今天大家都起得很晚,闫景山刚才来看过您,不过他的状态看起来比您更糟糕,所以我让他回去休息了。”

  “眼镜来找过我?”

  想到闫景山可能是来约他出去玩的,聂睿庭忙拿起手机打过去,但铃声响了好半天都没有人接,他只好放弃了,嘟囔:“可能是吃饭去了吧。”

  “早餐没人去餐厅,除了我跟王子。”

  “欸,你们居然在我昏睡时去享受早餐,如果我摔坏脑子又耽误了治疗怎么办?”听到这个事实,聂睿庭更悲愤,“你看看人家葛西是怎么做执事的!”

  等等,早餐?

  突然想起他跟老板娘的约定,聂睿庭顾不得再指责颜开,又低头翻看手机,很遗憾,手机里没有老板娘的来电,也就是说拉夏尔没去餐厅用餐。

  “二少爷,”颜开突然飘到了他面前,聂睿庭吓得往后一晃,后头被颜开的手按住了,“你的脑子也就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反正这辈子我都会陪着你,就算你变白痴我也会陪的。”

  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把那头银发吹得飘扬起来,再配上颜开的精致脸庞,说不出的惊艳绝俗,聂睿庭看得呆了,虽然颜开的一番话说得像是表白,但总觉得哪里不是味,至少没用敬称,他喃喃地问:“要、要我谢谢你吗?”

  “您记在心里就行了。”

  在强大的压迫气场下,聂睿庭下意识地点了头,但随着颜开的撤开,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对了颜开开,你有没有动我的手机?删除我的来电?”

  “没有。”

  “真的吗?”

  “二少爷您的智商果然令人堪忧,既然您从一开始就不信,那又何必询问?”

  他哪有不信?难道对于有疑问的事情,他连多问一句都不行吗?回头一定跟爷爷和大哥说,这么恶毒又不懂服侍的执事赶紧开除算了!

  在聂睿庭愤愤不平的腹诽中,颜开帮他换好了衣服,又准备了洗漱用品,等聂睿庭整好衣着,早餐也送来了,是他喜欢的西式餐点,咖啡也煮得恰到好处,香热咖啡拂散了聂睿庭的不满──咖啡是颜开煮的,别人煮不出这样的味道来。

  闻到了香气,王子摇着尾巴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聂睿庭,也想分一点来尝尝,被颜开打了个响指,它就乖乖跑开了,让聂睿庭省去了被宠物折腾的烦恼。

  “现在您可以讲一下您晕倒的经历了。”他在聂睿庭对面坐下,问道。

  “见鬼,”啜着咖啡,聂睿庭郁闷地说:“除此之外,还可能有第二个原因吗?”

  “您一定是看错了。”

  “天地良心,绝对没有!”聂睿庭举手发誓。

  开什么玩笑,他虽然胆量不是很大,但也不至于到一吓就晕死的程度,为了证明自己昏厥是正常的,他将当时的状况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听完后,颜开没言语,眼帘垂着不知在想什么,聂睿庭也不管他,在旁边自得其乐地品咖啡,至于驱鬼的事,就留给执事去烦恼吧。

  早餐、或者说是午餐吃完后,聂睿庭看看天气,外面很暗,山岭远处的天空笼罩在乌云之中,看样子可能还有暴雨,旅馆里也广播了数次客人外出需要注意的事项,说连日暴雨,一些地方可能会出现山石坍方,请大家尽量不要选择偏僻路径等等。

  发现不宜外出,聂睿庭首先想到的就是去跟小夏联络感情,但不巧的是拉夏尔跟葛西都不在,他又顺路拐去闫景山的房间,发现房门同样锁着,打电话也没人接──看来在他昏睡的时候,大家都出门玩去了。

  这样看来,最忠诚的还是他家的执事先生啊。

  明白了这个道理后,聂睿庭决定把之前要解雇颜开的想法抹杀掉,他重换心情,准备好出门需要的物品,叫上颜开跟王子去看瀑布。

  两人出门时,聂睿庭看到有个男人在前台跟老板娘聊天,听他们的对话是在问渡船的事,那人看起来不像是旅馆的伙计,他的脑门上冒出了问号──不是说旅馆满员了吗?怎么还有客人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