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以往几次一样，吕铮嘴里嚼着口香糖，不过今天他的煞气不重，反而吊儿郎当的气息很浓，王子马上感觉出来了，跑过去绕着他打转。
如果不是共同经历生死，事后吕铮还在讯问中一直帮他掩饰说话，聂睿庭一定会把那句招呼语当成是讽刺。
“从小练出来的，”他打着哈哈说：“看我的家世背景就知道我是问题分子。”
“但不是每个人都会为了不熟悉的人的死活拼命，老实说那晚你会驾车回来，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几分钟内被表扬了相同的词，聂睿庭有点飘飘然，没好意思说其实当时他是以为颜开附在吕铮身上，否则也不会那么拼命了。
努力压住想上翘的嘴角，他说：“你也让我刮目相看，苏格兰场受训出来的警察运动神经居然那么差。”
“呵，其实上次我少说了一个字，不是苏格兰场，而是苏格兰农场。”
半秒钟后，聂睿庭冷静地问：“放牛的那种？”
“也养猪马羊。”吕铮回答得很认真，“其实出身不重要，我一直认为警察是高智商职业，应该以分析推理查案为主流，所以我崇尚和平，拒绝暴力行为。”
亏他还以为这家伙杀过人，现在看来他可能连猪都没杀过，开枪最多射过枪靶，想到那晚他被人家打的狼狈样子，聂睿庭更肯定自己的推测无误。
“要来一颗吗？”
放薄荷糖的小盒子递过来，出于礼貌，聂睿庭拿了一颗，颜开却拒绝了，冷着一张脸推着轮椅往前走，吕铮没在意，自己往嘴里丢了一颗，把口香糖换出来，跟他们并行，说：“我气管不太好，所以喜欢吃这些东西。”
气管不好还可以当警察？
聂睿庭终于忍不住了，问：“现在警校都这么好进吗？”
“其实我是顶我家老头子的班进警局的，我学历不高，只能在第一线上混，不过好在是吃公家饭的，只要不是做得太差，就不用担心被解雇。”
“我有点理解杜志平的不甘心了。”听到这里，聂睿庭心有戚戚焉。
吕铮的头脑分析能力是否很厉害他不知道，但吕铮这种做事吊儿郎当，走后门进警局，体力武力都不过关的警察在杜志平眼里应该就跟废物差不多，并且他还要在废物手下做事，以他的心高气傲只怕很难忍受吧？
“既然你跟抢劫案没关系，那为什么让黑社会分子偷偷监视我们？还说何顺利是你杀的？”
要不是这样，他还不会认准吕铮就是凶手，搞到最后那么狼狈。
被问到，吕铮嘿嘿笑起来，“谁让你们聂家财大势粗，上头不让我查你，我只好让道上的朋友帮帮忙，顺便再试探一下你，虽然你很多话前后矛盾，但那天看你的反应，我就知道你跟杜志平那帮人没关系了。”
“咦，你早知道杜志平有问题，还带他查案？”
聂睿庭很震惊，看不出这个没太有正经的男人心思会这么深，后者回复了他一个狡黠的笑：“一开始就知道了，在杜志平枪杀何顺利的时候。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查案是需要脑子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可以当他上司的原因，如果不是你混在里面，我早抓住他的小辫子了，那晚我一直暗示你那炸弹是假货，你就是听不懂，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普通人不会明白定时炸弹不是那么随便就能做出来的……”
难怪那晚吕铮死命冲他挤眉弄眼，原来是希望他趁机逃命，这家伙是有点小聪明，不过听他的语气，就好像自己的智商有多低似的，聂睿庭气哼哼地说：“你这么聪明，演技又这样好，真应该去演戏。”
“那是我的第一志愿，上次能把你蒙住，可见我的演技有多好了，不过我家老头子死活不同意我进娱乐圈，所以没办法了。”
吕铮两手一摊，给了他个‘其实这个警察位子我也只是随便做做而已’的欠打反应，聂睿庭又忍不住有些同情杜志平了，问：“那你今天过来又是为了查什么？”
“没事，就是病休闲不住，到处逛逛，”吕铮嚼着薄荷糖，说：“何顺利以前的案子我有跟过，就比较在意一点。”
到了公交车站点，吕铮跟他们道别，“你这人挺有趣的，希望下次有机会有时间多聊。”
他希望永远没机会没时间。
公车到了，聂睿庭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吕铮上了车，在车门口又回过头，“上次你说可以见到鬼的事有点意思，是不是真的？”
“你想试下吗？对你今后查案也许有帮助。”聂睿庭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眼药水。
吕铮第一时间回绝了，车开动了，他从窗口探出头大声说：“既然你可以见到，那下次有案子，我直接找你就行了。”
要他帮忙抓鬼，这种事想都别想！
聂睿庭在心里直接否决了，看着公车远去，他问颜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吕铮不是坏人，有问题的是杜志平？”
“半路知道的。”
“那为什么不半路告诉我？”
因为当时他还不完全肯定。
颜开本想解释，但看到聂睿庭兴师问罪的样子，突然就不想说了，直接回道：“说了的话，您一定暴露，就抓不住凶手了。”
“要是早知道，我就不折腾了，搞得差点死掉。”
“有我在，您死不了。”
“哼，你又不是每时每刻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