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跟着他。
这是程希走进商场没多久之后就察觉到的事情。
从夏晚的花店离开后不到十分钟，他身边就一直开始出现似有若无的窥探视线。
那跟踪技术已经算得上是很高明了，但对于一个在小皇子身边当了三年卧底的人来说，这点手段还是太嫩了点。
“欢迎光临。”
门口的风铃发出叮铃铃的好听声音，一身碎花小裙子的女孩子站在门边，微笑着朝他鞠躬：“先生，这边请。”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香味，虽然是工作日的上午，但咖啡店里的人却并不算少。
好几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人正坐在桌边，似乎聊着什么跟工作有关的事情。
程希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即使到了星际时代，这种高端商场之中的咖啡厅里仍然保留了一部分人工点单的情况。
“先生，这是菜单，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一个黑森林，一杯香草拿铁，谢谢。”
“好的先生。”
漂亮的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了，程希靠在咖啡店舒服的沙发座椅之中，眼神穿过透明的玻璃，落在了店门外一个看似正在等人的年轻人。
跟着他的人好像还不止一个……
该说不愧都是大佬吗？
不管这节目的规则到底如何，他们总是能找到其中的漏洞，卡着bug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真是无趣。
“先生，您的咖啡。”
扑鼻的咖啡香味瞬间萦绕在鼻稍，程希回过神来，很不吝啬地对着女孩子露出了笑容：“谢谢。”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弯，看起来比刚刚还要多了几分销魂夺魄的美。
服务员看得愣了一秒，脸上很快就浮起了几分红霞：“不客气，先生请慢用。”
红着脸的女孩子拿着餐盘跑远了，坐在窗边的青年这才垂眸拿起桌上的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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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有消息吗？”
某商圈外围的一家保全公司内，两个穿着保安服装的男人正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有，他就一直在那个商场里逛。早上去了咖啡店，买了咖啡和蛋糕，然后又去了一楼的服装店，买了一颗蓝宝石的袖扣，后面又去了游戏厅，抓了两只玩偶，中午去楼上吃了饭，买了那个饭点里的一副装饰挂画，下午还去了书店，买了……”
“等等等。”灰毛青年听得脑袋发晕：“怎么这么多？”
“就是这么多啊！”另外那个保安服有一张圆乎乎的小脸，看上去连婴儿肥都没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没毕业的高中生：“后面还有好几页呢。”
“他的行程你不用说了，你就告诉我他今天到底买了多少东西吧。”
“我看看啊。”保安服翻了翻自己面前的光屏，开始念：“一颗袖扣，一件衬衫，两条领带，两只玩偶，一个装饰挂画，三本书，一只机甲模型，还有……”
“还有？！”灰毛语气都扬起来了。
“对啊！还有好多呢！”小圆脸又翻了两页：“还有一个复古键盘模型，一个脉冲□□型，一套复古餐具，两只杯子，一个树叶标本，加一只仓鼠。”
“？？？”灰毛人都傻了：“一只仓鼠？”
“对啊，他在那个宠物店逛了半天，最后挑了一只奶白色的小仓鼠，还差点因为这仓鼠跟一个小孩吵起来。那个小孩非要跟他抢，又哭又闹的……”
“行了行了。”灰毛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摆摆手让小圆脸赶紧闭嘴。
小圆脸也看出他表情不好，他犹豫了一阵子，又小心翼翼地开口：“怎么办啊，小灰哥。我们怎么跟老大汇报？”
“就如实汇报！”灰毛眉毛一竖：“不然还能怎么样？把今天的情况写个报告发给老大。”
“哦。”小圆脸被他喊得缩了缩脖子，闷头在自己的光屏上敲敲打打。
他在这里写了一会儿，旁边的灰毛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今天他买的所有东西，你都拍到照片了吗？”
“……呃。”小圆脸犹豫了一下：“基本上都拍到了……吧。”
“什么叫基本上？”
“就是……”小圆脸看了看他大哥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他买的东西实在有点多，而且有些还是稀奇古怪的绝版商品，有几个我们去问了店老板也没要到照片。”
灰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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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商场的自助货运窗口处，程希接过了一个小机器人给他递来的发票。
听到客人的感谢，智能小机器人的屏幕闪了闪，显示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程希见状也对它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开。
走出了这间逛了一天的商场，再次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程希轻呼了一口气。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
19:34。
也差不多了，总不可能这个时间屋里还只有储云霆吧。
走，打道回府。
程希随手在终端上点了两下打了个车，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路人讨论的声音。
“赵封航哎！你看！”
“真是赵封航，他怎么在这里？最近网上不是说他参加了一个恋综吗？”
“上综艺也得工作的吧，他这种身份，怎么可能因为上综艺就不工作……”
赵封航？
程希扭头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方向，又顺着那两个人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写字楼大门敞开处。
赵封航跟一个穿着中式长衫的老人站在一起，他微微垂着眸，分明是一个很恭敬的姿势和态度。
这么巧。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划过，程希就看到那边的两个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他往旁边几步让开了位置。
那边好几个人簇拥着中间的两个人走了过来。
“陈老先生，感谢您愿意莅临指导。”
“说哪里话，你们大集团愿意出钱做这种没什么商业价值的研究，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如果没有你，恐怕我这个研究早就进行不下去了。”
“您过誉了。能够为这样前沿的研究提供经济支持，是我们的荣幸。”
“好，你也不必送了。赵总事物繁忙，我也不多耽误你的时间了，毕竟您赚了钱，才好给我们的研究提供支持啊。”
穿着中式长衫的老先生在旁边助手的搀扶下登上了飞行器，赵封航一直站在路边，看着飞行器逐渐升空，飞入预定的航线后，这才收回视线。
站在他身边的秘书上前两步：“赵总，今天的事物基本已经处理完毕了，晚上在盛临大厦还有一个酒会……”
赵封航看了看终端上的时间，吩咐道：“帮我推掉。”
被人打断了说话，秘书也没有丝毫不悦，他停顿了一下又快速说道：“那您是准备回小屋吗？我这就派飞行器过来送您。”
“嗯。”赵封航应了一声。
他还未抬头，就有一辆飞行器停在了这个出口处。
这辆飞行器上刷着明黄色的漆，一看就是某知名网约车平台的无人驾驶飞行器。
“抱歉，这是我约的飞行器，麻烦让一下。”
有些耳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赵封航一回头，就看到浅栗色头发的青年微笑着从他的两个下属中间挤过来。
“程希？”赵封航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好巧啊赵总。”程希对他笑了笑，又看向周围还在旁边等着的下属：“看样子您还有事要忙吧，我就不多打扰了。”
他说完正准备上飞行器溜之大吉，就听见身后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回小屋吗？”
“啊？”程希愣了一下，回过头：“哦，对。”
“嗯。”赵封航点了一下头：“不用派飞行器过来了，我跟他一起回去。”
程希眼睁睁地看着旁边的秘书点头应是，紧接着这位赵大总裁就很不客气地抬脚登上了他约的飞行器。
程希只不过在门口呆了片刻，刚登上飞行器的赵封航就几乎已经跟他脸贴脸。
赵总的脸上仍然是那副淡定无比的表情，他脸上看起来甚至有股平静的疑惑：“怎么？不走吗？”
“走，当然走。”程希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来，他转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飞快地绑上了安全带。
赵封航也走到座椅上坐下。
很快，飞行器就响起了嘀嘀的声音，飞行器的门缓缓关上。
飞行器平稳地进入预定轨道，但飞行器里这一片小小的空间中，气氛却显得格外凝固。
这还是他加入恋综之后第二次跟赵封航单独相处，第一次，这个人喊了他曾经的名字试探他，而就在昨天，他又在这个人面前暴露了一个曾经的特点。
很危险。
如果这次赵封航想要做些什么……
“你今天为什么去鸿运广场？”
“？”清冷至极的声线在耳边响起，程希心里咯噔一下，却只是装作有些社恐地扭过头：“哦，就是准备节目组要求的那个约会礼物，赵总您准备了吗？”
“……”赵封航的眉间逐渐隆起了一点。
程希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位忙碌的大总裁可能早就把这件事给忘光了。
果然，两分钟后，赵封航开了口：“嗯，让秘书帮忙准备了，等会儿让他送到小屋。”
让秘书准备？
程希心中有些微的讶异。
他思索片刻，慢慢抿了抿唇。
看起来赵封航对恋综所谓的第一次约会并不上心。
难道说他猜错了？今天派人跟踪他的并不是赵封航，他之所以会准时准点出现在那里，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那今天跟踪他的第二组人到底是谁？
除了储云霆之外，难道还有人对他今天的行程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