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穿越重生>火葬场男方能有多累?[快穿]【完结】>第86章 魔君师尊(20)

  殷幼入了江益渠的梦, 梦境便从这时起。

  江益渠将乡野中卖酒的壮汉拐回了玄清宗,给他一间洞府,又替他布置了床榻。

  “师尊用心了,”余东羿欣然地望了望桌椅陈设、茶几屏风, “真不知要如何报答您是好。”

  青年咬字用词间的语气似是由衷感慨又像在亲密暗示, 江益渠忍不住轻咳一声:“无须在意这些, 你好好修炼便是, 有任何难处, 只管来寻我。”

  事实上不用余东羿主动寻他, 不消几日,江益渠便自顾自地又凑过来。

  彼时余东羿正在扎马步, 修炼引气入体。

  “师尊, 您有事?”

  江益渠轻咳一声道:“无妨,为师来看看你练得如何。”

  青年憨憨地挠了挠头, 只谦逊道:“徒儿愚钝。”

  江益渠又见他穿的那身短打,仿佛仍在山中一般, 薄薄的麻布衣绷紧贴着结实的臂膀肌肉,若此处不是在玄清宗内,想必青年又要褪去上衣, 像曾经劈柴那样赤|裸|着上身满身是汗了。

  “过来, 让我看看。”江益渠忍不住开口,待青年顺从地立到他面前, 便将一掌抚上青年的小腹——丹田。

  “这般吐息不对,”江益渠皱眉道, “我给你的入门功法呢?”

  余东羿讪讪笑了笑:“勉强看了些, 但总觉着有些摸不着道,到底是要如何吐息的, 师尊可否能教教我?”

  上好的亲近徒弟的饵就递到嘴边,江益渠局促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生平头一次如此做贼心虚。

  他道:“用腹部来呼吸,尽可能深长绵密,你听……”

  风吹草动,万物滋长,江益渠故意让余东羿凑近过来,两人鼻翼之间仅相隔一息的距离,忽然,他听见青年说:“师尊身上好香,是滴了什么香露吗?”

  江益渠耳根一红后退半步,别开脸说:“诵经时染上的炉香罢了。”

  余东羿笑道:“徒儿生那么大,却还是头一次闻见如此雅致的味道,想必能留在师尊身上的也定然是不一般的香了。”

  男人既这么说了,隔日,江益渠便带了几盒师长赠他的醉棠香来。

  小红菱盒一个便价值千金,更不提其中那清心明目的香料价值几何,江益渠将它们全给了青年。

  “多谢师尊,”青年脸上的笑意愈发深邃迷人,“您能将徒儿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徒儿感激不尽,只是怨徒儿愚笨,昨日只忙着闻那香味,竟然不曾感受师尊您的吐纳气息。”

  江益渠嗔斥他:“分心!”

  小一刻,他又道:“罢了,重新再体悟一番也无妨。”

  “那便要又一次谢过师尊了,”青年嗓音低沉道,“外头小云台风大,不知师尊可愿与徒儿一道进洞府?”

  顺水推舟的,二人紧挨在了榻边。

  一旁是袅袅升烟的香炉,另一旁供人静心打坐的蒲团,他们顺理成章地吻作一堆,呼吸交融,不知今夕是何年。

  再出洞府,已然天明。

  这师徒之间禁忌,自然不由外人道也。

  殷幼依附在江益渠身上,只能默默地守望着怜霜尊梦境回忆中的余郎,那爽朗的、温柔的、来者不拒的男人在面对这主动送上门来的师尊时,眼神中偶尔会流露出一丝轻蔑。

  江益渠爱极了被男人笼罩在身下、居高临下的俯视时的那种刺激感,胸膛心脏狂跳,仿佛惶惑时中了一种叫人意乱情迷的蛊|毒。

  徒儿随口说了一句那醉棠香诱人,江益渠便眼巴巴地将珍品送上。

  徒儿筑基期要前往仙魔大会,江益渠便费尽心思替他铸剑,几经周折终于炼制成了一柄扶光剑。

  徒儿结丹遇到了修炼瓶颈,江益渠不惜身受重伤,从熔岩深海之渊夺回了一颗大乘期妖兽内丹,赠给徒儿。

  作为回礼,他得到了青年的一个吻。

  洞府中,师尊伤痕累累,脱力似的跌坐在地,那青年徐徐走来,俯下身,只掐起师尊的下颚深吻了一口,便顺手拿走了妖兽内丹,轻描淡写地说:“谢谢师尊,徒儿甚喜。”

  在那之后,余东羿顺利结丹,江益渠养了半个月的伤。

  “慎儿,慎儿……东羿……”

  这位怜霜尊惊才艳艳,却总喜欢在做的时候搂着徒儿的脖颈哭起来。

  被岁月雕琢得愈发成熟的青年淡淡一笑,只随意沉声问:“师尊心悦我吗?”

  江益渠抬腿盘住他干练精壮的腰肢,像蟒蛇盘住猎物,又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他满腔的爱意无法遏制地盈满,倾泻溢出。

  “心悦你……慎儿,为师……心悦于你。”

  “好师尊。”

  青年一连串的夸赞接连不断,仿佛是哄孩子一般玩味的打趣,他说着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又胆大包天地将师尊当玩偶一般举起捧在怀里。

  那段日子对江益渠而言是弥足珍贵的一段甜蜜时光。

  然而种下的因终究还是会酿成罪果。

  江益渠年轻气盛,一时冲动将熔岩深海之渊闹了个天翻地覆,刹那间妖魔震怒,仙门百家不堪其扰,闯上了玄清宗找掌门讨要个说法。

  “刚封了尊的新秀又怎样?这般不识好歹,连深海之渊的妖兽都敢惹了。”

  “那可是开了灵智的老怪物,江益渠倒好杀了一个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苦了我们这些靠海为生的宗门。”

  “荒唐!真是荒唐!江益渠你知不知道你惹的这般动静究竟害死了多少同僚!”

  熔岩深海之渊下的大妖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怜霜尊冷不丁杀了个大乘期还夺走了人家的内丹,简直像是往静谧的深潭水中嘭通投进了一颗巨石,水溅三尺。

  那群修士越说越起劲:“你杀得了大乘,那怎么不再多杀几个,干脆把海底作乱的妖魔一次性都扫荡个光!省得我们受这些池鱼之灾!”

  “是啊!既要耍威风,就少甩下一屁股烂摊子给我们!咱们的洞府、灵田可全都被那群海底妖魔给毁了!依我看,玄清宗大弟子害咱们损失了多少,咱们今天就该从玄清宗找补多少回来!”

  玄清宗地灵人杰,仙珍灵植无数,早有人眼红不已,此时众人围堵在天门台上,便有几个蠢蠢欲动的趁机作乱,试图趁人不注意从玄清宗分一杯羹出来。

  “嗯?”

  江益渠冷眼一瞥,长剑直比上了那引发骚乱之人的喉咙,不多不少,正好割出一条血丝。

  “喝——”为首者张皇不已,却连吞咽一口唾沫都不敢,只倒吸一口凉气。

  场面霎时间平息下来,众人僵持在当场。

  “怜怜怜……怜霜尊,你敢乱杀无辜!你身为玄清宗首徒,名门正派不是最讲究大义了吗?怎么?说不过我们就开始做贼心虚了么?”

  江益渠嗤笑一声:“呵,你以为本座稀罕那点儿名声?”

  他是从不乱杀无辜,可这些逮着由头便想来玄清宗死皮赖脸闹事、妄图偷占便宜的人有多少是无辜的?

  “阿渠,”情势一触即发,还是掌门即时喊停了他,捋了胡子叹了口气,“唉,各位,实属抱歉,深海之事由我玄清宗负责,我等自会派出弟子扫清上岸寻仇的妖魔,各宗门世家如有缺损的,也只管报上名录来,我玄清宗自会赔偿。”

  “师尊!”江益渠颇不赞成地喊了他一声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玄清宗居于九龙灵脉之首,自有责出一分援手,”掌门语重心长道,“话及至此,众弟子听令,送客。”

  “是!”

  事后,江益渠头一次不依不饶地跟随掌门一路到了九龙灵池。

  灵池之上碧波荡漾,冥冥中仿佛有神灵谛听。

  一湖如镜,江益渠靠灵力依托悬浮于湖面一寸之上,不曾牵动一丝波澜。

  掌门垂眸,望向江益渠脚底的倒影:“终于,你的修为也胜过于我这个老家伙了吗?”

  “师尊,”江益渠直抒胸臆道,“那些人不过是趁乱起哄的乌合之众罢了,为何不允许我一剑逼退他们?”

  掌门语重心长道:“灵石草药乃身外之物,蝇头小利,不足挂齿,而你一剑却价值千金。”

  此次是玄清宗出头,毫无怨言地替江益渠担下了这一番责任。

  江益渠沉默了,思索良久后转而道:“师尊引我来此处,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你素来机敏,”掌门缓缓一笑,“你那徒弟也是个有天赋的。”

  江益渠道:“师尊要说的,可是与我心魔有关?”

  “是也不是,”掌门意味深长地注视他道,“心魔,情劫,那是你要渡过的难关,这世上还有些事在那难关之后……”

  “为师没法活得比你更久了,”掌门和蔼一笑,侧身,让出了那九龙灵湖的一番开阔湖景,“可得先跟你好好交代交代。”

  ·

  那一日深谈过后,江益渠似有所悟,又似乎愈发深陷迷惘,然而这一切都在他与余东羿日复一日的交缠之中渐渐潜藏于迷雾里了。

  慎儿

  说想要昆仑的雪莲,他去采。

  慎儿说想寻一处漫山开满垂丝海棠的洼谷,他去种。

  有宗门的弟子钦慕余慎风姿来邀好,他瞒着余慎将那弟子悄悄调走远离。

  终于,余慎顺利结丹,到了元婴。

  像恶魔的低语一般,徒儿俯身附到他的耳边,轻声笑道:“师尊上次送的内丹实在很好,只是不知可还有旁的大乘期妖兽,能否拜托师尊帮我杀一两只来?”

  内丹,他要高阶妖兽的内丹,修为越高越好。

  徒儿渴求得越多,江益渠便越是忙碌,越是整日满身遍体鳞伤。

  血见得多了,他的杀招变得不择手段,每次江益渠疲于奔命从千里迢迢之外赶来,带着他百般费劲心机终于夺得的内丹,献给徒弟,都会收获那青年真诚的拥吻与爱护。

  渐渐的,与余慎的肌肤相亲仿佛成为了一种奖励。

  有一日江益渠在斩杀妖兽时不小心失手,险些喋血。

  他磕磕绊绊地御剑回到洞府,跌坐在小云台旁,许久,才见眼前青年的脚。

  “慎儿,”江益渠累得没法抬头了,只伸手虚弱地喊了一声,“扶我……”

  “内丹呢?”青年温和地开口打断他,又伸手在江益渠身上摸了一圈,“师尊今日败了呀?”

  江益渠道:“那家伙……断尾求生逃了,它受了重伤……想必也活不了多久。”

  “那真是辛苦师尊了。”青年神色如常,一把将江益渠打横抱起,一路抱进洞府,摆在床榻上——

  却不曾如往日般悉心照料他,替他褪去衣裳,备好热汤,擦洗,上药。

  “您且在此稍微等一等,徒儿去去就来。”青年浅笑着,朝江益渠问了那妖兽逃窜的具体方位,而后转身御剑离去。

  过了良久,久到江益渠已打坐复原了大半内伤,青年才姗姗来迟。

  不意外的,青年带回来了那颗被江益渠逼至绝路最终侥幸逃生的妖兽的内丹。

  “师尊已然大好了?”青年探了探江益渠的丹田,江益渠毫无芥蒂地任由他抚摸小腹,“看来伤得不重,又或者……是用了掌门给您的好药?”

  江益渠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答反问道:“你得了那么多的高阶内丹……是有何用?修为也不曾见涨……”

  单凭江益渠给余东羿的妖兽内丹数量,怕是连一个大乘修士都能灌出来了,可这人至今却仍只停留在元婴初期。

  “徒儿情愿收藏这些,师尊不乐意了吗?”

  江益渠一愣:“我……没……”

  那妖兽确实是江益渠鼓鼓气再逼自己一把就能追到的,他只是这些日子疲于奔命,实在有些……累了。

  余东羿适时收回手,起身打断他,冷冷道:“既不想再帮徒儿,就请师尊回去吧,今后也不要再来这处洞府了,那海棠花谷徒儿也自然不会再踏入一步。”

  419:【渣渣!】

  说的真是钻心的话,江益渠急慌了,一瞬间爬起来使劲牵住余东羿的手:“不!别!慎儿,为师,为师乐意的……”

  徒儿住的这处洞府,他亲手布置的那处海棠花谷,两处都是二人亲密狎|昵的美好回忆只所在,江益渠舍不得这些地方,更舍不得余东羿。

  高阶妖兽的内丹而已,斩杀妖魔既能除魔卫道,又能精进剑法增益修为,更重要的是还能讨得徒儿的欢欣,江益渠没有理由拒绝。

  余东羿笑了,转身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江益渠的手,后退半步:“慎儿今天累了,师尊若想要更多一些,不妨明后天再来。”

  记得带上他喜欢的妖兽内丹。

  这样师尊就会得到他需要的卿卿我我与耳鬓厮磨。

  余东羿:【我图财,他图色。师尊出高价值兑换品,徒弟卖力干活攒积分。公平交易,哪里渣了?】

  ·

  余慎当真是把他拿捏得透透的。

  江益渠再无心多想,只一味地奔着最危险的妖兽所在之处而去,哪里有异兽凶悍、九死无生的传闻,他就出现在哪儿,然后披着一身淋漓滴血的衣袍走出来。

  单只是为了盲目地留住徒弟,为了余慎一展笑颜,为了那人在他伤时极近熨帖的关怀呵护,为了与青年楚梦云雨,江益渠便已然竭尽全力,无暇顾及这修真界的暗流涌动。

  直到有一日,不再是那些趁火加柴的乌合之众,而是仙门百家的几位举足轻重的大能联合寻上玄清宗来时,江益渠才如梦初醒。

  “玄清宗江益渠搅弄风雨,惹得全修界怨声载道,妖魔狂舞,我等今日前来,请掌门务必给个交代!”

  在如此之短的一段日子里,妖魔界的高阶者尽数被怜霜尊斩于剑下。

  没了那么多大头头镇着,下头的小妖们霎时间群情激昂起来。

  更有物伤其类,眼睁睁瞧着那么多高阶妖兽没了,其余妖魔们也过得心惊胆战,对人类的仇怨也愈发深了。

  一时间,过往数千年维系的人与妖魔之间的平衡被猛地打破,低阶修者死伤不计其数。

  江益渠惹了众怒,玄清宗里也有不少长老不再耐烦替他收拾烂摊子,联名请愿道:“还请掌门废除怜霜尊尊位,降其修为,将此子逐出宗门!”

  妖魔数万万,要倾尽全仙门百家之力斩杀妖魔难之又难,况且谁也不愿意凭白空耗这个力气。

  为今之计,最好的法子以怜霜尊作牺牲品,才能以此来换取妖魔信任,重新与现存的大妖们谈判,换得平民百姓和低阶修士的一片清净之地。

  掌门捋了捋胡子道:“这……恐怕不行。”

  “玄清宗乃当世第一大派,此子不顾大局四处犯下杀戮,丝毫不为天下和平考虑,实乃祸端,掌门总不至于为了包庇一个天赋好的徒弟就这般含糊其辞吧?”

  话都逼到这个份上了,老头子掌门一摊手,耸肩笑道:“各位说的是,可你们要老朽废了阿渠的修为,这老朽哪儿打得过他啊?既是各位的提议,要不你们来打?”

  江益渠就静立在云霄一端,冷冷俯瞰众人。

  掌门一言既出,众人一片嘘声,忽而一人战战兢兢道:“玄清掌门,您可莫要诓骗我等啊!众所周知您是全界第一人,怜霜尊是您的徒弟,哪儿有师傅打不过徒弟的道理?”

  掌门笑了:“话是如此,老朽斗胆问诸位一句,在座不乏元婴强者,敢问这几位元婴可能勘破老朽修为?”

  一元婴老道摇头道:“不曾。”

  其余元婴也纷纷附和:“掌门修为精深。”

  “这就对了,”玄清掌门和蔼一笑,平和地说道,“老朽也已看不透阿渠的神识几何了。”

  换言之,江益渠的修为也已远在玄清掌门之上。

  众人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