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穿越重生>火葬场男方能有多累?[快穿]【完结】>第53章 敌国将军(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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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要见老熟人, 总不好得瞎着眼跟人重逢。

  路上余东羿听闻要赶到缙云村,当即就添了点儿经验值兑换视力,顺道拉着余怀陪他一起骑马。两马并驾,絮絮叨叨。

  马背上, 余太守生疏地扯着缰绳, 不由讨饶道:“真就不行了哥!是我多年惫懒, 不曾骑马, 要不也不会养出这一身腻油油的肥膘啊。”

  “想回车上啊?”余东羿觑了一眼他颤颠颠的肚腩, 龇牙一笑, “那就追上我再说。”

  说完男人两腿一夹马腹,顺朝前路, 扬长而去。

  “别啊, 老天爷。”余怀顿时绝望得如同被掀了房顶,耷拉下两条眉毛, 驾马急追而去。

  就这么折腾了一路,眼见大白胖子出了身虚汗, 粗喘着气伏在马上追过来,余东羿才叫停了马蹄,转头无奈地看着他:“叫你多瘦瘦身骨, 别一屁股上去就把马压弯了腰。不然等凌霄军围城的时候, 你是准备让九千岁替你刮一刮板油吗?”

  “道理我都懂,实在是香云楼的美食不可抛啊, ”余怀讪笑道,“那几个厨子都是我从大江南北特意网罗来的, 西南第一!也是咱渝城头一份!等到了缙云村, 务必得请哥你尝尝手艺。”

  “好说,”余东羿一笑, “就是怕师兄被你坑的怄气,还不肯跟咱俩吃饭呢?”

  他这么一说,余怀惭愧地揉了揉后脑勺:“反正我这人打小就记仇,卖给他几块贵点儿的田地而已,他冯渊冯长水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计较的。”

  “人家跋山涉水不远万里从燕京城来投奔你,被你用几个庄子就空手套白狼地挖空了家底,现在还得亲手撸起袖子在缙云村里耕种,这可不是大人有大量就能一口带过的问题啊?”余东羿笑道,“再说了,冯渊以前又没欺负过你,怀老弟你这记得算哪门子的仇呢?”

  “堂兄不记得了?”余怀愤愤然道,“当年你拐带邵钦被太傅府断绝了师门关系,余相昭告天下的文书又传得满城风雨,墙倒众人推,世人皆因知道了你不是余相亲子就纷纷避你如蛇蝎,那时候冯长水在哪里?”

  余东羿道:“他是袖手旁观了,倒也没落井下石不是?”

  “屁!”余怀啐了一口道,“老弟我专程从渝城赶来京探望堂哥你,却找不到你和邵钦人在哪儿。全赖冯渊!他个死人脸明明知道你俩新搬的住处,却死活不肯开口告诉我一声,害得我错过了堂哥今生唯一一次的成婚。”

  余东羿失笑道:“那会儿你官还不大吧?我周围各方人马盯着,仇家又多,他怕你挨着我不小心惹祸上身。”

  余怀道:“就算如此!他也私吞了我送给你和邵钦的新婚贺礼!其心可诛!”

  “这你可真是冤枉人家了,”余东羿薅了他肥脖子一把,语重心长地说,“钱冯渊都一五一十地替你给送来了,他甚至还在里头自己添了点儿碎银。邵钦这会儿估计都对这事儿还留有印象。是我没来得及当面谢谢老弟你。多亏你俩,那阵子我和邵钦才有了周转的余钱。”

  余怀张大了嘴,惊讶说:“居然有这么大的误会?冯师兄怎么也不解释解释?那我岂不是白害得他跟那娇滴滴的小男|妾在荒郊野岭自力更生了吗?”

  “哦?他还把归鹤带来渝城了?”余东羿挑眉。

  ·

  话说起故人,九年前,余东羿为戏耍情敌晏广义特意来到了燕京小秦淮,在那里他结识了小秦淮“曳月”画舫的花魁“归鹤公子”。

  归鹤公子是个佳人,年纪轻轻却身负血海深仇。为给自小照顾他的男倌“青君”报仇,归鹤一个清倌不惜出卖|身体只为能打探到余尚书二子燕京知府余怀明的消息,并藉由搜寻到的黑料扳倒余怀明。

  彼时那年归鹤才十七岁,正和余东羿现在的身体年岁一样大。

  余东羿瞧小归鹤样貌嫩、年纪浅、一腔嗓音又格外酷似邵钦,索性在利用归鹤骗过情敌之后,给这小家伙指了一条明路——他的师兄、清流代表、大理寺卿冯渊冯长水。

  小归鹤是听话的,持着余东羿留的字帖,他找上了大理寺,凭借一身花魁风雅略使以手段,就成功攫取了冯渊的欢心。

  半年后,余成明暴毙,死于凌霄卫刺杀。

  再数月后,燕京大照金玉帝举行照天游祭,余东羿与邵钦二人自沧浪宫地下河逃走,余氏篡权谋位,率余氏大军于凌霄塔与阉党派系决战,就此惨败。

  冯渊本是清流一派,不沾染是非,可耐不住冯家也是燕京城里响当当的大家族,牵一发而动全身。潘无咎本就见不得慎儿身边这些与他亲近的所谓师门兄长,在朝堂上对冯渊那是尖声刺语。

  这样没过多久,冯渊逼不得已地率一众家眷举家逃往江南。熟料到了江南一看,苏扬诸姓居然也被凌霄卫搅和得鸡犬不宁。

  阴差阳错之中,冯渊只得带着他的心仪之人归鹤,来到了地处西南地渝城。

  将将好,渝城太守余怀与冯渊同是出自邵太傅一家师门之下,看在这点儿情谊的份上,渝城太守收留了冯家。

  按说事情到渝城就该尽了,自己一家人也能继续安居乐业,在此休养生息。

  冯渊也这样想。可任凭他一个满腹经纶的读书人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渝城太守是个记仇的心机胖子,竟在田庄的事上摆了他一道。

  是的,渝城太守说要卖给冯渊几个供他们族人吃用的田庄,而且狮子一开口就说要卖三万两,正好是冯渊手里仅剩的全部银两。

  不买?不买就别留在渝州余太守的地盘,赶紧打包去苏州扬州找凌霄卫,继续像那几个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的江南世家一样任由九千岁磋磨。

  买,但是太贵?贵是贵了点儿,但只要勤勤恳恳继续耕种,田里还有出息,总不至于饿死不是?

  于是冯渊好生生一个读书人,硬生生被逼成了田间地头躬着腰的农夫,这么一耕,就是八年。他带领族人耕种了八年,才勉强多买了几亩地,又成了能握笔吟诗的地|主阶级。

  ·

  余东羿听完心都融坏了!小归鹤被他指岔了路,好好的花魁倌人跟着冯渊吃糠咽菜八年,都得是他的罪过呀!

  所以一进了村院,余东羿就下马,捧起了那清秀男子的手,难过地心疼说:“难为你呀,果真变得粗粝了不少,是我不对。”

  “公子?”

  一旁啪哒一声,铜盆从手中坠落,刚剥好的翠绿豆角撒了一地。

  归鹤呆愣地立在一旁,一眼就认出了太守身旁的黑皮男子,不由磕绊地说:“曜希公子?您怎么来了?怎么还……牵着小湾?”

  农院里,余东羿觑了眼手里牵的俊俏少年,又瞧瞧一旁青年归鹤,霎时松了手,挠挠头道:“嚯,太久没见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啊。”

  原来他牵的少年名叫小湾,是归鹤从燕京带来一路伺候的童子。

  “无妨的,公子,”归鹤行礼,神色难掩激动望向他道,“阔别十年,公子丰神俊朗,更胜从前了。”

  “你也长大了不少,” 余东羿看归鹤那舒展开的锋利眉眼,身材颀长,俨然长成了个气宇轩昂的俊俏青年,不由笑说,“师兄那糟老头子过得怎么样?没太欺负着你吧?”

  归鹤听言一愣,当着自家童子和太守的面,他左右觑了一眼,低眉凑上去压着声音说:“冯大人正值壮年,又肯在榻上谦让于我,归鹤很好,谢谢公子关心。”

  论岁数,十年前冯渊大约而立,如今正好也就四十多,没比邵钦和余怀大多少。再看归鹤的年岁,算算今年该有二十六|七。

  “想什么呢?”余东羿朝他挤眉弄眼,顺道从袖口掏出一把邵钦给他的银票,塞进归鹤手里,“琉璃香鬓芳云粉,欠你的,可得着有机会还了。”

  归鹤霎时意识到自己忖度错了公子的意图,俊脸一红,颤抖着声掩饰说:“这么远的事,公子居然还记着……”

  “那可不?十年都过去了,想不到那个冯面瘫子居然还有被你小子拿下的一天——榻里榻外的拿下……哈哈不行师兄在哪儿?我得去笑他一遭!”

  “哎公子!”冯大人最是要面子的,哪儿能因他说漏了嘴就被师弟戏谑?

  归鹤吓得拉扯着余东羿的臂膀赶紧拦他。余东羿偏笑着要归鹤求他,逗得归鹤是又急又羞。

  正打趣着,一道如洪钟般巨响的沉稳男声赫然传来:“哪里来了胡闹的老狸猫?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改不了你这臭脾气,非得逗弄小辈?”

  “哎我的好师兄!我道谁这一声中气十足准备着出山了?师兄风采不减当年呐。”余东羿调笑他说。

  “见过余太守。”冯渊朝余怀拱手,接着无奈地望向余东羿说,“又是满嘴胡言!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介草民,哪里有山可出?”

  “承让,见过冯师兄,”余怀腆着脸上去了,堆笑道,“山现在有一座,就蹲在太守府,是咱堂兄好不容易请来的。”

  “什么?”冯渊听言蓦地皱起眉头,先不论余太守这个不亲近的师弟为何忽然对他谄媚地笑,光就是余东羿的造访,便令他猜测出无数种可能。

  冯渊转头对余东羿说:“究竟是何意思?师弟。”

  余东羿暗含深意地笑了笑,故意卖关子地说:“香云楼的厨子都带来了,快到饭点儿,鼻子里却缺了股菜香没闻见。师兄不妨与我等坐下来,等手里握了筷,再慢慢述说?”

  归鹤非常有眼力见,见状立即颔首,连忙说:“奴这就去准备菜席。”

  “去吧。”余东羿冲他笑着扬了扬手说。

  ·

  一行人能坐到缙云村冯家酒桌上谈事儿,一是因了余东羿想尝一口渝城第一的菜席,二是因余怀这个白胖太守最喜欢上饭桌侃侃而谈。

  没一阵功夫,都无须余东羿开口,余怀就倒豆子似的跟冯渊讲清楚了当今天下局势和邵钦的情形,顺道再与他冯师兄释了一番前嫌,成功争取了冯渊的原谅。

  八年的地种都种了,冯渊不原谅余怀也没法儿,当务之急他考虑的是已经归降的巴蜀和邵钦的事。

  桌上,冯渊道:“温云温师伯从小最宠爱邵钦,既由他镇守巴蜀,巴蜀归于邵钦麾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然则这西夏……邵钦先前在旧晏国任将军的时候,不是曾经一举剿灭过圣女的老巢吗?如今怎么又与圣女联姻,成了西夏王朝的国夫?”

  “西夏和晏国有共同的敌人潘无咎。晏国倒了,邵钦遁入西夏。凭他对潘无咎恨得咬牙切齿,收留他对西夏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余东羿放下筷子说,“况且,西夏那位叫玲儿的圣女,她还挺喜欢邵钦的。”

  “再好的皮相终将衰老,不能长久,”冯渊沉思道,“邵钦不一定就是个好投奔的明主。”

  “不,师兄,”余东羿胸有成竹地注视着冯渊,“我以信誉担保,他会善待贤臣。”

  冯渊道:“你与他有私情在前,说话自然会有偏颇。我不能因你一句话,就擅自站队,白白搭上了我系小辈的前程。”

  “那你清流一派在江南被凌霄卫折磨得苟延残喘的那十几个家族,就不准备入仕了吗?”余东羿道,“师兄啊,姜太公遇文王都还得等到七老八十呢,不说你的挚友和家里那几个小辈,光看枕边人,你忍心看着归鹤在大好的年华陪你在这小山村里清贫无趣地蹉跎到老吗?此刻不出山,更待何时呐?”

  冯渊沉默了。

  归鹤在一旁布菜,忧愁地看着他说:“大人,奴在此陪着您是心甘情愿的,请无须为奴烦忧。”

  余东羿在一旁煽风点火:“看咱归鹤多乖啊?师兄您要真没本事对他好,不如把归鹤给我,洒家保他锦衣玉食,后半辈子都不用蹲在院子里剥半颗豆角。”

  冯渊被他一语触动,深深看了眼穿粗布衣裳的归鹤,深思熟虑一番后,一拍桌站起来道:“行!这就备马,去太守府拜见邵将军一番!”

  “哎,师兄您请!”余太守囫囵一整个嘭通跳起来,吩咐车马,看着竟是比余东羿还积极,见余东羿不动,大白胖子还催促说,“堂哥,你不走吗?”

  余东羿还老神在在地坐在饭桌上,:“不了,我就在这儿陪陪归鹤,顺便巡视一番师兄家的田庄。”

  “那怎么行?”余怀急得满身肉乱颤,“城门那儿打过一场以后我都把邵钦得罪死了!得亏有他的枕边人在,我才敢把他晾在府上!现在堂哥你要不来收拾残局,那我岂不是得提头去见邵大将军?”

  “这好办,”余东羿大咧咧地道,“怀老弟先别提有什么余家东羿,就说你把黎二郎捆了,威胁他收下你的官印和兵马,待他与冯渊谈妥,气消了,你再将我当成礼物洗洗干净送回去。”

  “这是怎么个玩法?”余怀脑子一团浆糊,脸拧成一堆,“难不成你俩真的不和了?若有堂哥对邵钦什么隐藏,这么搞不怕露馅吗?”

  “早晚都要露馅儿的,单看一个时机。总之怀老弟先帮为兄拖上个三五天,这时间就尽管够了。”

  余怀眼珠子一转,狐疑道:“当真?”

  “我教你设的套,还有哪次不灵验的时候吗?”余东羿反问道。

  那倒也是。余怀将悬起的心揣进大肚子里,拍拍胸脯说:“那我就跟冯师兄先走了?堂哥。”

  “嗯。”

  余东羿挥挥手。

  这时候,余怀冯渊一走,归鹤去送别主人,饭桌上人都已经散光了,单单只剩下余东羿和一个布菜的侍者。

  屋子里静下来了不少,阳光从门外打进来,把二人的人影斜斜地拉长。余东羿与侍者一坐一立,仅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余东羿仰头喝尽了最后一口美酒,有意无意地朝身侧布菜的人说:“方才我说的对吗?”

  侍者垂眸颔首:“公子所谓何事?”

  余东羿道:“你家尊主来接我的事。”

  侍者眼观鼻鼻观心道:“什么尊主?小奴不知。”

  余东羿道:“九千岁,潘无咎。”

  侍者顿住。

  “你在这里潜伏这么多年,明里暗里地传出些消息,再打点下人手,要把我送走——三五天是够了吧?” 余东羿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小湾?”

  侍者陷入了沉默。

  余东羿接着道:“从前的凌霄卫首领李长河跟我说他有个弟弟,叫李幼湾。”

  侍者攥拳,咬牙说:“是方才牵我的时候吗?那会儿您便已经认出我了。”

  “抱歉啊,看你俩鼻子眼睛长得挺像,”余东羿含着笑意审视他说,“主要是有个不曾谋面的人隔老远见了我就一副很在意我的样子,叫洒家怎么不好奇啊?”

  “是您自作多情!”小湾执拗道,“凌霄卫从来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好吧,就当是洒家猜的,既然现在诈你也诈出来了,我索性把话说完,”余东羿诚挚道,“李长河因我而死,幼湾,是我对不起你兄长,现在我要送你一个大功。”

  余东羿一字一顿道:“由你亲自将余慎送到尊主手上。”

  李幼湾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