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他们!”聂若见这一幕, 吼道,聂家庄的弟子立刻上前,龙康被景元化缠住手脚, 但到底打不过景元化, 景元化还有余力继续阻拦其他聂家庄弟子。厉宁那边也有不少江湖人上去阻截,但同样挡不住厉宁, 只是稍稍阻拦了片刻。

  萧卿知干脆跃上人群,踩着不少人的肩膀冲过去, 要知道, 能站在大堂里的客人不少都是与聂家庄有交情且身份不低的, 聂洪都不敢干的事情,萧卿知却做了,踩着人冲出了人群,去阻截厉宁。

  人群能困住大堂里的几个高手,也同样能困住厉宁两人, 厉宁在喝喜酒的江湖人围殴下再加上萧卿知及时赶到, 最终停下脚步,再冲不出包围圈。萧卿知正堵住大门的方向, 看向包围圈中的厉宁。

  厉宁撇了撇嘴,切!原以为能跑掉的,还是不行。这样想着, 反手捏住谢亭的喉咙, 站在人群中央, 众人一时间都不敢上前, 怕厉宁手一用力, 谢亭人就没了。

  “住手!”龙康见这一幕, 吓得肝胆欲裂, 竟一时间打的景元化反应不及。景元化干脆退到厉宁身边,人群已经让出足够的路,让聂洪等人出来,几人也围住了厉宁和景元化。

  “厉宁,你放开他!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谈!”聂若认为厉宁是来找他报复的,他算计厉宁一事,也许是暴露了。

  “跟你什么关系,走开!”厉宁并不在意聂若,虽然他隐隐有感觉,他跟叶飞白打斗一事是被聂若当枪使了,但是这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打一架吗,关键还是谢亭,他写自己跟阿景的话本,还搞得满天下都是,搞得全江湖的人都以为他跟阿景是一对!

  聂若一哽。

  聂洪声如洪钟,“这位就是厉宁,旁边的想来就是景元化了,两位擅闯我聂家庄,在喜宴上抢我弟子,也太不给我聂家庄面子了!”

  厉宁将谢亭抓的更紧,“就是聂家庄又如何,难道就只有聂家庄弟子欺负旁人,没有旁人打上门来要说法的道理?”

  “我聂家庄怎么你了?谢师兄他怎么你了?!”有聂家庄弟子吼道,所有人都不明白,若说聂洪或是萧卿知甚至是聂若欺负厉宁两人都行,谢亭,他在聂家庄也好,在江湖上也好,根本就是个边缘人物,武功奇差无比,走到哪里都被人无视的那种,脾气又好,根本是个老好人。他能欺负谁啊!

  厉宁说不出话来,他不想从自己嘴里重复一遍。

  “那个……我说两句行吗?”谢亭僵直着身体,干笑,“这个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做,那个……我给两位道个歉,你们看如何?”他以后再也不写现实中的人了,特别是江湖人,太容易被打上门了!呜呜呜……

  厉宁冷哼,“一句道歉,就想解决?你也太不给我们两人面子了吧!”厉宁将聂洪的话还了回来。

  “谢亭,你是怎么得罪这俩人的?”聂洪瞅着,厉宁并无杀气,反而更多的是愤愤不平,也就想着不能逼太紧,先把人救出来才是正经,转而责问谢亭,化解厉宁的怒气。

  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谢亭身上,他们也很好奇,谢亭一惹就惹俩魔头,旁人想得罪他们都没这个本事。

  谢亭瞅了眼聂若,“我……我就是写了几本话本,然后以厉宁跟景元化当主角来着……”谢亭越说声音越低,毕竟他写话本这事,聂洪虽然知道,但真的并不关心,所以也一直没在意他到底在写什么,谢亭有种给长辈交代自己写小黄文的羞耻感。

  聂若明白过来,原来是笔名暴露了!

  聂若立刻道:“这个事情我知道,厉兄弟,搞错人了,你跟景元化那话本啊!是我让写的,要不咱们谈谈,你先把谢亭放了,他大喜的日子,又被劫又被捏喉的,不好看,有什么咱们聊,话本已经写出去了,现在收回也来不及了,你就是杀了他也没用,不如我们聊聊怎么解决后面的问题,你看如何?”

  “滚!你嘴里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放开了谢亭,立刻就得被你们捉进武林盟关起来!一群伪君子!”厉宁怒骂。

  萧卿知道:“你先把人放了,我给你保证,不会对你出手,话本一事……”萧卿知略略沉吟,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想到谢亭一贯写的东西,萧卿知大约也能猜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我们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你凭什么保证?!你丫的……”厉宁突然想起来,萧卿知好像是新任武林盟主来着,也就立刻转口风,“你能保证不捉我们,倒也能考虑把谢亭放了。”都被围起来了,总得想办法保证自身安全才是,厉宁一贯能屈能伸。

  “不行!”有其他掌门吼道,“萧卿知,你身为新任盟主,如何能为了师弟安危,就弃武林安危于不顾?这两个魔头祸害人间已久,断不能轻纵!”

  萧卿知就不吃这套,他又不是叶飞白,抱着一层伪善博爱的皮不撒手,武林盟主一职,在他眼里,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更比不上聂家庄大弟子的身份,也就道:“我行事,不用旁人教导。”

  “萧卿知,你如此行为,我们要让武林盟重开武林大会,重选新盟主!”

  萧卿知脸色越发冷峻。

  聂若见此,也顾不得暂时没事的谢亭,连忙道:“唐掌门,此言差矣啊!”聂若一声吼,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聂若继续,“怎么能说我师兄不顾江湖安危?难道江湖有难的时候,我师兄没有出手吗?但厉宁二人明显不在威胁江湖之列,据我所知,景元化归隐已久,厉宁自从多年前被武林盟弄丢了之后,也跟着销声匿迹,我后来查到,他们是一起归隐田园,以种地为生了,而且这些年从无作恶,要不是伴生魔草牵扯到他们,他们也许这辈子就住在鹤阴镇不出来了!如何能算是威胁到江湖安危?这帽子扣的也太大了!”

  “纵然如此,他们毕竟曾经为恶,不能轻纵!萧卿知为一己之私,当众包庇魔头,难以服众。”

  众人纷纷点头,确实如此,若让厉宁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遍地名门正派的地方来去自如,他们的面子往哪里搁?武林盟主其中一条职责便是除魔卫道,如何能为了个人情谊抛却江湖大义?

  聂若冷笑,“佛门还讲究一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初代武林盟主更讲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历代武林盟也有不少邪魔外道出身但弃恶从善的长老,为守护武林安危,世间正道坚守一生,受人尊崇,怎么到了唐掌门口里,弃恶从善,却是不被允许的呢?”

  “厉宁二人,如何能与那些长老相比?!”

  “如何不能相比?想必经过鹤阴镇一事,各门派都把厉宁和景元化多年生活查的底掉才是,敢问唐掌门,景元化和厉宁隐居数十年,可曾有过伤人害人之举?!”

  “没有!”这次说话的是厉宁,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们能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下的好时机,很值得争取一把,毕竟谁想要隐姓埋名苦哈哈的种地讨生活呢?“我跟阿景隐居多年,友善四邻,从不与人交恶,吃的每一口饭,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实打实的用自家种的米面养的牲畜换来的。”

  唐掌门无法反驳,毕竟这不是秘密,各大门派只要是在鹤阴镇查过景元化和厉宁的都知道。

  “还有,叶飞白为魔玉祸乱江湖,屠杀萧氏满门,更培养黑衣人,练毒阵,将整个武林盟搞得乌烟瘴气,百年名声差点毁于一旦!是厉宁和景元化率先对叶飞白出手,要不是他们,我们得有多少人死在毒阵之下?岂能那么容易逼死叶飞白?于诛杀叶魔头一事,他们有功,且有大功!”

  “正是!要不是我们,你们还不知道要折损多少人在叶飞白手上,呵呵,一天到晚说我们是魔头,我看武林盟主才是最大的魔头吧!早说了你们都是伪君子,武林盟主自然是最大的伪君子咯。”

  “后面的意气话就不必说了。”聂若干笑嘱咐厉宁。怎么连他师兄一起骂呢?会不会说话。

  厉宁见聂若好歹是给他们说话的,而且有理有据,勉强算接受了他的好意,撇撇嘴不去反驳他的意思。

  聂若再次转向唐掌门,“我看唐掌门话里的意思,也是很认可历代武林盟里的那些弃恶从善的长老,如今看来,厉宁和景元化早在多年隐居中磨去了戾气,已经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而且还在诛叶魔头一事上立有大功,自然当放!萧盟主要放人,更是万全之策,一来保住了谢亭的命,二来,也是我们正派以德服人,导人向善的意思,三来,则是奖惩分明,既然诛叶魔有功,自然要奖!如何能抓?”

  唐掌门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愤扔下一句,“你这话去跟被景元化和厉宁害过的人的亲朋好友去说!”

  厉宁吸了吸鼻子,偷偷朝着景元化挑眉,他们杀人最晚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而且还是杀的景元化的仇人,那时候景元化自己杀了一批,他又跟着在后面补刀,几乎杀了个干净,哪里来的漏网之鱼?

  聂若环视一周:“好像没人站出来说话?”

  因为都死光了,厉宁默默想着,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