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很快答应和众人一起查找黑衣人的下落, 或者说不得不答应,盟中其实也有不少人生疑,这种时候, 盟主到底去了哪里, 莫不真的是那黑衣人?

  此刻的叶飞白根本不在镇子上,而是正在赶往凤鸣山的路上。他已不在乎被捉的糜兴发, 他打算直奔魔玉而去,自从糜兴发被捉之后, 他得到消息说魔玉被藏在了凤鸣山, 那些江湖人没有糜兴发的指路找不到魔玉, 但他不一样,糜兴发还不如他对凤鸣山熟悉,当年还是他先带着糜兴发前往凤鸣山的。因而,在众人赶往鹤阴镇捉拿厉宁景元化两个魔头的时候,他另派了一队人马前往凤鸣山寻觅魔玉踪迹, 也终在前些日子得到了魔玉的踪迹, 糜兴发已成一枚废子。

  叶飞白不是不知道江湖人对他已起疑心,但是这些并不重要, 终归到底,实力才是根本,只要他拿到完好无损的魔玉, 便可以大开杀戒, 吸取那些怀疑敌对他的江湖人的内力, 到时, 他武功练至大成, 谁又能反抗违逆他的意思?又何须披着一层伪善的皮?

  客栈内, “叶飞白往凤鸣山去了?他查到魔玉下落了?”聂若惊讶之余, 更觉惊喜,伴生魔草的药水不过是腐蚀性极强的药剂,便是万一叶飞白真的拿到魔玉,又将魔玉泡在药水中,倒是魔玉损毁,那才有乐子看呢。

  “少庄主,可要即刻出发,去追叶飞白?”

  聂若转向聂洪,“爹以为如何?”

  “问我做什么?这事儿不一直都是你在办吗?”聂洪拒绝,他只负责干架和骂儿子,其他的管不了。

  “那儿子觉得,是时候向江湖揭露叶飞白的真面目了。”叶飞白在江湖人眼中,已经从纯白无瑕的江湖豪侠,变成了如今引人生疑的存在,但这怀疑目前还毫无证据,只差一个证据确凿。

  此刻,叶飞白远离鹤阴镇直奔凤鸣山,无法时时关注鹤阴镇的事情,二来,他手中又有黑衣人夺走的伴生魔药药水,可谓证据确凿,而武林盟也暂时在明面上跟他们结成同盟,一同调查黑衣人,无法出手相帮,正是天时地利人和,若再能逮叶飞白一个现行,查到他私入凤鸣山,或是手握药水的证据,他的野心便立刻会暴露,到时,所有江湖人皆人人自危,叶飞白犯了众怒,再无翻身可能。

  聂洪沉默片刻,还是道:“随你。”

  聂家庄若出面指证叶飞白,便彻底在明面上站在了武林盟对面,不管叶飞白到底是不是黑衣人,他们都必然要跟武林盟结仇了。

  不过,聂家庄是他的,也是他儿子的。聂若的想法,自然也就是聂家庄前行的方向,更别说,还有他传承衣钵的大弟子,聂洪看了眼紧张不已的萧卿知,他似乎恨不得立刻奔过去杀了仇人,但又不得不等候聂家庄的指令,苦苦忍耐,在听到聂若的话之后,才松了口气似的神色露出几分光彩。

  冤孽啊!聂洪叹息。

  “师兄。”聂若转向萧卿知。

  “在。”萧卿知立刻拱手,身体绷得很紧,回应的极其迅速。

  聂若一愣,师兄行的礼数未免过于郑重了,但从表面看,他是少庄主,此刻叫萧卿知,自然是有事情要安排他去做,这般回应也无不可。聂若不再深究,道:“师兄可否与父亲一同前往凤鸣山,阻截叶飞白?”

  此战,只有聂洪在,才能保证胜利,师兄虽然武艺高强,但到底还差叶飞白几分。

  聂洪闻言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来来回回跑了这么几个月,根本没能好好打过,我等着一天,等了许久了。”之前蒙浩被俘,基本上就是个毫无悬念的群殴,后来更是完全被厉宁景元化两个全罩,根本没他什么事儿。

  现在,厉宁两人不见踪迹,能作为主力出战的便只有他了,聂洪又习惯性的想教育儿子,“所以说,玩儿那些阴谋诡计的到最后还是要靠实打实的武功取胜,谋略之道到底是小道啊!只有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聂洪握着拳头扬了扬。

  “父亲说得对,师兄,你以后一定要好好习武,争取超过父亲,到时候师弟就要靠你保护了。”聂若认真的道。今天的聂少庄主还是想躺平做个废物。

  聂洪哽住,一甩袖离开了大堂。

  萧卿知无奈,为什么就不能好好习武呢?非得把师父气成这样。但萧卿知心里感激聂若为他做的这许多事,也不愿当众驳他面子,只能默认下来。师父重要,但师弟又何尝不重要?自古忠义两难全,他只能默不作声。

  聂若见气走了亲爹,继续安排自己的任务,“谢亭,大字报会写吧?”

  “懂。”谢亭点头,不用聂若继续安排,他已经明白了聂若的意思,叶飞白的真实事迹,可以缀上大名公之于众了,他其实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打好了腹稿。

  “很好,我这就发聂家庄的聚贤令,以往都是武林盟召集天下英雄共聚一堂,今日,也轮到我聂家庄了,各位师兄弟姐妹还请好好准备,不要坠了我聂家庄的名声才是。”聂若起身,目光微亮。

  “是。”众人拱手。

  这一幕若让外人看到,必然十分惊奇,聂家庄无数高手,竟心甘情愿折服在一个武功不济的少庄主之下,还言听计从,没有一丝不甘愿。

  等众人各自去办各自的差事,龙康还站在原地踌躇,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跟萧卿知一同前往凤鸣山阻截叶飞白,结果根本没有给他安排任务,他自幼长于聂家庄,这种事情,他也想要帮忙。

  于是,龙康堵住了聂若离开的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聂若却笑了起来,“龙师兄,你成年了吧!”

  “自然。”龙康皱起眉头,他成年许多年了,而且这话说的实在是莫名其妙。

  “我还记得,当年我爹想要收你为徒,是你拒绝了,你还记得自己为何拒绝入我聂家庄门下吗?”聂若笑着提醒。龙康虽长于聂家庄,但其实所修的还是他自己本家的内功心法,而非聂家庄的武功,他小时候只是聂家庄外门弟子,长大后因武功之高不好再称为外门弟子,便改为客卿,众人互称师兄弟,其实也只是同辈罢了。

  龙康顿了顿,他本不属于聂家庄,他有自己的门派和传承,只是当年门派凋零,只剩他一个孩子,为了生活,才以聂家庄外门弟子的身份借住在聂家庄,他也曾很明确的表达过,等到成年之后,会出去自立,光复自家门派。

  可这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他受聂家庄养育教导之恩,难道不该报答吗?而且……他暂时还不想离开聂家庄,难道这是要赶他走的意思吗?

  多年师兄弟,龙康相信聂若不是这个意思,但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堵截叶飞白,便是我们占理,也是与整个武林盟为敌,叶飞白好杀,武林盟却是庞然大物,难以摧毁。龙师兄,你以后是要自立的,总不可能上来便有无数高手附庸,弟子相随,如聂家庄一般声势浩大,若与武林盟为敌,你要如何从小做大,光复门派?”

  “我……”龙康踌躇不安。

  “蒙浩是朝廷的人,不属于武林,这才让你出手,也得罪不了什么大门派,但,叶飞白不行。”

  龙康轻叹一声,“我竟从不知,我在你眼里,是这般脆弱可欺,需要时时保护。”

  聂若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一片好心,只怕龙康性情高傲,不会领情。

  龙康也非不识好歹,拧眉道:“你有这番细心呵护,还是用在你的大师兄身上吧!我就算了。”

  “额?”聂若眨眨眼。

  “我昨日跟谢亭聊了聊。”龙康目光飘忽,显然还有几分被震撼后的余韵。

  “谢亭!”聂若咬牙,这个大嘴巴。

  “也不怪他,是我逼问他才说的,谁让你跟萧卿知这段时间真的很奇怪,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只能去问谢亭,然后他告诉了我,还劝我不要有事儿没事凑在萧卿知身边,说你会生气。”龙康疑惑的看着聂若,难道他搂萧卿知的肩膀,聂若还真的能吃醋不成?那也太神奇了,这种感情真的好难理解啊!

  “我……”聂若脑瓜子嗡嗡的,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其实想问你一下,为何会喜欢男人呢?香香软软的姑娘不好吗?”龙康真的不理解,也很好奇。

  聂若嘴角露出恶意的微笑,“难道龙师兄抱过香香软软的姑娘,才这般知道滋味?若是如此,谢亭定然伤心。”

  “伤心?”龙康直接跳过姑娘那一段,他对儿女情长的事情向来没兴趣,对聂若的污蔑连反驳的兴趣都没有,他可太清白了,清者自清啊!

  “是啊,从小谢亭就喜欢缠着龙师兄,我每次欺负他,他都往你身后躲,你就没察觉到什么吗?”

  “察觉到什么?”龙康脑回路目前还有点弯,满脑子都是萧卿知跟聂若相处的两三事,试图从中发现隐晦的情谊,然后被聂若这么一提醒,他突然也意识到,自己跟谢亭的相处,似乎也不太正直。

  怎么会有一个大老爷们将另一个大老爷们护在身后,还一起分享吃食,肉麻黏腻程度完全不下于萧卿知跟聂若的相处模式啊!

  难道?!龙康瞪大眼睛。

  聂若意味深长一笑,深藏功与名,趁着龙康发呆,悄然离去。

  他相信,谢亭那样千灵百巧的人,定然能从他给挖的坑里跳出来,解释嘛,张嘴就行了啊,谁让谢亭到处大嘴巴说他跟师兄的事情的,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