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为了佳人,答应萧卿知好好练武之后,这是聂若第三次梦到那红衣女子了,原本模糊不清的记忆被从脑海深处翻了出来,一遍遍的在梦中重复,似乎也越发清晰起来。

  聂若坐在床边发着呆,许久没有回神,纵然在梦里一次次的重复那段回忆,也没有今晚的这场梦刺激,他竟然在梦里掀开了红衣女子的面纱,看到了她对自己盈盈一笑!

  那笑容,当真是灿若夏花,不负期待,只是不知道为啥,他总觉得梦里的那双眼睛有些眼熟,不过姑娘人还是很好看的。

  “嘿嘿……”聂若笑了起来,面纱下长得好看就行,眼睛眼熟不眼熟的都无所谓,人有相似嘛!

  可是聂若似乎忘了,他从未见过红衣姑娘的真实面目,梦中摘下面纱,看到其完整面容,不过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梦到的罢了,对方未必就长得如他想象的那般。

  聂若没有深思这些,而是打起精神,起身从床上直接蹦了下来,做了一场好梦,聂若心情十分愉快,甚至有点期待见到黑着脸的萧卿知跟一脸纠结无奈的亲爹了。

  练武场,谢亭已经从被某不知名的师兄教导,转给了萧卿知让他一起带,顺便跟他作伴。

  聂若赶到的时候,谢亭正一人直面萧卿知的教导,萧卿知对聂若态度宽和,但不代表他也能忍耐偷懒的谢亭,同样是想偷懒,谢亭就基本逃不过责骂体罚,比如此刻,谢亭手臂上挂着两个沙土袋子,手脚发颤的在那里蹲马步。

  聂若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二师兄救命啊!”谢亭见到聂若,顿时仿佛见到了亲人,眼泪汪汪的吼了一嗓子,正所谓两人犯错不能只一人挨罚,既然二师兄也迟到了,那么,是连二师兄一起罚呢,还是放过他呢?

  “这是……”聂若愣了愣。

  “二师兄,我起晚了,大师兄在罚我!”谢亭机智的吼道,毕竟,聂若比他更晚。

  聂若尴尬一笑,转向萧卿知,有些心虚,笑容里还带着些讨好。

  萧卿知淡淡的瞟了一眼聂若,冷声道:“体罚就到这里吧!下不为例。”

  “谢二师兄!”谢亭力道一懈,两个沙土袋子砰砰两声掉在地上,嘴里也只谢聂若,而不喊大师兄,聂若摸了摸鼻子,假装没听到。

  旁边,聂洪再次叹息,自从聂若练武之后,他每天都是如此的纠结无奈,感觉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这样下去不行啊!聂洪招招手,把萧卿知叫到自己身边,不远处的凉亭里,聂夫人正坐在聂若曾经的位置上,喝茶吃瓜果,时不时的点评一下大家的练武进度。

  “卿知啊,若儿他每天这么懒散,这样能练得出来吗?”

  “不能。”萧卿知很肯定。

  聂洪更忧愁了,偷偷打量一眼凉亭里‘监工’的夫人,压低声音道:“这个,教导若儿的事情,只怕还是要落在你身上,你师娘……想来便是心疼,也不会对你如何的。”

  媳妇气急了敢揪他耳朵,但肯定不会动手揪萧卿知耳朵的,这就是内人跟外人的区别,所以,有媳妇在,他是教不了儿子的,只能托付给外人了。

  毕竟,孩子不听话,还是要打的。

  自己打,紧跟着就是自己挨打,但萧卿知打,媳妇再生气,也不至于真的对萧卿知一个孩子动手,最多是瞪两眼罢了。

  为了教好聂若,他只能对不起萧卿知,让他夹在中间为难了。聂洪心里十分愧疚,但又不得不为。

  萧卿知也听明白了,皱了下眉,“师父的意思是,让我严格教导聂若吗?”

  “是……是啊!就是,你师娘肯定就会生气,到时候你……”

  “是徒儿不好。”萧卿知垂头。

  “啊?”

  “我答应过师父,要用心教导两位师弟,却一直对两人太过宽松,并没有严厉教导,是我的错。”

  “我怎么会怪你,我是说你师娘……”

  “师娘爱子之心,我能理解。”

  “若你师娘生气……”

  “师娘爱子心切,便是责怪,我也一力承当。”萧卿知抬起头直视聂洪,“徒儿不怕。”

  聂洪简直感动哭了,得徒如此,夫复何求啊!他们聂家庄终于出了个不怕他夫人的人了,这太难得了。

  萧卿知下定决心,转头回去,聂夫人正端着盘子站在聂若身边,两人说说笑笑的,聂夫人还捏一块切好的水果喂到聂若嘴里。

  “师娘,二师弟。”萧卿知叫了一声。

  聂夫人立刻端着盘子站远了些,“你们练吧!我就不打扰了。”聂夫人转身离去,端庄优雅。

  萧卿知这才看向聂若,“我们开始吧!”

  “好啊!”没有什么危机感的聂若微笑点头。

  一刻钟后,聂若鼻梁上出了些薄汗,想要起身休息,却被不远处舞剑的萧卿知察觉,还未起身,萧卿知就已经到他跟前,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将聂若往下压了压,继续蹲马步。

  “师兄?”聂若道:“我累了。”

  “不到一个时辰,不能休息。”

  聂若瞪大了眼睛。

  “我看你的身体还撑得住,再撑一撑。”

  聂若动了动嘴唇,到底不好意思起身,毕竟,这时间确实是短了些,这么多人还看着呢,为了面子也得撑一撑,那就再蹲一刻钟吧!

  一刻钟后,聂若先偷偷扫了一眼萧卿知,萧卿知立刻上前,“继续。”

  “师兄,我腿软了。”聂若委屈的道。

  “锻炼体魄,本就要过这一关,你看谢亭,前些日子也是喊着腰酸背痛,这几天不就好了?”萧卿知安抚。

  聂若不敢吭声了,他开始怀疑他爹刚刚跟师兄说了啥,让他一下子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之前,明明还宽松一些的。

  一天下来,聂若的额发都贴在脑门儿上,满头的大汗,萧卿知刚一喊停,他就瘫软在地,谢亭一点事儿没有的几步过来扶住了他,不知道是安抚还是幸灾乐祸的道:“二师兄啊!你再坚持几天,等过了这个酸疼的劲儿,再练就轻松了。”

  “你少骗我了,这次轻松了还有下回,下回轻松了还有下下回。”锻炼体魄,向来是个没有尽头的事儿,他以前也见过那些徒手拍碎桌子的人,那胳膊,那力道,除去内力,不都是一点点练出来的吗?岂是过一关就能练成的?便是他上辈子武艺相对平庸,那也是千锤百炼才练成,吃了不少苦头的。

  这只是刚开始罢了!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他要想主意。

  聂若被聂夫人心疼的扶了起来,聂夫人朝着萧卿知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萧卿知垂下头,一声不吭,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挨训的样子,反倒让她责问不出口了,毕竟,便是她再宠溺儿子,也知道萧卿知都是为了聂若好,她又能说什么呢?

  次日,聂若便病了,床榻上,聂若虚弱的半睁着眼,对来探病的聂夫人道:“阿娘,我难受,我浑身都难受。”

  “若儿乖,让大夫给你瞧瞧,我就说你身体不好,哪里经得住那样的训练,如今,果然累病了。”聂夫人开始抹眼泪儿,聂洪跟萧卿知站在聂夫人后面,两人都垂着头一声不吭。

  “不怪师兄,都是我自己不好。”聂若连忙解释。

  庄子里的大夫很快上前,给聂若诊了脉,聂若体弱,以前时不时的便有些小病小痛的,只是这段时间多了同龄的师兄弟做玩伴,爱玩爱闹了,心胸也开阔舒朗了不少,不似之前,虽然面上不显,实则心思很重,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这是怎么突然又病了呢?脉象上也不像啊!

  大夫一脸纠结犹豫,捋着胡须许久没有说话。

  聂夫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很严重吗?”

  萧卿知也抬头看向聂若,神色担忧。

  “那倒不是,公子可能只是累着了,再加上体虚,所以,休息一两日就好。”大夫微笑回答。

  “这样啊!”聂夫人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聂若的额头,“若儿,那你好好休息两日。”

  “知道了,娘。”聂若似是无力的回答。

  既然聂若只是累着了,没什么大碍,聂夫人也就起身,对着萧卿知和气的道:“卿知啊,你等会儿跟我去一趟花厅,我有话想跟你说。”

  “是,师娘。”萧卿知拱手。

  “夫人,这个事情,你不能怪卿知啊!”聂洪到底不能硬着头皮看媳妇责怪徒弟,要知道,是他要求萧卿知严格对待聂若的,要怪的话,得怪他!

  “阿娘,是我身体不好,师兄是好心教我,你要怪就怪我好了。”聂若也要起身,神色间十分不认同。

  聂洪酸了,同样是因为这小子开罪夫人,怎么他挨打挨骂的时候,就没见儿子替他求个情呢?聂洪下意识的忘记了,他一般为了面子和父亲的尊严,从不在儿子面前诉苦,也不许旁人在儿子面前说这些,聂若说不定都不知道他夫纲不振呢。

  “我就是随便跟他聊几句罢了,你们这一个个的是做什么?”聂夫人扫视一圈。

  聂若还想再说,却找不出理由,早知道会连累师兄,他就不装病了,聂若眉头拧紧。

  聂洪不敢吭声了,只能目送替他受苦的大徒弟离去,乖徒儿,对不住了,聂洪感动又愧疚。

  聂若生病,庄主与庄主夫人都守在这里,整个庄子里自然也都知道了,该来探病的也都来探病,便是进不去屋子,站在门口也是要表示一下心意的,在大夫出来的时候,大家也都关心的问了几句,自然也就知道了聂若是累病的,顿时都对萧卿知充满了同情。

  萧卿知竟把庄主夫人的心肝儿累病了?!这可是连庄主做了,都要睡半月书房,说不定脸上还带伤的‘大事’啊!可怜萧卿知一个刚来的小子,做事虽然呆板了些,但也是好心,竟然犯下这样的‘大错’。

  众人正心有戚戚,就见萧卿知跟在聂夫人后面出来,一路往花厅去了,而他们的庄主慢了几步跟了出来,站在门口,神色复杂愧疚。

  完了!果然是要挨责罚了!可怜的孩子,众人望着萧卿知跟聂夫人离去的方向,神色跟聂洪极为相似。

  天下苦夫人久矣,萧卿知,壮士也!

  作者有话说:

  【预收:《仙家果园》主受种田文

  一个上辈子修仙不成只点亮种田天赋的主角,重生到一个没有修真者却满是神仙精怪世界,继承了家里的荒山种果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