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偏过头, 打量了他一下。
其实狗蛋大可不必如此小心。
怎么说呢，论战斗力，这片区域当下肯定是要远超其他区域的。
陆渊的精神力可以轻而易举地铺满整个星球。
事实上这还并不是他最强的状态。在连如今的他自己也不知道的那个状态下, 他甚至可以靠精神力直接跨越星系间的遥远距离, 深入其他星系、国家。
所以, 对于荒星的现状，没有人比陆渊更了解。
荒星上平均战斗力其实不弱。
是的，这里的人虽然贫困、饥饿、朝不保夕，但论起纯身体力量的战斗力是要强于其他星球的。
一方面是这里的人从小就打架。
别看现在陆渊所在的地方风平浪静, 没什么争端。荒星其他的地方、甚至是他来之前的这里的状态, 可并非这样。
罕见的平静只是强大武力压制的结果, 绝大多数情况下, 荒星都混乱无序，人们遵从着最原始的丛林法则生存。
强者才有生存的权力，这里的人的一生, 都在争斗中度过。
这也是荒星的平均年龄几乎只有外界的一半的原因。随着年龄增长，体能便逐渐下降。孩子尚且有父母养育、有荒星庇佑, 老人却只是负累，没有人愿意照顾。
于是, 当人步入老年，死亡也就临近了。
相比之下，外面的世界太和平。
虽然学校了也会教基础的格斗术, 甚至是从小学就开始教。毕竟，学会了格斗术才能在必要的时候保护自己。对于重视生存能力的小学教育来说，格斗术是不可缺失的一环。
但学校里学出来的招式毕竟统一且套路化。而且城里的孩子身娇肉贵, 下不了苦功, 因而大多都只能学出个花架子, 做不到圆融灵活。
而荒星上的人虽然无人教导，但一招一式都从生死之间摸索出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招法，都是最适合于自己的。
另一方面，则是这里的精神力觉醒者比例很大。
精神力觉醒并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在大多数宜居星，可能一整个星球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个觉醒者而已。
但荒星，单单陆渊周围，就聚集了不少精神力觉醒者。而这甚至是一种常态。荒星上，精神力觉醒的比例几乎能达到千分之一。
——这个比例过于高了。
陆渊不知道皇帝南辉是不是知道这件事。但他很清楚，在来到荒星之前，他自己不知道。在与他决裂之前，歌舒明也不知道。
也就是说，整个军方和绝大多数的世家大族和政方高层，都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知道的话，荒星不可能被忽视得如此彻底。
精神力觉醒者是很可贵的资源。如果有提高精神力觉醒者比例的办法，全世界都会为之疯狂。
但是，就算荒星上平均战斗力不弱，此时狗蛋这里的战力还要更强些。
首先，他这个大杀器还在这儿窝着呢。
精神力是具备攻击力的。否则他也不能运用精神力轻而易举地致人昏迷、不能用精神力杀死虫族母皇了。
事实上，只要精神力能触及的地方，就可以对那里发起攻击。而陆渊的精神力足够强，他发出的攻击……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挡。至少荒星上没有。
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陆渊想的话，他可以一瞬间把整个荒星毁掉。没有任何人有反抗的能力。
不过他并不会这么做就是了。
尽管他有能力，但他向来是尽可能不伤害帝国民众的。作为帝国军人，他的职责一直是守护。
但就算是他不出手，狗蛋手下的实力也并不差。
吃饱了和没吃饱，战斗力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这里的人虽然吃得算不上好，却已经能吃饱了。
有组织性和没有组织性，战斗力也完全不同。
自陆渊来到这里至今，这里的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最初的彼此争斗，逐渐被树立起规矩。到了司命来的时候，大家已经惯于服从规则，虽然彼此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很亲密，但至少相安无事。
而时至今日，在漫长冬季里的守望相助，和初春以来的一同学习，已经彻底把所有人联系在了一起。
掺了大量老弱病残且手上连冷兵器都几乎没有的几千人，就算是再团结、再有组织纪律，在陆渊眼里也仍然不值一提。但放在荒星，这已经是一股挺强大的力量。
司命的手下全算上，也比这多不了多少。不过司命手下的外来者和精神力觉醒者要更多一些。
所以，武力方面，肯定是够用的。
问题更大的，其实是如何树立规则，如何使他们服从，如何建立起文明。
狗蛋“驯服”这几千人，花了一年半。荒星类似的片区还有十万余，按照这样的速度，狗蛋这辈子也不可能统一荒星。
更重要的是，垃圾舰仍然时常在这颗星球的上空盘旋。文明的发展肯定会引起它们的注意，彼时要如何自保，还是问题。
短时间、小范围内，陆渊还有能力保护他们。但以后呢？他们总不能一直生活在陆渊的翼护之下。
狗蛋似乎看出了陆渊的心思，苦笑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不过我想，走一步看一步嘛。我想的是，我们没必要现在就教他们读写、教他们知识，那样太容易招来垃圾舰投放炸弹。
“我们先进行统治，带他们扩张。正常的武力斗争，垃圾舰应该是不会管的。先把荒星纳入我们的控制，然后再自上而下地改变制度、给予教育。”
“可以。”陆渊点点头。他不准备阻拦狗蛋。他也不觉得自己有权力去阻拦。狗蛋可以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只要他有这个能力。更何况，陆渊也不觉得狗蛋的选择是错的。
事实上，如果是他来选，他或许也会这么做。
他是个赌性很重的人，也向来很是自信。只要一件事有成功的可能，他就不惮于尝试。
在这一点上，狗蛋似乎与他很像。
机会主义者。
“你们打算先往哪边去？”陆渊问道。
“往北，翻过山，隔大概几百里地，有一群人住在那边。”狗蛋说道。
他之前乘坐垃圾舰环游荒星，有特地看过周边的情况。加上司命的下属也带来了一些消息，所以他第一步的计划，还挺清晰的。
陆渊思考了一会。
“嗯……”他啧了一声，“你们快点儿。”
“啊？”狗蛋一愣。
“那边干燥不少，”陆渊说道，“你们快干完，我好搬过去。在这儿呆的我快要长蘑菇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