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归巢的乳燕一样, 随着鹰巡一声令下，海鹰所有的星舰和机甲都向着主舰这边扑来。其他几支星盗团的星舰也几乎同时转向回归。
歌舒家族的那些却略微慢了一步，急得鹰巡大骂：“歌舒钧！你丫的找死吗！”
——不过好在也没有慢多少。
在第一军团的军舰反应过来之前——那边一军和五军还打得正热闹的时候, 海鹰这边已经完成了集结。主舰往后一撤, 飞快地朝着早已经选定好的跃迁点飞去。
跃迁的同时, 鹰巡又喊：“投弹！”
于是，海鹰号整个消失的同时，密密麻麻的一片炸弹被留在原地。
宇宙沉寂，听不见爆炸的声音。早已经跃迁出了很远, 就算透过舷窗回头去看, 也看不见半点爆炸的痕迹。
然而鹰巡却已经笑开了, “完事！”
——过了这次跃迁, 军队就不可能再追得上他们了。
星盗这个职业，承袭自远古母星时代的海盗。
跟海盗一样，星盗们做不到船坚炮利, 却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巨大优势：快。
星盗们拥有绝佳的逃命能力。虽然即使是海鹰号，也同样属于民用星舰, 但术业有专攻，在星盗们的改装之下, 这艘星舰拥有着远超一般军用战舰的速度——尤其是远超大型战舰的速度。
就算是去参加赛舰的赛事，这艘星舰也能做到不落下风……虽然鹰巡肯定不会让海鹰去做这种事。
总而言之，对于海鹰星盗团来说, 他们的看家本事、或者说保命本事，就是逃跑。
所以鹰巡极有自信，既然完成了第一轮的跃迁, 跳出了最开始的包围圈, 那这茫茫宇宙, 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他朝着自己比大拇指：“老子！牛逼！”
歌舒清：“……”
司命却还在回想着刚刚地战斗场面。看着鹰巡的动作，一时间竟完全升不起反驳的心思。
确实牛逼。
一连串的战斗看似快速且顺利，但这与鹰巡的果决是脱不开干系的。
首先是他得到第六艘运输舰的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另外四个星盗团，要求他们一起过去。
如果不是五个星盗团都在，只有海鹰自己、没有其他的助力和掩护，恐怕连一军的第一波攻击都躲不过，别说炸掉运输舰了，可能炸掉的反而是海鹰号自己。
之后，联系上四个星盗团之后，他更是立刻安排下来，他们的任务并不是劫舰，而是单纯且直接地、把它炸掉。
而其他四个星盗团的团长，竟然也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没有半分犹豫。
幸好如此。但凡他们之中的某一个升起了半分贪念，就会有错失战机的风险。
而后是战斗的过程。
司命震惊地发现，海鹰、以及另外几个星盗团的战力和配合，是完全不弱于军队的。
尤其是在战争初期，五军还没有到的时候。五个星盗团跟一军完全能做到势均力敌。
这固然有星盗人数稍多的原因。但星盗的装备却也远不及一军。本质上来说，还是鹰巡对时机的把握、星盗对命令的执行、几支星盗团之间的配合，都达到了完美的程度。
甚至可以说是远胜过一军的。
倒是五军，其实比一军要强许多。如果一开始出现在这里的是五军，他们恐怕就没有机会炸掉运输舰了。
五军比一军更强，还体现在另一个方面——
在刚才的战斗中，五军来的人并没有比一军多。但是他们却做到了“包围”一军，让一军无法脱离他们的包围圈。
这是非常难以做到的。尤其是在一军的行动目标不是战胜五军，而是要突围去攻击星盗的时候。
两方面都想打的时候，达到缠斗的局面很容易。但如果只有一方面想打，另一方面只想跑，固定在一个地方的缠斗就变得不那么常见了。
同属帝国九大军团之一，五军却比一军强出一大截；开着普通的机甲，星盗却比开着更好的机甲的歌舒家族强……这样近乎反常的情况必然有其原因……
“五军为什么比一军强这么多？”司命问道。
鹰巡看了他一眼，“废话嘛这不是。”
司命一怔：“啊？”
“一军现在的元帅废物呗。”鹰巡摊摊手，“一军原来可是陆渊亲自带的，陆渊死，换了个新元帅。
“要是这新元帅是原本一军的将军或许还好。其他人就算不服气，但也不至于造反。但偏偏这家伙是空降过来的——以前是管御林军的。
“你懂我的意思吧？”
鹰巡挤眉弄眼：“皇帝的人！”
“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跑路嘛。我们原本也是跟着陆渊的。就算他死了，我们也愿意帮他守着第一军团。
“但皇帝派来一个傻逼，见天儿的折腾，陆渊当年的规定也叫他一通乱改。嘿我就觉得神奇，我们没给陆渊报仇他就该烧高香了，他还好意思来折腾我们。
“总之，现在一军团的元帅是个傻逼，一军整个儿不听他的。没有大元帅，虽然还是会训练，但总归会差上那么一点儿。
“要说战斗力强的，恐怕也就剩下陈绯云的机甲机动队了。但可惜，陈绯云是个有主意的，机甲机动队又是陆渊钦定的在战争中不用管任何人命令的自由军，傻逼大元帅恐怕调不动他。
“……要是他过来了，今儿这仗恐怕还要难打。”
司命琢磨着这番话，脑海中茅塞顿开。
确实，他在星盗和五军的战斗中，隐约看到了陆渊的影子。
相比之下，另外两支队伍，就没有那么强烈的既视感了。
虽然陆渊早就不在军中，但是……当下的场面，竟还是跟他密切相连的。
——司命还不知道，这些人会聚在这里，也几乎全是因为陆渊。
不过……
司命问道：“陆渊跟皇帝有仇？”
鹰巡正偏头看着舷窗外边，闻言目光闪烁了两下，口气却一点儿没变，依旧是带着点吊儿郎当的漫不经心：“大兄弟，你这话问得不就外行了吗？我寻思你是个聪明人，不至于看不出来。”
司命默然。
鹰巡嘿然一笑，“陆渊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死在战场上？陆渊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有人想让他死？
“只有皇帝。”
司命问道：“皇帝为什么想让他死？”
“因为陆渊是皇帝的污点。”鹰巡突然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司命身上，一片冷然，“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来。但陆渊确实是来自某个特殊的研究所的。而那个研究所，真正的幕后之人，是皇帝。”
“……”
司命不知道鹰巡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些，一时之间也没有完全想清楚他说这些话的目的。
是提醒吗？是在提醒他什么事吗？
但是……
“谢谢。”司命沉声道。
鹰巡眯了眯眼，摇头道：“让祝丫头多看看陆渊的战斗和指挥的视频，网上有。她的风格既视感太强了，会被联想到陆渊身上。
“到时候，歌舒家族可不一定保得住你们。”
“……谢谢。”司命点头。他也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了——在他意识到星盗和第五军团有明显的陆渊的风格的同时，他也感觉到，祝绒身上也早已受到了陆渊的影响。
跟陆渊打游戏半年多，祝绒的战术、技巧，从稚嫩到逐渐成型，从头到尾都是在陆渊的指导之下。
她进步飞速，固然有她聪明、有天赋的原因，却也是源于陆渊几乎手把手的教导。
这样的情况下，她跟陆渊相似，是理所当然的。
之前没有正经的战斗，大家可能还没有太看出来。
但这一场过后，对陆渊熟悉的人、比如鹰巡，肯定已经在祝绒身上感到了似曾相识。
这就是鹰巡说那段话的目的吗？
研究所……
司命他们编的瞎话里，研究所确实占了很大一块比重。毕竟，他们这群没有户口、没有来历、甚至没有在基因库里登记过的人可能的来处实在不多。排除了荒星，他们所知道的，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地方，也就剩下一些特定的研究所了。
鹰巡担心的，或许正是，祝绒身上和陆渊的相似性，来源于他们出身于类似的地方。
歌舒家族或许会帮他们制造假身份。但如果有人发现祝绒和陆渊的联系，假身份肯定是经不起细究的。到时候，可能会掀开一些不该为人所知的秘密。
陆渊是皇帝的污点，因而死于是皇帝之手；他们是否也会因为过去的经历，而遭到额外的威胁？
除非他们把这段经历掩藏得很好。
那么，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祝绒和陆渊风格相似的这个问题。
想改风格恐怕很难，但是可以给出一个解释——祝绒是陆渊的狂热粉，一直在跟着陆渊的视频资料学习。
唯一的问题是……
“所以说，风格这个东西，是看视频就能学会的吗？”司命苦笑。
鹰巡看了他一眼：“只要她能成为无人能比的天才，她说自己能学会什么，就能学会什么。”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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