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星上的生育率一直处在一种不高不低的状态。
狗蛋所管理的这个地方总共有几千人, 一年出生的人口大概就是不到一百。
这些孩子出生的时间大多集中在夏秋。
或许这主要是因为，冬天的时候，大家都窝在房子里, 又没事儿做, 天气又冷……人们就惯于靠一些原始的“运动”来消遣和取暖。
以这里的节气来算, 在初冬着床的孩子，出生的时候，通常就是在春夏之交。
这当然是幸运的事。
与其他绝大多数星球一样，夏季和秋季是荒星最不缺食物的季节。而对于生活水平相对低的荒星来说, 夏季的高温也会比冬季的严寒好应付一点——极端高温除外。
好在, 就陆渊的体感来说, 至少他现在所处的这个区域, 夏季的高温并不太高。尤其早晚还算凉爽。属于是让人可以活得下去的温度。
这样的气候和条件，是最适合婴儿度过刚出生、最脆弱的几个月的，一定程度上保证了这里的婴儿的存活率。
不过,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地方的新生儿成活率, 可能跟上述原因没什么关系。
这样的理由，并不足以保证, 这个地方几乎没有孩子在三岁以前夭折。
——这个地方新生儿成活率很高。
现代的科技足以保证，绝大多数婴儿不会轻易夭折。除非患有什么先天性的罕见病。
在荒星外的时候，陆渊也没有见到过几个刚出生不久就死去的孩子。
但这里是荒星。
荒星的环境和医疗条件决定了, 身体素质相对差的孩童会活得很艰难。
陆渊看到过不止一个年纪还小就濒临死亡的孩子。这种情况下，这些孩子年龄都在三岁以上，就显得有点匪夷所思了。
……很神奇。
但是也见怪不怪了。
荒星上的稀奇事已经太多, 看得多了, 也就麻了。
且不说他是如何来到荒星的这个问题……
也不说祝绒的天赋、歌舒清离谱的精神力特性……
就说他遇到的小乐队。这么小的一个地方, 这么少的人口，居然其中能出现这么多个音乐天赋如此之高的孩子，这已经足够令人惊叹了。
在遇到歌舒清之后，陆渊有的时候就会想，如果这个星球是有生命的的话，那说不定就是这个星球本身有一些特殊的力量，在努力地让这里的人天赋更好、活得更好。
但这种事情，却是无从求证的了。
言归正传。虽说夏秋出生的孩子较多，但这并不意味着在其他季节就没有孩子出生。
现在陆渊面前就有一个。
这就是狗蛋所说的前些天刚出生的孩子。
是个小女孩儿。瘦瘦弱弱的，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陆渊没敢抱她，让她的母亲抱着她站在自己面前。低下头，去看这个脆弱的小家伙。
二丫站在旁边，跟着看。
陆渊随口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这是我妹妹。”二丫道，“叫四丫！”
陆渊敬佩地看了面前、跟她怀里的婴儿一样瘦小的妇人一眼，“四个孩子？”
“嗯。”妇人点点头，“老大死了，算上她，现在还有三个。”
现代是很少有人选择自然生产的。
人造子宫和胚胎的技术已经很成熟，通过这种方法出生的孩子，在生理上与其他孩子不会有任何区别。而且同性、异性的恋人都可以选择这种生育方式。
相比之下，漫长、痛苦还具有高风险，而且仅限于异性恋人中的女性能够完成的自然生产，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选择。
虽然还是有人会出于各种原因那样做，但已经是极少数了。
但荒星上甚至没有医院，更别提什么人造子宫了。人们要想繁衍后代，只能靠自己。
这种情况下，依然愿意且能够生育多达四个孩子……
或许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但同样需要巨大的勇气。
——还得再给狗蛋找点医学方面的教材。陆渊突然想到。
然后他问道：“我能碰她吗？”
“可以。”妇人点头。
陆渊于是伸出手，去触碰婴儿的手。
精神力顺着手指探入婴儿娇弱的身体。
是有一些人的精神力，可以有“治愈”这种特性的。幸运的是，曾经做元帅的时候，陆渊身边这样的人不少，他于是学会了这种特性。
陆渊之前是没有这样救治过荒星的孩子的。
倒不是他见死不救。主要是他不想暴露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如果他察觉到了死亡——
他是会用精神力过去查看一下情况的。
对成人，他通常并不太管。至于原因……
非要说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有。比如……荒星的资源直接限制了人口，他救活一个人，可能会反而令另一个人因此而死。
不过，陆渊自己清楚，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太懒。也不觉得自己有救人的义务。
而对于孩子，他通常会看看具体情况。如果是他能治愈的，就悄悄地帮忙改善一下情况。
但也不会暴露自己。陆渊还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倒是谁生病了都来找他诊治……他还没有当医生的爱好。
这还是他第一次选择把“病人”叫到自己面前来查看情况。
主要是太稀奇了。
孩子出生的时候，他是知道的。当时也顺便看过……他并不觉得这个孩子身体有什么问题。直到狗蛋昨天说孩子一直病蔫蔫的。这不合理。
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听说，荒星上有孩子一出生就病蔫蔫的……他们在刚出生的阶段普遍身体健康。
远程看不出问题，就只能近距离看看了。
精神力小心地从手臂蔓延至婴儿全身。陆渊略微皱眉。
——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她看上去好像确实不太精神的样子。
陆渊将精神力缓慢地往上延伸，试图去看婴儿的头部。
婴儿的大脑是很脆弱且敏感的。通常，人们并不敢将精神力探入他们的头部。精神力能量的冲撞可能会给他们造成伤害。
像陆渊这种精神力特别强的，尤其要当心这种情况。
就算是陆渊对自己的精神力挺有自信，也只能当面做这样的事情。不敢隔着老远去探查。
然而……
陆渊不可置信地收回手。手指蜷缩了一下，转而去碰婴儿的额头。
眼神中一片诧异。
他的精神力被挡住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他精神力进不去的地方！
更何况……
这孩子也不像是精神力觉醒了啊？不应该有能力制造精神力屏障才对。
-
“有生命、没生命、有、有、没有……”
星舰上，歌舒清躺在椅子里，脑中回忆着之前所经历的各个星球，口中念念有词。
祝绒听了一会儿，突然问：“有规律吗？”
“没有。”歌舒清摇头。“有的有，有的没有，我一开始以为是上面要有人的才能有，后来发现有的空空荡荡甚至看起来不是宜居星的也有。”
“看起来不是宜居星？”
“……你俩打哑迷呢？”鹰巡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他们两个讨论的是星球有没有生命的问题。
最开始歌舒清念叨的，就是这一路上他们经过的星球——相对比较近的那些，他有没有在上面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祝绒问的，也是他有没有找到这些星球有无生命的规律。
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比如鹰巡来说，根本不知道星球可能会有生命这种可能性，所以当然猜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祝绒看他：“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嘿嘿。”鹰巡笑，“我出声之前都没发现我吧？”
“嗯。”祝绒点头。“能教我吗？”
“行啊！”鹰巡一口应下，“我跟你说，我这个可是跟陆渊学的！我练了好多年！”
祝绒沉默：“……哦。”
“不过，这事得一会儿再说！”鹰巡笑道，“走了，咱来活了！”
【作者有话说】
跟大家说声，以后都改成早上九点更吧。最近不太能熬得动夜。我早睡早起一段时间……改成早上起来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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