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古代言情>夫君似有恶疾【完结】>第189章 雪恨

  祁韵呼吸一窒。

  把乔鹤年的手砍下来?

  乔柏年要他动手?

  还没等他说话, 刘氏已经喊了出来:“乔柏年,你做梦!我不会让你伤到鹤年的!”

  乔柏年嗤笑一声:“哦?那你不要你孙子的命了?”

  他的手又掐住了小宝宝的脖子。

  就在这时,乔鹤年开了口:“你要我的右手, 可以。”

  众人一阵哗然。

  刘氏失声道:“鹤年!”

  其他族人也纷纷开口劝阻,连老族长都说话了。

  “乔柏年,你今日拿自己亲堂侄儿的命, 要挟自己的堂哥,想让堂哥变成残废当不成话事人,心思真是歹毒至极。你这样的人不配当我乔家子弟。今日无论你做什么, 乔家都一定会把你从族谱中除去!”

  乔柏年目眦欲裂,伸手指着老族长就骂:“你这老匹夫!明明是他们害我爹娘, 逼得我出此下策,你简直有眼无珠!”

  就在他伸手去指族长的那瞬间,他身后的池塘里悄无声息地冒出个人影来,握着短刀一刀劈向乔柏年的膝盖窝。

  “啊!”

  乔柏年被砍中膝弯, 发出一声惨叫,一下子往前跪去。

  这变故只在刹那之间,众人还来不及惊呼,离乔柏年不远的阿影像是早就料到,瞬间往前一冲,一刀砍断了他拎着小宝宝后衣领的手臂, 一手把孩子捞了过来。

  “大少爷。”阿影捧着小宝宝几步过来, 将哇哇大哭的小肉团子递给乔鹤年,惊魂未定的祁韵连忙先一步接过了孩子,死死抱在怀里。

  而那池塘里偷袭乔柏年的人也飞快爬上了岸, 赫然便是方才领命去带孙氏过来的老刀。

  他同四周围过来的侍卫们一起按住了拼命挣扎的乔柏年,将他五花大绑。

  这一场荒唐的闹剧, 瞬间就结束了。

  祁韵护着两个孩子坐上回家的马车时,天色已经晚了,他经历了下午这场风波,到现在仍心有余悸,怔怔的没缓过神来。

  赵氏在他旁边坐着,抱着重新被襁褓裹好,哭得累了睡过去的乔惟远,心疼得不停抹眼泪。

  “我的乖乖外孙,我的小宝贝儿,你真是受苦了……”赵氏一边掉眼泪,一边拿手帕擦了擦小宝宝哭花了的小脸蛋,“乔柏年那个天杀的,真不是个东西,还好、还好老天有眼,没让我们宝贝儿被他害了。”

  祁老爷在旁宽慰她:“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这次咱们的乖乖逃过此劫,以后必定一帆风顺,再也不会有事了。”

  两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赵氏才平复了心情,抬头一看,祁韵仍在一旁晃神。

  赵氏便喊他:“韵儿,没事罢?”

  祁韵一愣,转头看她,神色恍惚。

  赵氏拉住他的手:“你也别想了,这次风波已经过去了,乔柏年被抓住,以后就没法再害你、害孩子们了。”

  祁韵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脑子里却还在一遍遍回想下午的事。

  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不过,母亲说得对,无论如何,这场风波总算是有惊无险,孩子们现在都平平安安,而乔柏年也被抓住了,以后再也没法害他和孩子们了。

  他一直吊着的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索性把纷乱的思绪扫去,不再多想。

  乔家。

  喧闹了

  一下午的议事厅的屋门总算打开,族人们三三两两走了出来,仍止不住议论纷纷。

  “这个乔柏年,真是心都坏透了,脸皮还比城墙厚。下午的事我们大家眼睁睁看着呢,他居然还在这儿颠倒黑白,真是,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心思歹毒的小人!”

  “得亏少东家沉得住气压得住火,能一直跟他辩到现在,总算说动族长把他彻底除名。要是换成我,我早就冲上去把他打个半死了。”

  “那是。少东家年纪轻轻的,心思却深不可测。我看老夫人都快被气晕过去了,婶娘也被乔柏年气得就差骂街了。”

  这时,忽有一人开口:“不过,这次闹得这么大,只怕是少东家要斩草除根了。”

  说话的几个人都沉默了一瞬,最后都只笑了笑。

  “反正乔柏年的名字已经从族谱上划去,他不再是乔家人了,少东家想怎么对付一个外人,那是少东家自己的事,咱们管不着。”

  族人们议论着,慢慢走远了。

  乔老爷亲自送老族长出来,客气道:“今日之事,多亏族长鼎力相助。”

  老族长摆摆手:“此事本就是乔柏年自己作恶,现在落得这个境地,也是咎由自取。族中众人难得意见一致,都要把他逐出家族,老头子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乔老爷道:“哪里的话,要不是您老人家先发话,大家怎么可能意见一致呢。还是多亏了您拍板哪。”

  他同族长客套着,一路送了族长出门,这才回来。

  然而,乔鹤年已经不在了,只有刘氏还等着他。

  “鹤年呢?我还有话同他讲呢。”乔老爷问。

  刘氏叹一口气:“别讲了,就让他自己做主罢。他这些深仇旧怨,咱们替他报都不算,他要亲自料理的。”

  乔老爷背着手,踱了几步,忽而压低声音,凑近来,说:“你说,今天满月宴,咱们明明都布置得那么严密了,乔柏年是怎么混进来的呢?”

  刘氏一愣,看了他一眼。

  “今天鹤年也在阿韵身边安插了不少人手,那么多人看护着,还能叫一个不良于行的跛子抢走了孩子。”乔老爷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总觉得这事儿……”

  刘氏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别乱说。”

  乔老爷被捂住嘴,话是不说了,但脑子却并没有停住。

  先前鹤年来找过他,说起如何处置乔柏年,就提过要先把他逐出家族,对付起来才名正言顺。

  逐出家族。

  名正言顺地对付。

  乔老爷的心中微微一沉,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只叹了一口气。

  做个了结也好。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夜幕悄然降临,清冷的月亮挂上了枝头。

  可是在乔宅的地下暗室中,夜晚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哗啦

  一桶冷水当头泼下,乔柏年被浇得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他的面前,是好整以暇坐在软椅上的乔鹤年。

  不,不是乔鹤年。

  乔鹤年惯常穿浅色衣裳,这个一身黑衣的,分明是那个混世魔王乔松年!

  这处屋子好像是地下建起来的审讯室,墙壁砌着青石砖,脚下是平整的泥土地,室内只有墙壁上的油灯,和乔松年手边那张桌子上的一盏烛台,显得十分昏暗。

  乔柏年动了动,手上就一阵哗啦啦的铁索链响,他扭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已经被绑在了刑架上。

  “醒了?”乔松年的声音冷冷淡淡。

  乔柏年挣扎着,带着铁索哗啦啦作响:“乔松年,你要干什么?!你敢对亲堂弟用刑,传出去别人会戳穿你的脊梁骨!”

  乔松年嗤笑了一声。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给我扣帽子呢。”他悠悠地拈起茶盏,“你觉得我怕被人戳脊梁骨么?”

  乔柏年一噎。

  这套话术对大庭广众之下的乔鹤年也许有用,但是对混世魔王乔松年来说,简直就是屁话!

  “再说了,你以为这是哪儿?我在自己的地盘上,就是把你剁碎了喂狗,也不会有任何消息传出去。”

  “噢,还有,你已经被逐出家门、划出族谱,不是乔家人了,别自称是我的堂弟,真叫人恶心。”

  乔柏年气急:“你!”

  乔松年挑眉:“我?我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乔柏年还想再骂,乔松年却用一句话堵住了他。

  “再狗叫个没完,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乔柏年立刻住了嘴。

  说到底,他这种恶人就是恃强凌弱,先前仗着乔鹤年要脸面,肆无忌惮地谋害他、谋害他的妻子孩子,可现在他落到了乔松年手里,乔松年可不像乔鹤年那样爱惜羽毛,是个绝不会手下留情的狠人。

  而且现在他已经被逐出家族、划出族谱,对乔家族人来说就是个外人,无论乔松年怎么折磨他,族里都不会有人管了!

  哪怕是那些有异心、想从中做文章的族人,都没法再寻出乔氏兄弟的把柄了!

  乔柏年到这一刻,才总算明白了乔鹤年煞费苦心把自己逐出家族的原因,忍不住说:“原来你们是谋划好的,他在明面上把戏做全,做得令人无可指摘,你就在私底下帮他全讨回来!你们兄弟俩真是好生歹毒!”

  乔松年喝完了杯中的茶水,抬起眼睛盯着他,道:“若论歹毒,怎么比得过你,和你娘呢?”

  乔柏年蓦然睁大了眼睛。

  乔松年怎么突然提起孙氏,难道……难道孙氏真的还没死?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乔松年将喝空的茶盏搁在了桌上,道:“把孙氏带过来。”

  老刀当即领命下去,不多时,乔柏年就听见了外头骂骂咧咧的声音。

  “放开老娘!等老娘出去了,一定要弄死你们!”

  在这鬼地方,听见熟悉的母亲的声音,乔柏年并未觉得宽慰,反而从心底里冒出了一丝寒意。

  乔鹤年和乔松年儿时被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都是拜孙氏所赐,他们兄弟俩明明恨孙氏入骨,却把她抓来后一直留到现在,这是想干什么?

  随着外头孙氏的声音越来越近,乔柏年莫名地遍体生凉,那心底里油然而生的强烈恐慌直往头上蹿,他拼命挣扎起来,连膝弯上被包扎过的伤口又溢出血来也顾不上。

  “乔松年,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