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之冷冷道:“说,我家大少被关在哪!”

  ……

  此时此刻,俞凌扮演的曹司令正在茶室内“排兵布阵”。

  随行官很疑惑:“司令,为什么要让三分之一的人守在外院,剩下三分之二全都埋伏在小柴房附近?刚刚小李来报,说那林三已经从偏门进来了,我可以带人走一趟!”

  平日里,曹司令的名声就很不错,再加上这次剿灭山匪救上京于水火之中,在下属和坊间的威望更是水涨船高。司令的品行绝对不可能有问题,那么,假如他与林三有仇,必定就是林三做过龌龊事;假如林三做过龌龊事,收留他的奚大少,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随行官对此毫不怀疑。

  俞凌撇了撇茶沫,模棱两可道:“急什么,直接抓起来,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随行官:“您………您是想?”

  俞凌完全没懂他的意思,但还是淡定地挑了挑眉。

  随行官又鞠躬:“我明白了,您放心,我这就下去安排。”

  俞凌喝了口茶,看着门外人影攒动,突然想到了山路纪夏———不知道前辈忙完没有?这次出去,应该就能见面了吧………

  不多时,由于曹司令的“刻意放水”,林怀之浴血奋战,成功杀进了别院,找到了关押奚佑的小柴房。

  柴房的门大敞着,里头那人被折磨的惨状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本就清弱瘦削的一个人,这会被扒去外衣,高高吊起,冷水顺着脸颊脚尖往下淌,嘴唇冻的青紫,倒是没什么明显的皮外伤,可脚下那一滩斑驳的血迹,总不可能是曹司令让人故意撒上去了。

  林怀之大喝一声,目眦尽裂。

  他能察觉到两侧的廊房里埋伏着许多人,但却管不了那么多,只能顶着枪林弹雨往前冲。

  按照曹司令的吩咐,林怀之应该被乱枪打死,死的越惨越好;不仅如此,他死之前,还得把那奚大少泼醒,让他看着林怀之死,这样,才算是大仇得报。

  不过,地上那摊血,确实是只是一摊鸡血。

  俞凌嘱咐随行官别给奚佑搞出皮外伤,毕竟他和奚佑没什么仇,泼他冷水,也只是为了让他快点死,免得那平平无奇的陈医生真把他给治好了。他不想看见那些血腥场面,担心牵连“利维坦”暴动,因此特意躲到距离小柴房最远的一间茶室,让随行官负责传达他的命令。

  没想到,几十个人对付一个人,用的还是□□,这都能让林怀之把人救走。

  两分钟前,随行官火急火燎地冲进茶室,颤声道:“司令,不好了!那林三拼着重伤,把人吊架上抢下来,两人一块逃走了!”

  险恶。

  实在是险恶。

  这梦境怎得如此不讲理?几十个人同时开枪,神仙来了也得被打成筛子吧!

  俞凌拍案而起,刚想发怒,突然想到自己的梦境比这还要无厘头。

  于是,他憋屈地喘了几口气,猛地一抬手,拔出一把枪:“跟我走!”

  与此同时,林怀之正背着奚佑,小心翼翼地躲在一口枯井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活过那阵枪林弹雨的,慌乱间,几颗子弹射向他的肩膀和大腿,但更多的则与他擦肩而过。

  奚佑被他绑在背后,仅剩的一点力气全用来搂着他的脖子。

  林怀之撑开双腿蹬住井壁,屏息听着头顶的动静,一炷香后,追兵似乎走远了,他反手拍了拍奚佑的胳膊:“阿佑,还能坚持吗?”

  好半天,背上人猛地抽搐了一瞬,气喘道:“不、不行……把我放下,你先走,记得写信给颂年,让他别回……别回上京………”

  林怀之没回答,借力翻出枯井,继续背着他往外跑。

  曹宅很大。

  奚佑再怎么瘦,重量也还是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林怀之自己也受了伤,背着他在繁复的回廊间边躲边跑,逐渐就有些支撑不住。

  奚佑怕引来追兵,于是勉力压着咳嗽。

  没过多久,他眼前涌起黑朦,开始颠三倒四地呓语一些胡话:

  “大哥,受我牵连……你也,受我牵连………”

  “现在是、是什么时候了,你的神格………”

  “林凌………”

  林怀之心里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