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昱听完后, 只觉得彻底没脸见人了。

  想到自己光溜溜霸占着人家的床大哭大闹着,不止如此,现在还有他的衣裳作证, 简直是公开处刑,脸皮烫得厉害。

  有些事就不该刨根问底, 非要多嘴问这么一句做什么呢?

  裴璟昱一直趴在桌上装死不起来,就连采青端来奶茶放他跟前, 也不为所动。

  萧远铖好笑道:“本王的桌子可不是用来睡觉的。”

  裴璟昱还是不起来,闷声呜呜:王爷,你快忘了昨晚的事,不然我实在没脸见人了。”

  萧远铖在一旁瞧着他那红成血滴子颜色的耳朵, 这就没脸了?对着他又啃又舌忝还没算呢,不过到底心软了, “行行行, 本王都忘了。”

  裴璟昱这才慢慢从桌上起来, 面上故作镇定, 然后把脸埋在奶茶碗里, 跟小狗舌忝水似,一下又一下, 红红的耳朵泄露了他此刻还在羞涩的情绪。

  萧远铖实在看不下去了, “拿勺子舀着喝。”

  裴璟昱乖乖坐好, 下意识舌忝了舌忝唇瓣上的奶/渍,萧远铖视线落在他的唇上, 很快移开了视线。

  裴璟昱丝毫不知,喝了几口奶茶, 眼睛在薄薄的眼皮下骨碌碌转着,而后开始捻糕点吃。

  萧远铖:“现在知道饿了。”

  裴璟昱这才抬眼瞧他, 努嘴:“我刚刚哪有心情。”

  “王爷对我那么冷淡,我食不下咽。”

  萧远铖:“……”

  裴璟昱委屈道:“晚膳光顾着琢磨昨晚到底怎么冒犯王爷了,到嘴的鸡腿都没尝出是什么味道。”

  萧远铖瞧他还倒打一耙,“没尝出味道吃了三只,要是尝到味道还了得?”

  裴璟昱:“……”

  萧远铖转了话题:“下回还敢酗酒?”

  裴璟昱顿时讨好道:“刚刚都和王爷保证了,以后就算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决计不喝一口,而且我也没酗酒,我纯粹就是酒量太差。”

  萧远铖想到他醉酒的胆大举动,无甚表情:“没有下次了。”

  裴璟昱使劲点头,“一切都听王爷的,再也不喝了。”

  萧远铖觑了他一眼,一副没心没肺的傻样,没来由心烦,下了逐客令:“吃完就回去,本王要歇息了。”

  裴璟昱一听赶紧放下点心,把碗里最后一口奶茶喝光后,“您快歇息,昨晚是我不好,我这就走,快歇息。”

  萧远铖冷眼瞧着他欢天喜地走到院子和采青打招呼,又很自来熟叫阿勇送他回去。

  没心肝的家伙。

  -

  裴璟昱知道王爷没怪罪自己,心里头一阵轻松,转头就去了萧恪宁这边,然后和祁遂在院门口相遇。

  一想到祁遂那凭空冒出来数十个暗卫,裴璟昱下意识扫了一圈周围,见没什么异样,感慨高手!绝对是高手!肯定是藏在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祁遂莫名其妙:“你找什么?”

  裴璟昱收回视线,当即扬起热情的笑脸,扶上他的胳膊,“三哥,你怎么来啦?”

  祁遂:“松手。”

  裴璟昱松开他,依然热情不减:“三哥快进来吧,仔细台阶。”

  【这是情敌,不是情郎。】

  裴璟昱:呜呜,我一见到他,满脑子都是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他又不是暴君,撑死冤有头债有主罢了。】

  裴璟昱一听顿时又狗腿地扶了上去。

  祁遂无语:“你有事说事。”

  裴璟昱一通彩虹皮输出:“没有事,我就是一见三哥,就觉得心情明媚,世界都亮堂许多。”

  【……】

  就没见过这么会拍马屁的宿主。

  祁遂:“……”

  萧恪宁出来瞧见两人拉拉扯扯,不解问:“你们做什么呢?”

  祁遂总算是将胳膊抽了回来,面无表情冷声道:“谁知道他想做什么。”

  裴璟昱眨巴眼,满脸无辜:“我只是怕台阶绊着三哥了。”

  祁遂:“?”

  【注意人设,你的存在是给祁遂添堵。】

  裴璟昱只好:“恪宁哥,我的木雕做的怎么样了?”

  生活不易,还得演戏。

  这话一出,祁遂脸色果然瞬间黑了几个度。

  裴璟昱下意识缩脖子,往萧恪宁身边靠。

  萧恪宁笑道:“快了,等做好就给你。”

  “三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望二叔。”

  裴璟昱继续:“王爷的院子不在这边呀。”

  这是二叔他侄子的院子。

  祁遂沉默不语盯着他。

  裴璟昱抿了抿嘴,表示自己不说了。

  萧恪宁不疑有他,毕竟知道祁遂是二叔故交之子,来拜访也是应该的,想到他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三哥,你要是在客栈住着不习惯,府上还有客房,你可以过来住下。”

  祁遂意有所指:“你对朋友可真好,想必每位朋友都能住进王府。”

  眼睛却一错不错对着裴璟昱。

  裴璟昱又怂又刚:“朋友也得讲究先来后到嘛,恪宁哥就算以后有再多朋友,那我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厉害不到两秒,说完裴璟昱立即藏萧恪宁身后了,“恪宁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萧恪宁没感受到他俩之间的争锋暗涌,嗯道:“自然。”

  裴璟昱嘿道:“我也是。”

  祁遂气的后槽牙发痒,只觉得碍眼,甩袖道:“走错院子了,我去看二叔。”

  裴璟昱:“我刚从王爷那回来,王爷已经歇下了。”

  祁遂停下脚步:“你在二叔那里做什么?你和他有什么话题能聊的?”

  话里话外透着嫌弃。

  裴璟昱为了表示自己和摄政王关系好,吹嘘道:“怎么没话题?我和王爷的兴趣爱好多了去,王爷极爱和我交流,你又不是没见过,前两回你们离开时,王爷不还留下我,和我秉烛夜谈。”

  萧恪宁:“……”

  祁遂冷笑一声,显然不信,说话也不客气:“摄政王和你这个笨蛋能交流什么?”

  ??

  骂谁是笨蛋?怎么还带人身攻击?

  忍不了了——

  裴璟昱胜负欲上头,晃着腰间的玉佩,大言不惭:“摄政王喜爱我都来不及,自然有一堆话要和我说,瞧见这个没有,摄政王的贴身玉佩,都送我了,就是因为和我聊天很开心。”

  “还有昨日我醉酒,不小心去摄政王的院里,他非但没训我,还收留了我一夜。”

  萧恪宁:“……”这是在做什么?

  祁遂:“?”

  【不是,跑题了,你显摆摄政王的喜爱做什么?】

  裴璟昱有理有据:叫他知道我有摄政王罩,以后天子一怒的时候掂量些给摄政王个面子。

  【……】

  祁遂显然是对这个信息量有些震惊,过了一会才勉强开口,“你昨日在摄政王那里留宿了?”

  裴璟昱强装镇定:“有什么问题?不信你问恪宁哥。”

  祁遂见萧恪宁迟疑地点头,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留你?”

  裴璟昱着重强调他说这么多的中心思想:“自然是因为摄政王极其喜爱我的缘故!”

  -

  晚膳。

  萧远铖:“你不吃饭,总看我做什么?”

  从进屋开始,祁遂就一脸复杂瞧着自己,他懒得搭理,现在倒好,饭都不吃。

  导致祁遂行为反常的始作俑者听到萧远铖开口,赶紧低头扒着碗里的饭,假装和自己没关系。

  萧远铖视线落到裴璟昱身上,忍不住发话:“慢点吃,又没谁和你抢。”

  祁遂表情顿时严肃,这话表面像是训斥,却不是嫌弃的语气,反而语调里透着几分宠溺。

  这可真是个惊悚的发现。

  萧远铖对上的祁遂那更加复杂的表情,放下筷子,“有事说事。”

  祁遂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昨晚醉酒在您屋里睡了一宿?”

  裴璟昱闻言直接将脸埋进了饭碗里,假装自己不存在。

  萧远铖:“……”

  萧恪宁在一旁跟个透明人似,实在摸不清眼下这个状况,视线在他二叔,祁遂,还有裴璟昱身上徘徊了一圈。

  萧远铖睨了一眼装作吃饭的某人,瞬间就明了是他自己说的,下午还一脸羞愤要哭,撒娇着让他不要再提此事,眼下又自己给抖了出去,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

  “怎么?”

  祁遂:“!”真的是。

  萧恪宁见状,开口解释道:“阿昱醉酒睡得沉,二叔收留他在外面软榻上睡了一夜,也没什么的,二叔一向喜爱他。”

  萧远铖意味不明:“软榻?”

  裴璟昱饭粒呛嗓子眼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啊?

  萧恪宁抬手在他后背顺气,采青很快端过来一碗汤水,裴璟昱连喝了几大口,下意识看向萧远铖,瞧着他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面红耳赤低下头。

  萧远铖用只有二人能听懂的话,“是软榻,我这还有书房,哪里不能歇息?再不济这桌子也能趴着睡。”

  裴璟昱越听越臊得慌。

  “都吃饭,以后膳桌上再这么多话,都别过来了。 ”

  萧远铖收了笑,拾起筷子,语气并不重。

  三个小辈都老实了。

  裴璟昱还抽空偷瞧祁遂,见他心不在焉用着膳,心里琢磨看来摄政王说话果然有用,祁遂明显很敬重摄政王。

  暗喜,这条大腿抱对了!

  是以晚膳后,裴璟昱又主动留了下来。

  萧远铖瞧他一脸殷勤,“怎么,今晚还想留下睡软榻?”

  裴璟昱厚着脸皮:“也可以,我给王爷守夜。”

  萧远铖瞧他蹬鼻子上脸的模样,觉得称奇:“现在又不觉害羞了?”

  裴璟昱眨着眼,理直气壮道:“羞耻心已经过了嘛。”

  “而且我知道王爷宽宏气量,雍容大度,海纳百川,气宇轩昂,英姿凛然,俊美非凡,不会和我一般计较。”

  萧远铖瞧着他小嘴叭叭,神气的小模样,轻笑了一声,“行,那就留下守夜。”

  裴璟昱没反应过来:“啊?”

  萧远铖戏谑道:“不是要当牛做马伺候本王?那就留下来。”

  裴璟昱:“……”

  他那是中午随便说的呀,怎么还当真了?他伺候王爷,那不是抢了采青和阿勇的饭碗,也不好吧?

  萧远铖:“难不成你只是随便说说?”

  裴璟昱提高了嗓音:“怎么可能,我发自肺腑,王爷能给我这个机会,简直叫我热泪盈眶,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萧远铖:“……”

  裴璟昱做了个挽袖袍的举动,装模作样起来,“王爷,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提,我一定伺候您满意。”

  摄政王这条大腿,他抱定了。

  萧远铖气定神闲:“先给本王捏捏肩膀。”

  裴璟昱忙起身走到他身后,捏了两下,改为捶背了,捶了两下,觉得手腕酸,于是开始磨磨蹭蹭,消极怠工。

  萧远铖:“晚膳没吃饱?”

  裴璟昱撇撇嘴,只好牟足了劲,重重敲了两下。

  “想谋杀本王就直说。”

  裴璟昱只好又收了力气,软绵绵地敲打了两下。

  萧远铖把玩着杯子,“不知道还以为府上没给你饭吃。”

  裴璟昱加重了力气,手都酸了,只觉得胃里一阵不舒服,“王爷,饭后不能捶背,容易想吐。”

  萧远铖:“本王没觉——”

  裴璟昱呕了一声:“我说我想吐。”

  萧远铖:“……”

  裴璟昱实在没忍住,直接吐在了萧远铖后背上,好在他吐出来的只是奶茶。

  萧远铖一时失语,表情险些绷不住,他现在很想把这胆肥恼人的家伙,抓过来好好教训一顿。

  裴璟昱跟个鹌鹑似,一动也不动,恨不得原地去世。

  呜呜呜。

  好在门口的采青反应极快,吩咐小丫鬟们,“快去准备,王爷要沐浴。”

  萧远铖脱掉了外袍丢掉了地上,居高临下瞧着他,气极反笑:“以后不准喝奶茶了。”

  裴璟昱重重点头。

  萧远铖说完没搭理他,抬脚离开,裴璟昱像个受气小媳妇似,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他可不敢一走了之。

  萧远铖直接去了后院的浴室,裴璟昱一路跟着过来。

  浴室里雾气缭绕,丫鬟们准备完,便退了出来,关上了门。

  萧远铖解着头发,瞥了一眼裴璟昱,冷道:“杵在那里做门神?”

  裴璟昱立即过来,别提多乖了,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王爷,您看不见不方便,我来帮您解,我来!”

  他个子矮上萧远铖许多,伸手去解萧远铖头发,下意识垫脚,无奈站不稳,手上又没个轻重,笨手笨脚地扯了萧远铖好几下头发。

  萧远铖:“……”

  萧远铖深吸了一口气,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脾气像此刻这般好过。

  裴璟昱只好讪讪收回手,转而给他脱衣,挽救道:“一会我给王爷搓背——”

  萧远铖垂眸落在他的头顶,余光瞥见裴璟昱的耳朵由白转红只是一瞬间的事。

  裴璟昱扯下萧远铖的里衣,猝不及防近距离和他月匈肌勃/发的月匈膛打了个照面,那结实的肌肉仿佛富有无穷的力量。

  裴璟昱傻眼了。

  平日里隔着衣袍,他万万没料到萧远铖表面上俊美温雅,脱了衣袍身材这么有料啊。

  裴璟昱不止耳朵红,小脸蛋也红了,眼神闪烁着,有些不好意思看,又忍不住将目光落在萧远铖那露出的大片惹眼的月匈膛上。

  过了一会。

  裴璟昱小声咕哝了一句,“王爷,你有没有觉得热啊?”

  萧远铖喉结上下动了一下,才出声:“你靠太近了。”

  裴璟昱鼻尖都快贴上了,闻言瞬间回过神,慌乱地收回视线,只觉得心跳有些不规律,低着头去给萧远铖解腰带,而后目光触到那结实精壮的腰腹上,上面覆着线条流畅优美的腹肌,并不夸张,却很惹眼。

  “……”

  裴璟昱默默背过身子,实在不敢再看了。

  心里感慨这屋里真的好热啊。

  裴璟昱拿手做扇风状,满脑子都是刚刚映入眼帘的景况。

  萧远铖也没开口,自己动手把衣裳全部去掉,而后入了水。

  裴璟昱听到哗啦的水声,这才想起自己跟过来到底是干嘛的,转过身朝着池中人,“王爷,我来给您搓背。”

  萧远铖靠在池沿边,大半个身子都没在水中,只露出宽阔的肩膀,有些漫不经心,“旁边有巾帕。”

  裴璟昱半跪在岸边,本来想拿帕子给他擦背,视线落在他那尽数散下的墨发上,想到自己刚刚吐的奶茶,些许还沾到头发上,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于是自告奋勇道:“我先给王爷洗头发!”

  说着觉得在岸上不方便施展,他脱掉外袍和绢白的袜,穿着里衣下了水,“王爷,您头低一下下。”

  萧远铖想到他那笨手笨脚的样,想都不想拒绝,视线也从他身上移开,“不用。”

  裴璟昱入了水,单薄的亵衣是纯白色,被打湿贴在身上,都能瞧见里头的肉/意。

  比全脱冲击力还大,说不出的活色生香。

  偏偏他本人还不知晓,一脸单纯道:“那怎么行,头发也脏了。”

  他还没走上前,萧远铖就已经背转了过去。

  裴璟昱直起身子,伸手捧萧远铖的头发,这下知道要仔细了,虽然依旧是笨手笨脚的,不怎么熟练,但好在没扯痛。

  裴璟昱还是头一次给人洗头发,舀着水淋着头发,一边还善解人意道:“王爷,您闭着眼睛。”

  心古代人头发可真长,还没吹风机,洗完头发都不好打理,还好他头发没那么长,就这每次擦头发都叫他头大,实在烦人。

  萧远铖一直没出声,裴璟昱一心要挽救自己刚刚犯下的过错,很是用心,小手仔细打湿着头发,都没注意自己和萧远铖的后背越贴越近,也没注意到萧远铖后背的肌肉越绷越紧。

  等头发洗完,都过去一炷香的时间,把裴璟昱累得鼻尖都沁出汗意,说不出的成就感,高兴道:“王爷,洗干净啦!”

  萧远铖嗯了一声,嗓音低哑道:“你先从我后背上起来。”

  裴璟昱这才后知后觉,自己都快趴在萧远铖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