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西奥沉默了。

  他是真的沉默了。

  年长的军雌挑着眉, 心情微妙地与通讯另一端的雄虫对视。后者矜持地扬着下颚,看上去依旧是他大众印象里那个骄纵任性、一尘不染的小玫瑰,阿勒西奥却分明从那双湛蓝的眼瞳里看出微微闪烁着的、隐晦的期待。

  唐酒:

  唐酒:

  阿勒西奥:……

  事到如今,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敢情从那天小玫瑰在沙发上拨打通讯开始,对方就已经在不动声色地织网了,眼见他没上当, 这才有了那天夜晚在温泉边上的蓄意引诱,后来为期一周的断联,也是因为引诱失败而恼羞成怒。

  ……等等,这么说来,他岂不是错过了什么?

  军雌心中一凛,眉端也不觉微微蹙起。

  不知道的虫见了,恐怕还以为帝国元帅这是在考虑什么了不得的国家大事呢。

  但这只是一瞬。

  短暂的懊恼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很快,阿勒西奥就反应了过来——以他对小玫瑰的了解来看,即便他那时真的上钩,直奔乌拉诺斯, 多半也会吃到闭门羹,甚至反过来被坏心眼的小玫瑰肆意嘲笑。

  至于亲密接触那天, 对方中途露出的控诉表情,就更好理解了。

  从始至终,对方控诉的,都不是他的暴戾强硬,而是他在关键时刻温柔的犹豫与退缩, 站在小玫瑰的视角, 就是对方好不容易才通过精心布局走到这一步,怎么会容许他这个“猎物”中途跑路?

  自然要装出傲慢不屑的样子, 故意激怒他了。

  好家伙,亏他还以为小玫瑰是个娇软脆弱的小饼干,就差没把虫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敢情什么娇软脆弱全是假的,这玫瑰花它不吃雨露不吃日光,纯纯只吃肉啊?

  按照他之前的表现,小雄虫表面是生闷气,背地里指不定还怎么骂他不行呢!

  想通了这一点,阿勒西奥的心情多少有点复杂。

  好消息:比起他一贯塑造出来、和按捺住本能演绎出来的温柔假象,小玫瑰大概率更喜欢他强硬暴戾的一面。

  坏消息:小玫瑰是个喜怒不定的小王八蛋。

  你要顺着他吧,他不高兴,嫌你没出息没难度,勾勾手就被他钓到了,废物雌虫一个;你要不顺着他吧,他也不高兴,赖你不温柔不体贴压根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天底下最难搞的雄虫,想必也不过如此吧?

  亏他还一直想着要循序渐进,不能太早暴露真面目,以免还没俘获小玫瑰的心,就把对方给吓跑,敢情还得是真实的他来一波狂野暴戾地走肾,在对方这儿的魅力才是最大的?

  思及此,阿勒西奥简直是哭笑不得。

  转念一想,似乎也不算意外。

  该怎么说呢?

  不愧是他喜欢的小玫瑰?

  倘若唐酒真的和其他雄虫一样,为高等雌虫趋近本能的凶恶的一面揣揣不安,阿勒西奥自己,多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随着小玫瑰的花瓣被一层层地剥开,而愈发心动上头。

  帝国有很多很多骄纵任性、漂亮矜贵的玫瑰。

  但对阿勒西奥,只有眼前的这一朵,才是真正明亮骄艳,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足够清醒,也足够聪明,这让他在面对高等特权雌虫漫不经心的追捧时,并不会像寻常雄虫一样飘飘然,他看得懂糊弄,也做得出最恰如其分的反击,会在最合适的关头示弱,也会在谈判桌上收敛任性,一击致命。

  他就像是一本精彩纷呈的书。

  每当阿勒西奥以为,自己已经读懂对方的时候,小雄虫就会悄悄展露出不为虫知的另一面。

  全世界的雄虫都对阿勒西奥·克莱因完美的伪装赞不绝口,唯有他喜欢的雄虫,只爱看他真实放纵的样子。

  唐酒当然不知道,就在这短暂的几秒内,年长的军雌便迅速刷新了对他的新一轮判断。

  他正被突然冒出来的系统吵得脑瓜子疼。

  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宿主,你也太厉害了!就在刚才,反派的好感度直接跳到了80%,只剩下最后20%,我们就能把系统星海图上最大的那颗星星完全点亮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唐酒:?

  说得好,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

  这系统的好感度显示真的没有出问题吗?

  怎么他温泉诱惑的时候不涨,舍身饲虫的时候不涨,偏偏这会儿端着样子,倒打一耙骂对方是变态的时候,反而一下子涨了10%?

  小雄虫的表情变得稍微有些古怪。

  难道叫他说中了?

  阿勒西奥其实真的是个变态?

  想到这里,小雄虫的眼睛更闪亮了。

  好耶!

  既然阿勒西奥自己本来就是个变态,那他也不算冤枉对方,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柔弱无骨的小雄虫罢辽,怎么想都知道变态不起来吧?

  这么想着,小雄虫悄悄往后退缩一步,仿佛联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不自觉地皱起眉,做出苦恼警惕的模样,一贯理直气壮的语气,竟也在此时此刻,罕见地显露出几分弱气来。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好。

  这波演技,他给自己满分!

  唐酒满意地点点头,一面将期待……不是,将警惕的目光,投向对面年长的军雌。好了,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阿勒西奥总该顺水推舟了吧?这要都能放过他,那他只能在全圣地散布阿勒西奥不行的谣言了。

  阿勒西奥——阿勒西奥又忍不住想笑了。

  怎么以前没发现小玫瑰这么可爱?

  不,也不是,事实上,小玫瑰一直都很可爱,只是每当他觉得小玫瑰已经足够可爱的时候,对方总能展现出不同寻常的另一面,让他在进一步被对方吸引的同时,还想剥开更多的花瓣。

  阿勒西奥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年长的军雌垂下眼眸,目光漫不经心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放肆,仿佛审视自己的战利品一般,放缓了速度,一寸寸扫过雄虫的全身。再次开口时,面上却显露出几分逼真的惋惜,半真半假地道:“我倒是很想做点什么,但很遗憾,这几天军部太忙,即便我是元帅,一时也很难抽得开身啊。”

  小雄虫的脸当即就垮了下来。

  真的是当即。

  几乎就是在阿勒西奥声音落地的同一瞬间,小雄虫便抿起了唇,脸垂得比平时更低的同时,还毫不掩饰地垮起了一张小猫批脸,俨然对接下来的交流已经彻底丧失了兴趣。

  这是干脆演都不演了?

  阿勒西奥心中好笑。

  他说军部繁忙是真的,但要说完全抽不开身,那就是假话了。真要去圣地找小雄虫,以军部飞舰的速度,也就二、三十分钟的时间,比起与对方共处一室所带来的愉悦,这点时间成本委实不值一提。

  可谁让他不小心看透了小玫瑰一肚子坏水的本质呢?

  这小雄虫看着纯良无害,实则蔫儿坏呢!

  对付这样没良心的小坏蛋,一味的顺着他,或者逆着他,都是行不通的。真想把这样的猎物完完全全地收入囊中,就得耐下心来,放长线钓大鱼。可以喂他,但不能喂得太饱,也只有把握好其中的这个度,才能叫小家伙心神不宁地念着。

  喜欢刺激是吧?

  阿勒西奥心说小雄虫到底还是见识少了,高等特权雌虫的本来面目算什么变态?

  单纯的温柔顺从,或者纯粹的强硬暴戾有什么好玩的?

  温柔又强硬的掌控,那才叫有意思呢。

  脑海中种种晦暗的念头肆意流转,军雌面上却露出一个温柔又不容置疑地微笑,他轻笑一声,声音里仿佛带着叹息,耐心低哄道:“宝贝,别急啊,谁告诉你这隔着视频,就没什么可玩的了?来,我教你,这里头的学问,可多着呢。”

  小雄虫怀疑地仰脸:“真的?”

  阿勒西奥气定神闲:“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唐酒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他们之中,向来只有他画大饼糊弄虫的份,军雌还真从未骗过他。

  考虑到军雌良好的信誉,小雄虫勉强答应了。

  ……

  又三个小时后。

  被玩懵的小雄虫维持着坐在床上的姿势,大脑空白,神情逐渐迷茫。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说好的隔着视频玩雌君呢?这到底是谁玩谁?上个星期好歹他好歹不怎么费体力,只用享受,这次除了年长军雌言语上别有用心的“引导”,完全就是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倒是对面的雌虫,看起来为他难得的吃瘪乐得不行。

  好气!

  怎么会有阿勒西奥这么坏的雌虫?

  小雄虫扒拉着枕头,气得想锤墙,却抽不出半点体力。

  要说中间的时候,年轻又娇气的雄虫也不是没有反悔的想法,偏偏这回的阿勒西奥像变了个虫似的,哄他的语气温柔又强硬,激将、鼓励,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怂恿,唐酒被他哄着哄着,三个小时就过去了。

  好累。

  简直比上一回累一百倍不止!

  小雄虫维持着坐在床上的姿势,悲愤地抱住自己曲起的膝盖,不愿再看对面的军雌一眼。

  累也就算了,问题是他这也什么都没吃到啊?

  这不是累了个寂寞吗?

  唐酒快气死了。

  他在这边气得要死,那头年长的军雌居然还撑着下巴,对着他露出无辜又好看的笑,看得唐酒更气了:“你居然还敢笑?”

  倘若这不是视频聊天,唐酒保准一把扑过去,让军雌尝尝被猫爪子抓伤是什么滋味,但这只是视频,他只好恨恨地磨牙,气急败坏地宣告:“阿勒西奥,你完了我告诉你!”

  “哦?”

  军雌脸上挂起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恶劣,他饶有兴致:“你准备拿我怎么样?”

  小雄虫信誓旦旦:“下一回,我要让你下不了床!”

  阿勒西奥:“?”

  年长的军雌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煞有介事地拍了两下掌,眼含鼓励:“不错,很有志向。”

  唐酒哪里看不出对方言辞间的轻视?

  于情/事上不甚相通的小雄虫顿了顿,难得脑袋灵光了一回:不对啊,他明明是要惩罚对方,刚刚说的那番话难道不是奖励吗?

  小雄虫神情懵懂,一会儿高兴得眉飞色舞,一会儿气得张牙舞爪。

  阿勒西奥就看着他憋坏,猜测着对方紧接着会有的下一招——直到时间来到晚上九点,年长的军雌这才停止胡闹,假装没有看见仍旧有几分欲求不满的雄虫,温柔安抚:“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宝贝。”

  谁是你的宝贝!

  狗东西,不要脸!

  唐酒还想骂,然而对面的军雌仿佛是预料到了这一幕似的,话音刚落,便挂断了通讯,只留下黑洞洞的屏幕,任小雄虫无能狂怒。

  可恶。

  这一定是报复吧?

  唐酒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将嫌疑定格在了半月前的温泉事件上。两次的场景何其相似,同样是视频,同样是看得见吃不着,只是当时的阿勒西奥不为所动,今天的他懵懵懂懂间,被雌虫哄骗着吃干抹净。

  阿勒西奥这是什么意思?

  他绕了一大圈算计对方,军雌便也要算计回来是吧?

  小气虫!

  一个月……不,接下来整整一个星期,他都不要搭理阿勒西奥了!

  *

  这一次,唐酒冷战的决心可谓是空前认真。

  为了避免再一次受到雌虫的诱惑,他甚至不惜将星网调整到离线模式,直接选择了断网。

  没有网络的日子,当然是很无聊的。

  好在他还可以借用其他雄虫的光脑手环玩。

  被强行霸占走光脑手环的利埃尔:QAQ

  既然不想接克莱因元帅的通讯,那么为什么不干脆将对方的通讯号拉黑掉?利埃尔很想这么问,但他看了看雄虫不甚明朗的脸色,最终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没有真的问出口。

  这样无聊地盯着唐酒打了半天的光脑游戏,利埃尔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他戳戳唐酒的手肘,企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听说今天下午,哈里斯他们会举办一场属于已婚雄虫的茶话会,你要去看看吗?”

  唐酒:?

  这帮雄虫怎么没事净开些无聊的茶话会?这么闲的吗?

  唐酒刚想吐槽,但他转念一想——这不是将“阿勒西奥技术不太行”的洗脑包发遍全帝国的最好机会吗?

  垃圾阿勒西奥!

  他非要让对方在高等特权雌虫里抬不起头不可!

  抱着这样的想法,唐酒也不抓着利埃尔的光脑手环不放了。他问清茶话会的时间和地点,换了身衣服,便直冲露天花园。

  他过来的时候,雄虫们已经到得差多了。唐酒抬眼扫了一圈,发现在场的虫子还真是已婚或已经确定了雌君,即将结婚的雄虫,说是茶话会,其实更像是抱怨自家雌君的不解风情。

  不,也不完全是不解风情。

  事实上,经过唐酒上回阴错阳差地推广了阿勒西奥的追求雌虫大法,雄虫们对与自家雌君的交流,大体上还是非常满意的,如今抱怨的也不是雌君的毫无情调,而是……

  “好累。”

  其中一位成婚多年的雄虫一边泄愤般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一边愤愤不平地抱怨道:“我真受不了他们雌虫了,他跟我说要讨论插花艺术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了呢,结果……”

  唐酒:?

  所以到底是哪个插花?

  是他猜测的那一个吗?

  小雄虫心情复杂,甚至还有点儿羡慕。

  虽然但是,这不比在温泉边上理论插花强十倍?阿勒西奥就不能跟着学点儿吗?

  “是啊是啊,”另一位雄虫接过话茬,满脸嫌弃地道:“所以我才最讨厌军雌啊,每次都没个轻重,不知道雄虫娇贵,力道随便大一点都会留下痕迹吗?这要我怎么见虫啊!”

  雄虫们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唐酒频频点头,很有一种想把阿勒西奥叫过来跟着学学的冲动。

  看看!

  看看别虫家的雌君,再看看阿勒西奥。

  还是帝国元帅呢,像话吗?

  兴许是唐酒沉默了太久,又一直捧场地点头,很快就有雄虫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意外道:“咦,你不是克莱因家的吗?克莱因元帅看着那么温柔,又那么懂情调的一只虫,应该不会强迫你才对吧?”

  唐酒沉默。

  管吃不管饱算强迫吗?

  算了,不重要。

  他是来诋毁阿勒西奥的名声的,又不是真的来参加什么无聊的茶话会的。

  当然,看在大家同为雄虫的份上,他也不是不能帮助他的同性们,解决一点小小的烦恼。

  年轻的雄虫不自觉眨眼,意味深长地道:“是啊,阿勒西奥就是太温柔,太顾虑我的感受了,每次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呢。”

  说完,唐酒自己品味了一下,自认这话说得很巧妙。

  既暗示了阿勒西奥技术不太行的事情,又点出了“温柔、太顾虑我的感受”,以圣地雄虫的性格,多半会回去拿同样的要求去要求他们自家的雌君,被禁欲的雌君多半会发疯,进而想方设法打听出自家雄主改变的理由。

  这么一来二去,不就能把阿勒西奥不行的流言,传遍整个帝国了吗?

  顺带着还能帮助雄虫们解决雌君太过粗野的问题。

  简直是一石二鸟嘛!

  他说得极其自然,雄虫们想到过去阿勒西奥为唐酒做的那些事,信以为真,也有经验丰富的雄虫听出了唐酒言外之意,不由得捂住嘴巴,惊疑不定地看了唐酒一眼。

  虽说雌君太行了不是什么好事,但这完全不行的话,那也太……

  年龄稍大一些的雄虫看着满脸微笑,犹然不知的唐酒,欲言又止。

  唐酒佯装不知,心里则乐开了花。

  没错,就是这样。

  赶紧回去教训你们自家雌君,年轻虫纵欲伤身要不得,不适当节制怎么行呢?等雌虫们查清了缘由,即使不敢上门找阿勒西奥算账,多半也会在背后议论纷纷。

  一想到阿勒西奥即将在特权雌虫圈子里名声扫地,小雄虫这才感到这些天来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目的既已达成,他当然不会继续留下来和雄虫们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当下便随口找了个理由,功成身退。

  ……

  三天后。

  当副官第三次投来古怪的目光时,阿勒西奥终于忍无可忍,不耐烦道:“有话就说,少在这杵着,什么时候副官的职责还包括紧盯长官的动向了?你要是不清楚副手的职责,我可以把你打包丢进训练营,让你的教官再教一遍。”

  熟悉的不耐。

  熟悉的毒舌。

  放在以往,副官即便不反驳,也会在心里反唇相讥,但今天嘛……

  想到这些天来在高等特权雌虫圈子里盛行的某个流言,副官唏嘘不已。

  难怪自家上司多年以来都不让雄虫近身,原来不是厌雄症,而是单纯的不行啊。听说高等雌虫长期接触不到雄虫的信息素,性情会自发变得越来越暴躁,这样一来,也不难理解元帅近来愈发喜怒不定的情绪了。

  算了,上司都这样了,他还是别跟对方计较了吧。

  阿勒西奥微笑:“再用那种冒犯的眼神看我,你这个月的工资就别想要了。”

  副官:!

  那可不行,他还得赚钱养雄主呢!

  副官欲言又止,面对薪资的威胁,到底还是选择了麻溜闪虫。

  办公室再度安静下来。

  阿勒西奥熟练地打开光脑手环,如同日常打卡一般,对着自家小雄虫做出各种邀请。

  根据他的推测,至少在接下来的一周内,对方是肯定不会搭理他的。然而以唐酒的性子,他可以不搭理,阿勒西奥却不能真的断联,否则等小雄虫气消了,八成还会拿这个来和他算账。

  发完消息,年长的军雌垂下眼眸,正准备关闭通讯界面,许久没联系的狐朋狗友忽然跳了出来——

  狐朋狗友A:【我说兄弟,你做个虫吧!】

  阿勒西奥:【?】

  这种熟悉的感觉……

  军雌眉心一跳,隐约意识到自家小雄虫或许又做了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只见对面的雌虫怒抹一把心酸泪,幽怨控诉:【好兄弟,听我一句劝,这年头,那方面不太行,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帝国生物医学和心理医学都发达得很,咱有病治,行吗?】

  阿勒西奥也很诚恳:【我建议你先把脑子里的水滤干净再来跟我说话。】

  【还是说其实你很想被我揍到物理阉割的效果?】

  对面的雌虫秒怂。

  狐朋狗友A:【别别别,我开个玩笑,你别这么较真嘛。再说了,这谣言也不是我传出去的啊。还不是你家雄主,在圣地对我家雄主说什么你比一般雌虫温柔多了,我雄主听了还叫我跟着学着点,让我先睡一个月书房冷静一下,你说这事搁谁身上能受得了啊?】

  狐朋狗友A:【说真的,兄弟,你雄主那么漂亮一只雄虫,你到底是怎么忍住的?你确定自己真的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阿勒西奥的回应是直接将虫拉黑。

  难怪。

  难怪这些天以来,军雌们看他的目光里总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敢情小玫瑰这段时间憋的坏,是落到了这里啊。

  阿勒西奥翘起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猎食者特有的,危险中透着些许煞气的微笑。

  以他对唐酒的了解来看,唐酒在做些事的时候,多半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地想要让他在高等特权雌虫圈子里名声扫地,以此作为对他上回反杀的回敬与报复。

  但,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

  行动权在你,解释权在我?

  考虑到小雄虫上次绕了一大圈子布局达成的特别目的,作为回报,他将小雄虫这一次的行为,同样解读为类似的含义,也很合情合理吧?

  想到这里,军雌手上的动作一顿,刻意停下来,扫了一眼空旷的办公室。

  不错,很合适。

  喜欢刺激是吧?

  阿勒西奥屈指,垂眸,轻笑,随手在通讯中打下:【说起来,阁下此前不是答应过我,改天有空会来军部陪伴我一同工作吗?不知道这个承诺如今是否还有效?】

  没有回应。

  军雌沉吟半晌,继续敲打:【新能源星球的开发已经提上了日程,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阁下来军部一趟,正式商讨一下新能源星球开发计划相关事宜?】

  没有回答。

  阿勒西奥也不急。

  军雌的食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一下下敲击着,这样持续了数秒后,他转而道:【听说塔里克未来的雄主明天会来军部陪他工作,本部的军雌都羡慕得不行,还说什么要是自家的雄主也能有林意阁下一般善解虫意就好了,您怎么看?】

  密·码·正·确。

  不到一秒钟后。

  小玫瑰:【?】

  小玫瑰:【明天是吧,给我等着。】

  阿勒西奥哑然失笑。

  目的达成,年长的军雌微笑了一下,这才点开副官的通讯号,这次他没有再打字,而是慢条斯理地道:“听说圣地那位林意阁下一直想进入军部,陪伴他的未来雌君工作?”

  副官很快回应:“啊,是有这么一件事。”

  副官:“林意阁下的确一直有申请入内的想法,塔里克少将对此事也颇为殷勤,但您不是一向不允许雄虫以任何理由进入本部吗?我让下面的虫一直卡着申请,您是要我将申请文件打回去吗?”

  “不用。”

  年长的军雌略微抬着下颚,心情愉悦地道:“我改变主意了——你去告诉他们,这事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