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应辛嘴都麻了。

  身上的人还没半点停下的迹象,他抬手推了推。

  邵臣抬起身,把目光挪到小卷毛身上,眯眼笑起来,蹭着他的鼻尖:“睡吧!”

  应辛:“……你呢,你就这样睡?”

  邵臣翻身躺到一边,将人拥入怀中,手臂扎紧被子,保证一丝风都漏不进来:“晚安。”

  应辛闭上眼,又睁开:“哥,要不……”

  邵臣低声呵斥:“闭眼,睡!”

  见男人的眼神变得凶狠,有□□在翻腾,应辛立马老实了,不敢再说,闭上眼睛。

  重回温暖的怀抱,腰被结实的手臂紧紧箍住,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应辛很快进入梦乡,只是做了一晚上被人用武器指着威胁的噩梦。

  好在他适应力极强,只开始几天不怎么习惯,越到后面就越坦然,甚至已经学会在邵臣沉迷亲吻的时候偷偷补个眠。

  邵臣发现后沉默了好一阵:“很困吗?”

  应辛止住想打哈欠的手,生怕伤害到他的男性尊严,小心翼翼道:“其实,也不怎么困,就是感觉时间太久,手麻了。”

  “好了,睡吧!”

  好像被人当面控诉索求无度,黑暗中邵臣的耳朵通红,拍拍他的脊背:“哥给你讲睡前故事。”

  应辛嘴角抽了抽,捂住他的嘴:“得了,哥,同一个故事从小听到大,我已经倒背如流了。”

  邵臣暗自思索看过的童话书。

  不过还没等他想起只言片语,耳边传来应辛轻柔的呼吸声,转瞬的功夫人已经睡着了。

  他笑了下,将人搂紧睡了过去。

  冬日夜长,一不小心就会睡过去,尤其是早晨,一个盹的功夫就有可能过去个把小时。

  应辛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糟了!”

  这都几点了,要迟到了。

  他猛地从床上翻起来,冲向洗手间,刚拿起牙刷突然想到,春节将至,大学放假了,过几天就回家过年。

  真是睡迷糊了。

  应辛咕噜噜喝了口水,将嘴里的泡沫吐出去。

  镜子里的人低头,肉眼可见的,光洁的脖子上遍布细碎的吻痕,从衣领往下延伸,一直到看不见的暗处,不敢想象底下会是什么样子。

  还好现在是冬天,应辛抓了抓脖子上的红痕,能穿高领衣,用围巾遮住。

  不过这看起来也太吓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怎么虐待了。

  在此之前应辛也不知道自己的肌肤竟然这么脆弱。

  幸好不是在老宅里,不然就是一场地震。

  收拾妥当,他开门,正遇到来叫他吃早饭的邵臣,似乎被他的“惨状”吓了一跳,皱着眉按了按他的脖子:“疼吗?”

  应辛摇摇头:“也就看着厉害,实际上不疼的。”

  话音刚落就被男人搂住腰,衣领被撩开,淡淡的男士香水在他的鼻端漂浮。

  修长的手指在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上按压摩挲,见应辛没有反应,确定他是真的没感觉,邵臣语气有些自责:“抱歉,哥以后会控制好自己的。”

  应辛:“……”

  他上下打量邵臣,叹了口气:“哥,我感觉你白天跟晚上好像变了个人。”

  他哥一到晚上危险系数呈几何倍增长,凶得不得了,当然这种凶不是脾气上的凶,而是一到晚上他的气势就陡然一变,好像白天关着的那头巨兽被放了出来,肆无忌惮任意妄为,欲望无止境。

  现在就是居于云端的高岭之花,看他的眼神正经得不得了。

  牵一下对方的手,都觉得是亵渎了他。

  邵臣眉梢微扬,刮了下他的鼻尖:“那你更喜欢白天的我,还是晚上的我?”

  应辛:“……”

  这什么送命题,他躲开人来到餐桌上,端起牛奶喝,白天晚上不都是你吗,这还带吃醋的?

  放下碗,发现邵臣还看着自己,应辛心中一动,他哥该不会很在乎这个问题吧!

  有些谨慎,现在应辛可不会觉得邵臣是个清心寡欲的人。

  自己的答案搞不好就会开发出他哥的另一面。

  ——冷淡和性冷淡可是天差地别的两种生物。

  不过想到已经订好的机票,过几天就要回家了,在家里邵臣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应辛又放心了。

  他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饭,站起身,走到邵臣面前,轻轻压在他腿上,手臂环着他的脖颈,有恃无恐道:“哥,要是我说更喜欢晚上的你呢?”

  邵臣单手扶住他的腰,看着对方调皮的表情,面容多了丝宠溺:“真的?”

  应辛眼珠子一转:“对啊,白天的你太绅士了。”

  邵臣摩挲他的侧脸:“不是你总说我要得太凶了,要节制吗?”

  应辛睁着眼睛,男人的气息慢慢逼近,他察觉到几分危险,眨眨眼:“那你节制了吗?”

  邵臣捏了捏应辛的脸:“怎么,你不满意?”

  应辛:“我可没说不满意,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邵臣眯眼反问:“白天晚上都是我,你怎么能厚此薄彼?”

  应辛:“……”

  没想到坑在这儿呢。

  他地看了看天色,确定是白天,窗帘大开,于是壮起胆子,小小声又恶狠狠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邵臣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抿唇微笑:“不怕了?”

  应辛抵住他压过来的嘴唇:“回家之后你要也敢这么做,我就一视同仁。”

  邵臣眸色渐深:“这可是你说的。”

  应辛扬起下巴:“一言为定。”

  回家那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大地一片雪白,树枝上缀满了冰霜,银装素裹。

  将家里打点好之后,两人坐上回家的旅程,行李已经提前托运回去,应辛就背了个小包,还被邵臣接过去,空着手别提多轻松了。

  A市的气温明显要高很多,虽然都是冬天,也冷,但没有割人似的寒风,比之学校要干燥得多,是以下飞机之前邵臣便给他涂了润肤膏。

  旁观围观的小男孩见了连忙拉住爸爸也要涂香香,孩子的爸爸一脸懵,什么香香?

  应辛将一盒没拆封的润肤膏递过去:“这边空气干燥,给孩子涂一点比较好。”

  男人也察觉自己疏忽了,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了句谢谢,看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笑道:“你们兄弟两感情真好。”

  应辛下意识想松开手,便听邵臣道:“不是兄弟,是男朋友。”

  应辛:“……”

  男人一怔,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反应过来后倒没表露出恶心之类的表情,而是宽和的笑了笑:“祝福祝福,祝两位百年好合啊!”

  应辛耳廓有些红。

  邵臣捏了捏他的耳朵:“竟然忘了一个地方,这里还没抹。”

  应辛斜眼看他,怀疑他是故意,邵臣低低地笑了声:“怎么,我不能跟人说你是我男朋友?你是想让我就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你?”

  应辛:“……哥,你收敛一点。”

  邵臣眉梢微扬:“嫌我太绅士的是你,让我收敛的也是你,这么反复无常的男朋友是要被按在床上收拾的。”

  应辛:“……”

  救命,他哥晚上的另一面好像真被他放出来了。

  下了飞机,一出机场就看到老张挥舞的手臂。

  打开车门。

  “应辛好像又长高了啊!”

  老张还是一如既往的健谈,应辛点头,眯着眼笑道:“还是一米八没长,爷爷今天在家吗?”

  老张连忙说在,不止邵老爷子,崔阿姨也做好了饭菜等他们回去。

  “好久没回来了,”应辛伸懒腰:“感觉回来之后要放松多了。”

  邵臣抓住伸到面前的手,十指紧扣。

  应辛吓了一跳,连忙缩手。

  所幸老张专心路面,并没有留心后座:“邵老爷子本来跟人越好去龙泉山野钓,听说你们今天回来就把行程取消了。”

  应辛瞪了邵臣一眼,回道:“龙泉山在哪儿啊,我们可以陪爷爷去啊!”

  闻言老张哈哈大笑:“我觉得老爷子可能不太想。”

  自从应辛的钓鱼首秀后,邵老爷子就不愿意跟小辈一起去了。

  没别的,就是老人家守在湖边一整天空军就算,邵臣和应辛每每却总能满载而归,新手大礼包的借口都不管用,快要恰成柠檬精了,自然不允许两人出现在自己钓竿的十米之内。

  车上一行人笑闹着,拐过弯道,熟悉的雕花大门在眼前开启。

  车停稳,老张解开完全带回头,只看到两人下车的背影。他挠了挠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转头的一瞬好像看到两人十指紧扣。

  “好像是邵臣他们回来了!”

  屋里人听到动静,正往外走。

  应辛听到了崔阿姨的声音,喜庆连天的。

  他走得慢,能感觉到邵臣就在他背后,非常近的距离,完全可以在他脚滑的时候拉住他,想到这儿,应辛稍稍放松,感觉没有那么冷了。

  这一放松,脚底就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邵臣及时扶住应辛的腰,自个也贴上去,另一只结实的手臂把人护在怀里。

  应辛笑着仰头:“谢谢哥”

  邵臣颇有些无奈:“吓我一跳”

  应辛得意地哼了声,那意思是可算报复回去了,他哥今天都吓他好几回了。

  邵臣自然能看懂,微微一笑。

  两人姿势暧昧,而更暧昧的还是眼神之间的交流。

  后头追上来的老张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纳闷,怎么感觉邵臣和应辛黏黏糊糊的,比他和自家老婆刚结婚那阵还黏糊。

  幸而他的到来冲散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稍稍分开了点。

  崔阿姨一出门就看到两人差点摔成一团,将两人迎进门,不放心道:“先在玄关暖暖身子,客厅空调太暖和,突然从冰天雪地进空调房,要注意着点……”

  应辛连连答应,换好鞋后冲进客厅,率先给了沙发上等候的邵老爷子一个大大的拥抱:“爷爷,我回来了,你想我吗?”

  邵老爷子连说了三个想,拍拍应辛的肩膀:“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崔阿姨附和:“是啊,我看着两个都瘦了好多,正好崔阿姨做了好吃的,你们都多吃点。”

  应辛答应:“我一定吃光。”

  一边跟屁虫似的跟着崔阿姨进了厨房,一边嘀咕:“今天都有什么好吃啊,哇,饱口福了。”

  邵臣收回视线,正迎上邵老爷子洞若观火的眼神,愣了愣:“爷爷”

  邵老爷子“哼”了声:“还以为你没发现这里有个喘气的活人呢!”

  邵臣嘴角微勾,都说老小老小,邵老爷子真是越活越幼稚了,说话做事颇有点老顽童的意味:“听说您原本想去龙泉山钓鱼,我们耽搁了您的行程,过两天我和应辛陪您去。”

  邵老爷子撇撇嘴:“少来,你们去了那鱼儿都不来咬我的钩,我还不如自己去,好歹能钓上一两个傻乎乎的,再说你以为爷爷的消遣就只剩钓鱼了?你钱爷爷还约了我下棋呢,不比跟你们两一起钓鱼好玩。”

  邵臣:“……”

  温馨时间不多,爷孙两凑在一起不是斗嘴就是聊公司里的事,晚饭过后开始聊公事,应辛听不懂,乖乖坐在一边吃橘子。

  邵臣虽然跟爷爷聊着,但余光时刻注意应辛,在他不知不觉吃完一小袋子,还要伸手拿的时候挪开橘子篮筐,冬天橘子吃太多容易上火。

  应辛捞了个空也不介意,换了葡萄吃。

  邵臣便又下意识给他剥葡萄皮,应辛低头从他指尖叼走葡萄。

  两人做得无比自然,却让一旁的邵老爷子有些出神,不自觉想起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应辛时的画面,当时小不点也是坐在沙发上,左手一块香蕉,右手一颗剥了皮的葡萄。

  那时候自己还震惊向来冷淡的孙子竟也会对别的小孩上心,没想到这一上心就是十几年,不曾变过。

  他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老了,不想听你唠叨了,公事明天再说,老头子我要去休息了,你们也是,早点睡。”

  应辛被提醒,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十点过了。

  连忙爬起来,回房洗漱。

  在外他两租房子住,但在老宅子还是分开的。

  应辛的房间仍旧在画室,他洗完澡正坐在床上擦头,突然感觉视线一黑,手里的毛巾被人拿过去。

  轻柔的擦过头发,吹干后,身边的位置一沉,应辛便换了个位置,坐在了人大腿上。

  “哥,你轻点。”

  他只来得及喊这一句,唇便被封住。

  一只手便顺着衣服下摆钻了进去。

  应辛浑身被电了似的难受,跟条泥鳅似的扭动起来,想从他腿上逃出去,却被一把擒住,邵臣压下他的头颅,凑上去叼住他的嘴唇轻轻研磨:“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应辛看了看房门,关着的:“现在是在家里”

  邵臣含含糊糊:“我知道”

  应辛被他缠得受不了,推他:“哥,你白天的封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