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恼羞成怒,忍不住强调“小狗可以吃海鲜”,直到顾屿面色冰冷地“哦”了一声把虾滑硬塞到他嘴里,他才察觉自己上当,一旁的秦逐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初有人在寝室吹嘘自己中学六年在学弟面前未尝败绩,不会真是狗叫吧?”

  “……艹。”沈烬咬牙切齿推了一下顾屿胸口,说,“你告诉他,我说的未尝败绩是不是真的?”

  顾屿眼皮都不抬:“学长那么厉害,怎么会是假的?”

  沈烬立刻挑眉看秦逐,顾屿却并未停止气他:“既然我每次都装作打不过,学长就不可能输——有几次你都被我压住动不了了,最后不还是你赢了?”

  这话的确不假。

  “……”但沈烬依然不服,“不是你自己没站稳?”

  “嗯。”顾屿回答,“我十几岁才开始学走路,怎么可能站得稳?”

  火锅沸腾的颜色和两个室友的阴冷脸色形成鲜明对比,许停云缓缓放下筷子:“……秀够了吗?信不信我TM现在就往你俩的爱河里倒硫/酸?”

  “……谁秀了?”沈烬瘪瘪嘴试图挣脱顾屿暧昧的臂弯,对方却像一座山似的一动不动,甚至还有闲心继续涮肉涮海带往他嘴里塞。

  “唔。”沈烬躲不开,便嘟嘟囔囔重复了几遍“我讨厌你”。

  顾屿跟没听到似的,秦逐倒是听得清清楚楚:“……这B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至少也该回他一句我也讨厌你吧?”

  顾屿却平静陈述道:“我怕有人单纯脆弱敏感的玻璃心当真。”

  “?”秦逐感觉天灵盖有点疼,“你说谁单纯脆弱敏感?”

  抽烟喝酒打架骂人哪个不是沈烬的强项,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去黑网吧都比他们早了两年,但顾屿却面不改色:“我说沈烬。”

  臂弯里的人闻言差点咬他,他却仍然没有要躲的意思:“咬完就不可以再生气了。”

  沈烬停顿半秒,放下顾屿的胳膊低声嘀咕:“你想得美,我……我还要继续生气。”

  顾屿不置可否,继续慢吞吞涮肉。

  沈烬气鼓鼓等着,除了偶尔催促他快点就只顾着吃,这让许停云忍不住瞥了一眼秦逐:“你说你非要嘴贱问那一句干什么?”

  秦逐举手投降:“MD狗男男,早知道不掺和。”

  几个人不知不觉坐了有一会儿了——男大学生的饭量一向可怕,眼看桌上的菜越来越少,沈烬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自己为什么不吃?”

  顾屿淡然:“忙着喂猪。”

  “……”沈烬气得没来得及开口,许停云幸灾乐祸的笑声先传了过来:“好大儿,狗叫都没声儿了,剩下几十年你可怎么过啊?”

  “爹不过了。”沈烬咬过顾屿筷子上的肉片,恨恨说,“早点走,还能在学校后山埋个风水宝地没事出来吓吓人。”

  这话本来是句玩笑,沈烬却察觉身后一股寒意,顾屿的臂弯也用力收紧了半尺。

  “你那B嘴能不能闭上?”秦逐直接拿筷子指他,许停云附和:“就是,等我八十岁在ICU里和十八岁小孩对线的时候就只能指望你来帮我抓人了——”

  “行行行,我错了,我闭嘴。”沈烬嘴上和室友道歉,身体转向了顾屿,“随口一讲而已,再怎么说我也得比你俩多活10年吧——到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哭大声点。”

  秦逐冲沈烬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后,顺道将土豆豆皮之类的素菜下锅:“今天挺冷的,你打算留在宿舍睡?”

  这个冬天恐怕是C市十几年来最冷的冬天,气温接近零度不说,宿舍空调也没有什么制热效果,沈烬却斩钉截铁回答:“当然。”

  他态度坚决,秦逐和许停云本以为顾屿也会坚持高冷至少三秒以上,没想到对方马上打断沈烬:“当然?”

  沈烬挪回肩膀,问:“不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的。”顾屿低头夹了块山药,这次总算放进了自己嘴里。

  眼见沈烬起身要去整理一段时间没睡过的床铺,他才继续说:“我只是想提醒学长一下,从生理角度上说,alpha的平均体温比omega高0.5-0.7度左右。”

  沈烬疑惑:“什么意思?”

  “……”顾屿继续吃着东西,只说,“意思是学长缺乏常识。”

  锅里的菜很快捞得不剩几样,等所有人都酒足饭饱,许停云也快把桌子收拾得七七八八。

  他瞥一眼顾屿,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也不打算回去了?”

  顾屿甚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没有没拆封过的牙刷?”

  “……”秦逐皱眉,“上次填问卷有人送了我一盒,不过我现在比较希望自己早就拿它来通下水道了。”

  “谢谢。”顾屿毫不客气,秦逐只好从柜子里翻出牙刷给他:“沈烬的杯子是最右边灰色英文LOGO那个,你别拿错了。”

  顾屿点点头起身打算去洗漱,不忘故意对着沈烬的方向说:“那学长还跟我抢粉色兔子图案——”

  沈烬立刻从床边楼梯上跳下来捂住他的嘴:“我TM装的……装的!”

  不等两个室友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沈烬就一把将顾屿推到阳台,先把门关上了。

  两人拉拉扯扯起码大半个小时才洗漱完,顾屿爬上楼梯自觉把床暖好,沈烬从床尾钻进去的动作本来就勉强,对方还冷不丁伸过手来,一把将他拉进了臂弯。

  “你干什么……”沈烬想拉开距离,顾屿却安静地搂紧他,没有作出任何回答。

  尽管沈烬还想挣扎,但他不得不承认,顾屿抵在他颈窝边的呼吸声是有魔力的。

  熟悉的寝室环境和alpha暖烘烘的体温对他来说就像双重保障,轻易就令他融化在那片温软里,像把身体浸入了放满水的浴缸,连筋骨之间的缝隙都被热流填满,舒服极了。

  狭窄却温暖的小床往往能带来更强烈的安全感,顾屿抱住他,揉着他后背将姿势换了又换,似乎只想让他更加严丝合缝地融进自己滚烫的胸膛。

  “冷不冷?”alpha的声音就像壁炉里静静燃烧的火,“冷的话告诉我。”

  “……不冷。”沈烬不服地动了动,“小猪的体温比alpha还高2度,我看你是小猪。”

  没想到对方承认道:“嗯……我是小猪。”

  甚至在白天争吵得激烈的前提下,顾屿又说:“学长能不能告诉小猪,怎么哄才能不生气了?”

  自从恋爱后,两人几乎没有为琐事争吵过。

  在沈烬的想象中,可爱的小少爷会在吵架后冷着脸默默生气,而他则会主动上前撒娇打滚哄对方,两个人马上就能和好如初亲亲抱抱睡觉。

  比如他今天跑回宿舍吃火锅,顾屿就不应该出现。

  反正沈烬很快会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跑回去跪搓衣板前说不定还能给顾屿打包三菜一汤。

  然而,现实和想象却完全不同。

  高傲骄矜的小学霸甚至愿意承认自己是小猪——沈烬于心不忍,终于松口道:“哎呀算了,还哄什么……今天吵架也不是你的错,赶紧睡觉。”

  顾屿一瞬间静下来,似乎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下一秒,最后一个洗漱完的秦逐正好回到室内,扬手拍了拍沈烬床尾的栏杆:“私藏外人还唧唧歪歪的,秋后问斩。”

  两张床侧对着,沈烬把头伸出来故意挑衅:“你嫉妒?问斩可以,把我俩埋一块就行。”

  秦逐骂骂咧咧关完灯爬上床,又和许停云聊了一会儿游戏,寝室才逐渐安静了。

  夜色里,沈烬忐忑地听着室友的动向,又好不容易等到顾屿睡着,想着总算可以凑上去偷亲一下。

  但肌肤触碰那一秒,他却一怔,察觉到顾屿脸颊边有些莫名的湿润。

  “……?”沈烬不禁嘀咕出声,“什么时候开始睡觉流口水了?”

  对方以前也没这毛病,他疑惑起来,抽出睡衣袖子打算去擦,但一股力道却突然拉住他手腕,顾屿低低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我没流口水。”

  “……你没睡着?”沈烬怔怔的,顾屿却忽而松开他,翻过身去没说话。

  沈烬愣了起码五六秒,才猛地撑起身体想掰过顾屿肩膀:“……你哭了?”

  顾屿的动作弧度很小,却明显是擦了擦眼泪:“没有,学长在做梦。”

  即便有吵醒室友的风险,沈烬也慌极了,一下坐起来打算去摸顾屿的脸。

  但对方比他想象中倔强,整个人都缩到墙边,手臂也硬生生挡着他,铜墙铁壁似的根本碰不到不说,嘴里声音也低低的。

  “算了,学长不用管我。”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反正算了……”

  顾屿用掌心擦擦脸上泪痕,又跟灵巧的猫科动物似的,再次躲开了沈烬试图摸头的手。

  沈烬脑海里灵光一闪,似乎听明白了什么:“我刚才说算了只是——”

  原来,顾屿是不想听他说“算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对方先打断了他:“只是什么?”

  “只是哄都不打算让我哄你了?”

  “你就是觉得算了,没什么意思。”

  “你打算这次忍忍算了,下次忍忍也算了,忍到最后要分手是不是也跟我说算了?”

  说完这些,顾屿已经委屈到极点:“出门都没告诉我一声,现在也不准我哄你了,我看你就是不打算要我了。”

  沈烬完全没这意思,却在alpha的哭腔里百口莫辩,也哭笑不得。

  他既想笑又心疼,赶紧一边澄清,一边强掰顾屿肩膀想抱抱对方。

  两人僵持不下,顾屿原本还倔得像头驴似的不肯动,直到沈烬冷得咳嗽,他才停滞下来,悄无声息转身先帮沈烬盖好了被子。

  温暖的羽绒之下,沈烬眨眨眼睛:“……我不是故意咳嗽的,身娇体弱,没办法。”

  “……”顾屿嘴上不理沈烬,却报复似的一把抱住他,用力得像要把他弄散架。

  沈烬配合地靠在他臂弯,抬手摸了摸他未干的眼角:“乖,怎么这也能哭?”

  这句话顾屿安慰他时说过很多次,现在总算让他学着alpha的温柔也用了一次。

  “……”顾屿仍旧沉默着,好半天才声如蚊纳,“……都怪学长。”

  “好——都怪我都怪我。”沈烬安慰般轻轻从顾屿的眼角抚摸到突出的眉骨,“我刚才说算了,只是知道自己错了。你根本不用来哄我,我吃完火锅就会回去跟你道歉,怎么可能不要你?”

  他明明解释得很清楚,顾屿却摇头收紧臂弯:“但是我不来的话,学长这会儿肯定在哭。”

  说着他想赢似的,赌气又确认了一遍:“会不会哭?”

  “……”沈烬张了张嘴,只好玩笑,“也不一定……最多就是删除浏览器记录准备跳楼告别这个冰冷的世界而已。”

  冬夜寒冷,让他忍不住往顾屿身旁挤了挤。

  那个瞬间他忽然发现,他好像无法完全否认,自己骨子里一直是卑微自轻的。

  破窗效应里说,走入一间干净整洁从未受过伤害的房间,谁都会自然而然地呵护它;但面对另一个只有一扇破窗的简陋房屋,他们也会不知不觉用无所谓的态度对待它。

  他常常觉得自己就是那扇简陋的窗,坏都坏了,再掉两片残骸也无伤大雅,更没有什么被珍视的必要。

  他既然有过那样的父母那样的家,自然不可能在乎和男朋友这点小打小闹。

  只要顾屿愿意接受他的道歉,也愿意继续对他好,对他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疼爱和珍惜了。

  他想,像他这样的人,或许是不适合爱上别人的。

  来自对方的任何一点轻视都可能割伤他,从内里渗出血来,疼痛异常,却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

  但现在看来,顾屿并不这样想。

  只有顾屿把他当作从未碎过的宝物,当作那些被周围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可爱omega,一样要无条件宠着才行。

  “说了不是你的错了……”黑暗里,沈烬不自觉抓紧顾屿衣服,心中有些酸涩,“怎么会有你这种alpha?”

  不等顾屿回答,沈烬就一把抱住对方,问:“是不是不论以后我们怎么吵架,你都会像今天这样来找我?”

  在内心深处,他再一次觉得自己得寸进尺了,但对方却迅速整理情绪压下哭腔,认真说:“是。”

  简短的音节落入沈烬心口,像一簇火,带给他堵塞整个胸腔的暖意:“真的?”

  “真的。”顾屿恢复了冷静成熟的小模样,轻声道,“以后就算吵架,我也不会那么大声对学长说话了。”

  不过提到沈烬“离家出走”,他的声音依然有些压抑:“但学长也得答应我,不能再一声不吭就跑掉不要我了。”

  “哎呀真的没有不要你——”沈烬看怎么都说不通,干脆蹭了蹭alpha的下巴,“你都这么说了,以后吵架肯定我赢,跑的能是我?”

  他干脆“得寸进尺”地后悔:“小草莓刚才哭起来挺可爱的……早知道录音了。”

  随后他仰头主动亲了亲那湿润的眼角,又一遍遍轻拍alpha乖顺的脊背,总算慢慢把委委屈屈的alpha哄好了。

  对方将他搂在怀里,嘴里始终只有六个字:我绝对没有哭。

  当然,即便嘴上不承认,顾屿心里也是后怕的。他想,要不是学长又温柔又包容他,他绝对会成为世界上最糟糕的alpha之一。

  “沈烬。”所以他忍不住说,“以后结婚财产都给你好不好?”

  “……?”沈烬有点懵,“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个?”

  “……我也不知道。”顾屿的确不知道,“但是都给你。”

  沈烬笑得被窝都快颤抖:“行,我看你算是掌握了哄我的精髓,以后我生气的时候你就说这句话,保证马上好。”

  玩笑归玩笑,沈烬还是心疼得抿了抿嘴,继续说:“以后学长再也不会把你弄哭了,好不好?”

  月色昏暗,两人试探着靠近对方唇齿,却都忘了寝室并不是单独租住的公寓——几秒后,秦逐的声音忽然闯了进来:“好土啊——你要不要把命也给他?”

  沈烬一惊,回过神来:“你什么时候醒的?”

  “中途就醒了。”没想到接话的是许停云,“大概从顾屿问你哭没哭开始,听不太清楚——不过这次是我告诉他你在寝室的,婚礼起码给我安排站你俩中间吧?”

  沈烬羞耻到想原地自尽,秦逐还追问道:“就你俩这双倍恋爱脑的德性,到底能为什么吵架?”

  宿舍里只剩几处昏暗的影子,沈烬贴在alpha温暖的颈窝边,心虚得半天才回答:“也没吵什么……”

  卧谈的氛围说来就来,室友止不住轮番逼问,沈烬只好模棱两可地解释,自己和顾屿吵架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事情的源头无非是他好多天没有抽烟了,大清早忍不住爬起来偷偷去阳台点了根烟——那里风大,烟味也散得快,他赌顾屿昨晚最后一天兼职太累了,不至于醒这么早。

  可是对方的睡眠永远那么浅,只要他不在身旁,总能察觉并找到他。

  面对阳台凛冽的冷风和来不及完全消失的烟味,顾屿沉默几秒转身就走,沈烬赶紧追上去,却难以解释一个常年抽烟的人迅速而完全地戒烟有多难。

  争执中顾屿说了几句重话,不解抽烟究竟有什么意思,问这么冷的风他到底还想病多久,还说再也不想管他了。

  沈烬明知道对方是担心和着急,却被凶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好好说话,反而一字一句回答了顾屿那些并不是质问的质问。

  他说:“抽烟可能没什么意思,但我学坏已经很多年了,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医生都没说我得的是什么重病,不管十天半月还是三年五年总能治好,要不了多久。”

  “你不想管我可以不管,我自生自灭都能活到90岁拄拐跑完800米体测——”

  顾屿静静站在厨房听沈烬说完,很快便把洗好的菜放到一边。他没有继续做饭,而是转身去了书房。

  两人僵持许久,谁也没有再说话。

  后来看到室友准备吃火锅,沈烬便拿起手机钥匙出门,连自己打算去哪儿都没有告诉顾屿。

  只不过下楼才走几步,他就已经开始思考现在回去道个歉还来不来得及了。

  理智告诉他,不该如此任意妄为。

  但今天的顾屿太凶了,他怕哄不好对方,所以还是选择了暂时逃避。

  要不是后来顾屿突然出现在他宿舍门口,他可能不会继续嘴硬,而是吃完火锅就赶紧跑回去,更不谈在这儿哼哼唧唧地“生气”要顾屿哄。

  *

  沈烬大致描述完吵架过程,秦逐一点情面都没留:“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你沈烬全责没毛病吧?学弟这么担心你,你说两句软话不就没这事儿了。”

  “……”沈烬嘶了一声,“不瞒你说,我时常怀疑我俩到底是不是兄弟。”

  “看来你还没弄清我们之间父子情深的定位。”说着秦逐招呼顾屿,“你可别听他的啊,我比他烟龄更长,戒烟这事儿简单得很,也就看自己想不想而已。下次逆子要是再抽烟你就把他送回来,我负责把他腿打断。”

  “你TM——”沈烬急了几秒,又只能乖巧地搂住顾屿的腰解释,“你别听他胡说,戒烟很难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顾屿却只听自己爱听的:“秦逐学长都说很简单了,我看你就是故意气我。”

  沈烬有种上当的感觉:“说好的无条件哄我财产也全给我呢?”

  床架吱吱呀呀地响起,两人大概是在被窝里打架,秦逐忍不住了:“有没有宿管电话?”

  许停云回答:“我建议直接打110报警。”

  宿舍里还残留着火锅底料的香气,打闹间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从最新的动画电影,到春节回去听到的亲戚八卦,再到即将到来的情人节游戏活动,秦逐忽然想起什么,说:“就那破活动也不知道策划怎么想的……除了头像框其他都要钱,搞得贺森洲非要和我绑定情侣号,说是为了做任务拿头像框。”

  沈烬暂且放过顾屿,好奇道:“那你和他绑了吗?”

  “绑个屁。”秦逐回答,“当初是哪个孙子删我游戏好友去跟别人双排的?”

  不难看出,贺森洲的情路可能会非常坎坷。

  秦逐似乎完全没打算接受他的悔过和回头:“别说他是alpha我是beta了,以后他肯定要考研深造的,而我只会打游戏,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许停云意识到什么,秦逐却照常挑明了问:“你呢顾屿?是不是也打算往T大考?”

  毕竟在工科领域,T大在国内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对贺森洲和顾屿这样的学生来说,这不仅是未来目标,也算是弥补高考的某种遗憾。

  顾屿如实回答:“虽然时间还早,但我的确这么考虑过。”

  “可是T大在北方。”秦逐想了想,“我以后打算做游戏解说,肯定是要留在南方的。沈烬这一身毛病,尤其是肺,跟你一块去的话能行?”

  北方气候严寒,呼吸系统的发病率多少高一些,沈烬连C市这点拂面微风都不能多吹,更不谈刀割般的北风了。

  但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别吓唬小孩子,他想去哪儿都行,我可以卖身供夫。”

  顾屿拽了他一下:“你打算卖给谁?”

  “小顾总要不要?老客户八折。”沈烬自觉贴上去,顾屿便顺势捏他的脸:“能不能考上还另说,那也只是我的想法之一。”

  “你还有别的想法?”沈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准备跟我一样月薪两千睡天桥?”

  “不失为一种被人割肾的浪漫。”顾屿像早就想过似的,低头问他,“学长不是喜欢粤菜吗?到时候我也可以尝试跨专业申请H大的研究生,那边和广州珠海一岸之隔,现在往返也方便——而且学长最喜欢的战队主场就在广东吧?”

  其他三人多少都有点惊讶,先不论跨岸去H大读研的难度,起码金钱上就是笔更大的开销,秦逐差点从床上坐起来:“他还喜欢吃汉堡意面寿喜锅呢,你怎么不干脆统一世界?”

  沈烬赶紧捶一拳顾屿胸口:“对啊,我喜欢的战队多的是,FTG就在北京,我还认识他们青训的辅助呢。”

  大约是察觉到他的躁动,顾屿摁下他手腕,就像安慰:“选项有很多,我对经商也挺感兴趣的,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考虑。”

  他用了“我们”,沈烬便听懂了他的意思:“经商……?你确定你喜欢这个?正常人都知道不该让恋爱影响自己的学业方向,不然将来肯定后悔。”

  “确定。”顾屿却回想道,“小学三年级我就买卖玩具赚过第一笔钱了,烟草厂的叔叔阿姨都夸我最聪明。”

  “……我看叔叔阿姨是想夸你最可爱吧。”沈烬捧住他的脸,“我的高冷工科校草就别为了我跨专业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好男儿志在四方懂不懂?”

  没有谁能反驳沈烬的话,但顾屿却拢过他,轻声说:“那就让他们志在四方吧,反正我要赚钱带你去吃好吃的。”

  昏暗的夜色放大了彼此的心跳,沈烬一下脸红起来,胸口的小烟花不断绽放:“……没志气。”

  “嗯。”顾屿很没志气地继续问,“明天回去给学长做芝士虾球怎么样?”

  “明天回去给学长做芝士虾球怎么样——”

  秦逐和许停云都听清了这句,异口同声重复起来。沈烬恨不得拿床头的充电器扔他俩:“还睡不睡?”

  许停云撒娇:“人家也想吃芝士虾球,不然睡不着。”

  秦逐语气浮夸地附和,沈烬无奈答应明天带他俩一块回去玩,他俩才重新安分下来。

  “记得在虾球里下毒。”沈烬嘱咐顾屿,“明天我洗碗。快睡。”

  对此秦逐评价:“只洗个碗就算了?别忘了把地板也舔干净。”

  要不是冬天太冷,沈烬恐怕已经把秦逐拖下床打一架。

  顾屿悄悄告诉他“给学长的虾球放双倍芝士”,他才心满意足,挤在顾屿怀里先疲倦地睡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寂静的寝室传来许停云的声音:“他睡着了吗?”

  “……嗯。”顾屿同时听见了秦逐床上翻身的动静,“你们怎么都没睡?”

  “睡不着,还在想下午那局破三路被翻盘怎么输的。”秦逐嗫嚅着扯了些有的没的,忽然小声问,“……哦对了,沈烬说有那么一点点可能要动手术,是真的吗?”

  顾屿闻言后声音沉了沉:“……嗯,应该说不止一点点可能。”

  “医生也给过建议了,我想等排到二院最好的专家号了还是带他去。”

  “我tm就知道。肯定比他自己说的严重点。”秦逐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不然你也不可能那么着急……戒烟是不是也是医生让戒的?”

  “……这倒没有。”顾屿轻声回答,“医生原话是跟抽烟关系不大,但少抽点烟肯定没坏处。其实他已经不怎么抽烟了……是我太逼迫他了。”

  “别,秦逐说他全责就是他全责。”许停云问,“钱够吗你俩?沈烬这个B是肯定不会跟我们开口的,不够你要告诉我们,总能想办法解决。”

  顾屿道完谢后肯定地回答了一声够,另一边秦逐便难得认真地继续道:“动手术……到时候叫上我们一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