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看了他一眼道：“钟离。”
超人看出了他的冷淡,脑海里逐渐反应过来他之前做了什么，顿觉有点尴尬：“抱歉，你……”
他本来想问对方是否受伤,但是回想起那道在他攻击下连道裂纹都没有的金色护盾,于是又改成：“你没事就好。”
钟离点头，目光落在已经闭上眼睛的黑面具身上：“烦请送他去监狱。”
超人于是看向黑面具,对方的各项体征都表示正常，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他没忍住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已陷入永远的梦魇当中,”钟离简单道，“此后无法再苏醒，是否要维持他的生命体征,全凭哥谭人决定。”
超人回想起他看到的那个瑰丽绚烂的梦境，猜测这估计也是对方的超能力，于是点头不再多问，抓着黑面具就朝黑门监狱的方向飞驰而去。
钟离于是又看向那地面上的母盒。母盒已开启献祭法阵，祭品越多,母盒内被唤醒的力量就会越多，宇宙意志就会越发脆弱，邪神就能更顺利的入侵这个世界。
母盒下的法阵与小丑想要绘制的那个不同，威力不如那个，与天地之间的契约自然时效也更短，只有两小时。
钟离看了眼时间，还差十几分钟就七点了,七点一到，想要获得五万奖金的市民们会立刻准时点燃烟花。
复仇者联盟群聊也在此时再次传来消息。
[史蒂夫·罗杰斯：所有人来史塔克大厦集合，已发现洛基，他即将开启传送通道,我们必须阻止他！]
[钢铁侠：收到]
[钢铁侠：@钟离，你在吗？那个法阵到底是什么？]
钟离垂眸看了消息，他暂时没有回复的心情，现在也不是回复消息的时候。
将黑面具送到黑门监狱的超人恰好于此时返回，钟离于是道：“烦请看着这个盒子，不要让任何生物靠近它。”
超人点头：“好，我会的。”
他对面前这位亚裔男人有愧，加上因为那个瑰丽梦境的缘故，他对对方十分的有好感——能在当时那种状况下以那般温柔的方式将他唤醒，这样的人的内心必然是极为温柔的。
虽
然他也用噩梦将黑面具永远的困住了，但毕竟这确实是对方自己作死。
总之种种原因加持下，他对对方十分信任。
超人是这颗星球上目前除了他以外最强大的存在，得到对方保证的钟离留下一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就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瞬间消失在天边。
哥谭，犯罪巷。
红头罩，或者说杰森·陶德正挟持着小丑与蝙蝠侠对峙着。
他的声音里充斥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你忽视他迄今犯下的一切恶行，盲目又愚蠢地漠视他填满的大片墓地。”①
“现在他又准备献祭整个哥谭，而你还要再包庇他吗？！”
他的声音里难以抑制地带上了痛苦，告诉蝙蝠侠如果那天死的是他，那么自己一定会掘地三尺地将小丑挖出来，并送他下地狱。
蝙蝠侠只是道：“你不明白，我认为你从来都不明白。”②
杰森深吸口气，脑海里回想起整个哥谭的黑白两道都在为小丑的那一段视频而奔波的这几天。
他甩给蝙蝠侠一把枪，自己拽起趴在地上的小丑，把枪口对准小丑道：“这个肮脏的精神病只要活着就会给哥谭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我会杀了他永绝后患。如果你要阻止我，就必须杀了我。”
蝙蝠侠：“你知道我不会……”
杰森打断他道：“我会打爆他病态的大脑，你如果想要阻止我，就对我开枪，对着我的脸开枪！”③
蝙蝠侠什么都没说，他松开手里的枪，似乎做不出选择一般转身朝着出口走，无视了杰森在他背后越发愤怒的声音。
在杰森将枪口对准他，开出那一枪后，他迅速转身，蝙蝠镖朝着对方的枪口飞去。
然不等蝙蝠镖击中枪口，就被一道金色的力量击飞到一旁的墙上，发出一阵小爆炸。
“哦——！”被杰森挟制在身前的小丑发出一连串激动的声音，“我们的主角终于登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钟离悬停在破损了一个缺口的房间外。房间的范围很小，神识将信息反馈给他，钟离于是蹙眉盯着杰森道：“你不该这么做。”
杰森猛地握紧手里的枪，将枪口对准了这位贸然闯入他们对峙中的外来者：“你
又是谁，这关你什么事？！”
钟离缓缓漂浮进房间内：“抱歉，我无意掺和你们的事，我此番前来，是为找他。”
钟离指了指小丑，然后对着杰森道：“我能看出你恨他，但选择与一恶贯满盈之人同归于尽，实非明智之举。”
杰森一愣：“什么？”
钟离于是挥了下手，隐藏在墙后的炸药包破墙而出翻滚在几人的面前。
钟离回想起前天在仓库门口看到这个青年的场景，对方不但将小丑的动静告诉了他，还顺手炸毁了企鹅人的仓库。
企鹅人的那些烟火倘若睁真的卖给了小丑他们，那么恐怕以现在流进哥谭的烟花数量，爆炸后真能献祭整座城市。
于是钟离道：“你虽非良善之辈，却也并非恶人。与作恶多端之人葬在一处，是辱没了你。”
杰森：“……”
他当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红头罩，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他。
对方认为他做错的原因也不是因为他试图杀死小丑，并以此威胁蝙蝠侠，而是觉得他不该与小丑同归于尽，不值得。
他一时之间只觉得心情复杂。
钟离虽不喜欢杀人（他通常只杀魔神），但他也不会觉得杀死一个恶人是什么不可为之事。
魔神战争期间他就是采取以杀止杀，以战止战的方式逐渐统御的整片璃月地区，在战乱的年代这是最快最稳妥的方法。
也因此对于哥谭这种犯罪率高居不下的城市，他并不会觉得红头罩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在他看来红头罩和蝙蝠侠都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这座城市，他们的做法都在降低这座城市的犯罪率。
不过以他局外人的视角看，哥谭需要的是一场自上而下的全面改革，又或者一场自下而上的彻底革命。
但他毕竟不了解哥谭，对其具体毛病不甚清楚。哥谭能积弊这么久，想要做出改变，恐不是那么简单，或许蝙蝠侠红头罩做的，就是现在在哥谭唯二可行的方法。
蝙蝠侠盯着地上的炸药包，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怎么说，最后他只是看向钟离：“拍卖会场的事情解决了？”
钟离摇头：“这也是为何我会来此。”
献祭法阵已然开启，现在能做的只有阻止祭品的牺牲。
他抬眸看向小丑，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小丑从杰森的挟制中扯出，猛地将他压制在背后的墙上。
蝙蝠侠微微眯起眼，敏锐的感觉到钟离的力量似乎又变强了，对方之前貌似不能这般不用金色的力量，光靠一股不知名的透明力量就能移动物体。
被压制的小丑又发出那标志性的笑声：“哦，我的神明，你这是生气了吗？”
钟离视线漠然地扫向他：“红月教的人，在何处？”
“红月教？我想想我想想”小丑似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似的，似模似样的想了一会儿后恍然道，“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那群穿着袍子看不清脸的家伙们对吧？”
“说实话我讨厌他们，一群藏头露尾的老鼠们。不过他们庆典确实很有意思，这场庆典还不止哥谭举办，纽约也会加入，这太有意思了不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纽约？”蝙蝠侠蹙眉，“到底发生了什么？！”
耳边自从知道杰森身份后就一直沉默着没出声的提姆于是简单给他说了下他在钟离那边听到并用街道边的监控看到的事情。
——由于蝙蝠侠并没有完全信任钟离，所以钟离的频道是与他们错开的。简单来说就是除非他愿意，否则钟离无法掌握他的行踪，但他却可以通过提姆和神谕来随时掌握钟离的行踪。
将一切听了个大概的蝙蝠侠，又经过各种各样的推测后，大致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把所有的事情一件件串联了起来。
最开始是黑面具得知了钟离要来哥谭调查他，于是他便选择了假死。与此同时小丑被放出，用言语误导他们黑面具真的已经死了，他们便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小丑身上，以及分出部分力量去寻找毒藤女。
于是潜藏在暗处的黑面具一边通知了他母亲的旧友去买游乐园，一边与小丑分开购买烟花。
企鹅人的那批烟花很可能就是黑面具这边购买的，也因此回答不出那批烟花到底是供给谁的，还扯了个周年庆的蹩脚理由。
至于企鹅人为什么脑抽要给他提供烟花，估计也是被红月教以各种方式威逼利诱的。
且两人是分开
购买的，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们只能查清楚一边人马，不论是哪边被查，都有另一边的一半兜底。
或者干脆点说，企鹅人这么大的目标，就是特意丢给他们转移视线用的。等他们查完企鹅人，小丑那边也忙活得差不多了。
然后在这期间，小丑本人全程找不到一点踪迹，大概率是在制作笑气安装进烟花内。之后等到游乐园收购完毕，他们有了借口，于是开始全哥谭分发烟花。
与此同时黑面具准备绘制全新的献祭法阵，小丑帮则故意将钟离引去法阵绘制地点的上方，哥谭的拍卖会场，一边想挑衅钟离，一边为保稳妥又让毒藤女带来了被控制的超人拖住钟离。
——不得不说，背后操控这一切的存在对钟离有着相当程度的恶趣味。
而此时，以小丑的话来看，纽约估计也被画了一个献祭法阵。只是哥谭是以烟花藏笑气的方式杀死哥谭市人做祭品，那么纽约是以什么方式杀死纽约人做祭品的？
正这么想着，耳边就听提姆语气严肃道：“烟花成分的化验结果出来了，里面确实含有笑气。”
蝙蝠侠本就冰冷锋锐的气质越发阴沉。早在他们注意到之前，那些烟花就已经被分给了太多的路人。
即便现在GCPD在尝试一家家找过去收回，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换而言之，小丑会成功，他会杀死至少一半的哥谭人。
蝙蝠侠呼吸一窒，杰森的质问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他心智却只微微动摇了一瞬，很快又坚定了下来。
“他这话什么意思？”杰森听了小丑的话后面色一黑，“他不是没有画完那五个献祭法阵吗？”
“哦，我当然不需要画完那愚蠢的涂鸦，”小丑笑嘻嘻道，“愚蠢的涂鸦就该由愚蠢的人画。”
不用想也知道黑面具已经被眼前这位神明解决了，那家伙恐怕死之前都仅仅以为他们要做的只是召唤出一个强大的存在对付神明，其余的事都是为了掩护他要做的事情而打的幌子。
光是这么想想小丑就乐得止不住自己的笑声。
“罗宾，”蝙蝠侠缓过那股劲后很快对着耳旁的提姆道，“调遣韦恩旗下全部的直升机……”
蝙蝠侠指令下到一半，就被钟离打
断了：“不必，我自有办法。”
蝙蝠侠看着他，想起罗宾描述的对方与超人战斗时几乎全程躲避的场景，到底还是选择了信任对方。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现在他在去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只是亡羊补牢。
钟离看着那绿发男人，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攥住了对方的脖颈。
呼吸被渐渐篡夺，在接近窒息的痛苦中，小丑依旧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
钟离于是知道无法再从他这里问出什么，正要抬手以梦境诱导出对方的记忆，就听一道“咻”的声音过后，哥谭的夜晚炸响了第一簇烟花。
随后无数绚烂的烟花飞上高空，五彩缤纷的色泽将整个暗沉的天幕渲染得耀眼夺目。
随着烟花一同在空中炸开的笑气受气流影响暂时不会下沉到地面的高度。
钟离猛地放出神识，随着宇宙意志的削弱，他的神识目前堪堪可以够到300公里外的纽约。
而即便在如此庞大驳杂的信息当中，属于纽约的那一份人们惊恐慌乱的尖叫也尤为明显。
小丑脸上的笑容越发癫狂，他的笑声在被掐着脖子的情况下，断断续续的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一边是即将被笑气杀死的哥谭人，一边是被外星人入侵的纽约，”小丑盯着面前的异界神明，那双眼里透露出兴奋到癫狂的笑意，声音断断续续的，“你会怎么选择呢？”
他说出那个名字：“摩拉克斯。”
钟离猛地抬眸看他。
在那颇具压迫感的视线下，小丑非但不觉得恐惧，反而笑声更甚，像一只被人掐着脖子的大白鹅。
心中积聚的愤怒终于彻底的爆发，钟离微微抬手，浓郁的、耀目的灿金色力量绕着他周身上下飘飞起舞。
于是蝙蝠侠和杰森就见，那悬浮于半空之中有着一张精致漂亮的亚裔面孔的男人身上的服饰逐渐被一身雪色的白袍取代。
那双始终藏在衣袖与手套之下双臂裸露出来，呈现出非人质感的漆黑色，其上流淌着的灿金色纹路比夜幕中的烟花更为炫目。垂落在对方身后的辫子尾部那赤橙色也散发着幽幽的微光，恍若游龙的尾巴。
摩拉克斯平静的声音似即将喷发的火山：“你会知道的。
”
随后他们就见白袍的神明飞出室内漂浮于夜幕之下，无数的金色光点自大地之中窜出，汇聚成一条金色的河流围绕着他上下翻涌，最后渐渐形成一头一眼望去看不见尽头的金色华国巨龙。
巨龙对着白袍的神明俯首臣称，得到对方的许可后，发出一声震天的长啸，而后猛地朝夜空之上飞去。
那神话中的生物在高空之中上下飞舞涌动，与满天的烟花作伴的金灿身形几乎是瞬间就吸引了哥谭市人民的目光。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威严美丽至极的生物，许久才有人回过神来，兴奋地拿出手机拍照，不少直接开了直播。
金色巨龙汇聚了钟离体内的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乃世间最纯净最温和最纯粹的力量，能治愈世间一切伤痛，净化一切邪崇污垢。
说实话用信仰之力去净化笑气属实大材小用了点，但情况紧急，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快的方法。
在金色巨龙于高空之上腾飞时，钟离本体也化作一道流光极速飞往纽约市，转瞬间便已停驻在纽约曼哈顿的高空之上。
直升机上实时直播报道这件事的记者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位突然出现在纽约高空之中的存在。
目前的外星人还被控制在曼哈顿区域，漫天乱窜的齐塔瑞人让直升机根本无法靠太近，于是他们往更高处飞了些，到几乎接近那位白袍男子的高度时，乱窜的齐塔瑞人才减少了不少。
于是他们小心翼翼地寻找位置，试图拍摄清楚那悬浮于所有人头顶的身影。
在直播间的观众纷纷猜测那名突然出现的白袍男子究竟是外星人还是他们地球人的援兵时，就见那名男子轻轻抬了下那流淌着金色纹路的手。
霎时间天地之间矗立起无数根岩柱，瑰丽的灿金色暗纹流转，似一个个人造的太阳鼎立在城市的残垣断壁之间。
之后那悬停于高空之上的男子一挥手，就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震荡开来。
于是下一瞬间，于曼哈顿城中肆虐的所有齐塔瑞人同时顿住了动作，然后在顷刻间风化为一堆粉尘，消散于天地之间。
直升机上直播着的记者的直播间硬生生出现了几秒的空屏，这期间观看直播的人数暴涨，但仍旧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一条弹幕。
似乎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震撼到了，包括记者也骤然失声。
几秒的沉寂之后，直播间瞬间被卡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