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和古一认识，认真想想这似乎并不算是一件很意外的事。
“我早该猜到的。”比利的表情微妙。
好吧，他应该习惯的这些的，一个活了很久的巫师和一个同样活了很久的法师，两人不认识才应该奇怪。
但比利这次来永恒之岩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叙旧。
他将拎在手里的黑亚当往上提了提，示意巫师朝他的手看去，“黑亚当从宇宙的边缘回来了。”
看到比利的动作，巫师顿了一下，在比利刚进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了黑亚当，毕竟黑亚当那么大一个人在那里，他想看不见都难。
“把黑亚当交给我吧。”巫师叹了口气，当年因为黑亚当滥用力量肆意杀戮，他将黑亚当放逐到了宇宙的边缘，目的是希望黑亚当能冷静地思考一下。
只是……
巫师看了一眼黑亚当，一抹复杂的神情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他会等到黑亚当醒来后和黑亚当好好地聊聊。
……
将黑亚当留在永恒之岩后比利就匆匆离开了，毕竟他的兄弟们还在福西特等着他，他需要赶紧回去。
福西特市游乐园。
比利站在游乐园大门不远处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是他不想进去，而是游乐园外已经被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原本平整的地面因为刚才的战斗变得坑坑洼洼，完好的建筑也变得东倒西歪，到处都是残檐断壁。
而在他的不远处还陆续有着救护车赶来。
比利的心情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如果他再强一些，同时也更努力一些，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拍在了比利的肩上，“在想什么？比利，这并不是你的错。”
“你已经尽力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比利的头顶响了起来，“他们的伤都不算严重，没有任何人因此而死亡。”
比利抬头，迪克就站在他的身侧，此时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并没有造成死亡让比利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但他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去想，想这一切是不是他带来的，想如果他再努力一点是不是会将一切做得更好。
“来聊点别的，怎么样？”迪克揽住比利的肩膀，将他的身体扭向另一边。
在不远处，杰森正在那里等着他们，看见比利和迪克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他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朝着他们打了个招呼，似乎并不明白两人为什么在这里干站着。
“别的？”听到迪克的话，比利的心里升起来了一股不妙的预感，他一边顺着迪克的力道向前走，一边试着用眼神去询问杰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的杰森给了比利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就比如你的秘密身份，或者给你力量的巫师之类的，或者你认为你能告诉我的。”
迪克耸了耸肩，“你知道的，虽然今天一见面你就和我说了这些，但我当时并不相信你说的话。”
那些听着就像是在编儿童故事的话，迪克真的很难去相信那是真事。
“对了！”
就在这时，迪克突然想起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看着比利，“我不是这个家里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对吧？”
“……对。”在迪克的注视中，比利艰难地点了点头，布鲁斯还有阿尔弗雷德还都不知道呢。
“那就好。”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迪克舒了一口气，终于，这个家里发生什么他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
……
比利感觉到有些头大，他有些控制不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指，这是他的一个小毛病，每当他感觉有些紧张，或者焦虑的时候就会这样。
他并不意外迪克会知道这个，在迪克刚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时，他就知道迪克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身份。
但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太多的事情堆叠在一起造成的后果就是，在打算说的时候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尤其是，在他身上的时间线很乱的情况下。
比利的沉默和语塞明显让迪克误会了什么，他抬起手揉乱了比利的头发。
“比利，如果这些让你感觉到很为难的话……”那就不要说了。
“并没有，只是感觉有点乱，一时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起来。”比利停下脚步，他在一点点捋着到底要怎么说。
“但你们确定真的要在大街上聊这个吗？”听到一切的杰森抽了下嘴角，示意两人好好看看四周还算热闹的大街。
“我想想……”迪克搓了搓下巴，如果这里是布鲁德海文，他完全可以把比利带回他的安全屋，但这里是福西特，一个他八百年也不来一次的城市。
“先等一下。”在迪克思考出结果之前比利开口打断了迪克，他刚刚突然想起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远在韦恩庄园，还有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在等着他去解释。
他完全可以在回到韦恩庄园之后再解释这一切。
但在告诉布鲁斯之前……
比利目光深沉地拽住杰森和迪克，“你们知道布鲁斯对于神奇队长是怎么看的吗？”
“就是，布鲁斯对神奇队长这个超级英雄……”比利伸手比划着，“他，呃……觉得对方怎么样？”
比利的话让杰森和迪克的表情变得古怪，他们看着眼睛里写满期待和忐忑的比利，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在比利这种眼神下，他们实在是无法将，神奇队长的各种资料已经塞满了半个硬盘，这种残忍的话给说出口。
想到他们曾经在蝙蝠电脑中看见的猜测，两人的所有想说的话全部被堵在了喉咙里。
就这样，三人之间的空气一点点地变得尴尬，比利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我猜不是很好？”从两人的反应，再结合他对蝙蝠侠的了解，比利大概能猜到一部分情况。
“嗯…倒也没有。”迪克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他看向一旁的杰森用眼神去问杰森，既然比利知道杰森是罗宾，那比利知不知道布鲁斯是蝙蝠侠？
杰森回了迪克一个他也不是很清楚的眼神。
那新的问题又来了，迪克想，那比利知道他是夜翼吗？
迪克想了想，最后还是模糊了一下布鲁斯的态度，“布鲁斯还是很看重神奇队长的。”
蝙蝠电脑里存的各种推测和分析就足矣证明一切。
就是不知道，当布鲁斯知道神奇队长就是比利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这个看重，是正向的看重吗？”显然，比利并没有被迪克模糊不清的话给糊弄过去。
他回忆着他用神奇队长身份和蝙蝠侠的第一次见面。
从并肩而战一直到他给布鲁斯塞的魔法，他觉得他们俩人相处的还是满融洽的。
杰森沉默了一下，在比利狐疑的眼神中，他艰难地编者瞎话，“至少没有被放进反派文档里去，你知道的，布鲁斯作为一个富豪，总是存着一些特殊文档，以此来提醒自己。”
啥啊？
反派文档？
神奇队长的身份再怎么神秘，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一步吧？
这下沉默的人轮到比利了，“……”
他看向迪克，试着在迪克那里得到一丝安慰。
而迪克则是一脸沉重地对比利点头，成功击碎了比利的最后一点幻想。
好吧，这就是时间线重启之后的坏处了。
“……所以，布鲁斯觉得神奇队长不是好人？”比利感觉有点点焦虑，他觉得事情不能这样。
“布鲁斯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从没做过坏事！而且我觉得我表现的已经够友好了……”比利在原地走来走去，嘴里子啊不停地小声念叨着。
比利的表情凝重极了。“也就是说，我的资料已经塞满了蝙蝠电脑吗？！”
“等一下！”
听到这里迪克不得不打断了比利的自言自语，他的声音拔高了一秒，但很快他就反映过来他们还在大街上，于是他又把自己的声音压低，“蝙蝠…电脑？！！”
比利怎么会知道这个的？
杰森的眼睛也微微睁大了一圈，他确定他没有对比利暴露布鲁斯的身份。
“啊？”比利被迪克的反应给惊了一下，他愣愣地张大了嘴巴，然后直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
按照正常逻辑来讲，他不应该知道布鲁斯就是蝙蝠侠……
这样刚刚杰森和迪克有些含糊的话也得到了解释。
但此时的醒悟已经太晚了。
迪克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拉着比利来到旁边的巷子，表情严肃地问，“比利，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呃……”比利卡壳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然后悲伤地发现，在不暴露现在这个世界算是二周目的情况下，他只能把锅甩给杰森了。
“其实是上次杰森告诉我，他是罗宾时猜到的。”
对不起，杰森，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愿意把阿尔弗雷德每天提供的点点心分你一半。
于是压力现在就来到了杰森身上。
杰森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地说，“我？”
比利的脚趾蜷缩成了一团，但表面上他还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只要知道了你是罗宾，蝙蝠侠的身份就很容易猜出来，而且布鲁斯和蝙蝠侠的身形真的很像。”
然而真相是，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一切，就算他知道了杰森是罗宾，也猜不到布鲁斯就是蝙蝠侠。
“行吧。”迪克和杰森两人对视了一眼，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这也不是解释不过去。
“聊聊你自己吧，比利。”迪克轻声说，“说一些你愿意说的，布鲁斯的事情我们先放一放。”
……他自己。
比利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感觉……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这是一句废话。
比利挑挑拣拣着他十几岁时候的经历，“我的养父母在我七岁那年因为一场意外离开了我，我也是在他们离开我之后我才知道我是被领养的……”
直到现在他还会怀念养父母还在的时光。
“之后我在寄养家庭里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比利过的并不算好，来自养兄弟之间恶意，还有寄养家庭父母的压榨，那一切都让他喘不过气。
于是他离开了。
“因为一些原因，我离开了寄养家庭。”
连续辗转了好几个寄养家庭后，比利终于明白了，他在寄养家庭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的。
“我开始在街头流浪。”大概流浪了两年左右，他做过零工，也去当过报童。
“没多久我就遇到了巫师，之后的故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比利三言两语地概括了他遇到巫师之前的全部经历，“不小心坐上了魔法地铁，下车后遇到了巫师，巫师将他的力量赐予了我。”
“就这样，我成为了神奇队长。”说完后，比利点了点头，暗自肯定着自己的讲故事水平。
“之后呢？”迪克叹息着问，他知道比利所说的这些远不是重点，比利省略过去的那些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获得力量之后我就开始用秘密身份打击犯罪，我加入了一个超棒的超级英雄组织，再之后…因为一场意外我们散伙了……”
讲到这里的时候，比利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再次回忆起那些过去，他还是会觉得难过，会感觉到那种密不透风的窒息感。
“够了。”杰森拉住了比利，他看了一眼想要说些什么的迪克，“布鲁斯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
“ummm……”
迪克看着明显变得有些压抑的比利，将眼底的那一抹复杂掩去，他脸上露出一抹轻快的笑，“杰森说得对，我们还是先回去好了，要知道布鲁斯已经在家等我们很久了。”
他大概猜到了比利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
“对了，比利。”在回去的路上迪克才想起来，他们好像直到现在也没有告诉比利，陶奇·陶尼正在韦恩庄园里等着他。
“？”比利茫然地看着突然开口叫他的迪克。
“你有一个……呃…朋友？”迪克开始思考到底要用什么词来形容陶奇·陶尼，最后他选择了直接挪用陶奇·陶尼的自我介绍。
“管家！”
“管家？”已经完全忙忘了永恒之岩里他还有一个老虎管家的比利继续茫然。
“你的老虎管家已经在韦恩庄园等你好几天了。”一旁的杰森贴心地对比利说。
“等下，陶尼先生？！”老虎管家瞬间触发了比利的关键性记忆，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几乎时要从汽车后座上弹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比利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甚至还有些语无伦次。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陶尼先生会在韦恩庄园，但他想到了在他离开永恒之岩前，巫师曾对他露出一抹慈祥到过分的笑。
他觉得当时的那抹微笑可能就是在对他暗示这个。
“就是在你离开的那天。”杰森有些幸灾乐祸地说，“我们还好，就是阿福可能会觉得有点不太高兴。”
“你懂的，他还不想让这个家里多一个人去抢他的工作，哪怕那只是一只老虎。”
假的。
阿尔弗雷德才是他们几个人当中接受陶奇·陶尼最快的一个，似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阿尔弗雷德永远都是最冷静，也是最快接受变故的那个。
“陶尼先生超棒的。”听到杰森的话，比利忍不住给陶尼先生正名，“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陶尼先生在照顾我。”
尽管比利也不知道陶尼先生的管家技能到底是在哪里学习的，但陶尼先生真的把他照顾的很好。
“确实很棒，没有人能拒绝这个。”迪克点头同意比利的话，“就是布鲁斯考虑过要不要把它送去动物园。”
比利瞳孔巨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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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车子停在韦恩庄园门口的时候，比利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阿尔弗雷德旁边的陶奇·陶尼和布鲁斯。
“比利！”还不等布鲁斯先开口，陶奇·陶尼就率先朝着比利冲了过来，随后熟练地将比利给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好久不见了，我超想你。”
陶奇·陶尼抱住比利喋喋不休地说着，像是要把这么多年没有说出口的话全部说出来一样，“你的家人也全都超棒，阿尔弗雷德做的猫饭超棒，给我准备的猫窝也超棒，虽然我是老虎，这里的花园也超棒，还有还有，庄园后面还有超大一片的后山……”
比利没有打断陶奇·陶尼，他安静地听陶奇·陶尼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怀念的笑，他将自己的脸朝着陶尼先生的绒毛里深深地埋了埋，“好久不见，陶尼先生，我也很想你。”
几秒钟后，比利闷闷地声音从陶奇·陶尼的怀中出传了出来，“陶尼先生……”
“怎么了，比利？”
“我觉得你可以松开我了。”已经拥抱到感觉浑身发热的比利说。
“……好吧。”这是有些不情愿的陶奇·陶尼。
“布鲁斯还有阿尔弗雷德，我也很想你们。”从陶奇·陶尼的毛茸茸的怀抱中出来，比利对着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扬起笑容。
他朝着两人大步走了过去，给了他们一个拥抱。
拥抱着比利的布鲁斯眼神柔和了下来，他看着好几天不见的比利，放缓了语气，“欢迎回来，比利。”
“谢谢。”比利低声说道，“我超想你们的。”
“我也是。”顺序被排在陶奇·陶尼之后的布鲁斯说，“但我以为我才是第一个被拥抱的。”
“如果你的速度再快一些的话会是这样。”一旁的迪克调侃道，他对着布鲁斯眨了眨眼睛，“但是我的第一个拥抱可以给你。”
和迪克拥抱过后，布鲁斯笑着说，“我以为你的第一个拥抱早就给了比利。”
“噢，别这样，布鲁斯，至少你获得的是我回到家后的第一个拥抱。”说着，迪克用胳膊肘戳了戳布鲁斯，试图让布鲁斯忽略掉这点毛茸茸的细节。
“那我是否能获得第二个拥抱？”松开比利的阿尔弗雷德对着迪克张开了双臂，微笑着说道，“格雷森少爷。”
“你不要一个拥抱吗？”比利走到杰森面前，他张开双臂朝着杰森扑了上去，“来吧，兄弟，来一个超大的拥抱。”
“要我说实话吗？”被比利抱了个满怀的杰森说。
“什么实话？”挨个拥抱完所有人，甚至没有落下陶奇·陶尼的迪克凑了过来问。
杰森瘫着脸推开了比利，“有点肉麻。”
“得了吧。”迪克眯起眼睛，他才不会错过杰森耳朵的红晕，“你超爱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迪克猛地抱住了杰森，“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这个。”
“！！”说真的，即使杰森最近和迪克的关系缓和了很多，但也从没有这么亲近过的杰森瞬间炸了起来，他瞪大眼睛伸手去推，“快松开，你这个迪克头！！！”
“是嘛。”迪克拖长声音，他接着年龄优势成功将杰森给死死地按在了怀里，“那布鲁斯你也不要去抱一下吗？”
“不要！”杰森恶狠狠地说。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迪克松开了杰森，他假装无奈地朝着布鲁斯耸了耸肩，“我已经尽力了，布鲁斯。”布鲁斯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含笑地看着杰森。
根本拒绝不了布鲁斯的杰森僵在原地。
半晌，杰森别过头，大步朝着布鲁斯走了过去，“好吧，好吧，既然是布鲁斯你想和我来一个拥抱。”
“真是温馨的一幕。”陶奇·陶尼将手掌放在比利的肩上，他晃了晃尾巴，“比利，再说一遍，你的新家人真的超棒！！”
“真是太巧了，陶尼先生。”比利说，“我也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