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比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希瓦纳大楼。
比利有些愣愣地看着这座久违的大楼。
他成功回来了。
时间的缺口也在他重新踏入这个世界那一刻彻底合上了。
接下来的话……
然而还没等比利想清楚他接下来应该是先去见巫师和古一，还是回韦恩庄园的时候，他身后响起的汽笛声把他从思绪中给拉了出来。
直到这时比利才发现，原来刚才他站着的位置是马路正中间。
他一边尴尬地对着被他挡住的车子道歉，一边让开了位置。
也不知道他到底离开了几天。
重新走在街道上，比利一边走一边思索着。
他现在人在福西特，按理来说现在他去永恒之岩是最方便的。
但是……
比利拿出来了自己的手机。
在他开机的瞬间，出现了数秒了卡顿，再然后比利就看见了……
手机屏幕上瞬间跳出来了99+的未接来电，很显然，在他人间蒸发的这段时间里布鲁斯他们急坏了。
最直接的反映就是他被打爆了的手机。
下面还附带了几十条短信。
比利闭上眼睛，试图用装瞎来逃避现实，他缓缓地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现在他得到了两条关键性消息。
好消息是自从他这个世界离开才过了三天，而坏消息是他在蝙蝠侠的眼皮子地下失踪了三天。
现在他需要想出来一个合理的理由去解释这三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如果他真的把过去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布鲁斯，那布鲁斯可能会有点接受不了。
呃……
但他在离开之前又对迪克保证了，他会把一切都如实地告诉他们。
不如先从秘密身份开始好了。
毕竟凡事讲究一个循循渐进，他得先给家里人一点做心理准备的时间。
比利站在街角踌躇着，明明没有回来的时候一直很想他们，但到真正回来之后他却又退缩了。
要不他还是先去找巫师吧……倒也不是为了躲布鲁斯他们，主要还是想着他以后和布鲁斯他们相处的时间还很长，巫师远在永恒之岩，跑一趟还是挺不方便的。
当然更不是心虚，不知道该怎么和布鲁斯解释这一切。
这样想着，比利又听到了他口袋中药盒碰撞发出的声响。
坏了。
直到这时比利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这几天每天不是在忙着打架就是在忙着，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些精神上的小问题需要靠吃药来解决。
比利简单地回忆了一些他这几天的经历，被过去队友安慰，地球爆炸，多元宇宙毁灭，世界的真相，新世界融合……
太多的事情占据了他的心神。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这几天根本没有出现任何精神上的问题。
整个人意外的健康。
可能还是因为他解开了一直缠绕着自己的心结吧？比利不确定地想。
在过去的布鲁斯告诉他‘他从没有辜负任何人’之后，那些曾经缠绕他的丝线就跟着解开了。
……
所以他到底要怎么和布鲁斯解释，难道说他在消失的这三天里其实是去找了一个超棒的心理医生吗？
“嗡——”
比利看着手上突然开始震动的手机陷入沉默。
是布鲁斯。
在接和不接当中，比利选择了面对现实。
电话接通的瞬间，不止是电话的另一头，就连比利也陷入了沉默。
比利感觉他四周的空气在一点点地变得稀薄，他用手指搓着自己的衣角。
几秒钟后他开口了。
“……布鲁斯？”
透过电话听筒，比利准确地听到了布鲁斯有些压抑的声音，“比利。”
话音落下，比利感觉更紧张了。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他刚加入正义联盟还没有暴露身份的时候，每次开会蝙蝠侠看向他的那种感觉。
“嗯…事情是这样的，布鲁斯我的手机之前没电了，它在今天刚充上电。”比利说着蹩脚到他自己都不信的借口。
电话那头的布鲁斯没说信还是不信，他只是沉声询问着，“你现在在哪里？”*****
哥谭，蝙蝠洞。
布鲁斯看着显示器中消失三天，却又在今天突然出现的定位器，眉毛控制不住地拧在了一起。
没有一点预兆，比利就那样凭空出现在了那条街道上。
这明显是异常。
除了干扰器之类的正常科技测手段，布鲁斯还想到了魔法侧。
但……
布鲁斯听着电话那头浅浅的呼吸声，这几天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在福西特。”比利有些心虚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你处理好要处理的事情了吗？”布鲁斯问。
“呃…”比利继续搓着自己的衣角，布鲁斯的态度比他想象当中的要平和的多，但这份平和让他加地更不知所措了起来。
明明他和过去的布鲁斯相处起来完全不会这样！
比利有些不确定地说，“忙完了……吧？”
虽然他还要去永恒之岩再找一趟巫师，但此时此刻比利决定把这件事情暂时搁置一下。
他觉得想办法对布鲁斯解释清楚一切比较重要。
“吧？”布鲁斯重复着比利的话，“听上去不像是忙完的样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比利背后的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一瞬，他语速飞快地说，“不不不，我这次是真的忙完了。”
“相信我，布鲁斯，其实我现在就在回哥谭的路上。”拿着电话的比利四处张望了一下，他记得在这里的不远处有一处车站。
“冷静下来，比利，迪克和杰森已经在去找你的路上了。”听着比利有些语无伦次的话，布鲁斯叹了口气，“你只需要在那里等一会。”
“好……”
挂断电话后比利捂住头，有些心烦意乱地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回来的感觉和他想象当中的并不一样。
他并不想对他的家人隐瞒什么。
但他不确定布鲁斯在知道一切后会露出什么样的反应。
依照他对蝙蝠侠的了解，他八成会先在电脑上写一份超厚的档案，其中包括了这次事件的分析报告，下次的应对方案。
然后对他进行好几天的说教，再之后每天都会用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盯着他。
哦，他还得写一份超长的检讨书。
但如果对方的身份从队友转换成家人……
好吧，这就是比利的知识盲区了，正如之前比利所说，在此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过家人。
“我觉得你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在比利低着头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将比利给拉回了现实。
比利错愕地抬起头看着坐在他旁白的白发老人。
“巫师？！”他有些没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在其他人眼中穿的像是在cosplay的巫师点了点头，“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巫师的话，比利下意识地来回看了看，确定周围的行人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后他舒了一口气，然后他挠了挠头对巫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以为你无法离开永恒之岩。”
“只是我不愿意离开罢了。”巫师对着比利笑了笑，“欢迎回来，比利。”
“谢谢。”比利晃了晃自己悬在半空中的腿，“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我呢？只是为了您刚刚说的，我忘记的那件最重要的事情吗？”
“是。”巫师点了点头，“既然你回来了，那你一定已经完成了属于自己的命运。”
提到这个，比利又感觉到他的大脑在隐隐作痛，他对命运这个词快有PTSD了！
“您在当初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一切的真相。”比利说话的时候带了一些抱怨，天知道他在回到过去的时候有多茫然。
“但如果你在一切开始之前就知道了这份真相，当时的你真的还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吗？”巫师反问。
比利语塞。
事实是不会，只有在巫师反复说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还遮遮掩掩当谜语人，他才会最终下定决心让世界变成这样。
“所以你看，现在这样就很好，不是吗？”巫师伸手摸了摸比利的头。
“至于我刚刚说的最重要的事……”说到这，巫师叹了口气，看向比利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柔和。
“独属于比利·巴特森的超能力。”巫师说，“那些存粹的天真和乐观，希望和勇气。”
比利并不适合露出现在这种有些苦大仇深，犹豫踌躇的表情。
“但……说实话，巫师，我现在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我好像一直在一个怪圈里打转。”这段时间一直被所谓的命运给推着走的比利叹了口气。
他想让所有人摆脱命运，摆脱编辑部，但他真的做到了吗？
依照现在的世界来看他成功了，毫无疑问。
只是…他在重新踏入这个世界之后，那些看不见的烦恼似乎又再次缠上了他。
他也不想这样的。
这大概就是经历了太多，同样也隐瞒了太多的烦恼吧，比利苦中作乐地想。
“不要想太多，比利，你还是一个孩子，要知道孩子有任性的权力。”
明白比利在想什么的巫师对着比利摇了摇头，“不要被你身上的力量和责任给压垮你的灵魂，有一个道理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以为你总会知道，但我错了。”
“什么？”比利愣愣地发问。
“不要太傲慢。”
傲慢？
比利感觉他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停摆。
他从不觉得自己傲慢。
“即使是真正的神也不可能救下所有人，当然，我们都知道你想做得更好，但是比利……”巫师注视着比利的眼睛，“你也见到了渴求完美的下场。”
巫师指的是至尊小超人和小亚历山大他们，因为想要一个完美的地球而做出来的疯狂举动。
“那将会是一场灾难。”比利轻声说出了故事的结局。
他明白了巫师话中的意思。
不要用那些无能为力的苦难来鞭挞自己，他不是神明，他只不过是一个拥有神明之力的孩子。
“没错，所以我不希望你对于自己过于苛刻。”
多年之后，巫师想，他们之间的时间还有很长，不管比利之前经历了多少，在他看来比利始终就是个孩子，或许等到比利活得像他这样长他才会改变这个想法。
“谢谢。”比利对着巫师笑了笑，“我会尽量的。”
“但其实我现在更苦恼的是，该怎么和家里人相处。”想到一会就会抵达这里的迪克，比利就皱起了脸。
他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很久。他在另一个时间点也没有呆太久。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从而导致比利一想到即将要面对久违的家人就感觉有点纠结。
他现在和刚从韦恩庄园离开的状态明显不一样，非要仔细说出来个一二三的话，大概就是他不自闭了。
“他们都很爱你。”比起比利，一直留在这个时间线的巫师当然知道布鲁斯他们在这几天都做了什么。
“所以你不用太担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你们是一家人。”巫师说，“家人之间重要的不就是互相包容吗？”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那可是蝙蝠侠。”他以前崇拜了好久的偶像。
“好好享受吧，比利。”
听到比利的话巫师笑了笑，他想到了他给比利准备的小小惊喜，“享受作为一个孩子的时光，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返老还童。”
“如果有得选，我更想当一个成年人。”当一切尘埃落定，比利也终于搞明白了为什么他在福西特醒来的时候身上的时间会倒流。
准确来说这根本不是时间倒流，而是这个时间线他本应该存在的摸样。
“真的吗？”巫师的表情微妙，“成年人可不会在工作日的时候去游乐园，也不会去博物馆看恐龙骸骨。”
拒绝不了这些的比利睁大眼睛，“假的！”
“所以，你是要请我去游乐园，还要带我去参观博物馆吗？”比利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以前怎么从没发现巫师居然长得这么和蔼可亲？
“等到有机会的话一定。”巫师眨了眨眼睛。
比利的眼睛黯了下来，本来坐直的身子也重新跨了下来，“我以为会是今天。”
“如果你的兄长们不介意的话？”
提到兄长，比利第一个想起来的不是迪克和杰森。
而是伊本·阿尔·胥法希。
迪克没有排在第一的原因很简单，他曾经在正义联盟的时候没少和夜翼合作。
迪克和布鲁斯给他的感觉都更像是战友一些。
至于杰森……
比起兄长，他总觉得杰森应该是他弟弟，可能是之前那些被时间线吃掉的年龄在作祟吧。
就算排除掉这个，比利和杰森在相处的时候的感觉也更像是同龄人。
而伊本就不一样了。
他不仅长得和布鲁斯很像，还是唯一一个会强硬地将他划分为私有财产的人。
这种体验感有点微妙，让比利印象深刻。
按照这个世界之前的情况来看，即使是世界重启融合也不会影响到各人，那么伊本他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刺客联盟吗？
不对，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苦思冥想？
在他的眼前不就有一个知道一切的存在吗？
先到这儿比利的眼睛一亮，他看向巫师，“巫师，你知道伊本他现在在哪里吗？”
“伊本？”明白比利口中的伊本在这个时间线名为达米安·奥古的巫师扬起眉毛，“你要去找他吗？”
“嗯……”比利有些犹豫，他和伊本的关系很一般，而且现在的伊本也不认识他，他完全没有理由去找伊本。
“因为刚刚提到了兄弟，所以就想到了布鲁斯应该还不知道他的存在。”
比利解释道，“我在想让布鲁斯知道伊本的存在会不会好一些。”
“你不用担心，在不久后的将来，你就会见到他的。”巫师说，“所以你想好了吗？要不要等下和你的兄长们说一下，然后和我去游乐园？”
“他哪里也不会和你去。”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比利有些惊讶地回过头，他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是迪克和杰森，只是他没想到他们的速度居然会这么快。
从哥谭到福西特的距离并不近，就算开车也要三个小时左右，而从他和布鲁斯打过电话到现在可能只过去了一个小时不到。
所以迪克他们到底是怎么来的？
总不能是开蝙蝠飞机吧？
比利有些不确定地想。
事实证明比利并没猜错，迪克就是开着蝙蝠飞机光速飞来的。
其实如果不是正义联盟刚成立，蝙蝠侠还和超人在磨合期，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熟，迪克说不定会直接拜托超人把他给带过来。
迪克看着坐在比利旁边，一看就像是一个江湖骗子的老人，他目光审视地打量着对方，在心里评估着对方的威胁性以及猜测着他接触比利的目的。
但当他在走进的时候听到老人说，‘和你的兄长们说一声，你和我一起去逛游乐园’的时候，他憋不住了。
本来迪克还想在暗中再观察一下对方的！
他都还没有和比利去过游乐园，凭什么比利要和一个陌生老头去？
迪克走到比利和巫师的中间，他拉住比利将比利挡在身后，眼睛不善地眯了起来。
“我的弟弟哪里也不会和你去。”
“嗯……”被挤在后面的比利瞪大眼睛，这下他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迪克误会了什么。
但他要怎么解释巫师的身份？直接说这是一个巫师肯定会被当成傻子吧？
比利求助似地看向一旁的杰森。
从刚刚两人融洽的气氛中隐约猜到什么的杰森对着比利露出来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作为在这个家里除了陶奇·陶尼之外和比利相处时间最长的人，在比利人间蒸发的这几天里他没少被布鲁斯拽着谈谈。
他现在一听布鲁斯的‘我们得谈谈’就觉得浑身难受。
虽然不知道比利这几天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但看他现在这么轻松的态度，想也知道没有吃什么苦。
既然这样，比利也是时候付出一点点应该承受的代价了。
总不能有些人离家出走，他帮着隐瞒好几天没有一点好处吧？
眼看着在杰森那里得不到任何帮助，甚至为了躲避他的视线还把头扭到了一边，比利的表情瞬间跨了下来。
他知道迪克不是最难应付的。
还有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在等着他。
此时还不知道韦恩庄园还有一只名为陶奇·陶尼的老虎的比利这样想道。
“迪克。”在杰森看好戏的眼神中，比利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
“嗯？”迪克回过头看向比利。
迪克也不是傻子，他和杰森一样，同样是由蝙蝠侠亲自训练出来的，他的经验也过更为丰富，所以他当然也能感觉到比利和眼前老人之间融洽的气氛。
他冲出来绝对不是因为听到老人说要让比利甩开他们，让比利和对方去游乐园而一时冲动，绝对不是！
“事情是这样的。”比利清了清嗓子。
他决定践行他在离开韦恩庄园之前对迪克的承诺。
——将一切都如是地说出口。
“他是巫师。”比利看着迪克的眼睛，一脸认真地说，“我们俩在我九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当时我坐上了一个地铁……”
已经猜到结果的巫师表情微妙，他看了一眼双手环胸站在一边的杰森，目光若有所思。
“巫师就在地铁尽头的永恒之岩里等着我，然后他说……”
“他说要赐给你强大的力量，以后你就是他的继承人，是小巫师了对吗？”迪克打断了比利的话。
比利点了点头，有些惊讶地问，“是这样没错，但你怎么知道的？”
“事实上。”迪克将手放在了比利的肩膀上，他同样一脸认真地看着比利，“这种故事在两年前还是很流行的。”
“我曾经看过一些外国的小说，他们很擅长这样写，主角掉到一个山洞里，山洞里有一个老爷爷，老爷爷将自己的一身力量都传送给主角。”
说真话被当在讲故事的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