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似乎正在变好。
自从神奇队长牺牲自己接下了那枚核弹之后，那些超能力者们的战争就停止了。
他们好像在那个瞬间才认识到，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主宰。
对战争推波助澜的人也收获了属于他们的惩罚。
这里是韦恩宅的旧址。
在几天前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疗养院，里面居住的都是在古拉格那场战斗中受伤的人们。
而至于照顾伤患的……
脖颈上带着一个金属项圈的卢瑟正在咬牙切齿地给躺在床上的伤患换药。
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炸弹，他才不会屈居于人，在这里照顾一群超能力者。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露出现在这种表情来。”布鲁斯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对一脸不爽的卢瑟说。
卢瑟斜了一眼布鲁斯，冷声道，“你为什么不猜猜我什么时候摘下这该死的项圈，然后狠狠地给你一个教训？”
听到卢瑟的话，布鲁斯笑了一声，“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哼。”卢瑟没有说话，继续低下头开始缠绕着绷带。
当他收拾好所有的工具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听到布鲁斯幽幽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等下别忘了清理便盆。”
卢瑟本就乌云密布的脸变得更加阴沉。
“布鲁斯，你得来看看这个。”一道有些迟疑的声音从远处响了起来。
布鲁斯将视线从卢瑟的身上移开，不远处向他走来的是手臂上还缠绕着石膏的迪克。
“怎么了？”注意到迪克脸上的严肃，布鲁斯快步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迪克将手里的平板递给了布鲁斯。
那是一段监控，而监控里拍到的那张脸让布鲁斯瞬间僵在了原地。
这间屋子里没有人能够忘记那张脸。
即使他属于一个亡者。
比利·巴特森。
——神奇队长。
-------------------------------------
那是一个巨大的水晶墙。
上面正播放着地球上正在发生的一切。
有四位特殊的观众在透过水晶墙观察着。
最先引起他们震惊的是二代罗宾的死亡。
没有惊心动魄的战斗，也没有危机四伏的阴谋，有的只是一场最简单的爆炸。
“不敢相信，罗宾居然就这样离开了。”水晶墙外看着这一幕的中年人惊呼着，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悲痛，从他紧握的拳头中不难看出他的愤怒，“布鲁斯接受不了这个。”
剩余的三个观看者沉默着，同样为这个年轻的英雄哀悼着。
此时此刻，他们依然坚信着，和是一个充满了希望的地球，因为这个地球上集结了数个平行宇宙中的伟大英雄。
但时间告诉了他们，他们大错特错了。
他们看见小丑闯入了星球日报，嬉笑着杀害了所有人，最后整栋建筑伴随着小丑的笑声沦为了废墟。
“天啊，吉米，露易丝……星球日报……”鬓角斑白的中年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他捂住脸痛苦地哭泣着。
站在他身边的中年女人同样一脸痛苦，她将手搭在了男人的肩上，“克拉克，没事的，我还在这里，我还在你的身边陪着你。”
是的，哭泣的中年男人的名为克拉克，克拉克·肯特。
他同样是超人，只不过是一个被全世界所遗忘的超人罢了。
在这个空间内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所。
……
他们为这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一切愤怒，但却无能为力。
因为这里位于世界之外，他们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就只有这堵水晶墙，同时它也隔绝着他们和这个世界，在这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
他们将这里称之为天堂维度。
……
在天堂维度里。
他们看见所谓的超级英雄们在当街杀人。
超级英雄们蔑视生命，人们的哭嚎和恐慌他们视若无物。
人们有想过阻拦他们，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
能阻拦他们的人早就离开了。
他们把杀人当作是一场角逐游戏，鲜血和爆炸遍布在这颗星球。
“他们在杀人。”
最年轻的少年也就是超级男孩，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面墙上倒映出来的景象，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痛苦。
“理由呢？理由是什么？！”
一旁橘色卷发的青年闭上眼，不让自己再去看上面播放着的血腥场面，他低声回答着一旁少年的问题，“他们觉得这样很酷，他们需要释放无处安放的精力，他们幻想这样能得到人们的尊重，他们渴望被关注，他们……”
橘发青年说不下去了。
他的名字是小亚历山大·卢瑟，他的父亲亚历山大·卢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超级英雄，他的父亲一辈子都在与邪恶抗争。
而他，同样继承这份血脉的他同样无法接受世界变得这么糟糕。
但这个世界正在逐步走向灭亡。
他们牺牲一切换来的新世界，他们满心欢喜以为会变得更好的新世界……
背叛了他们。
……
看着世界正在一点点变糟的不止有他们。
【五年前】
楔石城的某个酒吧。
“如果这也算是超级英雄，那我算什么？”寒冷队长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的场景，嗤笑了一声。
自称超级英雄的超能力者在街上肆意杀害着罪犯，旁边围观的人们在为这场屠杀欢呼着。
金色滑翔者拢了拢肩上披散的金发，“但我们的日子确实越来越难过了。”
寒冷队长摩擦了一下手里握着的酒杯。
他知道自己妹妹的话并没有错，自从超人离开大都会，正义联盟也跟着宣布解散之后，这个世界就陷入了疯狂。
那些所谓的超级英雄们完全舍弃了曾经的原则。
他们开始杀人。
不论缘由，哪怕犯罪者只是抢走了一个手包，那些自称是超级英雄的家伙们就会从天而降，然后残忍地杀害那名劫匪。
他们这样做也完全不会迎来人们的反感，收获的只有人们的欢呼和感激。
因为超级英雄保护了他们，他是他们的守护者。
超级英雄的存在甚至高于法律。
这时酒吧内有人这样说道，“他们的屠杀很快就会波及到我们。”这句话就像是滴入油锅的水滴，原本还算安静的酒吧瞬间变得吵闹。
是啊，超级英雄们的无差别屠杀很快就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因为现在聚集在这里的人们，全都可以被称之为罪犯。
“嘿，我们就让这群疯子站在我们的头顶上作威作福？”一个小偷将手里的杯子摔碎。
他在不安。
因为在以前的时候他从没想过，只是偷走东西就会面临死亡的威胁。
“这他妈的是什么超级英雄？他们全都应该被关进监狱！”人群中有人这样喊道。
“就是，他们才是真正应该被关进监狱的家伙！”
但他们都知道这很难，在前段时间，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这群所谓的超级英雄冲进一所监狱，无视无视狱警的阻拦，人们的尖叫，就那样杀死了监狱中关押的犯人们。
那些超级英雄们洋洋得意。
“得了吧，伙计，你看看这群疯子得意的嘴脸，法律对他们来说就是笑话。”
没有人能够阻拦他们，也没有法律能阻拦他们。
他们视自己为神明。
“噢，你是对的，我也有着超能力，我也会杀人，我怎么就不算是超级英雄了？”
这句话音落下后，整个都酒吧安静了两秒。
电视机里的主持人正在一脸微笑地念着刚刚超级英雄们的壮举，于是这串话准确无误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今年的犯罪率和往年比下降了百分之六十，这多亏了他们的存在……”
一道沉闷的笑声突兀地响起了。
但很快，整个酒吧都被笑声充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群昔日的罪犯聚集在一起，嘲笑着电视中被所有人称赞的超级英雄们。
他们嘲笑着正在变得可悲的世界。
“嘭——”酒吧的门被人踹开了。
他们止住笑声，一脸警惕地看向破门而入的家伙。
在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他们的脸色变得惨白，电视机上被大肆夸耀的人影逐渐和站在门口的人重合了起来。
下一秒。
尖叫声回荡在这间酒吧。
天堂维度的众人为他们所看见的这一幕所震惊。
小亚历山大·卢瑟知道，他们已经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三年前】
这里是一个镜像空间，是一个对于他们而言绝对安全的地方。
同时也是埋葬了他们同伴的坟场。
“伦纳德，你还好吗？”一双手拍在了寒冷队长的肩膀上。
“……”寒冷队长没有说话，在寒冷队长面前的是一个小小的墓碑。
这里埋葬着他的妹妹，丽莎·斯奈特，也就是金色滑翔者。
两年前的今天她死了。
死在了那个酒吧，死在了所谓的超级英雄们的手中。
他发誓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几年里我们已经失去太多伙伴了。”镜像大师看着眼前数不清的坟墓，叹了口气。
世界正在变得病态，而他们无能为力，毕竟他们擅长的从来只有犯罪。
寒冷队长突然开口说，“卢瑟前段时间找到了我。”
“……看来超级英雄们疯成这样也影响不到他。”镜像大师沉默了一下，表情变得一言难尽，“他想做什么？还是老一套？现在可没有氪星人给他针对了，马各可不是什么善茬。”
“他打算杀死所有的超级英雄。”寒冷队长回忆着卢瑟对他说的话，“他说要让人类重新掌握属于自己的未来。”
“伦纳德，这些漂亮话对我们没用，他出多少？”镜像大师抬脚搓了搓地面，他大声说着，“拜托，这次我们可是真的在拿命去赌，五百万？一千万？我们甚至不确定有没有命去花这笔钱！”
“一个机会。”寒冷队长说。
“什么？”镜像大师睁大了眼睛。
“一个能让一切重来的机会。”
镜像大师吸了口气，他知道，他和寒冷队长一样，拒绝不了这个。
这五年里他们已经失去太多了。
“但是，伦纳德，既然卢瑟能做到这种程度，那他真的需要我们吗？”镜像大师烦躁地来回走着，一遍遍地朝着寒冷队长确定着，“该死的，你的意思是，莱克斯·卢瑟，他有一个时间机器？”
“一个能让全世界从新来过的时间机器？！”“好吧，好吧，我干了，反正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那群疯子杀死。”镜像大师抹了一把脸，他看向格外沉默的寒冷队长问，“我需要做什么？”
要怎么做才能拥有一个让一切重来的机会？
天堂维度。
小亚历山大·卢瑟看了一眼旁边同样阴沉着脸的超级男孩开口说道，“我们能拥有这个机会的，对吧？”
只要他们打破这堵墙，并且说服老超人，那么一切就会有重来的机会。
超级男孩将视线从水晶墙上收回，转而看向远处陪伴着露易丝的老超人。
他说，“当然。”
他们会将这一切拨乱反正的。
【十天前】
超人建立的古拉格监狱不满的声音一天大过一天。
“你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人们不满地质问。
“你剥夺了我们的自由，你强行把我们抓进来，你又算作什么？”
他们聚集在正中间的广场，那里有着超人留下的全息投影。
他们朝着全息投影在愤怒地质问。
“是谁杀死了那些罪犯？又是谁杀死了拉尔斯·艾尔·古尔？那些横行霸道的恶人又是谁处决的？”
“是我们！这些全都是我们做的，而你们，所谓的正义联盟不过一群懦夫！！”被强行关在这里的超级英雄们愤怒极了。
“你们要求所有人都和你们一样，遵循着那狗屁不通的道德大义，早在一百年前这玩意就不流行了！”
“一群老古董，在你们逃跑的这些年里是我们在保护着地球，而你们呢？你们在干什么？”
“现在事情沦落到这一步你们站出来了？惺惺作态地指责我们？”
不甘的抗议声愈演愈烈，他们需要宣泄他们的愤怒。
“就是因为你们这样想，所以才会在人群中肆意使用能力，甚至觉得误伤几个平民，损坏建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彗星队长降落在人们中间，他看着不满抗议地超能力者们，“我们之所以把你们关在这里，只是想让你们知道……”
“蠢货！”
彗星队长的话还没说完，一束激光就袭向了他。
早已经被愤怒填满的超能力者们显然不想再听说教了。
他们不断地朝着正中间的彗星队长释放着自己的能力。
“没有人会听你们的，一群老古板！”
古拉格的战争就这样爆发了。
与此同时的大都会。
莱克斯·卢瑟的秘密基地。
他们把古拉格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中。
“是时候了，让我们把这口大锅砸了，让滚烫的热油浇在正义联盟的头上。”卢瑟拍着比利的肩膀，脸上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可……”可他们是正义联盟，他们真的做错了吗？
比利不知道，他只是后退了一步表示着他拒绝的态度。
“我养你这么久，全都是为了今天。”卢瑟看着比利，“只有你，只有你能做到这些，毁灭古拉格，愤怒的囚犯们获得自由后就会和正义联盟打起来，最终获胜的人就会是我们。”
“但是……”
“别担心会失控。”卢瑟将手搭在比利的耳边，绿色的外星蠕虫朝着比利的耳朵爬去。
卢瑟微笑着这样这样说道，“我命令你。”
下一秒，蝙蝠侠的拳头就砸了过来。
蝙蝠侠看着摔倒在地的青年，沉声说出了他的问候，“好久不见，比利·巴特森。”
回应他的只有比利颤抖的呼吸声，还有其他人的惊呼。
“开什么玩笑？我们一直警惕的人是比利·巴特森？那个小男孩？”
之后事情的发展就不用过多叙述了。
比利失去了控制……
但他依旧遵循着卢瑟的命令。
于是他来到了古拉格。
就这样世界末日降临了。
神奇女侠带着正义联盟站在古拉格的墙外，就在刚刚他们接到了绿灯侠的求救，彗星队长被古拉格的犯人给杀死了……
他们大声警告着里面犯人，“停止你们的反抗，这是唯一一次警告。”
伴随着他们警告声响起的是一道雷声。
超人以为他能阻止这些，但是他错了。
拥有着神力的，并非他一人。
神奇队长在盲目地释放着雷电。那些雷电摧毁了古拉格，一直沉浸在愤怒当中的超能力者们就这么地被释放出来了。
混战。
超能力者们和正义联盟。
神奇队长和超人。
他们在战斗着，那些声响即使在数百里外的地方也能听清。
没有任何超凡能力的普通人们颤抖着。
“这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了……数百万吨级的核弹。”联合国秘书长站在台上说着，“经过预测，这枚核弹足以杀死全部他们，目前已知的超能力体系都无法打破它。”
“这肯定也会杀死平民，我不接受！”会议室内有人提出了反对。
“而且还会激怒他们。”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
“那就投下三枚！”秘书长拍着桌子打断了人们的争执，他的声音已经在嘶吼了，“你们听我说，我知道把一枚核弹丢到自己的国家这点很难让人接受，但你们听听吧，这群疯子之间的战斗，他们丝毫不顾及任何人，他们随时可能将战火烧到周边的城镇中！”
“即使我们已经派人去组织撤离了，但这远远不够！”
“这是我们普通人最后的机会了。”
要不一举杀死所有超能力者，要不就等他们打完，在他们分出什么胜负的时候继续站在人类的头顶作威作福。
这下这间屋子里没人说话了。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默认下，三枚核弹朝着古拉格飞去了。
【与此同时】
位于世界之外的天堂维度爆发了从未有过的激烈争吵。
“超人，看看吧，这个世界成了什么样了？”超级男孩愤怒地指着水晶墙上的画面。
“不会变得更好了，世界在变糟，世界末日要来了！”
老年超人握紧的拳头在不断地发出声音。
“我们能够拯救他们，能够拯救这个世界。”超级男孩劝说着这个空间内最为年老富有经验的存在。
老年超人还在犹豫着。
超级男孩和小亚历山大对视了一眼，小亚历山大对老年超人说，“我们为了他们牺牲了一切。”
是啊。
他们四个人来自三个不同的世界，在世界变得摇摇欲坠，濒临毁灭的时候，他们这些来自不同世界的超级英雄们联合起来了。
最终，他们这些残破的世界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现在的新世界。
就是他们一直在水晶墙上注视着的世界。
他们为了这个世界牺牲了一切。
但结果呢？
这个世界的人们辜负了他们，世界变得更糟了。
终于。
在核弹投下，神奇队长飞起接下核弹的那一瞬间，超级男孩再也无法收敛自己心中的愤怒了。
他曾和神奇队长是朋友。
而现在，他在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朋友奔赴死亡。
于是他挥动着双拳，狠狠地砸在了那面水晶墙上。
如果。
如果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一个一切都变得不同的机会，他希望神奇队长，他的朋友能拥有不一样的结局。
绝不是现在这种，充满了绝望和悲伤。
下一刻，伴随着碎裂的水晶墙，现实跟着发生了改变。
在某个充满了未知的世界，名为比利·巴特森的少年在福西特市的花园睁开了眼睛。
他低下头，看着本应该布满茧子的双手，迟疑了很久后他下定了决心，向着城市方向迈开了脚步。
属于比利·巴特森的命运和故事在这一刻彻底被改写了。
现在的超级男孩还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他只是在悲伤朋友的逝去，以及世界的残酷。
老年超人在这一刻也随之下定了决心，“你们说的没错，我们能拯救他们，我们必须拯救他们！”
-------------------------------------
时间回到现在。
为了填补他心中的空缺，为了搞明白最后的终焉，比利来到了哥谭。
距离他离开仅仅只过了十天。
但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
如果说这个世界，真的有什么人能够帮助到他，并能告诉他全部真相的，那就一定是蝙蝠侠了。
但布鲁斯真的会在这里吗？
比利站在熟悉又陌生的路口，仰着头沉默地看着面前的这座大宅。
这是一栋刚修建好的宅邸，比利能闻到空气中淡淡地油漆味。
在十年前的时候比利来过这里一次，那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废墟。
门上的监控转动着。
比利知道他的模样就暴露在监控器中，但他没有躲。
他在安静地等待着里面的人打开这扇紧闭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