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眠熬了半宿, 直接睡到日上三竿,匆匆吃了个奶黄包就去跑地方办手续。

  温舒窈就是抓准这个空隙,心虚地溜上二楼, 尝试开孟鹤眠的房间门。

  然而门把手扭了几下,丝毫不动, 是锁上的。

  她咬了咬唇,觉得松了口气, 又莫名其妙地失落, 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

  好在还可以借这个时间差变成小兔向孟鹤眠蹭摸, 顺便打消她的疑虑。

  温舒窈照常浇花、做家务、把提前买好的菜藏起来。然后就蹲在花园唯一的石板路上,等孟鹤眠回家。

  这一等就是好久,温舒窈困得不行,连爪子都缩进了毛毛里。

  于是孟鹤眠刚回家, 就望见了一只圆滚滚、昏昏欲睡的小面包。

  她与小兔四目相对, 后者黑润的眼睛一眨, 打了个哈欠, 清醒了。

  孟鹤眠换鞋小兔也跟着进屋,她想上楼小兔直接一个飞扑, 扒着她的裤腿、踩着棉拖鞋不放。

  小兔习惯性地开口:“辛苦了,欢迎回家!”

  孟鹤眠则把已经到嘴边的“不辛苦”咽下去。

  她从那张比例可爱的兔脸上看出了温舒窈的心情:捞我上去!

  “......”

  这又是在做什么?

  孟鹤眠内心挣扎几番,还是决定装作看不懂, 无比艰难地带着这只挂件来到茶几边。

  上面放着温舒窈留给她的纸条:“出门买菜, 晚点回家。0v0”

  再低头,对上那张和颜表情一模一样的小兔脸。

  她眼睫颤了颤,将纸条收好后慢慢悠悠、如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爬上楼梯, 回到自己房间。

  小兔对着孟鹤眠的裤脚一顿猛刨。

  她也不明白, 孟鹤眠在玩什么花样!为什么不抱她上去。

  眼瞅着自己的裤子要被刨出花, 孟鹤眠面无表情地躬身,两手轻轻合拢。

  她把小兔捧到桌上,那小心翼翼的劲儿像在捧什么珍贵易碎的瓷器,没有丝毫逾矩。

  小面包好像又胖了点,但温舒窈还是那么纤细。

  她悄悄对比,最后实在没忍住,指尖戳了一下小兔的尾巴。

  兔子的尾巴其实是卷起来的,可以拉长,还特别毛茸茸。

  小兔浑身一激灵,扭头过来看孟鹤眠。

  这反应差点没把孟鹤眠吓出冷汗,毕竟自己的行为有点流氓。

  哪怕之前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但是、但是——

  然而小兔把头蹭上手指,已经做好了被摸的准备。

  先摸头先摸头!

  这动作不用温舒窈说,孟鹤眠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提心吊胆地摸摸小兔的脑袋,还仔细避开了敏感的耳朵。

  随后立马拉开椅子,打开笔记本电脑,像是有急事要处理。

  温舒窈不会在工作的时候打扰她。

  果不其然,这一通操作之后小兔遗憾地走到一边,嚼孟鹤眠给她准备的新鲜提摩西草。

  日光似乎要把她烤成甜蜜蜜的蜂蜜蛋糕,柔软且蓬松,惹得孟鹤眠余光不住地往那边瞟。

  好想摸,但是不能。

  半晌,小兔无聊打了个哈欠,摊成长条法棍面包,并且自言自语。

  “天气真好,待会儿去偷件孟鹤眠的衣服。”

  孟鹤眠不小心敲错了一个字母。

  小兔歪头打量:“今天穿的这件就很不错。”

  虽然没有昨天的亚麻透气性强,但棉质布料很柔软。

  孟鹤眠直接大脑宕机,忍了很久才没让自己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她怔愣的这一分钟被小兔误以为工作结束,可以陪自己玩了。

  想到马上要铺好的窝,小兔侧躺下来,露出柔软且雪白的腹部。

  她准备大发慈悲地让人类摸一下。

  然而孟鹤眠目不斜视,就装作没看见。

  小兔不解,怎么回事呢?

  她拿脑袋顶孟鹤眠的手,后者假装不经意地拿资料,又避开了。

  这可不是普通小兔,是温舒窈。摸头就算了,其他地方她怎么敢?

  她坐姿越发端正,整个人紧绷无比。就像在走钢丝,稍有差池就会让自己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小兔则越来越焦躁。

  本能告诉她,人类的关注会让她更轻松地度过孕期。但眼下这种情况她摸不准孟鹤眠的态度。

  孟鹤眠这什么表情,没空?那她偏要勉强!

  她直接上嘴,叼着孟鹤眠的衣袖拉扯,让孟鹤眠不得不看向她。

  黄毛小兔用爪子把桌子跺得咚咚响,看起来很生气。

  孟鹤眠:“……”

  她有些不知所措,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难道妖怪的习惯和人类不一样?

  这次小兔躺下来,孟鹤眠小心翼翼地把手覆上去,却没敢动。

  很温热,能摸出圆滚滚的形状,可能是吃得太撑了。

  也就一秒,孟鹤眠就拿开了手,继续敲键盘,看样子忙得很。

  然而小兔双爪抱住孟鹤眠的胳膊,压上去蹭了蹭头。

  心满意足地喟叹道:“我好喜欢孟鹤眠!”

  孟鹤眠手一重,屏幕上瞬间打出一连串的感叹号,就仿佛她此刻的心情。

  她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迸发出的血直接上头,几乎让她无法思考。

  孟鹤眠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有多烫。

  她匆匆站起身,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卫生间,中途还差点拌到桌子摔倒。

  “砰!”的一声巨响,卫生间门关上了,而后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孟鹤眠今天又怎么了?小兔也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是个好机会!

  她飞快地变回人,踮着脚摸到旁边的衣柜。

  时间紧迫,她来不及仔细看,只勉强挑了件压在最下面的灰色长袖。

  随后又匆匆忙跑出去,直到回房间落上锁,她还是心有余悸。

  温舒窈捏着衣服喘息,耳根红得可以滴血。

  记忆回笼,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场梦,她恍若初醒般捂住脸,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呜——”

  “我都干了什么……”

  为什么本能对她的影响这么大?

  她一边慌张,一边把孟鹤眠的衣服塞到枕头底下,还压了几下试图安抚枕头的情绪。

  幸好幸好,孟鹤眠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然要怎么见人呀!

  最恐怖的是都到这地步了,她完全没有把衣服还回去的想法。

  她甚至去摸了一下确认这是真的。

  “咔哒。”

  温舒窈敏锐地听到了隔壁开门声。

  她探出头去瞧,果然是孟鹤眠。

  这人应该是才洗过脸。鬓角边的发丝沾了水,衣领处也有点点水渍。

  她低垂着眼帘,温舒窈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温舒窈看见孟鹤眠的同时,对方也发现了她。

  “呃……”孟鹤眠视线游移,摸了摸鼻尖:“已经回来了?休息一下吧,不急着吃饭。”

  “嗷嗷。”

  温舒窈也心虚得很,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傻乎乎地跟者孟鹤眠走下去。

  斜阳夕照,夏夜的风把人吹清醒了不少,尤其是孟鹤眠。

  她扯松领口,呼出一口气,瞥向身边异常安静的温舒窈。

  或许这只小兔妖只是看着乖巧,实际上是会偷衣服的小变/态。

  因为当初只有短住的计划,她带回来的春装很少,少了哪件一眼就能看出来。

  孟鹤眠在沙发坐下,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才继续道:“关于店里要售卖的点心,你有什么想法吗?”

  温舒窈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一愣一愣的。

  “咦?我可以提建议吗?”

  孟鹤眠颔首:“嗯,论手艺你比我好很多,对江楼也很熟悉,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如果可以的话,”她语气更加郑重其事:“我甚至想请你来帮忙,工资可以商讨。”

  这不是什么一拍脑袋的决定,她对厨艺和市场了解不足,需要询问更专业人士的意见。

  所以早在今天之前她就想邀请温舒窈了。

  就算方才发生了那种意外,她也没有改变这个想法。

  她不知道自己是属于过分冷静、还是别有私心。

  但是一想到能和温舒窈合作,她就觉得很愉快,连那些繁复的手续办理过程都不是问题了。

  温舒窈听完有些不安,低着头:“可是、我只会做点心,什么财务、什么推广都不懂。”

  甚至没念过书,字词都是袖姐教她认的,对人类社会的规则也是一知半解。

  她生怕自己会辜负孟鹤眠的期望。

  孟鹤眠这次没有规避视线上的交接,神情认真。

  “不需要这些,更不用妄自菲薄,你做的茯苓桂花糕是我吃过最好的桂花糕。”

  她的声音从来不急不缓,却别有一种力量,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相信。

  温舒窈纠结得想啃手:“我再考虑考虑。”

  “好,”孟鹤眠不忘补充:“先不用着急做决定。”

  她眼睛一眨,嘴角噙起浅浅的笑意,自我调侃道:“毕竟我暂时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

  温舒窈被这笑容闪了一下。

  她结结巴巴地答应,然后逃一样的回房间,把自己丢到床上。

  枕头底下露出柔软衣物的一角,温舒窈连忙把枕头往下拉,好让自己掩耳盗铃、假装鸵鸟。

  她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和孟鹤眠合伙开店。自己的情况太复杂,需要从长计议。

  可她真的、有点喜欢孟鹤眠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比昨天长!

  以下是再次排雷:兔兔会假孕!会粘人,哭唧唧,偷衣服做窝,会疼,还会产那个那个——

  介意的宝千万注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