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受伤 ◇

  ◎手势奇怪◎

  从未料想事态会这么发展, 楼梯间的许信鸽咬住手指不敢吭声。

  他不断刷新着界面,甚至还用几个小号试图将风险扭转,可发出去的话还没停留三秒, 便被随之而来的信息刷下翻不起水花。

  【校花腿上的痕迹是手机印子, 还有后背是拔罐!】

  【谁这么心思龌龊见不得别人好?】

  【要不是校花正好在自习室, 按照他的性子,看到估计也是好几天后了吧...】

  【险恶用心,令人发指。】

  若是平常,丁玉不会对这种事情计较。但最近在李墨安的影响下, 他要是再对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人不管,下次都能造谣他能生孩子。

  坐在身边的宋永元从一开始便没有出声,就算丁玉视线落在他身上也不说缘由,沉默对着十道错八道的习题册发呆。

  身边闹哄哄动静逐渐散去,有人离开前询问:“校花, 那你知道谁做的?把名字说出来呗, 他这种人就应该得到惩罚。”不止是他,就连周围的人也点头。

  没由得的,宋永元心脏提起, 他有些不安看向丁玉, 不知道青年会做出什么选择。

  “唔——”

  丁玉歪着脑袋想想, 装作很苦恼的模样皱眉,最后无奈摊开双手:“抱歉,交通站上人太多,再加上当时我有些害怕,并没有看到那人的脸。”

  “这样啊。”

  得到了回答, 那人将信将疑回到自己座位上, 目光时不时往丁玉脸上瞥, 试图寻找些蛛丝马迹,但丁玉却率先起身,一声不吭走出自习室。

  “丁儿!”

  未料他就这么离开,宋永元胡乱抄起东西紧随其后,出门看到丁玉直直去推图书馆楼梯间的防火门。

  这里的楼梯常年都没人走动,带起的尘土呛鼻,丁玉捂住鼻子向外望去,空荡荡的台阶上就剩几串凌乱脚印。

  他第一次见许信鸽并不是在茶馆,而是在这个脏兮兮的楼梯间。

  当时许信鸽刚进学生会什么都不懂,不经意间得罪不少学长,甚至因此被人在导员面前说风凉话,明里暗里吃了不少苦。

  结果人性子又倔还不肯低头跟人道歉,晚上躲在这里哭,把准备抄近道离开的丁玉吓了一大跳。

  具体丁玉已经记不清了,他唯独跟许信鸽说了句:不会去学,开口前先笑,嘴甜一点喊学长学姐总是没错的。

  当时他只忙着回宿舍,也便没注意许信鸽在他离开后渐渐亮起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才导致人有点偏激,丁玉沿着楼梯往下走,果不其然撞见坐在在一楼与二楼的平台上的男生。

  他并没有掩饰脚步,当丁玉停下时,男生浑身一颤,却跟做亏心事般不敢回头。

  “怎么,还要我亲自去拿你手机看发帖记录吗?”

  “......”

  楼梯间外隐隐约约有脚步声传来,生怕被人听到这里有人,许信鸽刚想开的口又闭上。

  等喧嚣声过去,他才慢慢转身对上楼梯低头的青年。

  “学长。”

  或许连丁玉自己都没察觉,许信鸽喊其他人永远会带上其姓氏,唯独对他只有简简单单的学长。

  到底还有两年时间摆在这里,对上许信鸽哭得通红的眼睛,丁玉说不上来过重的话,他只想知道许信鸽这么做的原因。

  若是平常,他肯定会上前坐在人身边,可表面和气的许信鸽也会在背地里做这种事情,一时之间不知说何是好。

  沉默气氛漫长,许信鸽别过了头。

  “你恨我?”

  听到丁玉这么说,他赶紧摇头否决,生怕说慢便得不到青年宽恕:“题目没有屏蔽,我没有写很脏的话,是故意打出来的符号。”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丁玉抬脚,伸手轻拍小腿不知在哪蹭到的一块灰尘。

  “哦。”

  “学长——”

  可丁玉直接打断他:“你是想让所有人都骂我、唾我,再装出救世主的模样来救我,对吗?”

  虽然个别地方有些出入,但大方向是丁玉说的这意思,许信鸽沉默了。

  与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不同,青年音量算得上正常,落在心虚的许信鸽耳里却如震耳欲聋,令他整个人身子慢慢弯下去,最后靠在栏杆上默不作声。

  未曾料到当年笑嘻嘻喊他学长的人,在心中竟然抱有这么阴暗的心思,丁玉都无法组织接下来的语言。

  也不知道自己哪得罪这个家伙,甚至不惜造谣也想看他受到折辱。

  “还以为你是个清透的孩子。”

  自从跟李墨安学会各种让旁人猜不透的微笑,丁玉半蹲下身子,手抵在侧脸耳根下注视不肯转身直视他的男生:“没想到却是我看走了眼,你与那些家伙并无任何两样。”

  听到他这么说,话中蕴含的不屑与厌恶令许信鸽猛地抬头,不可置信扭头,对上那双视线落在他处乌沉沉的眼。

  “学长,我会道歉、会当着大家的面道歉,你不要不理我——”

  先前看到过丁玉对江开的绝情,许信鸽慌了神。

  是他将事情想得太天真,甚至都不去考虑事态暴露后会有怎样的后果,总觉得舆论会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不知是顾及丁玉不想被他触碰还是怎么,就算许信鸽一个劲儿的苦苦哀求,但始终不敢伸手接触到丁玉,即便青年的鞋尖距离他不过几厘米的位置。

  “许信鸽。”

  抓住栏杆微微前倾身子,丁玉像是不在乎地歪头,发丝从他耳边垂落到肩膀:“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是人道歉了,我便会无限制、无条件的吞下所有的怒气与脏水?”

  从未意料的事态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男生察觉丁玉眼中的耐心消失殆尽,也不敢再装出与世无争的模样,伸手去握眼前的白皙脚踝。

  猝不及防的,丁玉来不及后退被人死死抓住,力度大到不是他这种宿醉还没回神人能挣脱开的,当下丁玉阴沉了脸,声音也掺杂上凉如刺骨的寒意:“放开。”

  “我不!”

  自知在丁玉面前刷好感度无望,不想因这件事毁坏丁玉对他好感。许信鸽手中气力收紧,手指甚至都将那处肌肤按出青白:“学长,我只是......”

  他们动静太大,引得有学生拉开防火门往里面张望,还以为是大白天闹了鬼。

  生怕被人注意到平台上的丁玉,许信鸽猛地伸手去拽面前青年的脚腕,趁他站不稳时伸手将人整个抱在怀里。

  啪——

  巴掌落下的声音清脆,甚至都不用多加考虑,丁玉在接近许信鸽时后腰一扭,不顾疼痛避开与人接触,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丁玉!”

  许信鸽扑了个空,拼命伸长胳膊却没有抓住滚落的青年,眼睁睁看着他从最上面滚到一楼地面。

  幸好图书馆一楼与二楼的层高并不是很高,逃生梯的高度也只是小幅度的起落,这才免去丁玉在台阶上撞得头破血流的结局。

  只要是接近这些家伙都没有好事。

  整片后背都是火烧火燎的疼,尤其是早上宿醉的劲头还没下去,要不是还能清醒感知到疼痛,丁玉几乎都要以为自己魂断图书馆。

  “吱呀。”

  撞见常年无人经过的一楼大门开启,许信鸽不敢让来人看到自己面目,甩下丁玉不顾一切往三楼跑。

  脚步急促,落在台阶上像是能踏碎整座大楼,丁玉沿着声音扭头往旁边看去,推门的不是宋永元还能有谁。

  “丁儿!”

  未料眼下竟是这么个情况,宋永元手中的书散落一地,顾不得拾起赶忙去扶起不来的丁玉:“那个不要脸的兔崽子呢?”

  丁玉借力站直,无所谓地耸肩。

  不敢相信他不追究,宋永元怒骂许信鸽,末了将丁玉扶出楼梯间。

  “你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说吗?”他语气愤愤不平,惹得丁玉扭头打量,“不过那个标题,上面写的弟弟是不是安墨?”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宋永元反而松口气,将丁玉扶到绿植后的长椅上坐定,视线在四周打量了圈。

  “有人说你那个弟弟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

  听他这么突然来一句,丁玉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本来就有点——”

  “绿茶。”

  宋永元接过话头,不给青年反驳的机会,说出这些日子他观察李墨安后得出的结论。

  “不至于,”听不惯旁人说李墨安的不是,丁玉打下宋永元的话头,“他只不过是有点敏感罢了。”

  “敏感也不至于对周围人阴阳怪气吧!”

  就算宋永元没有被李墨安挑过刺,但也受到过那双冰蓝眼睛嘲讽,他回忆先前少年总是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丁玉,宋永元不得不给丁玉打预防针。

  “他看你的眼神不纯洁。”无法将话说得太过于直白,宋永元伸出两根大拇指,做出两个小人打啵的模样凑在一起扭来扭去:“不像是弟弟,倒像是这个。”

  猜不到这种手势意味着什么,丁玉沉默会儿开口:“他想给我搓泥?”

  “...搓你个大头鬼,这是强吻!”宋永元抓狂。

  在他们两人交流间,身后足有一人高的绿植晃动,探出来个人头:“哥哥,什么是强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