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哭泣

  ◎被按的◎

  殊不知眼神干净是李墨安最擅长的伪装,面色微红是因见他激动而红,压根不是他脑补的少年在校园里走好久晒的。如果他能起身看向窗外,还能看到停在楼后面的加长车。

  李家屹立几百年不倒,迁居国外后涉及的产业更是遍布各行各业,在这种家族长大的小孩哪有什么单纯善良,李墨安八岁便能面不改色一枪了结绑架他的绑匪。

  “哥哥,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那些钢镚都用完了。”李墨安面不改色开口,话中半真假。他的确给丁玉打了不少电话,但都是用的私人号码。

  听安墨这么一说,丁玉才反应过来忘记告诉他自己手机是常年静音,来不及跟他解释,授课老师已经从后门进来,见到坐在最后面的李墨安皱眉。

  现在学校都有戾气这么重的女生?

  很显然,教授将留着妹妹头的李墨安当成女生,可目光也就停在他身上几秒后离开。

  和其他老师授课时一样,上头了就不会管底下学生如何。等下面微微起了骚动,丁玉才向旁边打量,不想李墨安在短时间又画出极其抽象的线条。

  辨认不出是谁,丁玉也不好出声打扰,靠在椅背安静看他笔尖在白纸上落下阴影。期间宋永元偷偷向后望去,被丁玉由内而外散发的死寂吓到,赶忙轻咳一声。

  不过没唤醒丁玉,反倒是引起李墨安警觉,少年眼底沾过血气的狠厉生生将宋永元吓得打了个嗝。顺他视线望去,李墨安才意识到丁玉正盯着自己发呆。

  狠厉化为柔情,李墨安翻过新的一页纸,寥寥几笔在正中央的空白画下一颗完美形状的心脏,并在里面写下丁玉二字。

  从未见过如此硬核的比心,丁玉眨眨眼才回神:“哥哥是心脏呀?”

  话音未落,心脏边又被少年引出一条细线,写下安墨二字。

  “安墨是心脏。”

  面对直白表达,丁玉反而不知所措。视线重新落在讲台,盯住教授花白头发,以他含糊不清的态度故作轻松开口:“包不住的。”

  察觉他在逃避,李墨安倒也不急,慢悠悠将画册往前翻。

  如果丁玉此刻偏头往旁边看,哪怕就是一眼,也能看出来画上是他在汤亚酒吧跳舞的模样。

  坐在前面听完全程的宋永元默然:云修然、许信鸽、江开再加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诡异少年,这还是他能叫得上来名字的,算上丁玉那些大大小小的工作群聊,已经不敢想象会有多少人追着丁玉不放。

  有人利用他照片当网骗,事发后受害者顺藤摸瓜到他这里破口大骂,从那时起丁玉不再任何平台发布自己照片。

  就算杂志与店铺那边将价格提到让宋永元都心动的价格,丁玉还是不为所动。从那时起,他接到的活儿便比之前少了近一半。

  合上画册,李墨安下巴埋进领口,妹妹头刘海遮住他眼睛。

  直到上完课都没点名。等教授离开,有不少人抱怨白跑一趟。宋永元的选修课就在二十分钟后,他先一步跟丁玉告别,临走前又顿住脚步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少年。

  只是个小孩子,应该掀不起多少风浪。

  起初,宋永元是这么认为的。后来少年将整个连城搅得翻天覆地就为了找丁玉,他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接下来丁玉没课,慢吞吞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宿舍拿完剩下的衣服回出租房,扭头看到坐在身边默的少年,猜到他或许是生气了。不过他压根就不会哄人,丁玉按能平复自己心情的方式去安抚李墨安。

  他试探性伸出手掌,见少年没有移动才落在他头顶,手指顺发丝轻轻揉了揉李墨安的头:“没人会完全接纳另一个人的,你还太小,安墨。”

  少年发丝凉如银月,丁玉停顿几秒后才收手。

  “我很快成年,”李墨安不明白丁玉为什么一直纠结他的年龄,只得再次强调,“我不小。”最后这个词被他说的意味深长,可心烦意乱的青年没有听出他话外之音。

  教室人走差不多,有人想跟丁玉打招呼,还没来到最后便被李墨安盯的背后出汗。

  上次在某个酒会,一个冒失的房地产大亨女儿手腕不小心碰到李墨安的头,不等她道歉周围服侍生示意她离开现场。现在这颗脑袋却被丁玉揉来揉去,要是被那位女生看到估计会吓晕过去。

  还想让丁玉多抚摸他几秒,李墨安微微垫脚也留不住他已经抽离的手。

  准备回宿舍拿些夏天的衣服,丁玉向少年发出邀请:“要不要一起逛逛校园?虽然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哥哥要去哪?”

  “唔,回宿舍,”丁玉收起方才落寞,想起自己所剩无几的钱叹气,“安墨会骑自行车吗?”

  压下脱口而出的那是什么东西,一生要强的李墨安点头。见那双桃花眼里露出庆幸,他随即有不好预感。

  幸好一堂大课过去还能找到两辆空闲的车,丁玉站在车边向静止不动的李墨安招手:“安墨。”

  “你骑这个好点的。”他丝毫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丁玉转身去推另一辆。

  盯住面前铁锈斑斑的不明物体,李墨安一声不吭伸出两根手指捏住车把稍微干净点的部位,学着丁玉模样坐上车子,却被经过一中午暴晒的车座子烫得立马起身,忘记自己脚还放在车子上啪叽一声倒地。

  骑出三米开外还没等到人追上来,丁玉疑惑回头看到被车子压在身下的人吓了一大跳,赶忙掉头回到原地将人扶起,任由李墨安惊慌失措地抱住他的腰:“没事没事,可能是太久没骑了,没摔伤吧?”

  若是有人路过,肯定能看到被丁玉抱着的少年嘴角带着得逞的笑意,可声音却是摔疼了的委屈:“对不起哥哥。”

  上次听到李墨安说对不起的人现在还在雪山进行绝地求生,躲在暗处的保镖们:......

  顾不得周围有没有人路过,丁玉蹲下身子挽起李墨安的裤腿,却不料对上双肌肉线条极其流畅的小腿,还有横在上面的圆圈模样的伤疤。

  ——这是什么?

  看不出少年身形瘦弱,可被衣服掩盖的地方堪比体育专业学生,丁玉呆乎乎忘记了反应,没看到膝盖上有伤才放下裤腿:“啊,安墨身材挺不错。”

  李墨安弯起眼角,手指在还未起身的青年脑后隔空收拢,依旧是先前轻快的语气:“哥哥也不错。”

  尤其当白衬衫被冰酒浸透时,从锁骨到窄胯一气呵成的诱惑。

  眼下也没有多余的小电车,将自行车归位后丁玉看了看只到比自己肩膀高点的李墨安,猜测自己应该能驮动他。

  猜到丁玉在想什么,李墨安先一步扶住自行车把,少年站在绿荫里弯起眼睛:“哥哥。”

  怔怔看着他蓝眼睛,丁玉恍惚中竟然看到云修然的影子,他晃晃脑袋将这令人不安的念头甩出去,示意李墨安坐好。

  身为李家人察言观色可谓是一流,李墨安虽然开口解释他身高还没定,但大脑里却在快速分析丁玉方才透过他看到了谁。

  丁玉歪歪扭扭向前骑,使了好几次劲才让自行车离开原地,不好意思说差点就没带起来少年,他气息都有些不稳。正好路过一个陡坡,颠簸中李墨安抬手搂住面前朝思夜想的腰,感受手心中传来温热,他手指紧紧扣住丁玉的腰。

  他没有收敛力度,被他按得有些发疼,丁玉不得不开口打断李墨安动作。

  正好也到宿舍楼底,丁玉捂住腰瘪嘴,察觉他眼中的泪光李墨安有些惊讶,丁玉这是被他按哭了?

  完全不知道他就是个哭包体质,风一吹眼睛都会含泪,导致大家都以为丁玉只是眼含水光,没想到真的就是眼泪。

  强压下全身都要沸腾的血液,李墨安上前移开丁玉手腕:“对不起哥哥,我有时没轻没重。”生怕丁玉不肯原谅他,李墨安故作委屈挤出几滴鳄鱼眼泪。

  由于自己动不动就爱掉眼泪,丁玉最怕别人哭,当下赶忙移开放在他腰的手:“我没有怪你。”

  察觉丁玉称呼转变,李墨安手指顿了顿才顺着青年力度移开,背手在身后笑眯眯盯住丁玉:“我还没见过哥哥的宿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