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一怔,眼神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不解地问道:“什么叫很是恩爱?”◎

  才至傍晚, 天已经黑了个彻底。

  凛冽的寒风摆动着灯笼,摇曳的灯火下,鹅毛大雪漫天飞舞, 没有任何要停的迹象, 反而有种要下整晚的样子。

  刚忙完回府的李栖仁, 在途中就已经知晓下午的时候,季清宴那臭小子带着宝贝落落过来莫名其妙要烧他院里那棵梨树。

  她大概也猜到应该是与那只妖有关。

  只是这树早就烧成了灰,晚饭也陪着她吃完了, 甚至聊天也聊得差不多近了尾声,且她今天劳碌了一天, 早已困倦, 怎么这臭小子还不打算带着落落回世子府?

  直到季清宴表示今晚要住这,李栖仁瞪大了眼, 见了鬼似的。

  她一直知道季清宴不喜欢住在这里,是因为在他小的时候, 由于朝堂还不稳固, 除了平日的教导,她其实没什么时间陪着他,所以才会发生他在一个信任的嬷嬷面前显出妖身这件事。

  至此,他的心思也愈发深沉,早早独立出了府后, 偶尔回来, 就算天气再恶劣,待得再晚, 任她口水讲干要他留下, 他都要回世子府。

  而今天是吹的是什么风, 竟然留下了。

  李栖仁躺在床上掐着眉心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 眼睛一闭,迅速入了梦。

  因着长公主府里的下人,大多都是被李栖仁从宫里带出来的,所以规矩要比世子府多上许多。

  比如现在,叶落落已经再三表明自己洗澡时不需要伺候,可嬷嬷觉得于理不合,时不时就要进来查看一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弄得叶落落干脆就放弃,要伺候就由着伺候了。

  没想过他们会留宿,所以备的还是好几月前回门时的天热穿的寝衣,管事嬷嬷本想让人去买,但奈何风雪太大,即便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便与另一个管事的老太监询问了季清宴后,得到可以先将就一下的答案,在他们房里又多添置了几个暖炉。

  早早洗完的季清宴在另一个靠院子较近的房间安置好临时叫来的虎斑猫,便靠在床上心不在焉的看完了半本书,才见叶落落走进来。

  她披散着齐腰的长发,身着一件半透的浅绿云柔纱裙,玲珑姣好的身姿若隐若现。

  应是洗累了,白皙无瑕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徐徐走到桌边,拿起一杯他先前倒在那已经凉了的水,仰头喝了下去,唇边不小心溢出的几滴水珠顺着纤细的玉颈滚落到领口中。

  季清宴拿着书的手微微一颤,瞬间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后悔起之前因发现她根本没走心,一时冲动而说出口的话。

  叶落落被这几滴冷凉激得耸了一下肩,转头便对上了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冷哼了一声偏开了头。

  全然当作这屋里再无第二人,走过去时一个眼神都没再给,脱了鞋直接抬脚越过他,掀开被子侧躺进去,脸面对着墙,离他离得远远的。

  季清宴眸色深深地侧头看着叶落落,刚刚在她进去时,轻薄的云柔纱裙摆不经意间划过他的手,那一点点痒迅速窜至全身,如同被挠在了心上。

  他克制着自己,把书合上扔到了靠床最近的那张桌上,顺带着甩出一阵疾风,熄灭了房中的蜡烛。

  顿时,除了外面簌簌的雪落声,整个房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之中,就连相互的呼吸都刻意放轻了许多。

  尤其是季清宴,一闭眼就能闻见叶落落身上那股淡淡的山茶花味,要命极了。

  他在心里默念起了曾看过的佛经,试图想要驱散内心的欲望。

  兴许是受了凉,冷不丁地,叶落落忽然小声地打了个喷嚏。

  季清宴担心她受凉,试着往她那边靠了靠,问了句:“是不是被冷到了?”

  叶落落没回答,她生了一晚上气,怎么可能因为这小小一句关心就轻易原谅。

  不是人模狗样的摆脸色说,宿在这可以,但绝不会做什么吗!那有本事连话都别跟她说啊!

  她承认自己确实打算借他刺激那只梨花妖,只因为觉得她一旦知晓烧树这事,如若能离开沐黎的身体,定会跑来这确定一下。

  自己没带捉妖的东西,所以不一定能捉住她。

  而季清宴虽然可以,但这里人多口杂,用妖法太容易会暴露身份。

  所以她来这趟,多半是奈何不了她。

  可送她看场活春宫,气她个半死是可以的。

  但若不来的话,证明她只能呆在沐黎的身体里,到时直接去宫里捉她就好。

  自己是想得很完美了。

  可居然被季清宴发觉了她的小心思而因此冷冷的拒绝了!

  一想起就觉得还是好生气。

  她裹紧被子又往前挪去,可她没意识到与墙的距离已经太近,就这么一挪,头直接撞了上去,顿时一声闷响,听起来就很疼。

  季清宴一慌,急切地问道:“撞哪了?让我看看。”

  立马倾身过去想要将她翻转过来。

  可头被撞痛的叶落落更火大了,觉得都是季清宴的错,紧拽着被子角,不愿被他翻过去。

  只听“吱啦”一声,叶落落只觉肩膀一凉,转头过去看,轻薄的云柔纱上衣已经被扯破,香肩露了大半出来,春光外泄。

  而罪魁祸首的手还揪着破了的云柔纱,深不见底的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

  叶落落抬手想要拉被子盖住,气得骂他:“季清宴你要不要脸,衣服都破了,快松手!”

  季清宴手上没松,目光移到她脸上,声音喑哑:“我错了。”

  “你知道错了还不松手,离我远点,莫挨我。”

  被子被季清宴的另一只手按住,叶落落扯半天没扯动,抬眼就对上了那双压着□□的桃花眼,慌张地警告道:“你……你离我远点,是你自己说的绝不做什么,说了就要作数。”

  “不行,我后悔了。”季清宴低头贴上她的肩,一寸寸移到玉颈,吐出的滚烫气息迫使她敏感地缩起肩膀,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撒着娇:“我错了……”

  叶落落从没听过季清宴撒娇,惊得原本要推他的手就这么停了下来,但却让他趁此得到机会,抓过她的两只手用单手固定在她头顶处。

  而另一只手,悄悄潜进了被子里。

  吻顺着脖子就此转到她耳边:“不生气了好不好?”

  “你……”

  叶落落刚想说你先把手拿出来,嘴巴却忽然被他的双唇封住。

  不过没停留太久,就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好不好?”

  叶落落的气息已经有些不稳,颤动着身体,脑子也逐渐不太清明。

  可季清宴就偏执地想要从她口中得出个结果,湿热的吻又向她的耳朵,柔声哄道:“落落,说好。”

  叶落落此时已然像陷入了一团柔软的棉花里,止住口中娇娇软软的细碎低吟,点头顺从:“好。”

  这个字犹如打开了什么开关。

  吻铺天盖地袭来,十分强势的撬开了皓齿,长驱直入攻占了她的城池。

  随即,禁锢着她双手的那只手缓缓移到外边那个枕头下面,摸出了那个在犹豫之下藏在那的小瓷瓶。

  果然这东西还是得他亲力亲为才能起作用。

  *

  天气寒冷,长公主府值夜的轮换得勤。

  阿春红着脸在给世子房间里提去第三次热水后,总算是到了下值的点,得到换班了。

  来的是个不知名的新人,此时正呆呆地盯着空荡荡的院子。

  她看起来黑黑胖胖的不太机灵,阿春担心会出了什么岔子得罪世子殿下,便在走前好心提醒她。

  “世子和世子妃今夜很是恩爱,所以万不能打扰到他们,我已经送了三趟热水,若是一会儿叫到,一定要及时再送进去,把凉水换出来,方便他们使用,明白了吗?”

  新人一怔,眼神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不解地问道:“什么叫很是恩爱?”

  “你还小,不懂实属正常,反正切记别去打扰,听到什么或是看到什么要守口如瓶就行了,听明白了吗?”

  “好的,谢谢姐姐。”

  阿春走了好远,才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

  一般来说,进府后嬷嬷们在教规矩的时候都会顺带着教一下这些隐晦用语。

  那新人怎么会不明白什么叫很是恩爱呢?难道是没好好学?

  只有明日告诉嬷嬷,再好好重新教一遍了。

  *

  叶落落被折腾得太狠,不得已给季清宴画了个大饼,又撒娇哄了许久才阻止他打算再来一次。

  闭上眼睛两息都没有,就沉沉睡着了。

  季清宴听着她平稳的呼吸,恋恋不舍地轻轻吻了她一会儿,帮她盖好被子后,悄无声息地起身,随意披了件衣服走出门,去了安置虎斑猫的那间房。

  因为房里太冷,又估按不到季清宴什么时候会过来,阿喵只能一直在里边来回踱步等他。

  听到门响,它抬眼看是季清宴,便迫不及待地对他说道:“大哥,那梨花妖来过了,大概是在一刻之前,现在已经走了。”

  季清宴“嗯”了一声,点了下头,问道:“可知是附身在谁身上?”

  “一个值守丫鬟,先是在这门口盯了会院子,什么都没说,然后先前守夜的丫鬟过来叮嘱了几句,她就去到你们窗边偷听了一会儿,我远远地只能看到她的嘴巴在动,像是在说些什么,然后很快就闻不到她的气味,大概就是在你进来没多久之前走的。”

  季清宴走到窗户边,看了眼对面他们住的那间房。

  那差不多就是他在缠着叶落落想要再来一次的时候,那时候他确实无暇顾及周边是否有人。

  以至于她那么明目张胆地在窗边说话都没能察觉。

  不过让人很奇怪的是,她究竟是在跟谁说话?说的是什么?

  他眼睛又瞟向了隔壁的房间。

  那是值守的人待的地方。

  今夜他只准许了一个人进院值守,但可以换班。

  而先前那个值守丫鬟早已走了,定然不可能是突然出现别的人来跟她说话。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她用了什么方式或是什么东西在同别人说话。

  至于这个别人,也许并不是人,而是妖。

  作者有话说:

  注意防护啊宝子们~

  在一群羊中的我,还在很努力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