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了,让他好好做个人吧!◎

  树下的叶落落听故事正听得开心,哪不妨就这么被季清宴打断了。

  她不怎么高兴低头鼓了鼓嘴,然后抬起头又是一张笑颜:“谢谢你们啦,下次有机会一定亲自去闲来客栈听你说书,大家都来,我请你们吃饭,走了啊。”

  说完摆了摆手,瞧着前方被太阳烤烫的黄土地,连蹦带跳的快速跑了过去。

  正巧遇上他们抬着尸体从门口出来,她一个拐弯就转到了季清宴身后,抬起宽大的袖子挡住脸,闷闷地问:“叫我过来干嘛?”

  “布遮着的,别怕。”季清宴看她这样觉得有点好笑,刚刚的不痛快也莫名散了大半。

  他转身帮她把手放下了去,顺带着就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

  “介绍一下,她就是叶落落,我的世子妃。”说最后三个字时,季清宴特地加重了语气,然后又回归正常:“而这位是镇南侯世子,许临珏许世子,跟我一样,同在大理寺任职。”

  又被僵硬的木头精禁锢住手的叶落落:“……”

  她只得干巴巴的笑了笑,想着长公主教她的礼仪。

  点头轻声说了句:“见过许世子。”

  这一系列操作让许临珏的脸一阵红又一阵青的,眼神摇摆,不敢看向叶落落。

  他哪能想到季清宴居然会丧心病狂到把自家世子妃带来案发现场,让他闹了这么大个笑话。

  叶落落瞧着这长相一般,却莫名有股傲气的怪人,等半天见他没有想要说话的趋势,便借着季清宴手上的力,垫脚靠近了他耳边,小声问:“你喊我来干嘛?”

  这样的亲近让季清宴身子一僵,耳朵不由自主地红了。

  他拉开一点距离,直接松了手。

  “来帮我看看这个窗户。”

  叶落落偷着转了转手腕,跟着季清宴进入庙中。

  边走的时候,季清宴边跟她讲着这件案子的大致情况。

  她简单的在脑子里捋了捋,除了没有细说死者是在什么情况下死的,其他的都跟刚刚那个说书男讲的差不多。

  但为了确定此时是不是真这么离谱,叶落落忍不住好奇地问:“这些人真是在跟女子交欢的时候死的?”

  季清宴眉毛一挑,不答反问:“谁告诉你的,刚刚那男的?”

  “昂。”叶落落点头,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直言道:“凶手作案手法另类,把人弄得□□的时候送人上极乐,又没留下什么痕迹,这一听就觉得像是妖做的。”

  “叶落落。”季清宴脸色一沉,幸好他们讲话的声音不算太大,进来的时候庙中也已经没人了。

  他瞪着她,眸子里的火就要迸发出来:“我就是顾及你是个姑娘,所以才没把这事说出来,他倒好,居然这么不知廉耻的说出来,看来有必要抓他回来查一查究竟是谁泄漏了这些消息。”

  “诶你别啊。”叶落落急了,没想自己的好奇居然会害了别人,无论如何先认错哄他。

  她拉着季清宴的袖子,一双鹿眼带着无辜,声音软了许多:“夫君我错了,我不该听他说那么多的,就该在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打他嘴巴子,反正以后也都见不着了,也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人家是两对小夫妻出来玩,你这么去拆散不好。”

  这从未听过的夫君二字让季清宴眼皮一跳,他不自在的把袖子从叶落落手中拉回来,离她远了点。

  嘴上不忘讽刺:“那你也够有本事的,人家小夫妻出来玩,有人给你捏手捏肩,还有人给你说故事。”

  叶落落一看有戏,也不计较他讲这些酸话了。

  她将眼睛笑成弯月,声音甜甜地将他拉回正题:“你说这窗户是怎么回事,我刚看了下,这窗上的蜘蛛网只剩了一半,是妖作案后从这走的吗?”

  季清宴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窗户:“应该是这样,只是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妖做的,你的法器能看出来吗?”

  叶落落耸了下肩,摇头道:“你也看过了,三个法器,一个是只能收小妖的玉葫芦,一个是可变大的斩妖铜钱剑,最后一个就是可以寻妖的清流镜,但清流镜是必须先照过妖之后,才能找到方位。”

  季清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那你还有些什么本事?”

  “额……还会画点符纸,但是具体没实际用过,说实话,就连法器我也只用过玉葫芦,就是收黄鼠狼的时候,之前都没有遇到过什么妖,所以人家说我是半吊子一点不冤枉。”

  这说的是实话,因为叶落落的原身确实没遇见过什么妖,从她爹娘死后,大部分时间都被叔叔婶婶关在柴房里不许她出去,捉妖的本事也忘了大半,直到京城传来帖子说要娶她,这才得以出门。

  想到这,叶落落叹了口气,觉得原身是真苦,幸好她叔叔婶婶还有堂妹都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

  季清宴则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学艺不精叹的气,想了一下,问她:“那以你所见,如果是妖的话,会是什么妖。”

  “这说不好。”叶落落歪着头,看了眼蜘蛛网,结合着现代所知道的,说:“拿最有可能的来说,有一种大蜘蛛叫黑寡妇,毒性极强,而这周围又是蜘蛛网,说不定可能是只蜘蛛精。”

  季清宴思索了一会儿,直接否定了这个猜想。

  “蜘蛛应该不太可能,虽然第一起案子是在京中的未央湖中找到的,有可能会与蜘蛛有关,但第二起是在一个农户的庄稼地里,那一片种的是蒜,气味极重,就算是蜘蛛成了精,但习性总归是不会变的,不可能会在气味这么重的环境下犯案。”

  这听起来也有些道理。

  叶落落不得不佩服,他这明明是个人,对妖的属性还那么了解,真不愧是大理寺的。

  刚想夸夸他,便见许临珏走了进来。

  “季世子,你带着世子妃来现场,恐怕有些不妥吧。”

  调整好的许临珏精神抖擞,他决定抓着这一点来做做文章,以此来挽回刚刚丢了的面子。

  叶落落见来者不善,有些担心地看向季清宴。

  却没想他理都不理,不仅话不说,眼神都没给一个过去。

  许临珏对季清宴不说话早已习惯,继续加大了声音,让外面的人都能听见。

  他把矛头直接对准了叶落落:“她虽然是家属,但这好歹是案发地,律法明文规定,案发现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季世子你这是知法犯法啊。”

  牵扯到法,叶落落心砰砰直跳,她生前就是法学生,深知法律的意义。

  于是上前几步,赶紧解释:“不是的,我不是什么闲杂人等,是皇……”

  “我说了,家属也是闲杂人等,这季世子平日里不守规矩也就罢了,人家是长公主之子,但你身为世子妃要守啊。”

  许临珏轻哼一声,故意笑得讽刺:“哦,对不住,我忘了世子妃是从乡下来的孤女,不懂我们京城的这些规矩,以后啊,要让季世子多教教你,不然出来丢人现眼就算了,恐怕还容易惹火上身。”

  这说的什么话!

  叶落落听后气得咬了咬牙,强忍着想骂人的冲动。

  不明白这京城里的人是不是都有什么高高在上的大病,张口闭口就是乡下来的人。

  但她又考虑到不能让季清宴难堪,只能压下心中的火气,深吸一口气,反而笑了起来:“许世子的话我自然是会放在心上,一定会去好好学规矩,但有一点我想问,你说我家季大人平日里不守规矩也就罢了,因为是长公主之子,那么你的意思是,长公主没有教好我家季大人喽?”

  许临珏没想到叶落落会揪着这一点来说他,一时被噎住了口。

  虽同为世子,但他的地位却矮季清宴一截,说到底还是因为长公主的缘故,所以任凭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长公主半句不是。

  见他吃了瘪,叶落落心里乐开了花。

  她要是有尾巴恐怕已经摇来摆去的了。

  “落落,你饿了吗?”

  突然手臂一疼,一个大力使来,她转了个圈后落进入一个怀中。

  抬起头便见季清宴正低着头看她,眼神见鬼似的温柔,瞬间忘了手臂上的疼痛。

  “我们回去吃饭。”

  然后搂着她大步离开,留下气急败坏正叫嚷着的许临珏,说一定会去皇上那参他一本。

  走到轿辇处,叶落落已经全身汗湿,头发凌乱,大颗大颗的汗水随着脸颊两边的头发滴到她白嫩的手背上,

  她一脸怨念的瞪了好几眼罪魁祸首。

  这一路上,骄阳似火。

  她在季清宴怀中热得快要窒息,忍不住说了句热,他居然拿起袖子盖在她头上,搞得她连路都看不到,只能挨着他更紧,还有几次她实在受不了,想要离他远点,费了半天劲,还是被他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她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会撩真不要硬撩。

  求求了,让他好好做个人吧!

  在轿辇走的时候,叶落落透过窗子,那四人已经不在树下。

  顺着那条蜿蜒的小路看去,右边那片竹林前面已然站着四个身影。

  她呼出一口气,随口问季清宴:“那边那片竹林里有什么?他们几人怎么会想着去那边游玩。”

  季清宴上轿就闭目养神中,听到她问,没睁开眼,回答她:“那边有条从山上下来的溪水,现在正值盛夏,很多人都会在闲暇的时候去那片竹林纳凉,但因有传闻称一些父母会把自己早夭的孩子埋到里面,所以通常也只有白天有人去。”

  “怪不得,刚刚我看到窗外地上掉了片竹叶,估计就是从那片竹林里出来的。”

  “你说什么?窗外有片竹叶?”季清宴一下睁开眼,坐直起来看着她。

  叶落落被他这一惊一乍吓得往旁边挪了挪,小声道:“就之前我躲在你身后的时候,看到地上一截破木棍压着片翠绿色的叶子,看着很像竹叶的尖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