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天生精孔打开。当时的她不会控制, 生气不断地放出。后来活了下来,身体却已经坏了。

  不过每天做功课, 好好循环念能力确实是有保养身体的好处。她没有学念的时候才是真的身体衰弱, 一半时间都在生病。后来年纪长大,学了念之后一步步锻炼, 这才身体也逐渐好了起来。

  但是当初的事情彻底毁掉了她的健康也是真的, 即使是现在依旧有一些或大或小的毛病——包括气血不足、抵抗力差之类的。莉莉本人是不在意的,已经控制在了普通人中身体稍显虚弱的程度, 这就算不影响正常生活了。

  只是不健康确实是不健康,先不说真正的高手战斗, 她绝没有打持久战的本钱。就说平常的时候, 他们这些念能力者从来都是气血充足, 小病小灾没有。这也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青色的血管在白玉一样的皮肤之下,好像画上去的一样。莉莉手掌动了动:“我小时候身体是真的很差的,那个时候一点花粉、一阵凉风就能让我生病, 还是那种要了小命一样的重病。”

  莉莉谈起那些往事,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还常常在无菌房里住着呢!到现在我的抵抗力还是不好, 每次流感总要头疼脑热一次。”

  这可真是......旅团听到这样的话,怎么说呢,那真是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啊。

  “那你怎么练习剑术。”信长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念能力还可以说是天才使然, 特质系开发的极好,那么剑术呢?

  特喵的,就算是剑术上的天才也没有天生的道理,应该是从小积累下底子才对。

  听信长问到剑术, 另一只手就下意识地摸了药研藤四郎一下:“我的确从小练剑,就算是身体不好也坚持。至于说现在能够小有成就,除了一点基本的用功,那大概是——”

  莉莉停顿了一下,然后理所当然道:“是我天资足够出类拔萃吧,这世上,天生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刀。”

  最后的一句话明明不高声,却掷地有声,有一种傲慢堂堂而出。但是,骄矜的傲慢衬托着莉莉纯洁凛然的面孔,细碎的阳光之下,如同亘古不化的冰雪,因为不变拥有了使人信服的力量。

  轻轻抽出药研藤四郎,莉莉的眼睛里有一点点温暖:“这把刀有个故事,因为故事敷衍出了这把刀是忠诚之刀,能够保护主人的说法。我爸爸很爱我,在我一定要学刀的时候特别给我挑了它——他其实并不在意我学刀的事情,只是因为爱我而已。”

  短刀的刀刃雪白,恰好映出眼睛。库洛洛并不在意莉莉手上拿着刀——这其实是很危险的。

  他已经知道了莉莉用刀的能力,这样近的距离,毫不收敛的剑气,更远的飞坦都已经皱眉了,这就是受到了影响。但是最近的他反而像是毫无感觉一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库洛洛这家伙,确实是很会装腔作势了。

  “炼刀炼心。”莉莉忽然叹息:“所有的技艺都是一样的,一开始是向外探求。但殊途同归,最后就是不断拷问打熬自己的内心。我的刀啊......始终就差那么一点点。”

  莉莉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年轻高手,一般来说,年轻就意味着社会阅历浅,没有多长的时间可以用来思考。所以这个年纪的高手,哪怕能力出类拔萃胜过前辈,在底蕴上依旧是有些不够的。

  不过这种不够在旅团的蜘蛛们看来颇为好笑,说到底他们是唯胜利论,对于战斗的实力之类当作‘技’,而不是‘艺’。这本身没什么问题,他们的人生经历足够残酷,这样的思维方式完全正常——更何况,哪怕是在‘艺’上面追求,没有胜利又拿什么说‘艺’呢?

  但莉莉不同,她独特的人生经历决定了她的‘灵魂’层面更强,思索的更多。

  刀刃正好阻隔了库洛洛与莉莉的对视,莉莉轻笑一声:“曾经有个家伙评价我的刀已经无瑕无垢仿佛青天白日,然而刀无瑕无垢,人却如同美玉有瑕。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到了今天的程度以后,我再耗费心力也难有寸进。”

  这是鹰眼说的,也是难得,他很少会亲口评价一个人的刀。而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再也不肯和莉莉比刀了——她的实力既然没有变化,那也就没什么好比的了。

  这个时候的莉莉陷入了自己回忆当中,浑然不知她无意之中透露的剑意有多么大的存在感。那是一种凛然雪亮的光,完完全全就和刀刃的光泽一样——她自己就是一把绝世的名刀。

  库洛洛下意识的握紧了莉莉的手,不是他不想‘装腔作势’下去,而是本能如此。他很年轻,同样也是足够强的人物,他这样的人面前出现一个极有威胁性的对手,刀锋凌厉,他当然无法自如。

  战意是从胸口往上蔓延的,最后直到头皮发麻。莉莉察觉到手上传来的疼痛,归刀入鞘,同时手往回抽,这才惊醒了库洛洛。

  “这个颜色?”库洛洛什么都没有提,神情从温柔走向冷漠。不是他善变,而是一时无法从敌人的状态转变。

  莉莉点点头,她有一点理解库洛洛的状态,并不觉得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不过旁边的信长依旧很有话问:“所以呢?就是你是个天才,这种理由......哼哼。”

  这种理由确实很站不住脚,天才绝对是必要的,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但是世界那么大,你总该相信,这个世界上多得是和你一样天才,然而却比你努力的存在。

  实际上,实力到达旅团的地步,哪一个单论天赋都算得上出类拔萃了。如果莉莉一句天赋就想让他想通,那也太强人所难了。

  指甲油凉凉的涂在指甲上,大概是因为手足够稳的关系,一般新手容易涂出、不均匀的毛病,库洛洛一样都没有。这样的话,莉莉至少可以放心不会出现什么特别难以接受的样子。

  这时候也就有了心思回答信长的问题:“对啊,就是天才。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天赋和天赋也是有差别的吧。非要说的话,信长你曾经的手下败将里面难道就没有被周围的人称之为天才的存在吗?”

  当然是有的,信长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但很快道:“就是一帮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什么都不知道就说什么天才,呸!”

  莉莉单手支着下颌,观察着指甲上的花纹:“嗯嗯,或许是这样的,但那也只是在你眼里啊。你眼里看不出那些天才和普通人有什么分别,然而那些普通人知道。”

  莉莉想了想:“古代哲学家们就已经说明白了这个道理,‘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用通用语说就是对井里的蛙不可与它谈论关于海的事情,是由于它的眼界受着狭小居处的局限;对夏天生死的虫子不可与它谈论关于冰雪的事情,是由于它的眼界受着时令的制约;对见识浅陋的人不可与他谈论关于大道理的问题,是由于他的眼界受着所受教育的束缚。”

  “夏虫不可语冰,听起来明白不过的道理,你难道无法体会吗?”说着莉莉的笑意变得微妙起来:“那些天分不如你的人,是怎么也不会明白天资可以高到你这个地步的。”

  “嘭!”最先起身的是飞坦,金色的眼睛里全都是危险,他脾气向来不好,这个时候更是杀气乱放。

  “你的意思是,旅团成员和你相比就是这种程度。”说着飞坦自己也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绝不是什么友好的样子:“你可别太得意忘形了!”

  莉莉的在库洛洛手上的手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她反而有些奇怪:“这有什么问题吗?纯粹的关于刀剑的天赋,我就是这样——这很难接受?可是世界就是这样,曾经你们的存在如何让你们的手下败将接受,现在你们就只能这样接受这个。”

  ‘恕我直言,在座的都是辣鸡’,这样的话,在她还是陈莉莉的时候绝不会说。自身没有这种能力只是理由之一,那时候她就算凭空获得了巨大的力量,恐怕还是说不出来这种话。

  但是这个时候她没有注意到,她现在说的这些话,和那样装逼嚣张的话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她自己不知道那有多招人恨,她还完完全全觉得那就是确实的道理,说出来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