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看看你后面,还敢说这样的大话吗?”

  两面宿傩哂笑道。

  它固然没得到影法术,但五条悟也没落得什么好处!

  看看!仅仅是几分钟的缠斗,情势已彻底逆转!面对那个影中怪物,六眼和无下限已经开始无计可施了!

  接下来,为了处理这个隐患,五条悟会付出什么代价呢?只要想想,两面宿傩就感到开心。

  可是总有人不按常理出牌。

  五条悟放弃与那团桔梗留下的影子对峙,撤离到它的感应范围之外,轻松走到两面宿傩面前,看架势甚至毫无防备。

  “没脑子的东西丢在那里顶多污染一小片地皮,但是放任你四处乱跑,可就不止臭一个厕所一个客厅那么简单。”

  他几乎是指着两面宿傩的脑门子说。

  “比起墨水笔的污渍,你这团马赛克更碍眼一点。”

  身为御三家的贵族,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垃圾话!

  两面宿傩怒火中烧。

  “要打吗?别忘了,我用的可是你的学生的身体。”

  “那就把你殴打到服气,把悠仁还回来为止!”

  然后毫无征兆地,五条悟一拳锤向两面宿傩的鼻梁。

  迅捷而又凶猛。

  似乎完全忘记了“不要打头”的限制。

  一击所至。

  “两面宿傩”的身体瞬间崩散!

  化为暗红色的冰晶碎片散落满地。

  假身。

  果然如此!

  桔梗死前的诅咒指向两面宿傩。但它走到如此近的距离,苦主留下的影子依然将五条悟视为最大威胁,对靠近的罪魁祸首毫无反应,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而六眼的讯息也早已告诉了五条悟,这具身体有什么不对劲。

  “啧,真有够猥琐的。”

  冰做成的假身完蛋了。

  两面宿傩本体却毫发无损。

  虽然已有心理预期,但传说中诅咒之王的“屑度”简直令五条悟叹为观止。

  不怕敌人强。

  就怕敌人会耍滑头。

  但是……

  更会耍滑头的他也见识过了。

  两面宿傩算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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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逃到哪儿去了?”

  五条悟突然四下环顾,转头问街角屋檐下一只乌鸦。

  这种行为让他看上去像个自言自语的怪人。

  但是乌鸦清清嗓子,字正腔圆地回答道。

  “向南走了,似乎要去杉并区,现在哲学堂公园附近。”

  “多谢。”

  “五条君,记得钱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那当然。”

  五条悟不满地哼了一声。

  乌鸦飞落下来,停在五条悟肩膀上。

  “我来带路。”

  于是,五条悟带着这只乌鸦开始了高速瞬移。

  ——很明显,发现影法术暂时无法到手的两面宿傩十分狡猾,选择先去找自己最后一根手指。

  而那最后的手指,在山田怜子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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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最差的情况发生,两面宿傩受肉成功,那么他最可能来找我。这根手指是最易追踪且对他补益最大的目标。】

  【届时请老师根据战况灵活选择。】

  【羂索,或者两面宿傩。】

  虽然怜子给出了选择,但五条悟只有一个答案。

  天元他又不熟,为啥要急火火地去救!羂索嘛……有九十九由基先顶着。

  而那个小鬼头,哪怕发挥自己最强的坑蒙拐骗和逃跑功力,在两面宿傩面前也撑不了多久。

  更何况,他还要把悠仁带回来呢!

  正这么想着,五条悟的肩头,乌鸦又发话了。

  “再次重申,如果要我本人和忧忧加入祓除咒灵,价钱另算。”

  “冥冥,你的投资眼光真差劲。”

  五条悟答道。

  “虽然这次不走五条家和总监会的路子,但你看看头顶上的飞机——你觉得政府会为保东京投下多少筹码?”

  “比起期货我更喜欢现付,五条君。”

  乌鸦眨眨眼睛。

  “还有,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投资学了?”

  “老子什么学不会?”

  乌鸦张了张嘴,忽而露出人性化的笑容。

  “快到了。前方两公里那栋最高的大楼楼顶。”

  对两面宿傩这个需要重点关注的敌人,天罗地网早已经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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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不到【影法术】的两面宿傩现在面临一个十分尴尬的局面。

  虎杖悠仁暂时因为吞下大量手指带来的咒力冲击而昏迷,掌控身体的两面宿傩如今完全可以对着自己的脑袋削一刀,彻底夺取思维和意识的主导权。

  然后,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呸,想得美!

  最大的问题在于,现在的它,打不过也跑不过五条悟。

  如果它真的这么做了,固然一时爽,但仇恨值瞬间拉满,而且彻底丧失了挡箭牌和谈判的筹码。

  某种程度上说,不讲究社会规则,全看拳头大的规则对强者十分友好。

  但可惜的是,它两面宿傩目前还不是最强的那一个。

  这就很憋屈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时机未到。

  它还需要更多的养料。

  既然质量不足,那就数量来凑——东京这么多咒术师和咒物受肉,对它来说也算是豪华精品自助餐了!

  第一步是让自己的术式和咒力完整。最后一张拼图意义不同,至关重要。

  在里梅的帮助下,偷偷脱战的它首先需要补全自身,恢复鼎盛时期;再趁着羂索对天元出手,吸引众多火力的时候,夺取几个有价值的罕见术式;然后——

  然后,前面不远处另一栋楼顶上,讨人厌的白毛站在冷却塔上,向他挥手。

  “抱歉,前方的路不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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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走?还不都是你搞的!

  “五条悟!!”

  两面宿傩吼道。

  “你何苦死盯着我不放?为什么不找羂索?他可是要铲除天元结界!东京这么多咒灵,也就只有他能放得出来!”

  五条悟露出奇异的笑容。

  “好稀罕呀。诅咒之王竟然用这种语气说话——你是在求饶吗?”

  求你奶奶个腿儿的饶!

  但两面宿傩也意识到,它露怯了。

  从一千年前开始,历代的受肉过程中,它就习惯了敌弱我强的世界规则。无论是什么敌人,总是像蚂蚁一样粘结在一起,才敢稍稍尝试与他对战。

  可是它忘了,自己也可以是个弱者。

  在它突破咒术的极限之前,强中自有强中手。

  两面宿傩忽然回忆起自己还是个小喽啰时期的经验。

  “这是建议。五条悟,你不在的时候,羂索恐怕已经杀了薨星宫的守卫,把天元——”

  话没说完,五条悟已经出现在两面宿傩面前。

  近在咫尺。

  “身为称职的班主任,我的首要任务是找到违反宵禁的学生。天元、羂索归总监会管。”

  神TM违反宵禁!

  两面宿傩忍不住想骂。

  现在才晚上七点多,饭点儿都还没过呢!

  退一万步讲,咒术高专有宵禁这东西吗?

  “谁管你的宵禁!”

  它接住五条悟的拳头,侧身肘击。

  拳掌相交的轰鸣声与提问声纠缠在一起。

  “第二问——你把我乖乖的学生弄到哪里去了?

  烦死人了!你五条悟真的是老妈子不成?

  两面宿傩虚晃一招,然后以手为鞭敲打而下。

  但这刁钻的偷袭被闪过。

  “回答我的问题。”

  “少说废话!你真的这么看重这个傻乎乎的小鬼?”

  “这和看重无关。虽然我的确觉得他很有潜力。啊,你作为诅咒肯定没办法理解吧。”

  开玩笑,两面宿傩什么时候有这种可笑的软弱情感幻想了?

  人与人之间难道不就是控制与被控制,或者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吗?

  正如它控制着里梅的全部,总监会控制着咒术师的全部。

  又或者羂索在利用它,而它又无情地利用羂索。

  “五条悟,你可要好自为之!”

  听到这句威胁,五条悟笑了。

  然后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一次两个。

  “乖乖地求饶吧,把我的学生还回来。”

  下一次瞬移,白毛男呲着牙自信的笑脸几乎贴在两面宿傩的脸上。

  与此同时,他拳头上的耀眼的光芒,轰鸣震荡,回荡在空气之间。

  只是声音,就已摧枯拉朽。声波所过之处,好像海潮将沙粒堆积成的碉堡冲散一样。

  一来一去,恐怖的力量在瞬间将周边的建筑构造彻底摧垮,迸发的轰鸣中,无数钢筋扭曲,随着水泥一同分崩离析,卷向了四面八方。

  紫色的血液飞迸,在赤色光芒的映照下,将空气染成令人作呕的颜色。

  有贪婪的咒灵窜过来,试图吞食一点儿,却把自己撑了个爆。

  两面宿傩飞身而退。

  与拥有无下限随便就能在空中借力的五条悟不同,他发力还是需要实体,落到地面老老实

  实打架更合适。

  而就在爆发的正中心,五条悟漂浮在半空中。

  和鹿紫云一相似,他的行动迅若雷霆,但是更具有压迫力,仿佛传说中的天倾一般无道理地降临,笼罩万物。

  但是短短几次交手已经让经验丰富的两面宿傩窥破了他的弱点。

  致命的弱点。

  “你的术式很强。”

  两面宿傩笑了。

  “但是,你的咒力好像不太多。”

  【捌】。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掠过了战场。

  轻柔,缓和,与战斗的烈风截然不同,连地上的尘土也没能拂动。

  但是充满森然杀意憎恨,为一切有生命的实体带来毁灭。

  被波及到咒灵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灰飞烟灭。

  任何弱小的事物都该死。

  比如咒力总量其实不怎么多的五条悟。

  当世“最强”的特级咒术师之所以能大杀四方,纯粹是因为他的术式破坏力的加成足够强!再加上不讲理的无穷,循环运作,生成远远不绝的咒力。

  可是若敌人也不讲理呢?

  五条悟的咒力不算太少,但比起极端负面的特级诅咒来说相差甚远。

  而【捌】就是咒力差碾压的结果。

  粗暴的、毫无艺术感的力量比拼。

  无道理的真实伤害。

  “嘿,够劲。”

  五条悟抹掉口鼻处流下的碍事鲜血。

  “天底下的不良生,难道都一个样子吗?

  面对严阵以待的诅咒之王,他发问道。

  “你准备好付账了吗?我学生身体的租用费。”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失踪了一段时间,请大家谅解,因为工作原因到这周末都很忙……007的那种。我绝对不是跑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