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耽美小说>[羽生同人] 羽生与余生【完结番外】>第66章 三年后的星光(下)

  有不少人采访过羽生喜欢的国家,他回答芬兰。

  想来也是,毕竟在哈特瓦尔体育馆他总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取得的一块块奖牌也只有最爱的金色。

  十岁时坦佩雷赢得了人生中第一场国际比赛,那是幸运的开端;年少时的一次次芬兰杯,为他攒下了日后通往顶尖赛事的船票;二十三岁的赫尔辛基世锦赛,希望给予他奇迹的馈赠,迎着逆风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保持的世界纪录。

  鼓舞人心的故事总是与英雄相配,可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他偏爱芬兰其实还有另外一层的原因。

  他喜欢极光,这散布在极北之地上空的光芒,是疲惫黑夜里不期而遇的照拂。

  二零一七年,赫尔辛基的春天比往年来的更晚些,这或许是当时羽生哮喘再次发作的原因之一。

  回想起来,一二年的芬兰杯他也有类似症状,看来常年笼罩在北欧上方的冷空气对于男孩敏感的呼吸系统来说并不友好。

  那天赛后回国的飞机,羽生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边用手撑着脑袋,一边不自觉就加重了呼吸。他拉上口罩,将目光流连于黑夜里若隐若现的云朵,好不让坐在一旁的妈妈发现异样。

  羽生觉得有些困,这是正常的现象,毕竟肾上腺素能帮他在比赛时保持亢奋,愉悦的多巴胺会让他兴冲冲地奔向领奖台和采访间,而当头脑中的弦不再需要紧绷,疲惫之感自然会入侵四肢百骸。

  跟人声鼎沸的体育场比起来,如今的机舱真的很安静,只有引擎持续的低鸣和乘客时不时窜出的一两声呼噜,

  让他眉眼渐渐就耷拉了下来,想蜷起身子去融入这黑夜。

  可手还是不自觉牵着脚下双肩包的带子,因为里面装了很重要的东西,证件、护照以及好不容易得来的奖牌。

  多年后回忆,那场赛事当然值得被打上光辉的烙印,可要是细分到此刻乘机时的心情,或许还有些不同。

  这是羽生参加国际赛事的第十三个年头,每当一个赛季即将画上句号,他都会在心里暗自总结,而如今的他有点懵,准确说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水沸腾过后就变成了轻飘飘的烟气。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次比赛时的种种,比如六练时的热身、短节目被扣除的一分、自由滑堪称完美的四次四周跳,而让画面最终定格的,却是当天的□□雨。

  羽生很喜欢□□,而他同样在意那一双双为他投掷□□的双手,下落的玩具熊越繁密则代表今日到场的观众越多。

  他们中有人是第一次来看比赛,有人则是多年的追随者,那么多面孔、那么多手幅、那么短暂的时间,羽生记住的其实只是一团模糊而美好的印象,而他能做的也只是向热闹的看台行礼致意,并在掌声传达不到的机舱里悄悄地想:

  虽然对大多数的相逢就已经不胜感激,但还是会有更多期待啊。

  男孩捏紧脚边的背包带子,就像领奖台上紧握奖牌的绶带。

  他还是会期待一个更加特别的观众,毕竟不是每次困境都有奇迹眷顾,不是每场比赛都能拿金牌,不是每分每刻的努力都能有追光照耀。

  会有人能一直当他的观众吗?虽然“一直”这个词听上去就很不现实。

  就像,就像什么呢?

  就像现在他从窗户向外望去,从天空中撒下的极光。

  即使是在最寒冷的冬日、即使身边所有人都已安然入睡,但还是会在黑夜里柔和地亮起,为他和漫天的星辰盖上薄被。

  ......

  芬兰北极圈内,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绵延于山峦的松叶林盖着白雪,一座木屋藏在深绿的树冠间,低矮的烟囱吐着滚滚热烟。这个世界静悄悄的,这个小屋的窗户因为温差凝结着厚厚的霜雾,天然就将屋内外的世界阻隔。

  而如果仔细去听,也不是完全悄无生气,山雀的啼鸣从远方传来,雪地上也有稚鸡踩过,吱呀作响。

  屋内同样也有细碎的声音传出,新点燃的炉火噼啪作响,混着男女暧昧的低语从窗缝里溜出,听不清,且又很想让人凑上前去窥探一二。

  “碰!”一声响亮的撞击,打破宁静。

  是一只女孩的手,它突然被按在了窗户上,白雾浓厚的玻璃上多出一个掌印。

  那白皙的手指冷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想要蜷缩,却又被攀附在手背的掌心扣住,沿着指缝抚摸,强行舒展开来。

  那是属于男性具有力量感的引导,女孩的手在颤抖中渐渐下滑,他就稍加力气去把握两人平衡的支点。

  玻璃上的雾被抓出斑驳凌乱的印记,凸显着房间内暧昧的情愫,凝结的细小水珠顺着手腕流入袖口,冷热交替间他们的意识模糊又清醒。

  “yuzu,拉窗帘。”

  白舟用剩余的理智提醒,接下来要做的事,稍有廉耻感的人都知道该关上门窗悄悄进行。

  “可这里没有别人,舟酱。”

  原本是相当合理的要求,却被羽生笑着拒绝,他不但没有拉上窗帘,反而用另一只手擦去玻璃上的所有雾气,连接起屋外清明的夜空与杳无人迹的茫茫森林。

  他说方圆一里内只会有些可爱的小动物,而树枝上抱着橡果的单纯松鼠可看不懂他们接下来的行为。

  紧接着,羽生前倾身体让胸膛紧贴着白舟的后背,把她圈在窗户前,硬是想让女孩向外看看。

  “你想让我看什么,yuzu?”既然他执意如此,女孩也只能配合。

  “今晚有星星,舟酱。”

  “不出意外,会有极光。”

  冷冷的指尖抚过女孩的毛衣下摆,带来半分痒意。

  “你可真是好兴致。”白舟小声嘀咕,却觉得自己多半是无福消受这美景的。

  “当然。”羽生大方承认,窗户上的雾水淋漓滴落。

  “毕竟,极光是不常见的事物,适合我们珍重的决定。”

  晴朗的夜空中星星是那样低,像是要坠落人间的光的种子,他伏在女孩的背上,像一床温暖的被褥。

  “你真暖和,舟酱。”里里外外都是,让他情不自禁喟叹,然后闭上眼睛。

  ......

  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怀念。

  虽然羽生觉得自己刚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开始感春伤秋还为时过早,但当他一手拿着吸管咬开花热奶茶,一手端着白舟吃剩的焦糖爆米花,蹲坐在哈特瓦尔体育馆的休息长椅上时,还是不由心生感慨。

  今天是周末,向公众开放的冰场人头攒动,而他只是一名待在休息区的普通游客。

  这是他们在芬兰前往北极圈前的最后一站,也是他对赫尔辛基这座城市唯一熟悉的地方。

  有多熟悉呢,熟悉到他还记得18年大奖赛的赛前尿检,用的是C区二楼洗手间从左往右数第四个隔间的小便池。

  “其实也不用这么细节。”当时白舟正准备喝手里的奶茶,瞬间就停住了动作。

  “我还记得当天采样时刚开始没对准,差点没装满整整一百八十毫升的AB样本瓶。”羽生依旧继续叨叨,丝毫不顾忌女孩越发嫌恶的眼神。

  “最要命的是,拿了冠军后还得再检一次,那真是一滴也不剩了。”

  接着白舟把奶茶扔进羽生手里,头也不回的走了,她觉得和这个站在洗手间门口振振有词的男人站在一起真的丢脸。

  然后她就上冰了,徒留羽生坐在休息区的人堆里拿着他们的东西。

  别那么嫌弃他嘛,这等趣闻轶事,全日本的娱乐报纸都巴不得能知晓一二呢,羽生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手里冷掉的奶茶,柔软的目光却直直望着冰面上的身影。

  如今坐在观众席才发现,原来舟酱也已经娴熟到可以教别人滑冰的程度了。

  她不再如四年前那样笨拙,滑行的步伐轻盈自如,给身边陌生小女孩示范动作的样子看上去是个温柔和善的好老师。

  小女孩努力把脚摆成内八试图停下,却还是因为重心不稳向前扑到,接着一把抱住白舟的大腿。

  啧,真羡慕,他也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一个自家老婆的腿部挂件。不过刹那间功夫,羽生连摔倒的姿势和抱住大腿的角度都已经想好了,要知道冰面上的任何事他都是专业的。

  而如果再以专业眼光评价两人的技巧则还是漏洞百出,比如小女孩的重心太过靠前,白舟的膝盖总是习惯性弯曲。

  可他今天并不想去纠正这些问题,因为现在的他不是职业选手、不是教练,只是一名观众。

  九年前回程的飞机上,刚满负盛誉的自己会想要寻求一个“永远的观众”,现在羽生则发觉自己比曾经的愿望要更加幸运。

  他不但找到了能陪伴自己一辈子的观众,更学会了成为一名观众。

  只需要看着她,陪着她,哪怕是自己最擅长的事也不去指点,还会在女孩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拍拍手夸赞教的不错。

  这里是舞台下的世界,不需要奇迹,也没那么多苛刻的目标与要求,快乐是唯一的准则。过去的每一天,他都有幸在享受这份快乐,有时甚至要用强大的自制力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过分沉溺,因为痛苦的夜间训练还在等着他呢。

  心底的小男孩在领着他不停的向前奔跑,而有时也会想要停下来歇歇脚,并作出一些其他的联想。

  比如现在,羽生也会矛盾的思考,如果他不是这野心勃勃的个性,如果没那么多远大的理想抱负,如果白舟不用那么遭罪,那他们有一个孩子或许也挺好。

  毕竟从小到大,羽生都很喜欢小孩子的,他也愿意蹲下身子,拍拍小女孩的头,告诉她滑的不错。

  “a na ta!(亲爱的!)”

  而就在羽生愣神的时候,他听见白舟在叫他,女孩正招呼自己快点上冰,别傻坐在那里像个老大爷。

  可羽生却拒绝了,他摇了摇头,笑容里透着几分若有所思。

  改天再滑吧,今天的他,更想当一个观众。

  .....

  白舟觉得,自己会是羽生永远的观众,但她并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位。

  因为有一种两人尚且不敢触碰的“特别”,是从“他/她的观众。”变为“他们的观众。”

  “你怎么今天想起我来了,我记得你这个季度的丧偶期应该快结束了才对。”川子躺在自家的沙发上,望着一旁给她削苹果的白舟诚心发问。

  自家姐妹的老公因为醉心事业,每年春夏秋冬的冰演都有一段不长不短的人间蒸发期,总结来说就是会出现在报纸上、电视里,但在现实生活中的痕迹寥寥无几,像是枕边的一缕烟,醒来就不见踪影。

  川子觉得作为羽生的粉丝们可真幸福,因为这位十分有职业道德的花滑选手会平等的分配自己的时间,无论家庭还是工作。

  “羽生今年最后一场冰演也结束了,你们应该在家讨论即将开始的芬兰之旅才对,突然来看望我这个即将临盆的孕妇会让我觉得受宠若惊的。”虽然嘴上说着客套话,但川子还是毫不客气的接过苹果,咬出清脆的声响。

  “我也没有那么想见他。”白舟擦干净水果刀,插上刀鞘,故作轻松的说他回家也只会带来成堆的脏衣服,并对空空如野的冰箱指指点点。

  “是嘛,可你们前天的电话不才打了2小时11分钟。”川子毫不留情的拿起白舟的手机,翻开标注着“Yuzu baby?”的通话记录,“正常结婚多年的夫妻谁还打两小时电话啊,我和许磊平时两分钟就不知道说啥了。”

  “因为你们天天都能见面啊。”白舟不服气的补充。

  “你看你还是很想他的嘛。”终于套出姐妹的话,川子得意的挑眉。

  “所以才佩服你俩,每天吵吵闹闹着,就迎来了自己的小宝贝。”白舟把自己蜷缩在沙发里,坦言自己就做不到,她无法想象在不久后的未来就可能会成为一个身心俱疲的孕妇。

  “看来你最近一定收到了不少‘特别关心’啊,舟酱。年底了,家里人就容易对着酒桌开始期盼下一代,人之常情。”发觉白舟的困扰,川子以过来人的身份试图安慰。

  “可你知道,我俩都暂时没有这个打算。”白舟摇头,说她好想逃。

  只要她不生,她就是个二十七岁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新时代美少女;一旦怀孕,那长斑、妊娠纹、子宫脱垂、侧切、产后抑郁等风险就会时刻笼罩着她,变成一个灰头土脸的家庭少妇。

  “放心没那么夸张,要知道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你家那上亿的存折确实能熨平很多生活的褶皱。”

  川子开玩笑说,羽生除了不能帮你生以外,他能帮你妥帖的安排好其余的任何事情,想和日本皇室公主在月子中心住个对门也不是件难事,相信她到时候一定能恢复的貌美如花。

  “其实你害怕的还有其他原因吧,舟酱。”川子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并调到了家乡台的体育频道。

  她了解这个相识了四年的好朋友,虽然还爱看少女漫画,虽然早已知道生活不是玛丽苏爱情故事,可心里还存着一点称之为希冀的理想主义。

  “羽生这些年一直在拼命工作,扬言要将舞台延续到四十岁,像是在用尽全力发光发热似的。”

  “你也由着他的性子,成为能干的好太太,打点着家里的大小事务,让他少操心。”

  电视里羽生熟悉的身影出现,穿着漂亮的红色毛衣正接受年底的总结采访,没有一丝细纹的笑眼看上明亮又年轻。

  “你最害怕的不是生育的损害,而是那一点亮光会随着年月和身份的转变从他的眼底消失,所以你们尽力维持着现状,不想生活被做出一丁点的改变和打扰。”

  “因为你是离他最近的观众,是看他从少年步入青年再迈向而立的观众,是比看台上的支持者们瞥见更多痛苦与不舍的观众。”

  “他是你心里永远的英雄,你愿意用任何代价去留住他的赤诚,让光辉不成为曾经。”

  .....

  是啊,她愿意用任何方法去留住羽生心底的小男孩,让他自我追寻的脚步别被牵绊。

  所以他们年复一年利用忙碌的间隙向外出逃,搭乘游轮旅行、戴上假面、将精力和愉悦挥洒在舞池中央,来到芬兰、喝下圣诞夜满杯的红酒,想把所有烦恼都化作漫天的飞雪抛到脑后,同时她拉着羽生来到哈特瓦尔体育馆,想要在这个曾经创造奇迹的地方,见一见二十三岁意气风发的他。

  可羽生当天却没有选择上冰,他只是坐在休息的长椅上望着女孩,像是在和她思考类似的问题:

  担忧真的必要吗?其实并不喜欢这个犹豫的自己。

  因为英雄终会老去,有限的时间终究无法完成无限的愿望,逃避其实并无大用。

  等他们已经逃到世界尽头的北极圈内才发现,脚下的步伐无论往哪个方向延伸都是归程。

  “你们俩啊,就是太较真了。”突然间,白舟想起那天临走前,川子对她说的话。

  “总想只做有十全把握的事情,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确定的事,只会错过很多可能性而已。”

  “舟酱这次来一定想问我,为什么那么有勇气成为妈妈对不对?”川子拉着白舟的手,放在自己圆鼓鼓的小腹上,像是隔着薄薄的皮肤能感受到一个生命的跳动。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要在自己彻底变成被生活磨平棱角的黄脸婆之前,让未来孩子见见老娘最美艳的样子。”

  “对你们来说也差不多吧。”川子笑笑,拍了拍白舟的肩膀接着夸赞道,“你们未来孩子他爹可是世上最厉害的花滑选手耶,不该让他亲眼看看嘛。”

  “不是多年后通过录像或是别人的转述去了解,而是让他亲眼看见并记住你们当下在最美好的样子。”

  “因为我记得、你记得、那么多关注羽生选手的人都记得他在追光下最伟岸的身影,那你们未来的孩子,也值得拥有这段鲜活且动态的记忆。我们都会无可避免的逐渐步入中年,只有他会带着你俩的样貌一点点长大。”

  “而他啊,也会是你们下半程人生最忠实的观众。”

  .....

  “所以我想采访羽生结弦先生,你愿意为自己的下半生增添一名新的观众嘛。”白舟拾起雪地上离自己最近的木枝,高高举起当作话筒递到羽生嘴边。

  她刚刚跟羽生分享了那天自己去看望川子时的对话,而他只是一直默不作声,默默捡拾地上的树枝作为两人今晚的柴火。可如今被白舟抵着下巴,似乎不得不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

  “舟酱,我没有决定的权利。”羽生故作轻松的笑笑,然后将抵着他下巴的木枝夺走,和手里的其余的柴火抱在一起,准备回到木屋。

  “能让一个女孩成为母亲的,只她自己的意愿。”男孩牵着白舟往回走,像是为了岔开话题般的说晚餐可以煮顿火锅,白雪落在他羽绒服的毛领子上,一如既往的温柔如常。

  可白舟却并不买账,羽生所有的个性里她最不喜这谜语人的表现,几句温吞的话看似是在尊重她,实际则又把问题都推回到了原点。

  于是一时气急,女孩挣开了羽生的手,抓起他衣服的前襟,试图阻止两人回屋的脚步。

  扑通一声,柴火散落一地,厚实的白雪承接起两人摔倒的身影,她压在了羽生身上。

  白舟连忙起身,可又被羽生托着后颈重新按了回去。

  “你可真凶,舟酱。”羽生对着白舟的唇亲了上去,却又惩罚性的咬了一口。

  “又凶又没有耐性,明明自己也解决不好的事情,还老是为我着想。”

  白舟一巴掌拍在羽生胸口,示意他现在别胡闹,可羽生并不听,他离开女孩的唇,却又将一连串亲吻顺着她的脸颊延伸至脖颈,接着把鼻尖拱进毛衣的领口,连她脖颈薄皮之下的脉搏跳动都能清晰感受。

  接着羽生却不动弹了,他将自己全部的重量压在女孩身上,白色的地面上两人深深的雪痕。

  “舟酱,你看看天上,今晚的星星很亮。”他把头埋在白舟的颈窝里,是尽在咫尺的耳语。

  白舟直直地望着夜空,事实上她现在动弹不得,除了仰头什么也做不了。

  “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星星,即使我比临近的星星都更亮一点,但放眼整个天幕也只是沧海一粟。”

  “所以我当然是想的。”

  “我仍自私的只想照亮身边的那一小片天空,将余热留给只属于我们的星星。”

  .....

  炉火摇曳,室内温暖如春。

  白舟抬头望向窗外,露出一双泛红又湿润的眼睛。

  漆黑的夜幕中极光缓缓洒下,将漫天的星辰温柔笼罩,像是身处童话。

  而她身后同样罩着鲜明的体温,将她的身体如流水般向前推送,像是能隔着身前的窗户去触摸天空。

  “啪。”

  声响杂糅着颤抖,窗户上的水珠抖落滴滴答答。

  “啪。”

  屋外细密的雪尘从枝头抖落,一如身后的呼吸散开在她的每一个毛孔,引起战栗。

  “啪。”

  星星在空中摇摇欲坠,流动成一股粘稠的银河、缓缓涌入人间的山谷。

  在仅存的一点理智中,白舟回想着这段旅途的意义,她本以为极光是他们追寻的终极目标,可直到看到它的那一刻才发现这温柔的光辉稍纵即逝,像是不会时常眷顾人间的奇迹。

  而那天紧紧拥抱着她的,是身旁的星星,是他的温暖的光芒让漆黑的夜空不再只有冰冷的黑色。

  而那微小的光芒会被传递下去,成为注视他们,新的星星。

  白舟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羽生亲吻她的唇,将漫天的星光种入了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