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买了两套房, 但这货愣是没住进去,反而是住在坟地中央,在世界中心呼唤爱。

  虽说许星河不能理解苏蘅芜的行为, 但总还是什么都没说。

  女鬼小凌在苏蘅芜供奉里滋养得很好, 很快就有了初步人形, 且在某个夜里, 变成个小孩。

  那时候, 许星河还不得不屈服于苏蘅芜“淫-威”之下, 洗衣做饭、煮酒烹茶,为了就是灵魂不散,求得两滴血珠。

  堂堂霸道总裁,不出意外,将来会被无数心机绿茶作为人生目标的许总, 此刻正穿着超市买洗洁精送的围裙,对着最新款手机, 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

  “艹, 这土豆牛肉到底要怎么搞?”

  面对着一屋子狼藉,霸道总裁许总,默默将牛肉切成了分尸现场。

  他不太好意思问苏蘅芜怎么做,事关稀薄的男性尊严, 而且当许总发现苏蘅芜根本不会做饭以后, 这种蜜汁男性尊严达到顶峰。

  就连死宅男都看不过,想替他报个新东方了。

  死宅男当着淘宝客服,明明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

  莫知晓伸了个懒腰,发自内心赞美道,“所以说,小苏提前在门口贴的防爆符总是有用的。”

  “轰——”伴随着一道浓烟, 厨房差点被炸了。

  仗着自己是魂体,许总刚爬出来,就看到小凌魂魄凝聚成实体了。

  成了个小孩,大概智商也是个小孩,抓着许总焦香酥脆的手,啃了一口,高兴得整个脸都胖了,还叫了声,“爸爸!”

  “嘶……”许总倒吸一口凉气,把爪子从小凌口中解救出来,顺便把孩子口水给擦了,也没气对方叽里呱啦乱叫,而是像菜市场挑瓜捡菜那样,把人拎起来,上下左右看了眼,最后定格在瘦不拉几的脸颊和略显寒碜的五官上,一脸嫌弃,“小孩不都圆圆润润的,怎么你这么寒碜?”

  “……哇呜呜呜!!”小凌哇呜哇呜就哭了,臭脚丫子蹬在了许总那张英俊大脸上,许总肺里倒灌进去好几口凉气,眼见脚丫子快蹬上嘴皮了,许总一巴掌把牛皮糖撕了下来。

  小凌落地,迈着没穿鞋的脚丫子,气鼓鼓往苏蘅芜那边跑。

  屋子是个三室一厅,由于地处荒山古坟,上下左右很难有活人,房东接到苏蘅芜联系电话的时候,高兴过了头、放纵过了火,当天收了钱,喝高了见鬼,还是靠着苏蘅芜一张符纸解决了这个问题。

  所以房东基本把他当成神仙供着,给他找个房是最宽敞、最干净的。

  小凌跑了两步,推开苏蘅芜的门进去。

  许总一看不好,苏蘅芜那货偶尔也会发脾气,对自我领域很看重,于是伸手去抓小凌,没抓住,小凌滚了进去,从背后抱住了苏蘅芜。

  许总在苏蘅芜面前,一下子变回许星河,他心说坏了,生怕眼前这个坏脾气的苏蘅芜,拿着小凌开刀,其实心里也有点清楚,苏蘅芜也没那么坏。

  “小凌过来。”许星河说。

  小凌拿瘦巴巴的脸蹭了下苏蘅芜的腰窝,转过头跟许星河说,“我才不!妈妈身上好香!”

  许星河这才注意到,苏蘅芜刚才洗过澡了,身上水珠没擦干,劣质白衬衣透明布料薄,一沾水就贴在了身上。外头天色渐渐明朗,日光洒落在他瘦削的身上,水珠从纤腰往下,引入衬衣下摆,只余下若隐若现的弧度。

  被小凌紧紧抱住的腰肢,稍微往上一点,能够看到凹陷的腰窝,特别瘦,好似一汪水,里头晃着满满月圆,又像是酿了酒……让人、让人特别想舔一口,尝尝味道。

  ……嘶,赶紧打住了危险的联想。

  许星河僵着脸,扯过旁边的羊羔绒浴巾,扔给苏蘅芜,“把身上的水擦擦。”

  苏蘅芜泡了个澡,脸上还有些红晕散布,过分白的皮肤上染上芙蓉粉,越发衬得他眉眼乌黑,瞳孔深邃。

  结果对方扔过来的羊羔绒,苏蘅芜擦了擦头上的水珠,这时候温差大,苏蘅芜觉得有点冷,把擦过头发的浴巾披在了身上,转而低头看着小凌。

  语气带着几分慵懒,“你刚才凝聚成实体,先在我身边吸一点供奉,过些日子我送你去投胎。”

  “听到没有,臭小鬼!”小凌被交给许星河,许星河把小凌扔到客厅去骚扰莫知晓。

  随后皱着眉头,看着苏蘅芜,语气凶巴巴地,“你不知道吹头发吗?”

  “嗯?”苏蘅芜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他,许星河拿手抓了两下头发,随后将人领去浴室,打开隔间的吹风机,替他吹头发。

  也只有这个时候,苏蘅芜显得那么乖巧。

  他坐在矮凳子上,大长腿并拢在一起,往左边松松靠着,整个人跟没骨头猫一样,在狭窄的浴室,还要靠着门边,门边冷硬,他靠着不舒服,于是磨磨蹭蹭移到许星河身上,软软往他身上一靠,整个人脊背弯出一道曲线,还得让人用手托着腰,才不至于彻底塌下去。

  小小动作,却让许星河深深吐了口气。

  这点分神,热风扫过苏蘅芜眉眼,过长头发扫过他的眉眼,透过对面玻璃,苏蘅芜眉眼有些迷离,热风微醺下,睫毛轻轻颤抖着。

  许星河不敢看他,移开眼,视线里唯有一根飘散的发丝,晃来晃去,十分眨眼。

  许星河伸出手指把发丝压下去,然后轻轻抚弄他的头皮,一点点帮他吹干头发。

  手指尖的触感温热且柔软,伴随着热风里的起伏,许星河视线从虚空移向镜子里那张苏蘅芜的脸。

  他睫毛细碎,光线疏落在他脸颊上,形成不规则的光斑。

  许星河吞了下口水,视线随着晃动的光斑起伏,随后凝聚在他薄薄的嘴唇上,许久才移开。

  “头发干了。”许星河把人推了下,苏蘅芜含着眼泪,打了个哈欠,“多谢。”

  言语中倒是客套,随后他划开手指尖,指腹血液唰流出来,他半眯着眼睛,把手指凑到许星河嘴边。

  已经不是一两次,但第一次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从这个角度,苏蘅芜纤细的身子就好像被他拥抱在怀里一样。

  他低下头,含-住苏蘅芜的手指,刑天血液一下子涌入口腔中,许星河看着他皱了下眉,大概是疼了,于是舔了舔。

  苏蘅芜眉间痛楚减缓了些,许星河心里期待着他的态度,对方却移开了视线,将手抽出。

  “过两天陪我去个地方。”苏蘅芜轻声说。

  许星河看着他的背影,觉得特别不舒服。

  嘴里还残留着一股血腥味,破天荒的,有点甜。

  他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妈的,许总,你这水汪汪缠-绵绵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他扯了下红色鸡精乐围裙,“你不高考了吗?马上就要考试了,你好好考完不行吗?”

  苏蘅芜拿了创可贴,是超市赠品,小孩用的猪鼻子形状。

  许星河过去帮他撕开,莫知晓在旁边冷笑,“他又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贴个创可贴,还要你上手?那是不是他吃饭还得你喂?”

  话刚说完,他就被揍了。

  许星河虽然在苏蘅芜面前,不是许总,而是许小乖,但在其他人面前,那许总的尊严不可侵犯,许星河抡着拳头上了。

  莫知晓做了二十多年的宅男,除了那张脸,基础是无用的。

  被摁在地上反复摩擦以后,莫知晓吐出口血,在一边咒骂许星河,最后因为许星河暴力你镇压,最后选择无能狂怒、骂骂咧咧。

  苏蘅芜抱着小凌,作壁上观,小凌夸,“妈妈,贴贴真好看。”

  “不是妈妈。”苏蘅芜并不明白小孩的脑回路,所谓有-奶便是娘,小孩是这么想的,内容简单。

  认定了是妈,那就是妈,所以听到苏蘅芜的反驳,当即迈着脚丫子蹬蹬蹬跑过去,拽着刚修理完莫知晓的许总,俩眼睛瞪得像铜铃,还眼泪花花的。

  “爸爸,妈妈不认我。”

  许星河对着小凌一拳头,小凌当即哭得稀里哗啦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尤其缠人,基本上眼泪鼻涕全给蹭身上。

  死皮赖脸的程度让许星河都招架不住,许总还是那个许总,高贵冷艳,能动手不动手,现在动了手,才轮到嘴上功夫。

  “你是个孤儿,你没有爸爸,更没有妈妈!”

  “!!!!”小凌哇呜一声,“啊啊啊啊——嗷呜——”

  绕梁三尺,高低女音。

  一边叫还一边嚎叫,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稀里哗啦往外,许星河受不了,莫知晓受不了。

  莫知晓,“把她嘴拿胶布缝上!”

  许星河在旁边给小凌递纸,这家伙哭得稀里哗啦,眼泪就拿手臂狠狠一擦,许星河烦,“差不多够了吧。”

  楼下人大概受不了了,上来敲门。

  来人是个中年女人,一脸憔悴,大概是刚睡觉起来,穿着睡衣,头发还有乱。

  她站在门口,语气有些不耐烦,“你们小孩哭得这么大声,大人都不哄一下吗?”

  女人往屋里一看,看到了小凌,“多可爱的小孩子啊。”

  许星河手肘撞了下小凌,“别人笑话呢,赶紧收住。哪有这么爱哭的,学什么娇气。”

  小凌僵了下,压低声音跟许星河说,“爸爸……”

  “别乱叫,怎么了?”许星河看了下苏蘅芜,苏蘅芜在跟女人唠嗑。

  小凌说抓了下许星河的衣角,声音还带着哑音,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爸爸,我眼球掉了……”

  “……”许星河往屋子里一扫,有个骨碌碌眼球,刷拉拉滚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珍爱生命。

  你们要珍爱我。

  我想了想,这其实是本沙雕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