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变坏事, 并没有花太久时间。
之前有多期待这匹黑马，现在就有多失望。
偏偏大话说在了前头，搞得全校都已经知道了这位五门满分的“抄袭狗”, 眼见着都快要收不了场了, 周妖艳脸色越来越难看。
在来之前呢, 周妖艳还特别发了一份新鲜出炉的成绩单给校长。
密切关注此事, 打算以此为A中正名的校长, 在发现抄袭以后, 脸色瞬间就变了。
当即打电话过来，要彻查此事！
原因无他，大话说得太早，他自己本身也没有看成绩单，直接将成绩单发给了区教委的人。
结果就闹出了这样的笑话。
网子确实铺得很大, 然后呢，发现里面居然是两条变异的死鱼！
这放谁都不高兴。
周妖艳被校长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橘红色腮红顿时失去了光泽, 变得灰头土脸，在加上妆效都过了几个小时了，现在脱妆斑驳万分，就跟她心情一样斑斑点点。
“赶紧去把人都给我叫来！这次的事情, 一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
周妖艳脸色变了又变, 耳边不断回荡起少年意气风发的话语——“我要考A大”。
顿觉无比讽刺，一个抄袭狗，也配？
她早就在心底里，已经默认了苏蘅芜就是那个抄袭的。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并没有遮掩，大家都因为“五门满分”的事情特别高兴, 谁能想到这个“五门满分”的后续，还能爆出抄袭？
虽然几个有资格的老教师及时喝止学生，但并不妨碍消息不胫而走。
几个嘴巴开了瓢的，跟学校公告栏喇叭似的学生，早用着飞毛腿，在刹车到教室的下一秒，就以雷鸣似的嗓门，宣告了此事——
“我的妈啊！这次第一二名抄袭啊！”
“林秋彦居然考了第三！”
突然被cue的林秋彦，脸都成了酱豆色。
他同桌还特别欢愉的跟他说：“不愧是你！四舍五入，林秋彦，你这次就考了个第二啊。第一第二平分了，硬是将你拉到了第三！哈哈哈，你也太倒霉了。”
你他妈才二！
林秋彦受不了这委屈，酷帅拽着一张脸，眼瞳里翻江倒海，胸腔里憋了一口气，活像是吃了个□□，头顶上还冒着蘑菇云，下-头炸出个生态重来。
自我消化无上的愤怒后，林秋彦才木着一张“我活不下去”的脸，问身边那个没心没肺的同桌：“五门满分是谁？”
同桌转过去问了下身后跑路快要脱水、说故事快要断气的情报者，又咕噜转回来，跟林秋彦说：“好像是苏蘅芜和何军，他俩抄袭了，也不知道谁抄谁。”
林秋彦想说，并没有被安慰到，无论他俩谁抄袭谁，总的来说，他还是个第二。
受不了这委屈。
林秋彦整个人都像条腌熟透了的黄瓜。
很快，消息传到苏蘅芜班上，同时周妖艳也气势汹汹过来。
脱妆的脸，在死亡灯光下斑驳万分，底下无聊的女孩子在讨论她卡粉的化妆品和暴-露的衣服。
周妖艳皱着眉毛，指了下何军和苏蘅芜，怒道，“你们两个跟我出来！”
两人一脸疑惑，跟着起身去了办公室。
周围人讨论起来，不知道他俩到底怎么肥实，虽然知道抄了，但谁抄谁，似乎一目了然。
“肯定是苏蘅芜抄了何军啊。之前不就说苏蘅芜抄袭吗？”
“也对吧，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快呢？”
作为当事人的弟弟，林月徽应该是很有发言权的。
他说，“我哥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吧。虽然他以前做过同样的事情，但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不会重蹈覆辙。”
他说完，就被柯成瑞揍了。
一拳下了狠劲儿，林月徽虽然有系统作为屏障，但对方是真实伤害，一拳下来，林月徽清秀的半边脸都肿了。
上一秒抄袭事件没有解决，下一秒这两位也被请进了办公室。
周妖艳正在骂人，旁边的老师拉着周妖艳，不让事态发展得更严重。
接下来场景像是一锅粥，骂也骂了，天色也晚，周妖艳想让苏蘅芜承认自己抄了。
无奈周围老师太多，周妖艳不好意思骂得太过分。
“苏蘅芜，你就算想要这个名额，也不应该抄袭作弊啊！你现在要是跟老师承认你抄了、作弊了，我们就不把这事儿搞大。你要知道，作弊抄袭在学校是不允许的，看在你高三生身份上，只要你承认，我们可以不处罚你！但如果你什么都不坦诚，我们完全可以开除你！”
苏蘅芜没什么表情，倒是旁边的何军吓得发抖。
苏蘅芜淡然地扫过何军的表情，随后视线落在周妖艳身上，“你凭什么说我作弊抄袭？”
周妖艳怒了，“你居然还敢跟老师顶嘴！”
苏蘅芜说，“我以为你首先应该找证据，而不是随口一说。”
“……你！”
苏蘅芜并没有给她插嘴的机会，“你完全可以去调监控，到底谁作弊，不是一清二楚？我凭借自己实力考出来的结果，不允许任何人玷污。”
“你很硬气嘛！看来你是不会承认了！老师这是为了保全你的脸面，但你都不要脸的话，老师真的没办法帮你！”周妖艳气得脸都红了。
苏蘅芜轻轻扫过面前的人，有的人神情焦急，有的人淡漠，有的人等着看他笑话，交织的色彩凝聚成世界。
欢乐、喜悲，只有在被感知的时候，可窥见世界的温柔和残酷。
“哈哈哈。”他当着众人的面大笑出声，不畏惧背后的潇洒，看得有人眼眶通红，也有人心生爱慕。
慕强不是虚荣，那是向真正强大的人，鞠躬和臣服。
苏蘅芜无所畏惧，他站在那里，就像一根折不断的风骨。
“能帮我的，是我的实力，老师，你到底敢不敢调监控！”
老刘老眼浑浊，他心里是很相信苏蘅芜的实力，他以旁观者的视角，亲眼见证一个天才的崛起，烂熟于心的知识点从麻木到串联，多年被点评为“智障”的烂肉，厚积薄发，拥有了体系、骨骼，他本来该很美丽的发光，却……不、他本就应该美丽的发光！
“调监控！”老刘冷声道，“我不相信他抄袭作弊！这事儿必须调监控！”
“……”周妖艳咬着牙，额角开始泛冷汗，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调监控？
不，她不敢调监控。
因为，在这里。不仅有太多不堪入目的画面，也有她如何将答案交给何军的证据。
调监控，她又不是傻子。
面对着这么多人，周妖艳退了一步。
“今天很晚了，明天你们两个外加打架那两个，把家长给我叫来！”
陆陆续续地，有人就撤了。
苏蘅芜没走，他在这里，要了杯水，一口口慢慢抿着，嘴角是习惯性、内敛的似笑非笑。
他上下打量着周妖艳，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周妖艳不由得觉得发毛，但又觉得自己被一个小辈吓唬，十分丢人。
两个人彼此静默，苏蘅芜捏着纸杯一角，将它揉成一团，笑意最终在脸上扩散开来。
眼瞳是温柔良夜，又让人窒息，又让人温驯。
瞳孔紧锁周妖艳的灵魂。
“你不敢调监控吧。”
周妖艳浑身一僵，纸杯落地，人已经背对着潇洒离开。
她伸手摸到冰冷物件，尖锐的触感唤回了她的神志。
那瞬间，她差点用手边的奖杯，砸死他。
是个很金光灿灿的奖杯——为人师表。
·
苏蘅芜是个孤儿，无父无母那种，请家长这件事情传回许家和林家。
刘晓云当然不想丢这个脸，也是许家人脑壳抽了风，许爷爷三申五令，让许星河去自己未来老婆买单。
许星流表示难受，第二天被迫上岗。
他晚上跟苏蘅芜发了条短信，其大意是“本大爷明早过来，你滚来迎接”。
以往来说，苏蘅芜接到短信，就跟个太监伺候皇帝一样，诚惶诚恐。
许星流跟许星河，本质上有些不同，许星河傲娇，许星流冷漠且傲慢。
像现在这种情况，苏蘅芜应该表现出自己十足的重视，结果等了一个小时，对方连句话都没回。
许星流打电话过去，刚想开口，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标准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很好，他挂了自己电话！
许星流眼角抽抽，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寒霜。
·
第二天，双方家长到位。
一进办公室，苏蘅芜就听到了何军妈哭天抢地。
“周老师啊，你也知道我们小军人品啊，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作弊、抄袭都是不可能的！肯定是别人抄袭他啊！老师，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小军啊！”
周妖艳拍了拍何军妈的肩膀，一脸沉重，“我们一定会公平公正的，如果对方真的抄了他的试卷，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
说得真好听。
苏蘅芜一进门，就像个干瘪的外人，他周身气质不容易让人忽视，带着十足的坏人气焰，活像是来“逼良为娼”的。
何军妈顿时消音，将受害者的嘴脸演绎得十成十，甚至还小心翼翼跟苏蘅芜说，“同学，你要是真的抄了，你就认个错，我们好说话，不会计较的。”
苏蘅芜却说，“我不好说话，我会计较。”
何军妈皱眉，一脸犹豫。
老刘跟其他老师也纷纷过来，想等个结果。其他老师对苏蘅芜没什么看法，还是觉得何军这孩子看起来老实得多，现在苏蘅芜瘦下来了，跟两个人一样。
双方的态度都很清楚，都不承认。
校长那边并不在乎到底谁抄了谁，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那个考出五门满分的天才到底在不在，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向隔壁B中宣战。
老刘就说，“调监控吧。”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周妖艳已经有了全面的应对方式。
她说，“监控找起来比较困难，我们最后再给他们一个机会，最好是让他们自己承认。”
她视线移向两人，慢慢问，“你们自己承认吧，不要让老师为难。”
苏蘅芜没说话，何军斩钉截铁，“我没抄！”
他内心忐忑之际，偷偷问系统，“你怎么这么不靠谱啊！上帝之眼就是这样子的吗？你可没说会我会抄苏蘅芜的答案啊！”
系统000表示，“没问题啊，这怎么能算我们的问题呢？上帝之眼提前预判了第一，并且将对方答案传递给你，谁也没想到第一会是苏蘅芜啊！怪只能怪苏蘅芜这人太邪门了，这才过去多久啊，怎么可能就从倒数变成年纪第一啊！”
从系统000的语气当中，完全可以听出它的不解和疑惑。
何军不想听他说这些，他现在就很烦，面对这种情况，也很害怕，“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系统000，“建议宿主立刻购买保命道具。”
之前已经赊了不少积分的何军，此刻陷入了沉思。
“如果能篡改监控就好了，这样就算是调监控也没事。”何军想法很简单，只要有证据证明他是自己写的卷子就好了。
所有人各自抱着心思的情况下，监控像是夹在中间的一个题眼。
苏蘅芜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他只是饶有趣味的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
老刘说，“麻烦咱们也得还孩子一个真相不是？那不然你打算怎么做嘛？”
周妖艳还是以“内容很多、不好查阅”为借口拒绝，没想到这时候，何军却突然开口了。
“要不，老师我们还是看看监控吧？”何军一开口，周妖艳脸色瞬间就变了，她此时真想把何军吊起来打一顿。
这孩子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但周妖艳转念一想，既然何军这么有自信，那么肯定说明他实力够硬啊！
于是几个人看来看去，最后提出了一个苏蘅芜意料之中的方案。
周妖艳说，“这样吧，你们再重新考一次，每个科目试卷都有AB卷，考试用的是A卷，现在还有B卷可以使用。”
老刘赞同，“B卷难度会稍微高一点，但我想更能体现出你们能力，你们觉得怎么样？”
一直没有张口的苏蘅芜说，“可以。”
但站在苏蘅芜旁边的何军，脸色瞬间就白了，何军妈不明白为什么孩子表情一下子就变了，还以为是孩子身体不舒服，特意问了声，“你没事儿吧？身体不舒服？”
何军摇摇头，强颜欢笑，实际背后已经渗出一层冷汗，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上下唇哆嗦两下，失去温度的牙齿打着颤，脸色在说话的时候，和缓了一些，“要不我们还是调监控吧，省事儿。”‘
但此时的周妖艳，哪能听得进去他的话呢。
周妖艳强调要在几位家长的见证下，两个人再考一次。
她左右看了一遍，问，“苏蘅芜，让你请的家长呢？”
苏蘅芜想了想，拍手道，“路上出车祸了。”
其他人，“？？？”
……
潇洒开着豪车，却成功在校园里迷路的许星流，一脸冰块色的看着空荡荡的校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苏蘅芜此时应该无比恭敬的站在这里，等待着他的到来。
原本应该。
本应该。
应该。
该。
……
十分钟后，许星流跟刘晓云一起到了办公室。
他嚣张又狂傲，理清来龙去脉以后，重重一拍桌子，霸道总裁的气质瞬间显现。
“监控也要调！”
周妖艳好不容易才把这事儿压下去，怎么会这么容易让许星流得逞？
她当即拒绝，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光彩耀人、俊逸非凡的男人，她心思很复杂，她想如果自己年轻一点，能入了他的眼，自己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但对于这个提案，她拿捏着“工程浩大”的分寸，拒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凡人日常】
上：手拎俩猫去医院，太阳火辣，钱包干瘪
下：喵喵喵喵喵喵喵，此起彼伏，一头两大
横批：养猫人，加油，明天会更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