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 司南醒来时,脑子还是懵的。

  得益于窗前紧紧拉着的窗帘,正午刺眼的阳光被好好地挡在外面, 为床上的青年营造一个舒适的睡眠氛围。

  司南头脑发昏,还带着宿醉未褪的头痛,他抬手想扶着脑袋, 却被胳膊上大片的红痕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渊北竟然禽兽到连指尖都没有放过,留下许多醒目的痕迹。

  身下传来阵阵难以言述的酸痛, 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麻痒,那里竟然还有着强烈的胀痛,仿佛在抗议主人昨天夜里的放纵。

  司南呆呆地躺了一会,觉得腰上痒痒的,伸手一捞,竟然捞出一条黑色长尾, 毛茸茸的手感极好,用力一拽还能牵扯到身后肿痛的嫩肉……

  被酒精麻痹的理智慢慢回笼, 昨夜荒唐的画面潮水一般涌来,他突然想起, 自己是怎么逼着渊北给他换衣服, 怎么趴在他的腿上摇尾巴, 又是怎么被人打着屁股叫主/人……

  最关键的是, 他身上的尾巴还没摘!

  司南捏着床上仅剩的一个枕头,非常怀疑自己喝醉以后怎么能这么失智, 一度觉得自己已经没脸在星际里生活,恨不得把自己捂死在枕头里算了。

  套间外, 传来一声轻微的开门声。

  司南浑身一抖,浓浓的羞耻感席卷全身,忙扯起被子罩过头顶,假装自己还在熟睡。

  脚步声很轻,越来越近,司南努力放松身体,让自己“睡”得更自然。

  光看被子底下规律的起伏,如果换个人来,说不定真的就被他混过去了。

  可渊北哪里是这么容易骗过的,他拽拽露在外面的半截尾巴,调笑道:“尾巴都露出来了。”

  几根修长的手指探出棉被,在床铺上来回摸摸,把剩下的半截塞进被子。

  渊北看得好笑,忍不住戳戳那团鼓包:“你记得给自己留条缝,别待会闷死了。”

  “我才没有这么傻。”

  被子里传来的声音闷闷的,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郁闷,渊北知道他害羞,但骨子里的恶趣让他忍不住想逗逗司南。

  “昨天不是很热情吗?尾巴摇的那么欢,一边哭一边喊主……”

  “别说了!”

  司南腾地掀了被子扑过来捂他的嘴:“快点把昨天晚上的事情都忘掉!”

  他这一扑,唯一一点遮盖也顺着脊背滑下,露出光洁的皮肤和那根毛茸茸的尾巴。渊北仰头躲他的手,还要接着逗他:“这怎么能忘掉,你儿子还在浴缸里泡着呢!”

  司南:“……”,羞愤欲死。

  一场综艺直播走到昨天晚上就基本结束了,节目组给他们安排的任务不过是寻找七种精灵族特产的美酒,光是昨天司南自己喝的就不止七种,所以任务完成的非常顺利。

  两人在房间里磨蹭半天,司南才勉强从昨天的社死心情走出,那条在他身上戴了一整晚的尾巴被他逼着渊北用异能烧了,对此渊北表示非常遗憾,但希望组织上考虑一下,他还想看司南的兔子尾巴。

  司南当场给了渊北一脚,勒令渊北不许再买这些奇怪的东西,否则别想再上自己的床,语气之严厉,宛如恶毒继母。渊北看看空间纽里仅剩的几百套各式服装,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两人与精灵女王辞行,拜托女王多关照蓝翅花精灵,精灵女王满口答应,再三挽留无果,只得遗憾作罢。在司南的坚决要求下,才没有让全城的精灵为他们送行。

  除去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他们这三天玩的很开心,直播的效果也很理想,司南的人气值甚至已经来到四十九亿,如果不是换取生命之心用掉五亿,他已经可以升级高阶异能。

  更重要的是,在他们刻意的安排下,普通异能者和兽型异能者之间配合作战的效果达到了极致,尤其是在迷雾森林玩荒野求生的熊猫组合,每每都能将危险毙于掌下,看得所有观众心驰神往。

  星博上,关于合击战术的讨论已经叠了上万层楼。

  【感觉最近推行的新战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只要经过一点专业训练,两个人就能发挥出1+1>2的效果!】

  【这么厉害的战术为什么没有早点推行,要是用在虫族战场上,帝国军队能减少多少伤亡?】

  【你也不看看我们刚得到新战术多久,听说这还是陛下和西亚星系交易换来的呢,你忘了前段时间陛下在网上被骂得有多惨了?现在回想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陛下才是对的,我们都冤枉他了!】

  【我觉得自己有理由相信,陛下他们早就安排好了,就连这个综艺都是故意安排的!】

  【楼上展开说说。】

  【你们想啊,陛下平时日理万机的,为什么无缘无故上了这么个综艺,而且一个明星都不邀请,剩下两组嘉宾干脆就是从第七军团抽调过来的军官,而且还受过合计训练,这不是作秀给我们看是什么?】

  【我没有说陛下不好的意思,相反我倒是觉得陛下用心良苦,为了让我们接受新战术,陛下连综艺都上了,要知道以前元素异能者和兽型异能者之间可是谁也不服谁的,看现在,各大军团的异能者都开始训练了,毕竟连陛下都能给主播当坐骑,其他人还有什么可高贵的!】

  【楼上高见,呜呜呜,给陛下和主播的良苦用心磕头!!】

  司南窝在车座上,手指在光脑上来回滑动,遇到有趣的评论就念出来给渊北听,渊北听完,反问道:“又是你安排的?”

  说的是里面明显偏向渊北自己的言论。

  司南给他一个得意的眼神,小猫似的傲娇:“除了我还有谁这么聪明。”

  渊北被他矜傲的眼神一瞟差点又要上头,忙转头看路,心里默念色即是空。

  司南突然想到点什么,问道:“算算日子你也该晋级了吧,有感觉吗?”

  渊北嗯了声,道:“不出意外,三天内。”

  司南松了口气,笑道:“可算要坚持过去了,这半个月一直战战兢兢的,生怕你用多异能影响晋级。”

  渊北也是这么觉得的,自己没有尾巴,耽误了太多事,多少次机会只要自己把尾巴亮出来就能哄着司南再做一次。

  来时斗志高昂,归途神采飞扬,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还没觉得怎么疲累,宫墙已是遥遥在望。

  自从两人被交警拦下教育过后,渊北开车比以前稳了许多,一直到悬浮车在宫里的停车场落稳,司南才感受到一点微不可查的颠簸。

  司南伸手去拔安全带,却被渊北覆手拦住。

  他下车,绕到司南那边,如两人第一次来皇宫那般,替他打开车门,把人拦腰抱出来。

  这回司南的心态与第一次截然不同,他在宫里被渊北抱来抱去早就惯了,不知道多少次被人从书房抱回卧室,在精灵族他可能还有几分羞涩,但在自己的主场,他很习惯地盘腿圈上渊北的腰身,两手一抄,稳稳地把自己挂着渊北的身上。

  “好了,出发!”

  渊北托住他肉嘟嘟的屁股,抱娃娃似的轻松,侧头在他唇间啄了一口,宠溺道:“遵命,圣王大人。”

  司南笑骂一句,两人连体婴儿似地离开停车场,一路上遇到十几波人。

  现在几乎整个星际都在磕他们俩的CP,尤其宫里这些人,更是起劲,得益于司南给渊北形象立的稳,就连宫里的侍女们见到渊北都没有以前那么怕了,见两人亲亲热热的回来,都是先行礼,然后低头偷笑。

  陛下又把小殿下抱回来了!两个人昨天晚上肯定做了点什么,西泽太太赛高!

  此行一去三天,渊北落下许多公务,虽然有西泽尔在前面顶着,但那性格恶劣的人鱼在知道渊北马上回来的瞬间,果断撂挑子离开了。

  所以皇帝大人舟车劳顿后,不仅不能抱着自己香香软软的老婆休息,反而要第一时间回到书房做事。

  司南趴在他耳边笑,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不就是一点工作吗,别哭鼻子,哥哥陪你一起做。”

  渊北暗暗磨牙,念着司南连续两个晚上被自己折腾得不轻,忍下来了。

  偏偏那不省心的祖宗不肯安生,香舌一卷,竟然含住渊北的耳垂轻轻一咬,得意道:“可惜我没有工作,我就在旁边睡觉陪你喽。”

  啪的一声脆响,调皮的猫崽子被主人拎着后颈皮教训了。

  司南的耳尖泛红,心虚地左右看看,生怕这一幕被人看见。

  还好,左右都静悄悄的,司南松了口气,羞恼道:“这里是外面!”

  渊北勾起一点唇角:“不乖的猫崽子就该被拎出来教训。”

  司南气结,一口咬在他的脖颈。

  渊北嘶了一声,正要挠他的痒,目光瞥见书房门开,老管家拿着抹布走出来,正冲他们两个微笑。

  “陛下回来了。”

  “说过多少次了,这些活交给下面的人来就好,怎么还要让你亲自做这些。”

  老管家对小时候的渊北有恩,所以渊北对他格外耐心,比起老管家在他身边做事,他更希望老人家在他身边安享晚年。

  老人慈祥的笑着,对渊北此刻的状态万分欣慰:“书房重地,交给别人总不太放心,我还没太老,还能为陛下收拾书房的。”

  渊北劝不动他,只得让他早点回去休息,抱着司南进门。

  司南刚被放下,就团在沙发上不动了,弓着身子虾米似的,看起来很害羞的样子。

  他哼道:“因为你打我的恶劣行径,我决定不陪你一起办公了,我要去南北酒楼一趟。”

  渊北知道他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害羞了,借口出去躲一阵子罢了,叮嘱道:“别自己出门,带上顾惊鸿和沈双。”

  司南摆摆手,推门出去了。

  十分钟后,刚被人从停车场抱出来的司南又走回停车场。

  负责守卫的侍卫疑惑地看着司南,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跑回来。

  司南麻利地坐进悬浮车,他身上还有些不舒服,开车的是顾惊鸿。

  几天不见,顾惊鸿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见司南抱着光脑边笑边看,好奇道:“有什么喜事吗这么高兴?”

  司南笑道:“温无尘发来短讯,说过几天就陪他哥哥再来一次,要与我一醉方休。”

  顾惊鸿点点头,他对温无尘了解不多,只知道是西亚星系的三皇子,有一个时长挂在嘴边的哥哥,跟西泽尔的关系挺不一般的。

  他犹豫片刻,鼓起勇气道:“哥,你明天空吗?”

  “空啊,怎么了?”

  “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顾惊鸿的目光闪躲,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吞吞吐吐道:“明天是我的生日,我想你陪我出去玩玩……不用太费心的!我只是想在帝星上到处走走看看,我长这么大,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帝星上的风景……”

  司南愣了愣,微微晃神。顾惊鸿咬着嘴唇,小声叫了一声。

  “哥……”

  司南回神,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抬手在顾惊鸿的脑袋上摸了一把,嗔道:“过生日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早点说,万一我们出去耽误了没来得及回来怎么办。”

  顾惊鸿腼腆地笑了。

  司南拍板道:“哥明天把时间空出来,专门陪着我们小少爷过生日去,想吃什么玩什么,去哪里玩,都听你的!”

  顾惊鸿惊喜地道了声谢。

  悬浮车驶入车流。

  未知的角落里,有人勾起微笑,有人兴奋点头,有人喃喃自语,有人振臂欢呼。

  黄昏里,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