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武器排行榜时常更新，不过大多数更新的排位都在20名之后，毕竟神武的掉落凤毛麟角，品质也分高低贵贱，高评分神武本就可遇而不可求，想撼动前十更是难于登天。上次轰动全游的更新是赵露的那把灭灵，一下子挤到第六名，骑士团某精英队员掉出前十，差点哭死在团长办公室里。
然而没过多久，武器排行榜再度迎来地震，这次的更新是一把新神武，甫一出世直接把蔑世挤到第二，堪称《降临》里从未有过的奇观。
要知道神武蔑世诞生之时的初排位都是第二名，过了一段时间才登顶榜一。
评论区炸开了锅：
【副本里出新神武了？】
【人在9阶，每天都在许愿神武掉落】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一出来直接干到榜一】
【叶轻酌是哪位，我翻遍了综合实力榜也没看到这个名字】
【大意了吧，虽然他人不在榜上，但处处有他的传说】
【不，他也算半个在榜上的，蔑世都算他和弋淮烟共同财产】
【王德发？！继深渊之瞳后，弋淮烟又给他男朋友打了个神武？！】
【酸死我了，柠檬树给我恰光了】
【我滴妈，这也太溺爱了吧？！第一神武给老婆，自己拿第二的，这都什么神仙爱情啊】
【开朗，小帅，活好，听话，哪位大佬看看我，实在是不想努力了】
【最近胃口不好，医生建议我吃点软饭】
……
渊祭登顶榜一，完全出乎叶轻酌的预料。这是深渊之瞳的实体武器，使用的应该也是异能，大面积爆发的杀伤力的确骇人，但在叶轻酌看来，和天伐、斩魔那些神武相比，只能说旗鼓相当，没有特别过人之处，更别提和蔑世相提并论，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蔑世是目前《降临》中最独特的武器，能用光谱创造出各种功能的光箭，除了攻击技能之外，防御、辅助、控制、甚至连治疗技能都有，并且还不是低等级装装样子，效用至少是高级以上，斑斓箭海名不虚传。
因此别说那些玩家了，他这个渊祭的持有者都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把蔑世挤下去的。
叶轻酌并未如想象中那般欣喜，弋淮烟柔声问：“怎么了？现在《降临》第一神武在你手中，还不开心？”
“因为我觉得名不副实。”叶轻酌拿着权杖，摩挲雕刻在水晶球面上的那只眼睛，“它和蔑世相比差太多了，完全不理解怎么会被系统判定为第一神武的。”
“你说的情况恰恰相反，和渊祭相比，榜上所有武器都缺乏一样最重要的特质。”
“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弋淮烟握住他的手，“我想现在只有它能对付得了惩戒者。”
翌日清晨，叶轻酌早早醒来，终于在柔软的床铺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他坐起来第一件事先关心弋淮烟的手臂，发现已经修复结束，切口的粉色线条也消失了，整条胳膊完全恢复如初。
弋淮烟活动五指，做了几个动作，说：“好了，像没受过伤一样。”
“那个软膜难怪会卖那么贵，快赶上终端的修复效果了。”
“没那么夸张，两者的修复程度不是同一个概念，生物软膜只能修复小面积伤口，终端可是连碎成粉末的人都能一块一块拼起来的。”弋淮烟又补了一句，“不过不能止痛，修复的过程会非常痛苦，所以在主神时期，我比现在要惜命得多。”
“我也——”叶轻酌想起自己之前的莽撞行为，闭口不言。弋淮烟捏了捏他的脸颊：“之前告诉过你，主神的九条命并不是用于消耗，而是有别的利用途径，其中之一就是成为筹码，和最高算法提出对等的交易。”
“可是这些不都是它赐予的吗？会同意这种不平等交易？”
“别把这些当成赐予，主神合同也是一种交易，所有得到的东西都是牺牲主神的人性换来的。”弋淮烟笑了笑，“小酌还是太善良了，总是会站在他人的角度考虑，不过和最高算法不用客气，因为它不会懂得人情世故，你的退让在它眼中只会成为懦弱。”
食堂和宿舍楼已经全部复原，尽职尽责的矮人们不仅修好了楼，还重新粉刷了外墙。玩家们揉揉眼睛：这还是昨天的食堂吗？如此崭新的二层小楼，色调温馨，让人产生错觉，在里面或许真的能品尝到正常的食物。
结果走进去依旧是那副鬼样子，焦黑的内墙、残破的桌椅，果真在外面那些幻想都是错觉。扎着马尾的女玩家捂住鼻子，低声嘟囔：“怎么摊上这么个要命的副本啊？”
叶轻酌余光瞥去，这是本次副本的火焰玩家，任务要求“考试周内完成老师的10个指令”。目前她还没暴露，除了叶轻酌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过这不代表她很安全，因为这种时间性的限制任务最麻烦，可能会导致火焰玩家的更换。
神格提升之后，叶轻酌甚至能看见任务进度，火焰玩家目前只完成一个指令，进度1/10。难怪会那么焦急，再拖到明天哪怕指令全部照做，也无法完成全部任务进度。
老师们早就聚在食堂里，等待学生的到来。他们身后依旧摆着一个个大桶，一想到那里面装着什么，已经有玩家开始倒胃口。
身穿运动服的老师拍拍手：“昨天的早餐可能荤腥太多，部分肠胃脆弱的学生适应不了，去了医务室。今天咱们吃清淡一些，来，都坐好了。”
玩家们依次坐下，今天的人数更少，整个副本只剩下53人，再过两天估计凑不齐一张餐桌。每人面前摆好餐盘，一个个提心吊胆，看着老师从桶里捞出一把……草。
的确是草，黄绿相间的杂草，还是刚拔的，根部泥土都没去掉。
“今天给大家做的是蔬菜沙拉，希望各位同学能喜欢。开始吃吧，不够再添。”
虽然不再是那些血淋淋的尸块，但这看上去也不像是人能吃的东西。一名玩家拎起一把杂草：“老师，我能去洗一下吗？上面的……”
“那是沙拉，虽然是蔬菜，但也经过老师的精挑细选和精心处理，怎么会给你们吃不干净的东西？”
“……”我竟无言以对。
老师干脆坐下，大有看着他们吃完早餐的意思。众人再度陷入焦灼中，这可怎么办，糊弄不过去了，难道真的要把这些杂草嚼吧嚼吧吃了？
“快点吃啊，时间不早了，你们还要回班级复习，今天可是要考三门的。”
“老师，”弋淮烟把盘子推到前面，“抱歉，我不能享用您精心烹制的沙拉了。”
数道目光齐聚在他身上：你又要出什么骚招了？？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弋淮烟站起来：“昨天我和叶轻酌、白衡违反校规，教导主任惩罚我们今天不许吃饭。”他扭头问杜景春，“是吧？教导主任下班时你也在场。”
杜景春连连点头：“对！因为我帮他们说话，遭到连坐，不仅要修食堂和宿舍楼，也没饭吃！”
众人：？？？
还能这样？！
你们违反校规没被弄死就是捡了一条命，现在居然反过来利用，得了便宜还卖乖！
“啊，这样……”老师一时也被蒙住，教导主任显然是这个学校最大的权利掌控者，把他搬出来谁也不敢违抗。
“老师。”
又有人举手，老师看向那人：“郑坤，你想说什么？”
郑坤站起来，笑得阴阳怪气：“就算是教导主任的命令，让他们饿着肚子去考试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真是谢谢你全家了。叶轻酌冷笑，昨晚那点事儿都算不上矛盾，这会儿迫不及待来报仇了，一根针都比他的心眼大。
老师点点头，似乎觉得很有道理。郑坤继续乘胜追击：“放心，大家都是好朋友，应该要互相帮助，你们安心留下来吃早餐，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那些看不惯他们溜号的人附和点头，叶轻酌淡淡一笑：“果真是朋友，背负违反校规的风险都舍不得我们饿肚子呢。”
郑坤迷茫一阵，猛地反应过来，脸色逐渐凝重，叶轻酌端起盘子：“‘诚实守信’，看来教导主任得多罚几个人，才能让这条校规铭记于心。”
“等等！”郑坤伸出尔康手，对老师假笑，语气急促，“老师，我想了想，这种隐瞒的行为是不对的，哪怕是朋友犯错也不能包庇，还是让他们走吧。”
“郑坤，你一会儿一个样，到底想怎么样？”
郑坤屈辱无比：“刚刚是我考虑不周，不该随便做出提议，给老师添麻烦了。”
运动服老师较为大度，抬手让他坐下，看向叶轻酌等人：“既然是教导主任的命令，自然不能违背，你们先回教室去吧。”
成功躲过一劫，离开食堂前，杜景春挥挥拳头，眼神警告郑坤小心点，下了晚自习别走夜路，免得被套麻袋。
在通往教学楼的林荫道里，弋淮烟忽然停下脚步，拽住叶轻酌。白衡也站住：“怎么了？”
天空乌云汇聚，两旁的梧桐树沙沙响动，今天不知道刮的什么风，树叶一会儿往东吹，一会儿往西摇，杜景春察觉到不妙：“那什么、是惩戒者吗？”
白衡抖了抖：“教导主任已经来了？”
叶轻酌不敢放松警惕，抬起头四处张望，深渊之瞳甚至能透过树干看见内里流动的水分，却无法找到惩戒者的身影。
是他们太过敏感了吗？不过弋淮烟的属性值那么强悍，他的感官绝不会出错，惩戒者肯定在附近。
“你们打算去哪里？”
森冷质问从身后冒出来，把白衡和杜景春吓一跳，转身便看见教导主任那张老脸，连忙鞠躬：“老、老、老丝好……”
教导主任望着他们四人，视线先落在杜景春身上：“我看见楼都修好了，你做得不错，昨天的违规一笔勾销。”
“哎哟这点小事……”杜景春对上冰冷的视线，收起嬉皮笑脸，老实站好，“谢谢老师夸奖。”
教导主任望向白衡和叶轻酌：“你们俩，不长记性是不是？昨天被我逮到早恋，今天还敢走在一起！”
白衡大冤，老师您什么眼神啊，明明叶轻酌和弋淮烟走在前面，他和杜景春走在后面，相隔最少3米，这也能算“走在一起”？！
“老师，”弋淮烟弯起眉眼，搂住叶轻酌的肩，“昨天就和您说过了，他的早恋对象是我，这一点您千万别弄错了。”
叶轻酌：“……”
教导主任见他们举止亲密，反倒没有像昨天那般愤怒：“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帮白衡背锅，昨天也是因为他违反校规，你暗恋他是不是？”
白衡：=口=！！！
杜景春震惊，对教导主任拱手：“老师您这个推理能力，我叹为观止。”
弋淮烟叹气，他也很费解，说的都是实话，怎么就是不信呢？
叶轻酌眉头不着痕迹蹙了下：这个老头好像和昨天有点不同，似乎有讲道理的可能了。
他低着头，态度谦逊无比：“没想到都被老师的慧眼识破了，那您打算怎么处理我们？”
教导主任背着手，轻咳一声：“昨晚回去我也仔细思虑过，你们这些学生处在青春期里，天天接触互生情愫也是难免。念在是初犯的份上，只要你们能保证断了联系，认真学习，这次可以当作警告，不计入违规扣分里。”
白衡欣喜，迫不及待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马上断了任何绮念，从此清心寡欲、遁入佛门！”
“……”叶轻酌也说，“我保证认真学习，绝不和白衡产生正常同学之外的接触。”
教导主任满意点头，视线落在弋淮烟身上：“你呢？暗恋也不行，得收收心，专心考试！”
“好的，肯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教导主任离开后，躁动不堪的风也跟着停下，林荫道重新恢复平静，叶轻酌有些恍惚，剧情的发展太出乎意料，教导主任昨天还像个暴君，仅仅一夜过去，今天就变得通情达理，像被夺舍似的。
“应该要感谢白衡，用一顿怒骂引起教导主任的反思。”
“啊，是这样吗？！”白衡绞着手指，“我当时感觉自己快死了，所以有什么说什么，完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事事都是福祸相依的嘛，”杜景春拍拍白衡的肩，“这次算是捡回一条命，考试周还剩三天，只要安稳度过咱们就解脱了。”
没那么轻松。叶轻酌点开地图，每个玩家的具体位置一目了然，包括他们的任务，也能全部读取。目前限制任务的玩家有26名，年级排位任务10个，单科排位任务9个，文综排位任务3个，理综排位任务4个。
如果他们都和弋淮烟抱有相同的想法，不在乎成绩，那么很快学校里就会卷起一阵腥风血雨。
———
如叶轻酌所料，当天晚自习结束后，便开始出现前所未有的新状况——栽赃违规。
起因很简单，骑士团成员被贪狼的人挑衅，两人约好不用任何武器，全凭自身实力1V1单挑。结果贪狼的人菜得不像话，只有挨揍的份根本不还手，骑士团成员扬扬得意，捏了捏拳头：“哼，没话说了吧？就你们这些垃圾也敢看不起我们骑士团？”
那人捂着肿起来的右脸，露出诡异微笑：“……再怎么垃圾也无所谓，至少活得久就够了。”
骑士团的人怔住，随即脸色煞白，看着自己的拳头，愤怒大喊：“你是故意的！妈的，居然要陷害我……”
“校园是学习的地方，怎么能发生打架斗殴？！”教导主任不知何时出现在操场，打量躺在地上全身挂彩的男人，对施暴者更是怒不可遏，“这是校园暴力！今后走上社会也会造成危害，绝对不能容忍！”
“老师，你听我解释啊！”骑士团成员扑过去，拉住教导主任的胳膊，“是他！是他陷害我的，我们原本约好单挑，他故意被我打——”
“哎哟！”那人表情痛苦，眼中浮现点点泪光，“老师、老师我的肋骨好像断了，喘不过来气……”
“还不快把他扶去医务室！”
两名班主任连忙跑过来，把受伤的学生扶起，带去医务室，教导主任拿出钢笔：“三（二）班赵彬，违反校规，扣一分！”
赵彬脸色煞白，直接跪了下来：“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您能不能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余光瞄见叶轻酌，“就像他们！他们也违反校规，后来改成警告，您能不能也给我个机会！”
教导主任居高临下俯视，冷冷回答：“等你能熬过今天的惩罚再说吧。”
操场上风卷云涌，赵彬拿出武器，到处乱跑乱蹿，模仿弋淮烟昨天的跑酷行为，生怕被惩戒者捉到。
弋淮烟和叶轻酌站在一起，低声问：“能看见惩戒者吗？”
叶轻酌摇头，但他的感官比先前提升不少，能捕捉到一部分危险杀气移动的气息，赵彬冲他大喊：“叶轻酌！把你的第一神武拿出来！只要你能救我一命，我什么都答应你！”
杜景春和白衡一脸茫然，什么第一神武，第一神武不是大佬的蔑世吗？
弋淮烟搭着叶轻酌的肩：“渊祭拿出来，让你感受一下它的特质。”
叶轻酌张开右手，金光汇聚出一把水晶权杖，它刚一出现，心脏便沉沉震颤了下，异能在权杖内游走，顺着手部汇聚至右眼，瞳孔迅速漫上一层金色，比平时的收集速度快上数倍。
“这就是渊祭？”
“应该是，昨天刚更新的榜一神武。”
“哎，看他的右眼，变成金色了！”
“深渊之瞳加上第一神武，综合实力榜排位是不是也要换了？”
“肯定的，四大首领不得气死。”
……
白衡揉揉眼睛，不敢置信：“第一神武？轻酌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武器了！”
杜景春刚刚看过排行榜，咂咂嘴：“昨天吧，诶，咱们羡慕不来。”
弋淮烟抱着叶轻酌跳至教学楼顶楼，将他放下：“把所有的异能汇聚在权杖的眼睛上。”
叶轻酌右手捂住光滑的水晶表面，金色光芒源源不断流向球体内部，在其中翻滚涌动。前方雕刻的眼睛图案渐渐发生变化，死板线条变得柔软，中心出现黑白瞳孔，当水晶球内装满金色异能时，图案突出球体表面，变成了一只真正的眼睛！
叶轻酌诧异不已，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拳头大小的水晶球，根本就是按照眼球的结构形成的！
“和我想象中差不多，”弋淮烟握住他的手，“现在试着把力量推出去，不要太多，一点点就够了。”
叶轻酌将异能的释放控制在少量，权杖上的眼睛眨了眨，射出一道扇形金光，自上而下落下，仿佛一盏探照灯照亮小半个操场。
赵彬已经被提到空中，按照流程接下来就是被分尸了，金光恰好淋在他的身上，舒适得好比春日暖阳，竟让他在那一刻忘却了面临死亡的恐惧感。
“快看！那是什么？！”
“是……是一只手！”
“拎着赵彬的是一只巨手！”
在金光所照到的范围里，惩戒者的整只左手连同小臂逐渐显现出来。起初只是轮廓，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只手的线条逐渐清晰，变成半透明的实体状态。
赵彬大喜过望，挥动手里的剑向身后砍去，那只巨手出现一道伤口，刺鼻的黑色烟雾涌了出来，赵彬捂住鼻子，又连续刺了几下，直到那只手放开了他。
“哈、哈哈！能打到你了！再来啊！”
他只正在金光的范围内，能清晰看见惩戒者大手，形势一下反转，惩戒者从起初的神秘怪物变成了愚钝巨人，赵彬应对自如，已经在惩戒者的手上划下数道伤口。
“惩戒者……能看见了。”叶轻酌喃喃自语。
“在无法找到目标的情况下，再强大的攻击性武器都是废铁。”
排行榜内的神武都拥有强大的攻击能力，但它们只能针对看得见的目标，包括蔑世，斑斓箭海所射之物也必须是眼前能存在的东西。唯有渊祭，可以用它的眼睛窥探万物，不论如何伪装，在它面前都会无所遁形。
因为如此独一无二的特质，系统给了它极高的评分，第一神武实至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