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反复投胎更快一点◎

  其他知道真相的人:“……”

  静默之中, 只有赵桑实很嚣张地笑出了声。

  但警察显然无意追究责任,也没人跳出来特意解释真相。

  包括赵桑实。

  主要是这种事确实有点难以解释——

  总不能让顾白衣再当众表演一下怎么一脚踹断魁梧壮汉的腿吧。

  这种事当然越快结案越好,解释太多反而还节外生枝。

  一行人一波去医院, 一波跟着警察做笔录。

  顾白衣被重点问了一下林稚简求救的细节, 短消息他一条也没删,证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保存好证据之后,他就先被放了出来。

  赵桑实比他更早脱身,正在楼下大堂的一角跟经理说着话。

  经理听得额头冷汗直冒, 战战兢兢地连连点头。

  顾白衣走过来的时候,也是赵桑实先看到了他。

  “跟警察聊完了?”赵桑实随口问了一句, 视线又随着他转到经理身上, 笑了一下,说, “我在帮你砍价。”

  其实压根不是。

  他在跟经理渲染万一酒店里被人发现了一具尸体会造成什么样的恶果,再简单点来说就是恶意的恐吓。

  警察盘问案件细节也不全是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经理并不清楚那几个人到底有什么恩怨。

  但绑架事实证据确凿。

  真把人弄死在酒店里,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谁能理解杀人犯的脑回路呢。

  万一真出了事,酒店可能还能糊弄过去,但经理肯定是要承担责任的。

  最轻的也是一个辞退。

  再重一点,被推出去背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经理完全被吓住了。

  赵桑实看起来反倒越发心情愉悦起来。

  ——果然是有点病。

  顾白衣耳聪目明, 隔着很远就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却也没有拆穿,顺着赵桑实的话问:“砍什么价?”

  赵桑实回答说:“门。”

  经理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 一回头看到顾白衣已经走到旁边, 心底陡然一惊。

  这人走路都没声音的。

  果然是高手!

  自从亲眼目睹顾白衣踹门的场面, 经理心底对他就只剩下敬畏了。

  畏比敬还要多几分。

  见顾白衣走近, 经理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 态度与一开始截然不同。

  “门——赵哥说笑呢。”经理澄清道,“这算是意外情况下的正常损耗,哪能让您赔呢。这个由我们自己承担的。”

  他还得感谢顾白衣及时制止了一桩有可能发生的惨案。

  为了表示感谢,经理还送了顾白衣一张会员卡,承诺以后住他们酒店都可以打折。

  赵桑实没再拆他的台,听完一堆场面话,就叫经理送点吃的过来。

  这是小事,经理连忙点头照办。

  角落里这小小的会客区就只剩下赵桑实和顾白衣两个人。

  现在事情告一段落,顾白衣特意来向赵桑实道谢。

  这次确实是赵桑实帮了大忙。

  而且说到底,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大的恩怨。

  赵桑实唯一一次试探,还被沈玄默给抓了个正着。

  自那之后,赵桑实就真的安安分分,再也没有主动出现在过顾白衣的面前。

  赵桑实可能比任何人都要更早意识到,顾白衣对沈玄默来说意义不同。

  他不想真的惹恼沈玄默。

  但也并不代表他对顾白衣失去了兴趣。

  顾白衣问他人情想要什么来还。

  赵桑实笑了笑,说:“没想好,先欠着以后再说吧。”

  实际上他也没想让顾白衣做什么。

  有了这层人情关系,以后才有机会继续说话。

  顾白衣“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懂不懂这层含义。

  都已经利用沈玄默坑过他一把了。

  应该不是什么无脑的傻瓜。

  赵桑实看了他一眼,忽的问道:“沈玄默知道你这么厉害吗?”

  没等顾白衣回答,他又了然地接道:“不知道吧。”

  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紧张。

  赵桑实很有自知之明,他的脑袋也没必要门板坚固到哪里去。

  这么说来,还得感谢当时顾白衣手下留情。

  顾白衣想了想,也并不怎么确定:“应该还不知道。”

  赵桑实看着他一脸淡然的模样,问:“你不怕哪天突然暴露了?他最讨厌别人愚弄他了。”

  顾白衣挑了下眉:“愚弄?”

  那一瞬间竟跟沈玄默的神态有几分相像。

  不过他那张脸做什么表情都会显得温和一些。

  在大多数情况下。

  赵桑实改口:“——隐瞒。”

  顾白衣笑了一声:“要不然我把你带到他面前,现场表演一下我有多厉害?”

  赵桑实:“……”

  赵桑实非常识相地选择投降:“是我胡说八道。”

  顾白衣没有生气:“嗯,我知道。”

  他不跟病人计较。

  况且这个“病人”刚刚才帮过他。

  赵桑实:“……”

  这人果然比他想象的还要难搞。

  沈玄默的眼睛里到底是糊了多少层滤镜,才会觉得这种人“柔弱可欺”?

  赵桑实对此感到十二分的费解。

  经理亲自端来了两杯果汁,还有一些糕点零食,笑容满面地说不够他再拿。

  赵桑实按了按眉心,挥挥手让他滚一边去,别在这边碍眼。

  经理连忙就退开了。

  只有顾白衣神态自若地尝了几块饼干,喝完了果汁,还点评了一句:“味道不错。”

  赵桑实闷气到有点无力,渐渐也觉得试探来试探去有点意兴阑珊,撑着下巴把剩下的饼干都推过去:“喜欢的话可以叫经理再打包一份带回去。餐厅那边专门有卖的。”

  顾白衣点点头,真的转头叫来经理,请他帮忙再买一份曲奇饼干。

  正好带回去给沈玄默尝尝。

  顾白衣也是尝过不少山珍海味的,能让他也觉得惊艳,那确实是做得相当出彩。

  拿到包装精美的饼干盒时,顾白衣动作停顿了一瞬,自己都生出几分诧异。

  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反应——家里还有一个人,他当然不能吃独食。

  所谓牵挂,大概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琐碎的日常小事里,不知不觉就融进了对方的身影。

  明明没有刻意去想念。

  赵桑实在旁边意味不明地说:“你还真是心大。”

  顾白衣抬头看了他一眼。

  赵桑实说:“我在夸你。”

  顾白衣此时心情尚可,因此不介意多说几句:“不是我心大。是我相信他。”

  “他并不是因为我‘柔弱’,才想要保护我,我也不是因为需要他的‘保护’,才跟他在一起。”

  “其实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就算他是铜墙铁壁的超人,看到他被人用刀指着,我也会忍不住冲上去。”

  反之亦然。

  那些怒意,并非因为他需要保护,而是因为在意而起。

  就算知道顾白衣很厉害,沈玄默也一样会对冲他挥刀的赵桑实发火。

  顾白衣并没有那么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

  但他相信沈玄默,也会换位思考。

  所以沈玄默究竟为什么而生气,顾白衣就算一开始不懂,后来也渐渐明白过来了。

  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是外人可以随意置喙的。

  顾白衣顿了顿,冲赵桑实笑了一下:“这些……你可能没办法理解吧。当我没说过好了。”

  赵桑实:“……”

  有种微妙的被嘲讽了的感觉。

  赵桑实明智地闭上了嘴。

  顾白衣坐在对面,一边等着其他人,一边思索要不要给沈玄默透个底。

  他倒是没刻意要瞒着沈玄默。

  可惜沈玄默在这种事情上面就好像一个睁眼瞎,对顾白衣所有明明白白的暗示都视而不见。

  顾白衣都想知道,在沈玄默眼里,他到底给自己糊了多少层“柔弱”滤镜。

  怎么说呢,这种非原则性的误解一旦错过了最佳解释时机,很难不让人生起一些恶趣味。

  顾白衣目光微妙地漂移了一瞬,最后还是良心稍稍占据上风。

  ——下次还是提示得稍微明显一点吧。

  -

  一行人做完了笔录已经是下午了。

  经理问他们要不要找个房间让他们休息一下,林稚简对这里已经有了点心理阴影,连忙摇头拒绝。

  于是经理就一人送了点小礼物,然后亲自将他们送出门外。

  几人耽误了大半天的时间,此刻都已经饥肠辘辘。

  林稚简大手一挥,说请他们吃饭。

  正好压压惊。

  见她除了一点皮外伤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林和初也没有拒绝。

  刚经历了这种事,一个人待着说不准还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倒不如在外面散散心再回去。

  林稚简站在路边,正要挥手拦出租车,一回头发现了少了人。

  “小白呢?”林稚简一二三四五地数过去,“还有一个……小白那个朋友呢?”

  张佑余伸手指了指路边一个花坛:“他们好像私下有什么事要说。”

  正说着,顾白衣已经绕过花坛走了过来。

  林稚简看了眼他的身后:“小白,你那个朋友呢?”

  顾白衣说:“他有事先走了。”

  林稚简有点遗憾:“这么着急?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他呢。”

  顾白衣:“我已经帮你转达过了。他说这是日行一善,你不用放在心上。”

  林稚简感叹:“真是一个胸怀宽广的大好人。”

  顾白衣笑了一下:“嗯。”

  后面还在陪他们等车的经理:“……”

  他选择闭上嘴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一行六人正好打了两辆车。

  问到座位安排的时候,林稚简果断抱住了现场唯一的女孩子的胳膊,迟疑了片刻,又朝张佑余投去了恳求的目光。

  刚刚经历过绑架事件,她心底还是有点怕的。

  在场的人当中,张佑余的身形是看起来最有安全感的一个。

  至于为什么不选顾白衣——

  张佑余脑筋一转,瞬间了然。

  林稚简是亲眼看见过顾白衣动手的场面的。

  说实话,顾白衣揍人的时候神情一点都不狰狞,甚至还能说得上是赏心悦目。

  云淡风轻的一张脸,动作却快狠准,干脆又利落。

  且狠辣。

  如果是隔着屏幕的电视剧,恐怕很多小姑娘甚至小伙子都要忍不住嗷嗷叫着真帅。

  但在现实里,那样的反差只会叫人害怕。

  别说林稚简这个普通女大学生了,就连清楚知道顾白衣实力的张佑余和迟师姐,再想到那个场面也有点心有余悸。

  以往顾白衣在武馆跟他们切磋都是点到为止,从来没有表现出过这样狠戾的一面。

  顾白衣是真的很生气。

  就那瞬间迸发的杀气来看,就算他当场把那些人的脑袋拧下来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张佑余起初被震得都没敢往上凑。

  后来听说林成啸干的那些破事,怒意上头才忍不住上去踹了两脚。

  那时顾白衣已经平复下来。

  张佑余也是经历了一番心理建设,才敢正常跟顾白衣说话。

  林稚简会有心理阴影再正常不过了。

  反倒是另外两个同学,神色一如往常,好像完全没被吓到。

  张佑余心说这两个男生胆子还挺大,一边还是点头应下了林稚简的请求。

  得亏嵇兰因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不然高低得嚎两声——

  他们那是胆子大吗,那叫一回生二回熟!

  况且这回还是为了救人。

  回过神来之后,林和初心底就只剩下感激了。

  最后同宿舍的三个同学一起挤了后面一辆车。

  顾白衣和林和初坐在后座。

  前面的嵇兰因难得闭上了叽叽喳喳的嘴。

  看着林和初秀气的侧脸,顾白衣又想起那个梦境里的内容。

  他蓦地问了一句:“你留长发是不是为了你妹妹?”

  林和初闻言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对。”

  他顿了顿,低声说道:“她叫林和音……去世的时候,才三岁。”

  那时候他其实还没怎么记事,但双胞胎之间相依相伴的共生感却很强烈。

  养母起初没打算告诉他还有个妹妹的事,但他一直记得自己有个双胞胎妹妹。

  他也知道她已经死了。

  就死在自己面前。

  他一直都想不起来妹妹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小时候经常听别人说,他们长得很像。

  后来长大一些之后,到中考那年,他忙于考试头发都没来得及理,就借了姐姐的头绳随手扎了一把。

  邻居开玩笑说他越来越像个小姑娘了。

  林和初听了就是一怔。

  那一瞬间他就冒出了一个念头——

  要是妹妹长大了,会不会就是这个模样?

  自那之后,他就没有再剪过短发。

  他从没有觉得妹妹还活着,也不相信鬼魂的存在,只是单纯的聊以慰藉。

  林和初语气平常地说着旧事。

  嵇兰因面露同情与不忍,又有点恍然地说道:“难怪别人说你长得像个小姑娘的时候,你从来都不生气。”

  当时他还以为林和初只是脾气太好了。

  虽然他脾气确实还不错。

  顾白衣闻言却怔忪了片刻——

  那个梦里的“剧情”竟然是真的。

  梦中的剧情里就有过这么一段,是原主后来跟“林和初”渐渐亲近起来之后,他一时好奇问了“林和初”为什么要一直留长发。

  剧情里解释的理由与林和初刚刚的话分毫不差。

  或许那些剧情原本就是这个世界未来会发生的事?

  那之前他梦见原主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顾白衣隐约摸到一点线,却是一团乱麻,他隐隐感觉有点头痛。

  索性暂且放到一边。

  既然是这样一段一段地做梦,兴许过一段时间又会梦到什么新的内容。

  他直觉这样下去,早晚会知道真相的。

  不过如果梦里的“剧情”是真的……

  顾白衣又问了林和初一句:“你和你姐姐还有别的仇人吗?”

  林和初迟疑了一下:“有不少。”

  顾白衣:“……”

  看来这对姐弟也是很能拉仇恨的主。

  真是人不可貌相。

  顾白衣继续问:“比林成啸更恨你们的呢?”

  林和初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那应该没有。”

  林成啸跟他们姐弟俩算是反目成仇。

  他也是私生子之一,小时候同样受过林稚简母亲的关照。

  他亲妈只比林和初的生母好上那么一点,不会动手打骂他,只是单纯地漠视,将他当做讨要钱财的工作。

  有了钱她就整日花天酒地,带各种不同的男人回家过夜,对这个亲儿子的态度就是“活着就行”。

  林成啸小时候自杀过也离家出走过,被林稚简的母亲带回家照顾过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三个孩子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

  但林成啸亲妈毕竟还活着,还报警找上了门,很是闹腾了一通,还逼得林稚简一家不得不搬了家。

  亲妈在警察面前哭诉自己痛改前非,林稚简的妈妈也只得将孩子送回去。

  而林成啸的亲妈为了长期饭票不跑路,也小意讨好了一段时间,但没多久就故态复萌。

  直至等到跟林爹要生活费的时候,她又殷殷切切地凑上去说好话。

  林成啸在长期缺爱的环境下,心理就日益病态了。

  知道林和初是收养而非亲生的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嫉妒——

  为什么林和初就可以,他却不行?

  林稚简的母亲性子柔软善良,但作为一个好好保护了孩子的母亲,她也并不缺少刚强的一面。

  在她的照顾之下,姐弟两人关系和睦,心态健康。

  他们都是沐浴在充足的关爱下长大的。

  对比之下,林成啸简直就是在阴沟里长大的野草。

  后来他把从生父那里要来的钱紧紧捏在手里,看着亲妈像狗一样对着自己摇尾乞怜,反倒更显得他的人生滑稽可笑。

  林成啸渐渐就恨上了林和初。

  他恨不得林和初死,但更想要他生不如死。

  原本林和初觉得他大概会在自己的身世上做文章,却没想到林成啸现在连林稚简母女两人都一起恨上了。

  要是这次没被抓到,这个疯子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林和初也已经警醒过来。

  自从林成啸被警察带走,他已经默默筛选了一下身边那些“仇家”。

  “林成啸这次肯定会被关上几年,他妈巴不得他再也出不来,好光明正大继承他的财产,肯定不会帮他。”

  林和初仔细思索着:“其他那些人就是看我不顺眼,但基本上都离宁城很远,平时也从来没有过来往。”

  而且那些人看其他兄弟姐妹也跟看他一样不顺眼。

  二十来年就见过那么一两次面,也很难说会有什么恩怨。

  唯一的利益纠葛不过就是还在走程序的遗产。

  但程序最迟下个月就能走完,钱产直接入账,就跟其他人彻底没有关系了。

  这个时效性难以确定,就算这时候搞死他们,也有鸡飞蛋打的风险。

  通常来说,不会有正常人冒这个风险。

  但凡事都有万一。

  就像在这之前,谁也没想到一个有名有姓的公司面试都能出问题。

  林和初皱着眉头思索对策:“回头我劝劝我姐这段时间先在家休息。周围都是十几年的邻居了,有他们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顾白衣闻言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么看来,剧情中林稚简的死大概率是跟林成啸有关系的。

  顾白衣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不止最近,以后也要注意,提醒你姐姐别落单,别往没人的地方走。”

  林和初点点头,认认真真地记下了。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目的地。

  听八卦听得心满意足的司机还有点依依不舍,临走前挥挥手说:“欢迎下次再来啊。”

  林和初:“……”

  嵇兰因偷瞄了他一眼,安慰:“咳,反正他又不认识我们,应该不会出去瞎说吧。”

  林和初摇了摇头说:“没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以前他就是太在意名声了,都不敢光明正大地跟别人介绍说,这是我的姐姐。

  不是怕自己名声暴露,是怕万一那些事捅出来,会连累到姐姐。

  在本地上了这么多年学,知道他家住哪儿的同学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林稚简总说他是钻了牛角尖,他却不肯改。

  要不是这样,兴许林成啸还想不到用这种办法来对付他。

  经过这件事,林和初现在倒是想开了一些。

  嵇兰因不知道还能安慰他什么,只好伸手拍了下他的肩。

  林和初回头冲他笑了一下:“谢谢。”

  嵇兰因却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林和初这么温柔的笑容。

  平时看多了他的冷脸。

  怪不习惯的。

  林和初一秒收起了笑容,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

  嵇兰因瞬间松了口气。

  旁观的顾白衣:“……”

  林和初顿时不想再搭理嵇兰因,转头跟顾白衣说话:“这次多亏了你。我也不会说太多感谢的话,以后要是有什么能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顾白衣也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说道:“我希望你家庭美满,做个好人。”

  林和初茫然:“……啊?”

  顾白衣笑了笑,没有解释。

  不明白才是好事。

  这年头,当反派是没有前途的。

  正巧林稚简那边的三人也在不远处下了车,林和初的注意力瞬间转移了过去,一路小跑迎上去:“姐!”

  林稚简正跟迟师姐聊得热火朝天。

  林和初喊了她第三遍,一直跑到她面前,她才反应过来抬头:“阿初啊,吓我一跳。”

  林和初笑了笑,就那么看着她,没有说话。

  林稚简跟迟师姐又聊了几句,然后扭过头,语重心长地对林和初说:“阿初,我觉得我们这样坐以待毙是不行的,万一林成啸发疯越狱了呢?或者再有其他人发现我们有钱然后又想绑架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都跟小白求救吧。”

  林和初点了点头,看了眼迟师姐,迟疑了一下,说:“请个贴身保镖?”

  林稚简摇头:“再贴身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总会有漏洞的。”

  林和初:“那姐姐你的意思是?”

  迟师姐在旁边噗嗤笑了一声,在林和初看过来的时候又连忙绷住,轻咳了一声:“最好是自己多多锻炼,这样遇到意外情况,起码跑得更快一点。”

  跟在后面装门神保镖的张佑余被迟师姐踢了一脚。

  张佑余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几秒钟之后顿悟,抓住机会给自家武馆打广告。

  “我们那边有专门针对成年人的基础班,有很多年轻的女学员过来学一点防身技巧。你们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打个内部折扣。”

  林稚简看了眼顾白衣,问:“小白是不是也在你们那边?”

  张佑余下意识点了下头:“顾哥有时候会去——”玩。

  林稚简眼睛顿时一亮:“那我要是多学几年,是不是也能像小白一样厉害?”

  张佑余:“……”

  短暂的沉默之后,张佑余干巴巴地说:“那个……比较困难。”

  他委婉地咽下了后半句——

  想达到顾白衣那个水平,那还是反复投胎更快一点。

  练武这种事,也是要看天分的。

  顾白衣属于特别变态的那一拨。

  重新投胎可能都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