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川本来以为平静的生活可以持续一段时间。
但也就在一天之后, 城邦内部明显乱了起来。
言川被卡莱攥着手腕，避过重重人流，往路对面的工会地址去。
灿烂烈阳下, 黑色兜帽被风吹散一点，露出白到晃眼的小半张脸。
“怎么这么多人，”卡莱低声抱怨了一句, 示意言川跟进自己：“这群外邦人也太能折腾了。”
他的声音压得有点低, 也是怕有什么路过的人听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秩序不太稳定的城邦里居民的共识。
不要太大胆地议论外邦人。
言川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压了压帽檐，闻言点了点头。
他们路过一个牵着矫健猎豹行走在大路上的外邦人, 对方高高昂起脖子, 连看都没有看路上的其余人一眼，径直穿行而过。
身后浩浩荡荡跟了一批差不多打扮的人。
他的行为给其他人造成了一定困扰，毕竟东部城邦的路面并没有那么宽。
言川不得不和卡莱一起避到角落里。
“他们有点太……”他拧起秀气的眉头，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太高调了。
言川的目光从这群样貌各异的外邦人身上掠过，最后矜持地抿住唇。
高调得让他觉得是故意的。
“我们进去吧……你刚刚说了什么？”
卡莱正在看其他东西, 有点走神，就问言川刚刚在说什么。
言川摇摇头。
“没事，”他抓了抓卡莱的袖子：“我们去工会吧, 你不是要去接任务吗？”
听到言川提任务, 卡莱的心思回过来, 点了点头。
“嗯。”
在测出精神力之后卡莱就被怀特大叔 引荐进了猎豹工会，连带着言川这个C等精神力的——
菟丝子。
站在比起外面富丽堂皇很多的工会大堂内部，明显安静很多, 言川伸手把罩袍的黑色兜帽摘下来。
他的脸色依旧是雪白的, 没什么血色, 唇瓣也是淡淡的蔷薇花瓣的颜色。
柔软乌黑的额发下, 是一张柔和精致的面孔。脸盘很小，眉头秀气眼瞳乌黑，鼻尖有一个微微翘起来的弧度。
大堂里有进化者走动，都是言川不熟悉的面孔，经过的时候也不由得多看了言川一眼。
言川根据这一两天的观察，得知这个东部城邦的大部分居民还是和卡莱一样的金发碧眼。
换而言之，他这种黑发黑眼的在城邦里才是外邦人。
言川垂下眼睑。
还是个在这个剧本设定里有着平庸精神力的“菟丝子”。
“你去找怀特大叔吧，”言川抿着唇，对卡莱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我在这里等你。”
卡莱跟他不一样，算是被提前选入猎豹工会的进化者。
他是卡莱带进来的，也不能接什么任务。
就比如今天，卡莱已经有顺利转化卡牌的能力，鹿形高大矫健。
而言川还需要一点时间正式觉醒。
卡莱点了点头。
“好，”他看了看时间，叮嘱言川：“你在这里等我。”
卡莱赶着去接任务，跟言川多说几句就去找负责人了。
言川则在大堂里等他。
等待的间隙，言川默不作声地观察东部城邦里最大的工会。
从那天和卡莱回到居住的小屋子之后，他就过着足不出户的生活。
一来是东部城邦来了很多行事高调的外邦人，二来是言川的卡牌觉醒在即，目前处于一个比较虚弱的状态，卡莱不建议他出去。
前者言川其实还是想多观察观察的，毕竟他心底还有个不成形的怀疑。
后者……
言川抿了抿唇，感觉让情势更不利了。
他好像回到了进剧本之前的状态，别说跟卡莱一眼跑跑跳跳，单纯地多走几步路都不舒服。
在逃综做任务积累的积分都清零了一样，系统也不上线了。
言川不仅需要自行探索这个剧本，还要研究一下系统崩盘下线的原因。
用他在这个剧本里的C等精神力和鸡肋的卡牌技能。
言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素白的掌心，心情不由得有点沉闷。
完全是要清空再来的意思。
还有前几个剧本里，总是萦绕在他身边的……怪事。
古怪的剧本身份和npc。
不管是公寓剧本里的真假丈夫，还是从直播剧本npc到现实世界选手的柯里，都让他摸不着头脑。
像是盯上了他似的，每个剧本里都要出点什么状况。
言川也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垂着眼睑，乌泱泱的睫毛落在雪白脸颊上，衬得肤色近乎透明。
系统的下线更让他察觉出点不一样的意味。
言川又想到自己在疗养院呆的两年，什么记忆都没有的两年。
“好了。”
过了没一会，卡莱就带着一个小包出来，对言川挥了挥手，打断他的思绪。
言川抬头。
卡莱献宝似的把包里的东西拿给他看。
里面是一个类似于试管的容器，还有一点补充体力用的药剂。
“没有意外的话我下午就得跟他们出去，”卡莱随意把落下来的额发往上捋，露出有点苦恼的神情：“他们说……”
言川：“说什么？”
卡莱拉着言川，伶仃一只雪白腕子被他抓着往外走。
“说工会里的老大，”卡莱指了指上面：“因为什么事和外邦人有了矛盾，最近城邦里不太安全。”
言川想到自己在街上看到的画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这个样子……”卡莱低头看了看言川，把他的兜帽拉上了。
视线陡然变窄，言川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卡莱。
“我听说他们要找黑头发的人，”卡莱也有点犹豫，他挠了挠头：“虽然说他们要找的进化者跟你肯定没什么关系，但还是小心点吧。”
言川应了一声。
东部城邦因为气候原因，烈阳狂风盛行，街上出来的人几乎都会穿防沙防晒的罩袍，他戴着兜帽也不奇怪。
他只是有点好奇为什么要找一个黑头发的进化者。
言川想问卡莱，但卡莱也不知道具体细节，只是含糊地提醒他小心。
“你要去多久？”言川想了想，问卡莱：“去很长时间吗？”
卡莱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思忖了一下：“任务是猎杀一只剑齿虎，跟其他成员一起，我也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言川顿了一下：“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卡莱：“啊？”
言川是这样想的。
反正他在城邦里也是不回去其他地方的，他一个人还很显眼，也不知道城邦里有什么人。
要是和卡莱一起去，去城邦外面，还能有机会看看剧本到底是怎么个安排。
言川眨了眨眼睛，带着点期盼看向卡莱。
他的眼睛本来就大，是有点圆的那种眼型，稍微瞪大一点就会显得很圆。
兜帽弄得额发有点乱，风有点大，言川一手抓着帽子边缘，一边转头看卡莱，就显得脸盘更小了。
“可以，但是……”卡莱下意识点头，又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点犹豫。
言川追问：“但是什么？”
“但是外面比较危险，”卡莱捏了捏言川的手腕，不太赞同：“你的身体能行吗？”
袖子从手臂上滑落，一截藕白的纤细手腕露出来，一眼看过去就是那种弱不禁风，过分单薄的身形。
卡莱的掌心宽大，肤色微深，两相对比之后差别更明显了。
手腕处有点痒，言川稍稍抬了抬手腕。
街上人来人往，就没什么人像他们一样手拉着手在路边说悄悄话的，看着怪得很。
言川有点尴尬。
不过他还是想跟卡莱一起出去，就点了点头。
“可以的。”
卡莱犹豫了一下：“你的脸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言川的肤色太白，加上没什么血色，看着就是一种很脆弱的病气。
言川碰了碰自己的脸颊。
刮出一点红晕之后显得有了点血色，他再看卡莱：“我不去也得呆在城邦里，还得一个人呆着……”
“我又不认识其他人……”
“还不如跟你一起出去。”
言川这么说，指了指被自己按红了一点的脸颊，指给卡莱看。
卡莱也不得不答应。
现在的东部城邦也不见得比外面安全。
“他们应该也会带人去，”卡莱想了一下：“到时候我就说你是我的弟弟……”
他说到“弟弟”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言川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言川点头。
他没有去深究其他人为什么会带人去，只是问卡莱：“什么时候出发，需要带什么吗？”
卡莱应了一声：“还有大概三刻钟的时候集合，那我们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
言川答应了。
三刻钟后。
工会的人在城邦口集合，言川也带上了必需的衣物等，跟着卡莱一起走过去。
他们来得并不算晚，但其他人更早，就差剩下几个人。
言川拎着小包，等着卡莱和负责人过去报道。
队伍里人不少，其中五个人一眼看起来就是经常外出围猎的进化者，还有两三个看着不太像。
长相比较清秀，应该也是什么植物系的进化者，没穿厚重的罩袍。
言川一个人也不认识，就安安静静拎着小包，等着卡莱回来。
他不说话，但是其他人就莫名其妙看过来，眼神有点古怪。
卡莱终于回来。
言川手里的包被卡莱拿过去，被他背在肩上。
这时候队伍里的人也齐了，负责核对人数的棕发男人看了看天色，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宣布出发。
不过领头的棕发男人点名也不是全点，言川就被他略过去了。
那两三个看着不太像的人也没有被点到。
言川看了看野外空旷荒芜的景色，觉得自己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他默默把兜帽拉得更紧了，只露出一双乌黑莹润的眼睛。
但他也在这个队伍里，估计也被当成了什么……嗯，编外人员。
东部城邦外面是一片荒原。
映入眼帘的是枯黄的植被，大片大片覆盖在土壤上。枯树层层叠叠，枝桠上都透不出什么绿色。
风沙更大，言川有点庆幸自己穿的罩袍比较厚，能挡住沙子。
只是大风劈头盖脸地吹过来，他的头发早就乱了。
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言川抬头看了看天际，偶尔瞥见巨大阴影在低空盘旋，高声鸣叫着。
荒原上也不是没有生物。
只是外面的生物都是什么半边翅膀十几米长的翼龙，长相奇怪的变异兽类，还有明显大了很多倍的成群鬣狗。
鬣狗的长相可比言川在纪录片里看过的可怕很多。
体型大，成群结队，毛发也是一种泛着古怪油光的灰色。
眼神幽幽的，四处寻找着猎物。
他们一行人在荒原里就显得太渺小。
领头的棕发男人很谨慎，也很有经验，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他一直在观察四周，警惕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变异猛兽，时不时停下来躲避，也在寻找着他们的目标。
言川就跟在卡莱身边，拒绝了他提出背自己的提议。
他现在还不需要别人来背，而且大家都是自己走的，他要是答应就太显眼了。
在短暂的休息中，言川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越往这个方向走就越热了。
像是在未知的前方有什么火炉一样的东西。
“很热？”卡莱在他身边解释：“我们今天要捕捉的野兽是变异兽，会喷火。”
言川喝了一口卡莱递过来的水。
“还好，”他摇了摇头，把兜帽摘下来，想了想：“我想把这个脱了……”
卡莱当然没什么异议。
罩袍只能起到挡风的作用，但是越往前面走越热，穿着反而不舒服。
言川就把布料厚重的罩袍脱下来，叠好了放进包裹里。
他的脸颊已经熏红了一点，脸颊乃至眼尾都是粉融融的一片。
言川肤肉雪白，像是被蔷薇花瓣揉碎碾出花汁抹上去的，雪白里透着粉。
因为风沙大，睫毛上也有点湿润，垂着眼睑看人的时候睫毛一颤一颤的。
“还是有点热。”
言川里面穿的是比较宽松的棉麻衬衫，脱了罩袍之后也没那么凉快，他就把扣子解开了几个。
领口宽大，隐约能看见一截精致的锁骨。
脸颊雪白的黑发青年拧着秀气的眉头，微微张开唇和卡莱小声抱怨。
卡莱顿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热的，面前人的呼吸稍微重了一点。唇瓣微张的时候，隐约能闻见一点若有似无的香气。
“那你多喝点水……”卡莱意识到自己在发愣，连忙把水壶往言川那里递了递。
言川摇摇头。
“我不喝了，”他把水壶又递给卡莱：“你刚刚都没喝多少。”
他不是渴，只是晒得有点热。
听见他说话，卡莱连忙灌了几大口水。
言川瞥见他领口上暗下去的水渍，小声说了句让他慢点喝。
他们想安静地休息，有个不认识的人却找了过来。
是个棕色头发的领头。
卡莱看见他过来，先是站起来有点拘谨地和他打了个招呼：“韦斯先生。”
韦斯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回应。
不过他显然不是为了卡莱而来的，眼神一个劲往旁边坐着的言川身上瞄。
言川抿了抿唇，把脸微微偏过去。
卡莱似乎察觉出什么了，上前一步挡住韦斯：“您有什么事想交代？”
韦斯差不多是猎豹工会的副手，说话很有分量，他只是个入会的新人，地位悬殊有点大。
韦斯扯了扯嘴角。
他的长相带着点刻薄的意味，看起来就很难缠，面对卡莱的时候也说不上是什么好脸色。
“你的……同伴，”韦斯直切主题：“是什么进化方向？”
言川微微拧起眉。
这人问他是什么进化方向干什么，他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很强大的进化者啊。
不过言川想到卡莱还在做任务，就抢在他面前说：“植物系，还没有彻底觉醒。”
韦斯若有所思地点头，对卡莱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
“你倒是运气好，这么漂亮的可不多见……”
卡莱皱起眉。
他的话里像是有什么特殊含义似的，让言川不怎么能听懂。
他的表情警惕，韦斯反而笑起来，问他：“你打算一直在工会里当个打杂的吗，就跟着他？”
“我这里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不少人……”韦斯如是道：“就看你想不想了。”
他的视线在言川的脸颊上停留，打量商品似的来回看：“西部城邦烈风工会的人在找黑头发的植物系进化者，也许你可以试一试。”
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人是要……把他介绍给别人？
拉皮条的？
卡莱脸色沉下来，顿时有点不太高兴。
“先生，”他强调了一下：“这是我的弟弟，不是别的什么人，我们也不会去做那种事。”
言川跟着点了点头。
“抱歉，”他抿着唇：“问我没有去其他地方的打算，以后也不会有。”
他们几人的交谈早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这番话也相当于是和他们说的。
言川余光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队员。
他是想到队伍里会有那种事情，也不知道连领头的人都会过来主动充当皮条客。
言川垂下眼睑，只是他有点好奇这人口中的烈风工会，为什么会寻找黑头发的植物系。
韦斯被落了面子，脸色沉了一瞬，很快就转好。
他像是想到什么，用看不听话孩子的眼神看看言川和卡莱，啧叹一声。
“好吧，”韦斯走之前还对言川挤眉弄眼：“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过来找我。”
顶着其他人探究的目光，言川摇了摇头。
这个小插曲就算过去。
韦斯像是忘了刚刚和言川他们说过什么，继续带着他们赶路。
在野外位围猎变异兽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言川这一行就比较幸运，用了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找到了目标。
这是一只类似于鸵鸟，但浑身上下覆盖着火红羽毛的变异兽。
言川和其他几个植物系进化者站到旁边。
这只变异兽体型很大，言川看到的时候都有点惊讶，大概有五六米高了。
身上的羽毛非常亮，呈现出一种火焰燃烧的颜色，尾羽长到拖地。
它攻击性很强，一见到有任何人过来就开始喷火，地面上的枯草很快烧着。
卡莱和其他进化者就开始攻击这只变异兽。
变异兽不弱，喷的火焰连站在远处的言川都感觉到一阵灼热。
卡莱他们也不甘示弱，一个个开始使用自己的卡牌技能。
红光和蓝光交错，言川没办法帮到什么忙，只好在旁边有点着急地等待着。
那只变异兽毕竟只有一个，没有同伴，卡莱他们有一队人，很快就占了上风。
卡莱率先冲上去，狠狠给了变异兽胸膛出重重一击，后者应声倒地。
只不过变异兽倒地了还在往外喷火，卡莱的衣袖都有些烧着。
言川拧着眉头。
猎豹工会里发布的任务主要是去野外猎杀变异兽，得到他们的晶石。
晶石可以用来兑换其他必要的东西，也可以自行使用。
卡莱冲到最前面，可能也是因为言川觉醒的速度缓慢，身体又不好，想多分到一点晶石。
虽然言川也觉得自己的菟丝子卡牌并没有什么用。
也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一声高亢的，尖锐的鸣叫声。
言川被这种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循着声音来源处往天空上看，瞥见了天幕掠过的巨大黑影。
他瞪圆眼睛。
一只……不对，两只巨大的龙。
天幕几乎整个暗下来。
有着嶙峋龙角，宽大羽翼的灰色角龙在天空中徘徊盘旋，高亢鸣叫，翅膀大概有十来米，挥舞的时候带出强强劲风流。
但角龙的鸣叫声明显带着焦急的意味，躲避似的往前猛冲，企图甩开身后的比它体型更大的黑龙。
那是一头巨大的黑龙。
言川再看见那只黑龙的时候眼睛瞪得更圆了。
前面的角龙已经属于体型很大的变异兽，黑龙更大，两只羽翼舒展开来的时候几乎能把天幕遮蔽。
通体纯黑，在天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金属质地似的。
眼睛是猩红的颜色，像凝固的血，呈现出一种无机质的冷酷。
黑龙正在猎杀前面那条慌忙躲窜的龙。
陷入它处于上风，不急不缓地向下俯冲，盘旋，紧紧跟着前面已经乱了阵脚的角龙。
言川眨也不眨地盯着天空，听见角龙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叫声——
它被黑龙咬断了脖子。
这时候卡莱他们的围猎早已结束。
手上攥着淡红色的晶石，韦斯仰头看了看天空。
“中部城邦易主了，”他这么评价：“那条角龙是城邦原来的主人，按照规定，以后黑龙就是他们的领袖了。”
言川看着黑龙抓着被咬断脖子的角龙一路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攻在这里有黑龙形态，一些过于巨大的体型差……
复习中途摸鱼码字（瘫）